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增
我總看見兩個我在吵架。
通常,總是靈魂的我指責(zé)肉身的我:“喂,你明明討厭那些人,認(rèn)為他們很勢利很虛偽,可你卻還跟他們握手,寒暄,亂開玩笑,你不覺得你很無聊么?”
“是很無聊!”肉身的我說?!暗憧梢曰畹贸?,我卻不能。我無法擺脫這個充滿了污染與異化的世俗世界?!?/p>
靈魂的我想了想說,“但你總可以活得更干凈一些吧?”“我難道還不夠干凈么?我早已看淡了名利、地位、金錢、權(quán)勢,我待人從不虛偽、狡猾……你還要我怎么干凈?”
靈魂的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是說你難道不可以活得更真實更勇敢一點么?”“哈哈哈哈……”肉身的我忽然爆出了一陣大笑?!熬褪俏椰F(xiàn)在這樣,人們還說我是個怪人呢,要是像你說得什么活得更真實更勇敢一點,這世界豈不是就要取消了我?而世界取消了我,同時也就取消了你!”
“唉……”靈魂的我只好嘆氣了。倆人都沉默不語。而我感到很累,準(zhǔn)備睡覺。
這時,肉身的我又說:“我其實還是很感謝你的,因為有了你的指責(zé),我才能活得相對干凈,并得了許多安慰。”
靈魂的我高興起來了,“那……咱倆還吵么?”
“吵……恐怕還是要吵的吧?!?/p>
“那就吵,因為我的吵將使你走向崇高!”靈魂的我說。
“可也使我走向孤獨!”肉身的我說。
“唉……”他倆一齊嘆氣。而我,則閉上了眼睛。
紫陌摘自《在思想的云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