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兵

　　編者按：
　　張勇手，原名張永壽，電影演員、導演。山西汾陽人。1948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十八兵團隨營學校學習，不久被選送到文工團。1951年3月參加抗美援朝，任中國人民志愿軍軍文工團團員。
　　1957年應(yīng)邀在八一電影制片廠拍攝睥故事片《黑山阻擊戰(zhàn)》中飾演角色。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后歷任軍文工團分隊長、隊長，八一電影制片廠演員、導演。是第四屆全國人大代表。1958年后相繼在《英雄虎膽》、《縣委書記》、《海鷹》、《赤峰號》、《林海雪原》、《奇襲》等片中飾演主要角色。1974年后任導演。導演的影片有《祁連山的回聲》等。
　　
　　嶄新的電影生涯
　　
　　我是一個農(nóng)民的孩子，很幸運地來到部隊，又在部隊里面長大成人。1957年，我們從朝鮮回到國內(nèi)，那個時候八一廠要拍電影，到我們部隊去找演員。那次他們給我拍了一些照片，我試了一遍戲后他們就走了。這對我而言是個很偶然的插曲，我也沒在意這個事。這之前我和電影的經(jīng)歷就是看過兩部電影，一部是在解放戰(zhàn)爭的路上，在西北的時候看了一個《沙漠苦戰(zhàn)記》，此片講的是十月革命時期一支紅軍在西伯利亞沙漠中遭遇白匪馬隊襲擊的故事。另一部是我從朝鮮回來以后，看得第一部中國的戲曲片《梁山伯與祝英臺》。就看過這么兩部電影，所以對電影的了解幾乎沒有，電影是個什么東西不知道，我還以為就像我們演話劇一樣，一下就下來了。突然間給我送來個劇本，說讓我去《最后一個冬天》里面演一個連長。最開始連長是主角，后來劇本七改八改的就改成軍長是主角了。我也還在里面演連長，他們通知我到北京去試鏡頭，我說那好吧，咱們聽命令。
　　到了北京，我連八一廠在哪都不知道，北京我從來也沒去過。到了北京我叫了個三輪車，人家給我送到八一廠。進了八一廠大門后，有一個人領(lǐng)我去見了一個導演，叫劉沛然。河北深縣人，他就是老《南征北戰(zhàn)》里演連長的那個演員。
　　他身材挺壯，比我長12歲，今年已經(jīng)89了，他是導演。我就敬個軍禮，說我是奉命前來八一試鏡頭的。劉沛然坐在那，看看我說，行了，你回去拿行李去吧。我二話沒說，敬完禮轉(zhuǎn)身，北京一天沒呆，就直接回到火車站，換張票我就回南京了。當時我愛人已經(jīng)懷孕了，我趕快把她給安排一下，把她送上火車回成都老家去。
　　我把她送走了以后，把家里面收拾一下，到北京來，這是我拍的第一個電影。就這樣算是進了電影圈。拍了一年的《最后一個冬天》，最后改名叫《黑山阻擊戰(zhàn)》，表現(xiàn)的是遼沈戰(zhàn)役的一個組成部分。期間，我不斷地往返于南京、北京和東北之間。拍完后，我就趕回部隊文工團。當我在溫州練習演出前的工作時，不小心把腰帶弄斷了，就急忙趕回招待所去買腰帶。就在這時，我又接到八一廠的緊急通知，要我回北京補鏡頭，我連任務(wù)都沒有完成，什么事也沒辦就又回北京了。在補鏡頭過程當中，嚴寄洲導演又給了我一個劇本《英雄虎膽》，讓我演耿浩參謀。我說不敢答應(yīng)你，因為我現(xiàn)在是被借到《黑山阻擊戰(zhàn)》攝制組的，我完成這個任務(wù)就回去了。
　　這部戲拍完以后，嚴寄洲導演積極向八一廠領(lǐng)導建議把我調(diào)到八一廠做一名專職的電影演員。在《英雄虎膽》片中標注演職員表時，嚴導把我的名字“永壽”改成了更具有軍人氣質(zhì)和時代感的“勇手”。就這樣，我從第一部影片《黑山阻擊戰(zhàn)》中的“張永壽”變成了第二部片子《英雄虎膽》的“張勇手”，并把這個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1958年，我正式調(diào)到八一廠，在劇團安家了。所以我有兩個恩人，第一個就是劉沛然，他就這么一句話，嗯，行了，你回去拿行禮去吧，就定了我進八一團這個圈，就進了電影圈。第二個是嚴寄洲導演，因為他，我才能來到八一廠。
　　我妻子也一塊調(diào)來了，她是搞唱歌的，八一場那時還沒有樂團什么的，于是改行做了電影化妝。
　　我這一生當中，應(yīng)該說呆過兩個單位：一生當兵；演了一輩子兵。演一輩子兵是從士兵到將軍，幾乎每一個級別都有。除了排長，我演過班長、連長、營長、團級干部、師長、旅長、軍長、司令、政委。我是當了一輩子兵，而且是從士兵到將軍。生活當中我是兵，熒幕形象里面我演的也是兵。
　　
　　我的“高產(chǎn)”年代
　　
　　1958年，剛拍完《英雄虎膽》的嚴寄洲聽說了這樣一個故事，海軍某魚雷艦艇在南海某海域英勇阻擊敵艦，以小艇斗大艦，在任務(wù)完成后因掩護戰(zhàn)友的快艇撤退，被敵艦擊沉，海軍戰(zhàn)士游了7天7夜，終于游回了祖國大陸，非常感人。作為向國慶10周年獻禮片，嚴寄洲接受了拍攝《海鷹》的任務(wù)?？赡苁且驗閲缹дJ為我身上具有直率、坦蕩和軍人的氣質(zhì)，他指定我在片中扮演水手長李雄。因為這是個海軍生活的題材，我和全體劇組人員一起，到海軍魚雷快艇上與海軍戰(zhàn)士同吃同住，體驗了真實的艦艇生活，暈船、暴曬、水土不服、海浪沖擊等等都給了我全新的體驗。好在我有在部隊長期生活戰(zhàn)斗的經(jīng)歷，也曾經(jīng)接觸過很多類似李雄這樣的胸懷寬廣的指戰(zhàn)員，對角色還是有較深刻的理解，因而比較順利地縮短了與角色的距離，將這個人物形象成功地塑造出來。
　　1960年，是我演藝生涯最值得紀念的一年，在這一年當中，我主演了八一廠的兩部重點影片，并且放映后得到了廣大觀眾的認可。一部是描寫東北剿匪的《林海雪原》，另一部是反映抗美援朝對敵作戰(zhàn)的《奇襲》。這兩部片子拍攝之前，正值國家三年自然災(zāi)害的開始，八一廠根據(jù)上級指示，廠里的演職人員清一色地穿便服，糧食定量也按照當?shù)乩习傩盏臉藴蕡?zhí)行，這對于我一個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來說怎么夠吃？好在時隔不久，廠里又給我特批了兩斤黃豆、一斤鴨肉，算是給我額外開的“小灶”。當我們攝制組趕往長白山外景地的時候，那里的白雪已經(jīng)開始融化了，劇組不得不再尋雪景，一些重頭戲還得靠人工布景。由于生活氣候的不適應(yīng)，我身上雖然穿著羊皮大衣，但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還是覺得冰冷刺骨。結(jié)束外景地回到北京，已是盛夏。根據(jù)劇情的需要，還要在內(nèi)景點火烘烤。我和演員們依舊穿上羊皮大衣，圍坐在炭火旁，其滋味可想而知啊?！镀嬉u》雖然是反映朝鮮戰(zhàn)爭的情節(jié)，但是整部影片并沒有在朝鮮實地拍攝，其外景地選擇在浙江奉化，因為那個地方的地貌很像戰(zhàn)爭，又趕上那個季節(jié)，因為在北方已經(jīng)焦黃了，那個地方還是蔥綠的。我當時28斤的糧食定量遠遠不夠，每天還要起早貪黑地拍攝。我在影片里扮演一個智勇雙全的偵察連連長，我調(diào)動了自己曾在朝鮮戰(zhàn)場的親身經(jīng)歷，使人物的內(nèi)在氣質(zhì)和外在特征相結(jié)合。其中那個跳車的情節(jié)，我覺得是很精彩的。我一次完成，也沒有什么保護措施，我看好了地形，攝影機一開機，啪，一下跳下去，攝影師都驚魂未定啊，拍成了。
　　這個《奇襲》救了八一廠，也救了我們。后來謝晉導演都說，那時候《奇襲》是代表作。全國廣大觀眾都很喜歡《奇襲》，尤其是上山下鄉(xiāng)那批人，現(xiàn)在見到我就像是那鐵桿兒粉絲，在哪兒碰到都要照相的。
　　這些年中，我很幸運地參加了一些電影的拍攝，扮演了一些角色，《赤峰號》、《林海雪原》、《奇襲》、《英雄虎膽》、《海鷹》和《打擊侵略者》等為觀眾們熟知。當時，我和本廠的王心剛、上影廠的馮喆、長影的龐學勤還曾被觀眾們稱呼為電影界的“四大英俊小生”。
　　
　　在“文革”大浪中漂浮
　　
　　1965年，總政治部在全軍開始掀起學習毛澤東著作的高潮，在一次學習會議討論中，我坦率地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一分為二的觀點，而且這個觀點是不是也能適用在對毛主席的學習上。這下可慘了，原本正常的學習討論，卻被上級認為有重大的思想政治問題。保衛(wèi)部為此成立了專案組，專程跑到我的山西老家和原來所在部隊進行調(diào)查。當時我都不知道這些事，這還是后來政治部的人跟我說，我到你們勇手家鄉(xiāng)去了三次你知道嗎？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都評價很好，而且在朝鮮戰(zhàn)場上還立過兩次功?，F(xiàn)在想起來，多虧了我的出身，否則的話，后來我不定什么樣子呢。一是沒查出什么可聯(lián)系上的依據(jù)，而是后來“文革”愈演愈烈，整個社會形勢亂了，對我的調(diào)查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個期間，正好趕上江青要抓文藝界事情，她還要抓軍隊的戲，要抓軍隊的電影。于是乎，她就要重拍《萬水千山》。這件事提出來后，他們就在全國物色演員，一批一批人選送到江青那里。江青看了以后說你們怎么回事？怎么找得都是些丑八怪??？她隨后問，王心剛、張勇手他們在干什么？她可能看了我演的的《奇襲》和《海鷹》，對我印象比較深。旁邊的人說他們犯了錯誤，江青說什么錯誤？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沒殺人也沒放火，那為什么不讓他們出來工作？就這樣逼著他們解放了我們。
　　我們到《萬水千山》攝影組去報到，像罪人一樣進到攝影組去，算是戴罪立功了，感覺是這樣。雖然我們的表現(xiàn)很好，但這部《萬水千山》卻時運不濟，拍了一半又停了，什么原因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此時，江青又看中了另外一個重拍的題材——《南征北戰(zhàn)》，我又被選進這個劇組，飾演高營長的角色。
　　這個期間的一天，我突然接到通知，讓我到革委會集合，也不知道什么事，到那以后上了車就給拉走了。一直拉著我們到了東方賓館的“樣板戲”攝制組，我一看還有好多芭蕾舞團的人都在這呢，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然后又上車，把我們大家拉到了釣魚臺，進了什么樓我也不知道，黑燈瞎火的。后來到了一個大走廊，里面有一個長桌子擺在這。江青坐在最頭上的位置，那個地方有電鈴，她有事就按電鈴招呼警衛(wèi)人員出來。她的一側(cè)坐的是政治局和軍隊的一些領(lǐng)導，另一側(cè)坐著我們?nèi)サ倪@些人，我坐在離江青對面最遠的一個地方。說著說著，江青就突然說這個張勇手，你怎么坐那么遠啊？過來過來。她座位旁邊還空著個位置。我敢不坐那去嗎？我就坐那了，很不自在，但非坐那不可。江青的講話后來又說到了我，她說我看你這個人還有點童心，怎么樣？你拍部兒童片吧。亞?。ò艘浑娪爸破瑥S政委），你給他找一個好的編劇，讓他們到學校去好好生活一段時間，給他拍一個兒童片，好不好？陳亞丁說好，回去馬上安排。接下來江青又問我說你是坐車去還是騎馬去?。课艺f我們騎自行車或者坐公共汽車去。江青滿意地說那很好。
　　后來的事情就得按照她的意思辦，我就到西四北小學，中關(guān)村小學生活，在那天天上班。可是，深入生活之后，我卻碰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難題，兒童題材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可能是由于軍人出身的緣故，我對兒童題材很不熟悉，不知道從何處入手，最終就也沒弄出個什么結(jié)果來。但是，有了江青的一番話，我回到廠里就調(diào)到導演組了，原來38斤的糧食反倒減成了28斤。我跟廠里的領(lǐng)導還說不對啊，沒經(jīng)過我同意你們就給我調(diào)導演組去了。那時候就是這樣，世事難料，事事不由己。
　　
　　無意中成為了“伯樂”
　　
　　1975年，江青又心血來潮想把1959年由王心剛、王曉棠主演的《海鷹》重拍一下，江青發(fā)了話就得落實啊。所以，八一廠決定讓我負責成立攝制組重拍《海鷹》。
　　相隔十多年之后的重拍，我和王心剛那撥人顯然年紀都偏大了，需要找一些年輕人，但是他們決定要我來擔當主演的角色，王曉棠演的那個角色還要找年輕人。因為這個角色很重要，于是乎就到處散開去找，我也專程跑到成都軍區(qū)。到了成都軍區(qū)以后，見到了成都軍區(qū)文化部副部長，他說我們這個軍區(qū)很可憐，沒什么人才，但是有一個人你倒是可以看看，她會唱樣板兒戲，還會洋琴什么的，她叫劉曉慶。我說那叫我看看吧。部長告訴我她年紀不大，但是她現(xiàn)在在重慶十三軍慰問呢。
　　因為我的任務(wù)很急，我想盡快去盡快回，所以我就找到了成都軍區(qū)的副司令，也就是我的老軍長。老軍長說沒有問題，這個軍區(qū)我可以給你調(diào)動飛機，送你到十三軍區(qū)，辦完事以后在機場等著你，然后你再回到成都來，這行不行？我說行，于是乎我就這樣到了重慶。
　　到了十三軍馬上就去看劉曉慶，當時劉曉慶剛洗完頭，正在梳頭。我說你梳你的頭，我就噼哩啪啦前后左右給她照了像，然后就走了。到了北京把照片洗出來給大家一看，大家說這姑娘不行。我說不不不，這孩子有個特點——大腦門，我拍攝技術(shù)不行，要不這樣，咱們跟成都軍區(qū)商量一下，打個電報請他們讓劉曉慶到八一廠來試個鏡頭。劉曉慶到北京一試鏡頭，妥了，就是她了。
　　還有一個被我挖掘出來的人就是唐國強。當時要拍一個叫《西沙之戰(zhàn)》的片子，后來叫《南海風云》，這個名字是我起的。在物色演員的過程中，聽說了青島市話劇團有個叫唐國強的演員不錯，我就決定去看看。
　　當時唐國強正在濟南演出，一看我就說這個小伙子可以，就定了他來演《南海風云》的男主角于化龍。劉曉慶可以演那個妹妹嘛，但是仔細想她感覺比唐國強大，所以這個時候八一廠正好同時拍的《南海長城》中缺一個甜女。李俊導演跟陳亞丁部長說把劉曉慶調(diào)到我們組來演甜女，讓他找一個女孩兒演小妹妹，于是我就把劉曉慶給調(diào)到《南海長城》去演甜女了，我又找了洪學敏來演的這個唐國強的妹妹。這樣，兩個攝制組就同時到了海南島拍攝。
　　劉曉慶和唐國強就是這樣踏入電影行當。他們越來越紅，被廣大觀眾所熟知。兩位演員成名后也都沒有忘記我，唐國強總跟人說，張勇手才是我真正的老師。劉曉慶在一次過生日的場合，她跟大家邊介紹邊說：這是我的母親，沒有我的媽媽就沒有我劉曉慶。第二個人就介紹我，沒有張勇手就沒有我劉曉慶的今天。
　　我這一輩子這樣算起來，應(yīng)該說一是在電影界演了幾個軍人角色，拍了幾部軍人的電影，還參加了一些電視劇的演出。再一個就是我發(fā)現(xiàn)了兩、三個人，做了幾回“伯樂”。
　　
　　我的普通一生
　　
　　1993年的時候，可能是拍戲累了一點，突然之間一下就得了兩種病，一個是甲亢，一個是糖尿病。本來很豐滿的很胖的人，一下子瘦成人干了。我感覺患病的原因與高原生活有很大關(guān)系，《祁連山的回聲》、《彩色的夜》和《沉默的冰山》都是在高原上攝制完成的。經(jīng)過一段長時間的休息，我的身體得到恢復，并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有選擇地接拍一些影視作品，比如《彭德懷》就是在這段時間里執(zhí)導的影片。不過，這時候我已臨近離休年齡，我將一紙離休申請交予領(lǐng)導，開始了嶄新的離休生活。
　　離休生活并沒有使我感到絲毫的寂寞，很多朋友前來找我，有的還是急茬的，說張老師快幫個忙吧，有個角色您來最合適。這當中有電影，也有電視劇。另外，參加各種社會活動，尤其是公益活動，都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大，我最大的愛好就是開車去郊外釣魚，但我不會吃我自己釣上來的魚，我舍不得。我喜歡釣魚就是為享受釣魚過程中靜與動的關(guān)系。我性子急，釣魚能使我靜下來，可以磨礪我的性格。退休后有好的戲我也去拍，不知是與我們當年拍戲風氣不同還是什么原因，老愛發(fā)火，發(fā)過后我又很后悔，可就是控制不好，釣魚使我改變很多?，F(xiàn)在我的兩個孩子都已長大成人了，我與老伴享受著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最初在懷柔的山里置了塊地，自己建了房子，每年的夏天就去那里住。院子里種有梨樹、棗樹、李子樹、石榴樹等果樹，到了秋天，樹上結(jié)滿了果實，讓我們享受著豐收的喜悅。我屬狗，特別喜歡狗，所以還養(yǎng)了兩條大狗，我們每天去爬山、去釣魚，真是世外桃園的生活??！就這樣在那里住了七八年，后來年齡大了，孩子們不放心，不讓我們?nèi)プ×?，狗我們也送人了。不過現(xiàn)在我們住的家里也養(yǎng)滿了各種花，有陽光花房。
　　我這一生，我認為是很幸運的。至于說到我做的事情，那也無需過多地去渲染。人的貢獻有大小，人的能力有大小，但重要的是能做多少做多少，要盡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