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
2011-05-30 10:48:04李秋沅
意林·少年版 2011年16期
李秋沅
（一）
他們讓我不要和那個老在公寓前瘋跑的小哥哥玩。他們說，他是野孩子，他媽媽有瘋病。
我五歲，我家剛搬到這兒。他們，就是在這里住的其他小朋友們。
一只白色的紙飛機打了個旋，落在我的拖拖車上。小哥哥跑了過來，我看見他老遠(yuǎn)就對我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我也笑了，拾起紙飛機，遞給他。他抬起眼看著我，“我叫小軍，你叫什么？”“我叫楚楚。” 他點點頭，又笑出了一口白牙。
小軍哥哥的爸爸在小區(qū)開了一家小賣鋪，他們才從鄉(xiāng)下過來幾年。我喜歡和小軍哥哥玩。我跟在小軍哥哥后面，和他一起飛紙飛機。他還帶我去公寓后山的草叢那兒玩。
小軍哥哥會折各種各樣的紙飛機。他說，以后會做個飛機王給我，“喏，做個能從這兒飛到滑梯那兒的飛機?！薄昂玫陌 ！蔽腋吲d極了。
（二）
我該上小學(xué)了，我和他們成了同班同學(xué)。他們對我說：“如果你再和野孩子玩，我們就不和你好了?！彼麄冋娴牟缓臀彝媪耍趯W(xué)校里，我總是自己一個人。我在夢里面哭醒，眼淚把枕頭都打濕了。
“好吧，我不和小軍哥哥玩了?！蔽覍λ麄冋f。
我提著小桶，和他們一起玩沙。小軍哥哥過來了，手里一捧黑紫色的黑果子?！俺?，你看，黑果子?！蔽业拖骂^，“你是野孩子，我不和你玩了?！彼蹲×?，吸了吸鼻子，一把把手中的黑果子全塞進(jìn)嘴里，走了。
（三）
我很久沒和小軍哥哥一起玩了。我看見小軍媽媽呆呆坐在小賣鋪里，突然呵呵笑了幾聲。
我對他們說，小軍媽媽好怕人啊。 他們哈哈笑著說，她是個瘋子。
他們對著小軍喊著：“大瘋子、小瘋子！”我看見他沖上前去，抓住那個喊得最厲害的男孩?！笆浅f你媽媽瘋……”小軍突然盯著我看?！皼]，沒，我沒……”“小軍朝我走來，我尖叫著，轉(zhuǎn)身使勁跑，跑到了后邊高高的平臺上。我看見小軍哥哥停了一下，他突然把手伸向我，“小心，別……”我猛吸口氣，從高臺上跳了下去。“啊……”我把腿摔壞了。
他們?nèi)珖诉^來。爸爸媽媽也來了，“小軍哥哥，他，他推我?！蔽掖舐暤卣f。透過眼淚，我看到小軍躲著他爸的巴掌，“我沒推她！我想拉住她的……”我低下頭，狠狠哭著。
（四）
小軍爸爸帶小軍哥哥來家里看我。他說他們要回鄉(xiāng)下了，“小軍太不懂事?！彼f著，“對楚楚說對不起，快！” 小軍愣了一下，“我是，我是要拉……”“再騙人！”他爸爸又是一巴掌打他頭上?！皩Σ黄?，楚楚?！彼岩粋€東西放在我手里。
我再沒見到小軍哥哥。我的腿好了，我手里拿著小軍哥哥走前給我的紙飛機，用力一甩，飛機一直飛到了滑梯那頭……“小軍哥哥沒有騙人！”我高聲喊， 我不哭，我不哭?？墒?，我看不清紙飛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