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周根紅,2006年西北大學碩士畢業(yè),2010年南京大學博士畢業(yè)。
在這樣的一個城市,西北大學顯得有些形單影只。
西北大學在省外的名聲確實有點不夠響。在我報考西北大學時,我還不知道它究竟在哪座城市,也沒有聽說過還有這么一所大學。如果說蘭州大學是中國最孤獨的大學,我想,西北大學應該就是中國最容易被人誤解的大學?!拔鞅薄边@兩個字本身就是一個讓我們有些誤解的名詞,總是讓人想到戈壁、沙漠、風暴、干旱、黃土等,也更讓人覺得學校就在甘肅、青海等更西部的省份。上大學的時候,我經(jīng)常寫些小文章投給報刊。寫得多了,有時就連回信地址中的省市名也省略了,直接寫“西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然而,在收到的回信中發(fā)現(xiàn)有些信封很有意思。有一個信封上面貼了個“退改簽”的字條。我細看,原來信封上只寫了“西北大學”,沒有寫具體省市,從郵戳上看,這封信是從蘭州大學轉(zhuǎn)過來的。最離奇的一封信,地址寫的居然是“甘肅省西安市”。編輯是好心,只想讓信件能準確到達,卻沒料鬧出了笑話。這一則小插曲,從另一個側(cè)面或許也可以看出西北大學的尷尬。
雖然西北大學遭遇了這樣那樣的尷尬和誤解,但它從不抱怨,不慌張,只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像極了這座城市:一座城墻圈住洗凈浮華的滄桑,與外界相安無事。記得我還在學校的時候,地質(zhì)學系的舒德干教授正處于科研高產(chǎn)時期。他以第一作者在《Nature》和《Science》雜志共發(fā)表研究論文10篇,獲得了空缺了好幾年的“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他對古生物進化的研究使他獲得了世界級的聲譽。當北京一所著名高校想用重金挖他過去時,他只說了一句:我愛西北大學。
舒教授是個工作狂,一天十幾個小時他都在實驗室里尋找早期生命進化的真諦。有幸去過一次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就像一個采石場,桌上擺放著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碎石,地上堆滿了一摞摞還未開封的裝滿化石樣本的木箱,屋內(nèi)飄浮著細細的塵土,只有桌上的那臺顯微鏡還能時時提醒人們這是一間實驗室。就在這間實驗室里,舒德干教授從一個綠色的大保險柜中,雙手捧出那塊為中國科技界帶來無上榮譽的“昆明魚”化石,開始為我們講解這塊不起眼的石頭。難以想象眼前的這條小魚兒就是包括我們?nèi)祟愒趦?nèi)的整個脊椎動物的“老祖宗”。舒教授說,當時找化石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當?shù)厝艘麄兠刻旖?00元的開采費,否則便不準開采。他們經(jīng)費緊張,拿不出這筆錢來,開采工具經(jīng)常被收。沒辦法,舒教授他們只好偷偷摸摸地去采,采下來后趕緊運走,否則也有被沒收的危險?!袄ッ黥~”的那批化石就是連夜運走才免遭“劫難”,要不然那位“老祖宗”便無出頭之日了。舒教授還有一個更令人驚訝的“癖好”。他經(jīng)常喜歡睡覺前躺在床上想問題。他說這不僅能起到“催眠”的效果,而且還會有更奇妙的“靈感”。第二天醒來時,舒教授忽然來了靈感,就馬上從床上跳下來,找桿筆把要點記下來,生怕忘記,然后心滿意足地刷牙洗臉,推上他那輛破舊的永久牌二八自行車,開始他的工作和生活。
西北大學就如西北老農(nóng)一樣樸素、踏實,面朝黃土兢兢業(yè)業(yè)地潛心學術(shù),百年間,從這里走出的名人數(shù)不勝數(shù),馬寅初、廖仲愷、舒德干、何煉成、張維迎、賈平凹、遲子建、牛漢、雷抒雁、陳宗興、王岐山……曾被譽為“中華石油英才之母”、“青年經(jīng)濟學家的搖籃”、 “作家搖籃”,位列全國重點大學、國家“211工程”重點建設院校、省部共建高校行列,這在眾多地方性大學里的確不多見。我總是想,這也許是因為西北大學面臨的尷尬讓許多學子終究要承受這種默默無聞的堅守,他們更愿意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來證明自己。經(jīng)濟學家張維迎的導師何煉成在多年后回憶說,張維迎的研究生3年,除了最后一年忙于畢業(yè)論文,前兩年,大多搗鼓他的讀書會。他的大量時間,都耗費在研讀現(xiàn)代經(jīng)濟學的原著上。一次,張維迎從外文書店買回一本臺灣的翻譯版本《中級微觀經(jīng)濟學》,繁體字,非常厚,鼓動讀書會成員人手一本。一個月后,何煉成再次看到這本書時,上頭已被標注得密密麻麻。這本書,張維迎至今保留在手。如此多久仰大名的校友,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我們的自豪感。那時候我們在宿舍經(jīng)常臥談,說西北大學應該合并西北工業(yè)大學、西安電子科技大學,重新組建新的西北大學。每每聽到或者看到別人對學校的誤解和偏見,我們總是要樂此不疲地鳴不平,校史、科研成果、名師……一切都可以作為佐證。
當然,這些都只是笑談。西北大學在這樣的一座城市,終究要承受這種默默無聞的堅守。它雖然無法給予我們巨大的光環(huán),但是西大的老師們對學生卻無限關(guān)愛。學院資料室的朱老師就是這樣。朱老師燒得一手好菜,同時具備南方的特色和北方的風味,煞是讓人羨慕。她每天早晨都給我們帶些早點和小菜。早晨起得很晚的我,常在睡夢中被她打來的電話喚醒,叫我去吃早餐。后來才知,朱老師是有意改變我晚起床、不吃早餐的習慣。朱老師最喜歡煮稀飯,往往一煮就是一大鍋。一到吃飯時間,那些中午不回家的老師就跑到她的辦公室,坐在那兒等著她把飯做好,然后瓜分干凈。夏天的時候,朱老師常給來資料室看書的學生熬綠豆湯,天天能喝到。到后來,平時幾乎不到學校來的人,也要來喝碗綠豆湯再回去。
還記得開學接新生的時候,有一個海南來的女生,第一天晚上哭得淚眼婆娑,哭著嚷著嫌西北大學條件太差了,要回家。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在食堂安慰了她半天,情緒才算有所好轉(zhuǎn)。結(jié)果后來,她本科畢業(yè)以后,又接著在西北大學上了研究生??梢姡龑ξ鞅贝髮W的感覺終不是無可救藥。我覺得,這里的學生大都如此,剛進校的時候,怨言很多。但慢慢地,就像戀愛,就發(fā)現(xiàn)出學校的好來。
學校檔案:
西北大學肇始于1902年的陜西大學堂,1912年始稱西北大學,1923年8月改稱國立西北大學。1937年抗戰(zhàn)爆發(fā)后,國立北平大學、國立北平師范大學、國立北洋工學院等內(nèi)遷來陜,組成國立西安臨時大學,1938年更名為國立西北聯(lián)合大學,1939年8月復稱國立西北大學?,F(xiàn)為全國重點大學、國家“211工程”重點建設院校、省部共建高校。學校被譽為“中華石油英才之母”、“經(jīng)濟學家的搖籃”。學校是解放軍后備軍官培養(yǎng)首批試點院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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