?。ń由掀冢?br/> 常芳雅望著陳秀忠爺倆的背影,凝視了許久,因?yàn)樽约旱暮⒆永钗牧男〉酱?,就沒見過李偉彬牽過孩子的手,像陳秀忠這樣牽著孩子走在大街上。她回憶起了兩年前她見到王美環(huán)的情景:
“美環(huán)?!?br/> “常姐。”
倆人臉上都帶著微笑,聲音也很甜蜜。
“你挺好啊?”
“挺好,你呢?”
“我也挺好?!蓖趺拉h(huán)十分高興的樣子,“俺家秀忠可會疼人了。”
“是嗎?”
王美環(huán)感覺常芳雅的口氣有點(diǎn)兒不對勁兒,便問道: “怎么?大姐夫不疼你?”
常芳雅長嘆一口氣:“他呀,和秀忠沒法比?!?br/> 常芳雅推開了院門之后,李文力跑了過來,親切地叫著:“媽媽。”常芳雅撫摸著李文力的頭,朝屋內(nèi)徑直走去。
正在屋內(nèi)的母親見到常芳雅,便問了一句:“文力他爸怎么沒來?”
常芳雅的母親叫劉淑芬,是一名小學(xué)教師,很通情達(dá)理,父親叫常建國,是中學(xué)校長,也是一個有知識,有文化,有教養(yǎng)的人。
“他不來了?!背7佳呕卮鹬赣H劉淑芬,語氣很重。
劉淑芬從常芳雅的口氣中,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便問道:“怎么,又鬧別扭了?”
“沒有?!薄皼]有干嗎我一問到他你的臉就這么長?”
在屋內(nèi)看書的父親常建國摘下眼鏡,放下手中的書,說:“你們倆呀,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總是隔三差五地鬧騰一回,似乎成了一種習(xí)慣了。我也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br/> “我媽說我爸和丁姨好。”李文力嘎巴溜脆地?fù)屧捳f。
“別瞎說,”常芳雅責(zé)備著李文力,“我什么時間說的?”
“你每次和我爸吵架時就這么說,‘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只有丁靜蕾’?!?br/> “丁靜蕾是誰呀?”一旁的母親和父親同時問道。
“我媽廠子的一個主任。”李文力又搶著說。
“真有這事兒?”劉淑芬追問著常芳雅。
常芳雅聽著母親的追問,不想說什么,可是,她的心里總翻騰著李偉彬和丁靜蕾那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兒。她越合計,心里就越堵得慌。今天她在廠子里鬧騰這一出兒,就是她的發(fā)泄,可靜下心來想想,這種所作所為的確不應(yīng)該,可是,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地讓丁靜蕾把李偉彬的心占有了。
前幾年,丁靜蕾的身邊還有黑秀龍,她沒往深處想,可現(xiàn)在黑秀龍不在了,而且丁靜蕾也變得越來越動人了。論姿色,工作成績,還有在單位的人緣,她都比自己強(qiáng)。另外,早在幾年前,李偉彬就愛上了丁靜蕾,要不是黑秀龍捷足先登,李偉彬是不會到自己手里的。她想,如今孩子這么大了,她希望李偉彬和丁靜蕾離得遠(yuǎn)一點(diǎn)兒,把一顆分成兩半的心合在一起,共同致力于這個家??墒?,情況并不是這樣,而且那李偉彬?qū)Χ§o蕾的感情還有愈演愈烈之勢,這是自己和李偉彬吵架的根。
“吃飯吧”,母親劉淑芬說,“吃完后,給文力他爸帶回點(diǎn)飯菜去,兩口子吵架是常事兒?!?br/> “媽,”常芳雅輕輕地問道,“是不是我配不上文力他爸?”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孩子這么大了,將就著過吧。”
“媽,我真受不了他對我那種不冷不熱的勁兒,”常芳雅說道。劉淑芬聽后不再吱聲了,忙活著撂桌子,拿碗筷。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也藍(lán),地也綠,微風(fēng)送暖,陽光和煦。劉志恒和哲英喜結(jié)伉儷,由于兩個人都有著極其短暫的婚史,所以這場婚禮按習(xí)俗被安排在下午舉行。
婚禮的場面也不大,娘家婆家的客人也不多,老龍口的人倒是去了不少,但即使這樣,也沒超過五桌。在自己家里擺了三桌,借兩邊鄰居家各擺了一桌。班長程中成的酒班喜笑顏開地湊在了一桌上,老龍口去的女同志湊到了另一桌上。
當(dāng)劉志恒和哲英來到老龍口女同志的桌上敬酒時,哲英笑呵呵地舉著酒盅,望著丁靜蕾和常芳雅說:“丁姐,常姐,今天是我和志恒的大喜日子,希望兩位大姐吃好喝好,開心一些,我和志恒表示感謝了?!?br/> 說著,首先和丁靜蕾、常芳雅碰盅之后,輕輕地喝了一點(diǎn)。
哲英的語氣很重,她一說話,作為丁靜蕾和常芳雅就聽出來了,這話擺明是沖著她們倆來的。因?yàn)檎苡⒅浪齻儌z的關(guān)系一直不是很和睦,都是因?yàn)槔顐ケ虻木壒?。哲英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在這種的場合下,兩人別話不投機(jī),鬧出什么差錯,弄出什么亂子來,那樣的話,多難堪。哲英并不擔(dān)心丁靜蕾,因?yàn)樗私舛§o蕾,素質(zhì)高,處事穩(wěn)重,肚量也比較寬,不像常芳雅,火暴的脾氣,火暴的性格,屬于見火就著的那一類人,發(fā)起火來就像個潑婦。
丁靜蕾很大方地舉起酒杯,對常芳雅說:“芳雅,我借花獻(xiàn)佛,借志恒和哲英的喜酒敬你一杯?!?br/> 常芳雅被丁靜蕾的舉動弄得一陣臉紅,她也舉起了杯,說道:“你是大姐,我應(yīng)該先敬你才對?!闭f著兩個人碰了下杯,各自都喝了下去。
哲英望著兩個人的舉動,拽了一下劉志恒,便向其他桌敬酒去了。
丁靜蕾敬常芳雅酒,本是小事兒一樁,但是在座的女同志卻感到了這杯酒的份量。因?yàn)閮扇藥啄陙硎冀K在進(jìn)行著一種感情大戰(zhàn),兩個人見面時,從來不說話。而且常芳雅曾經(jīng)多次大罵過丁靜蕾,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了眼前如此和諧的一幕,當(dāng)然讓所有人為之驚奇。
“丁姐……”常芳雅的叫聲。
“好啦,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了”丁靜蕾微笑著說,“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常芳雅聽了,臉騰地一下變紅了,她不住地點(diǎn)著頭。
看起來,真的是人怕見面,樹怕扒皮,常芳雅在背后里恨透了丁靜蕾,恨不得用盡全身力氣來抽丁靜蕾的嘴巴子,邊打邊問她為什么要勾搭自己的男人??墒?,今天的丁靜蕾率先出手,倒讓常芳雅無地自容了。她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覺得李偉彬和丁靜蕾真的挺般配。
“丁姐,我真的對不起你?!背7佳耪f。
丁靜蕾沒有回聲,淡淡一笑,把常芳雅笑得面紅耳赤,低著頭,手不住地轉(zhuǎn)悠著自己眼前的酒杯。
“來,咱姐幾個一塊兒喝一杯,”一個高嗓門的女人站了起來,舉杯說著。
嘩啦——一陣碰杯聲后,大家都喝了幾口酒,而常芳雅和丁靜蕾則相對暢飲,滴酒未剩。
當(dāng)哲英和劉志恒來到酒班的桌上敬酒時,滿屋子像炸了營一樣,一個一個的高嗓門都快把房頂給撐破了,個個漲紅著臉,擼胳膊挽袖子,簡直興奮得不得了。
“哎——”大嗓門王唯臣說,“今天你們倆得先敬媒人,得連敬三杯,要不是咱班的智多星出點(diǎn)子牽紅線,你們倆能走到一塊兒么?”
“對,對對……”大伙兒一個勁兒地起哄。
劉志恒把酒壺舉向了媒人宮學(xué)山,宮學(xué)山見狀一口把酒杯的酒喝了下去,遂把空酒杯遞了過來。
“來來來,給媒人滿上?!?br/> 宮學(xué)山的酒杯被劉志恒斟滿了。宮學(xué)山仰脖兒一飲一個,連著干了三杯,然后吧唧一下嘴兒,把紅包遞了過去。哲英又為他點(diǎn)上了一支煙,接下來又是一陣喝酒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整個宴席足足鬧騰到天黑下來。
四十三
這一天,老龍口酒廠開完班組長會時,天色已經(jīng)晚了。外面的風(fēng)兒很硬,冷嗖嗖地吹著人們的腮幫子和耳朵根。
丁靜蕾手拎著包走出了大門口,剛一朝右拐,常芳雅就從后面緊走幾步追了上來。
“丁姐。”她的叫聲讓丁靜蕾停住了腳步,回過了頭。
“芳雅,有事?”丁靜蕾有點(diǎn)忐忑不安地問著。
常芳雅沒有作聲,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有事就說唄,無論怎么樣咱們也是姐倆啊?!?br/> “我決定和李偉彬離婚。”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很堅(jiān)定。
“什么?你說什么?”丁靜蕾在驚奇中急切地問常芳雅。
“我決定和李偉彬離婚,”常芳雅又重復(fù)了一遍。
“為什么要離婚?芳雅你……你是不是還……”丁靜蕾說著,心里想起了自己和李偉彬的關(guān)系,又說,“芳雅,我們都是女人,請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李偉彬沒有任何過界的事,真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br/> “你和偉彬有沒有關(guān)系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話怎么講?”
“因?yàn)槲乙呀?jīng)決定和他離婚,把兒子帶走回娘家住?!?br/> “這都是條件,我問的不是這個,我要知道的是你突然提出和偉彬離婚是不是因?yàn)槲覀冎g的關(guān)系?”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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