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是村莊的衣裳（散文）

囗鴿 子

如果說，炊煙是村莊的翅膀。那么，我說，樹木就是村莊的衣裳。不是嗎？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村莊也是一樣的，全靠郁郁蔥蔥的樹木來裝飾點(diǎn)綴。無論哪一個村莊，那里的樹木有多美，那個村莊就有多美。那里的樹木有多茂盛，那個村莊就其樂融融其樂陶陶，要多興旺就有多興旺。

綠樹村邊合，在山中，哪一個村莊的舍南舍北沒有樹木呢？樹繞村莊水滿塘，在山中，哪一個寨子的房前屋后沒有樹木呢？想想也是，樹木是村莊的衣裳嘛，哪有不穿衣裳的村莊呢？

綠衣裳，紅衣裳，花衣裳，粉衣裳，紫衣裳……村莊的衣裳當(dāng)然也是越多越好。季季都有好景色時時都有好風(fēng)光，這樣的村莊，能不美嗎？

村莊里的樹木，有些是歷盡千年滄桑的參天古木了。這些樹木，先祖?zhèn)兦Ю锾鎏鰜淼竭@青山綠水間落下腳，安家落戶選擇村址時就存在的了，這些樹木，是村莊里的神樹。先祖?zhèn)円蚕乱粋€村莊顯然是千挑萬選的，總要講究背要倚青山前要臨碧水，要地肥水美，要樹深林茂，那是安居樂業(yè)的基礎(chǔ)和條件。要知道，安下一個村莊，不是三五年五六十載的小事情，那可是祖祖輩輩要繁衍生息的地方啊！哪里是人居畜住的領(lǐng)地，哪里是樹木的家園，都得講風(fēng)水講布局。遠(yuǎn)觀山勢的走向日出的方向，近看地勢的起伏林木的布局流水的去路……天人合一了，一切才能生生不息。于是，平坦的地方，自然是筑屋建房；屋舍之間，當(dāng)然要挖路修途；屋舍前面，講究迎光透亮，要呼吸吐納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在于此地是太陽最早照到的地方。屋子后面，路途旁邊，當(dāng)然得把那些高大的樹木留下，這些樹木是村莊的守護(hù)神，村莊要代代祖墳冒青煙世世人丁興旺，怎能沒有樹木相伴樹木拱護(hù)庇佑呢？更何況，在人落腳建村之前，那些樹木早就生于斯長于斯了，大的地方多的地方都被人占了，總得留些給樹吧！這些樹木，蒼老，直指云天，或靜立于村后，或昂立于村中，讓人一見，敬意就油然而生。這些樹木，巨大，枝繁葉茂，肅穆莊嚴(yán)，一枝一葉，一根一節(jié)，都?xì)v盡了風(fēng)霜雨雪。在村人的心目中，它們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棵樹了，它們是樹神了，樹下密密麻麻插滿了香火，供滿了祭品，年復(fù)一年，從村莊形成開始，人們就一輩輩向它祈求健康和平安。離地三尺有神明，人的一舉一動，樹神都在看著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敬畏古樹，就是敬畏自然！這些神樹啊，是村莊天賜的衣裳，高貴典雅！有了這些衣裳，村莊就成了人神共住的村莊！

村莊里的一些樹木，是同村莊一同長大的。房子蓋好了，路修好了，空地里得栽些樹吧。屋后門前空地，村邊新挖的水井邊，路的拐彎處，屋子間的空隙里，也得栽上常綠的樹……天長日久，小樹長成了大樹。村莊有多老，這些樹就有多老。這些樹，像村莊的母親，總是那樣慈眉善目，把村莊緊緊抱在懷里。風(fēng)來了，遮風(fēng)。雨來了，擋雨。太陽烈了，蔽日……村莊里有了這些樹，就多了無數(shù)的歡聲笑語。大樹底下好納涼，樹下就成了人們天然的樂園了：拉家常，做農(nóng)活，講故事，下象棋，說道理……老樹不言不語看著村里的人一代代老去，又一代代成長！這些大樹是村莊祖?zhèn)鞯囊律?，有了這些衣裳，村莊就有了歷史有了神韻！

村子里還有些樹，是村里人們一輩輩一代代年復(fù)一年栽下來的，或桃或李或杏或梨，或香椿或緬桂或松柏。這些樹，或開花長葉把村莊裝扮得美侖美奐，或結(jié)果為人們提供香甜可口的美食，這些樹或你靠著我我倚著你靜立在房前，或手牽手肩并肩在屋后為房子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風(fēng)。這些樹啊，有桃花紅，李花白，迎春花兒黃，杏花兒粉。這些樹上啊，鶯兒啼，燕兒舞，麻雀兒嘰嘰喳喳叫得歡。這些樹啊，似屏圍，如圖畫，是村里的人為村莊添置的新衣裳，一年四季把村莊打扮得美麗動人。有了這些新衣裳啊，村莊隨時都光彩動人，村莊就成了美麗的世外桃源！

樹木是村莊的衣裳，村莊沒有樹木，能行嗎？天賜的神衣得供好，那是村莊的靈魂；祖?zhèn)鞯囊律训米o(hù)好，那是村莊的傳家寶；該換的新衣得考慮，那是村莊的容顏不老的秘訣。一個村莊有了這么多的衣裳，能不美嗎？

這不，我在寫這些文字時，青山相待，白云相愛，正是細(xì)雨茸茸濕楝花，南風(fēng)樹樹熟批杷的初夏時節(jié)，我們村莊，穿著夏日的盛裝。家家屋后，樹樹綠樹覆濃陰；戶戶墻角門邊，花團(tuán)錦簇香襲人。雞鳴桑樹間，犬吠深巷中，眉開眼笑抬起頭來，卻見立春時自己栽的那棵三角梅花，喜滋滋攀上了枝頭，正朝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