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五首

■ 尚建榮

群山

齊刷刷站起

巍峨茂密的群山

把我緊緊地摟抱

水一點一點從心頭逝去

收藏下天空巨大的心事和影子

磅礴，險峻

蔥蘢的大山被眾鳥銜走

夢中還綠的群山

讓我找不回一點兒痕跡

把它完整地去張貼

有一日

你是要高過我的頭顱

群山

僅此一瞬

也就渺小地讓我不容置辯

群山啊群山，鐵一樣的事實

是你誰也無法承受的掠過

閃電一般打一個跟頭

又從無邊的天際狠狠拉開雨簾

秋日往事

把你的手伸出來一只

請跟我搭在另一堆手上

在秋天

我們緊緊相握的聲音

就像多年不見的朋友被早年的友情

給牢牢拴扯

請跟我在秋天里吟唱

守著這不算龐大的陣容

但聲音

終不會弄得一點都不被別人聽見

留下的把柄

瞎子在一次的夜色中已秘密地看見

我的聲音

也絕不會停留在某個秋天的表層

請跟我合唱在這樣的清晨或者

黃昏：一個人

走過一大片的林子

一個人

看見一大群的身影和愛在大地上

忙忙又碌碌

笨鳥在鳥群中先飛

笨鳥笨笨地向孩子張望

在書頁中

笨鳥與詩歌一起飛呀飛

帶詩歌之羽的笨鳥

不可能飛得多高更遠可它依然要飛

棲在一些人的欲望中，笨鳥

棲在光明的陰影里，笨鳥

棲上孩子的手，笨鳥

最后

它要抓住我心靈的筆尖動情地去歌唱

記憶

我只是在一次 黑夜的休憩中

把它們 在鄉(xiāng)下的水邊記住

記住

星子和愛 密密麻麻

而我

一點兒也看不清它們

真切的面容里

到底用滿腹心事和金銀之光

裝滿了黑夜的幾只口袋

但從此之后

我卻記住了

一次黑夜的休憩

我把疑問的深淵

在心中 舉到了明月的高度

笨鳥

笨鳥在樹上停留

笨鳥唱不出動聽的歌來

秋天的樹林

找尋我往日的風

秋天的樹林

那不是我 落葉的愛情

每一片 被陽光和雨露

激動的樹葉

在星空下

訴說著相愛千年的傳說

它們靜默 低聲傾訴

在時間的草叢

它們 讓流水把自己追趕

秋天的樹林

一大堆 一大堆難逝的打算

當春來冬逝

它又在誰的心海

驚詫地遇到浪谷和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