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寶:從“紅二代”到“星二代”

　　她被稱呼為“紫荊俠”，不過她的行俠仗義，不是大打出手，而是揣著6000元港幣去香港天橋下、籠屋里“扶貧”。2011年5月，“紫荊俠”剛一出動，就連續(xù)占據(jù)香港媒體頭版。紫荊俠穿著的“行俠服”性感、暴露，人們憑身材、穿著和自稱的“名門之后，城中名媛”，鎖定了在京港兩地居住的萬寶寶——第七屆全周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國務院前副總理萬里的孫女，中國貿(mào)易促進會會長萬季飛的女兒——萬寶寶。
　　故宮北側(cè)，不足一公里長的南池子大街，一座隱匿在尋常巷陌中，大門緊閉，沒有招牌懸掛的深宅大院，就是萬寶寶工作室的所在。工作室古色古香，這和她“小時候的家很像”。幼時的萬寶寶和父母、爺爺奶奶住在中南海內(nèi)。
　　家旅的光環(huán)始終與萬寶寶形影不離：“我的生活，就是在時尚圈和傳統(tǒng)的紅色家庭之間尋求平衡?！?br/>　　“純粹的自卑”
　　萬寶寶的生活被各類時尚派對和名流間的私人聚會所填滿。2011年9月3日傍晚，她穿著一條LV贊助的新款斑馬紋連體抹胸褲裙，參加某時尚活動的開幕式走紅地毯。在前一晚的另一個時尚派對中，她穿的碎花裙米自迪奧的贊助。
　　每次現(xiàn)身，萬寶寶還會充當自己品牌的模特，9月3日這個傍晚，她戴的是一條名為“寶瓶”的吊墜，價值近20萬元。
　　在主辦方安排的化妝問，萬寶寶獨自坐在角落內(nèi)，沒有與其他嘉賓交流。助理拿出手機、照相機，交替從各個角度捕捉萬寶寶的表情。這些后臺照片她從來不傳上微博。
　　萬寶寶把參加時尚活動稱為一種工作。走紅地毯之外，回到工作室，她常是一身職業(yè)裝扮，白色紗質(zhì)襯衣，搭配一條卡其色長褲，不戴任何首飾，除了一條佛像項鏈——戴佛像是因為“不戴就會做各種噩夢”。
　　“我沒有什么優(yōu)越感，址純粹的自卑?！比f寶寶形容自己小時候害羞，害怕外面的世界，“可能是被保護得太好了。”萬里有五個孫女，萬寶寶是惟一隨父母住在爺爺位于，中南海家里的孫女。
　　在中南海，接觸的人不是親戚，就是解放軍，或者工作人員。萬寶寶最愛回憶的是跟著表姐“做壞事”，比如表姐曾慫恿她去把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的牌子給調(diào)換了，然后躲在旁邊聽到各種各樣的尖叫。
　　萬寶寶也很羨慕“外面的小孩”，所謂“外面”，就是姥姥家的大院，大院里有一些小孩，“我每天爭著搶著，要出去跟他們一起玩”。
　　日子在1990年突然轉(zhuǎn)彎，萬寶寶說，那年她9歲，突然跟著父親去了美國。
　　美國的日子跟中南海截然不同，萬寶寶和父親租住在一問地下室內(nèi)，父親頭發(fā)都長到肩膀了也沒有剪，來看他們的母親見了就大哭，然后給父親剪頭發(fā)，萬寶寶回憶時說，那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這一生中最近的一段日子”。
　　1997年香港回歸，她16歲了，選擇再次去美國讀書。
　　大學最后一年，萬寶寶離開美國，去巴黎進修。2003年，萬寶寶在法國受邀參加了“克利翁名嬡舞會”——后來在身份介紹中，萬寶寶使用得最多的標簽就足：第一個拿到西方上流社會“入場券”的中國女孩。
　　在萬寶寶受邀的那一年舞會，已經(jīng)云集了各路“名人”后裔，包括戈爾巴喬夫的孫女，托爾斯泰的孫女，海明威的孫女。舞會前，包括法新社在內(nèi)的多家西方媒體預告了萬寶寶的出場，并提到了她的家庭，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公眾、媒體的視線。
　　“做藝術的不正經(jīng)”
　　她的珠寶事業(yè)是從香港開始的。2005年，她離開法國，去了香港。
　　去香港是因為家人依然認為“做藝術的不正經(jīng)”，媽媽安排她去香港的一家金融機構上班?！澳莻€真是做給我媽媽看的，你要我去，我就去，我證明給你看我真的做不下去?！比f寶寶說。讓她無法接受的，不僅僅是每天要穿制服、打卡，過朝九晚五的生活。
　　3個月后，萬寶寶辭去了金融機構的工作，開始頻頻出席時尚派對、慈善晚宴、明星聚會。很快，她就成了“香港女孩談論的話題”，娛樂雜志的報道對象，享受娛樂明星般的待遇，關于她的報道集中在緋聞和顯眼的穿著打扮上。服裝品牌圣羅蘭舉行2006秋冬時裝秀，前來捧場的萬寶寶特意打破上衣的穿法，把上衣前后掉轉(zhuǎn)來穿，露出黑色文胸，這身形象登上了許多香港媒體的封面。
　　剛到香港時，萬寶寶的電話本中只有一個香港人，等她離開香港回到北京時，幾乎所有的香港名流都認識她，她成了香港社交圈有名的“萬小姐”，“大家都爭著邀請我出席各種大小活動?！彼邮芟愀勖襟w采訪時說。
　　“不合格的生意人”
　　在萬寶寶的回憶里，創(chuàng)業(yè)是一段“艱苦”的日子，從印名片的紙、名片的字體，到設計包裝的盒子、盒子的用料，都要親自去找，所有的用料，她都要求用最好的。做包裝盒時，她找到了香港一家專門為奢侈品牌做盒子的工廠。工廠接的都是動輒上萬個訂單的活，看到只訂100個的小訂單，不愿意做，萬寶寶吃了不少閉門羹。
　　她也被人騙過，騙她的人是一位知名設計師，也是她崇拜的設計領域的前輩，設計師要了很高的價錢，還不把她的東西當成一回事?！八X得我是紈绔子弟，純屬玩票，根本不在乎?！边@讓萬寶寶很受傷。
　　“別人都說，你的家長一定可以幫你吧?”萬寶寶搖著頭，這是她最常遭遇的質(zhì)疑，“我爺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珠寶。他們根本不了解這個行業(yè)，沒有任何人幫我，我只有一個人?！?br/>　　萬寶寶自稱“不是合格的生意人”。創(chuàng)業(yè)之初，常一個訂單都接不到，幾度關門。
　　“誰說不在乎金錢，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在乎錢，但是我覺得有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比f寶寶說。
　　萬寶寶很感激自己的“職業(yè)”：“女孩子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獨立，精神上獨立，思想上獨立，經(jīng)濟上獨立，只有這樣，你才能被社會看得起?！?br/>　　2007年冬天，時尚品牌芬迪在長城腳下舉行了一場時裝秀，作為《時代》特約時尚、旅游記者，休謨隨芬迪來到北京采訪，萬寶寶是那場時裝秀的受邀觀摩嘉賓之一。
　　休謨在時尚秀認識了萬寶寶，同時也了解了她的家庭背景。
　　2008年，《時代》刊登了休謨的《不是你們母親時代的中國》。在文中，休謨并沒有過多介紹珠寶，而是描述了萬寶寶同她的西方姐妹們一樣的“美國夢”：找一份好工作，遇見對的他——比起家庭、背景，萬寶寶更愿意講她對男人的看法。
　　通過《時代》，“紅門經(jīng)歷”、“海外留學”、“克利翁舞會”、“時尚交際”，萬寶寶的故事開始被廣為人知。而這顯然為她帶來了“好運”，此后，一間珠寶店買下了她設計的6顆鉆戒，那是她接到的第一筆訂單。
　　人選知名珠寶公司Forever-mark的珠寶設計，則進一步為萬寶寶的事業(yè)帶來轉(zhuǎn)機。2009年，F(xiàn)orevermark邀請了一些年輕的設計師做了一個系列，他們找到萬寶寶，希望她能設計一款手鐲，要“以寶貴的東西為素材”。那段時間，她常跟一位信佛的朋友去偏遠地區(qū)捐助糧、油，這件事給了她靈感，她設計了一款手鐲，取名為“寶”，是用佛教八大吉祥圖里的蓮花和舍利拼接在一起的一個手鐲。
　　“寶”登上了許多國際雜志，在倫敦、日本等地展出。在北京今日美術館展出時，萬寶寶帶著父母出席了展覽?！澳氵€真的是可以啊!”一度戲稱她為“個體戶”的父親對女兒刮目相看。
　　“那是第一次我的人完全退到后面去了，我的家庭背景和我的名字全部都被忘記了。”萬寶寶告訴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