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牛肉貿易與動物福利問題探討

徐筆峰

(浙江省農業(yè)科學院，浙江 杭州 310021)

動物福利是國際動物源性產品貿易中新一輪的壁壘，近年來我國肉牛養(yǎng)殖發(fā)展迅速，牛肉產量已位居世界前列，但出口量卻非常小。增加牛肉的出口貿易，可以提高我國農產品競爭力，增加農民收入。了解和掌握發(fā)達國家關于肉牛動物福利的規(guī)定，對促進我國肉牛產業(yè)的發(fā)展，避免或者減少發(fā)達國家的技術性貿易措施具有重要意義。為此，我們對歐盟、澳大利亞、美國和國際組織的動物福利標準法規(guī)進行了論述，為我國今后實施肉牛生產過程中的動物福利提供借鑒。

1 我國牛肉生產和貿易現(xiàn)狀

牛肉營養(yǎng)豐富，肉味鮮美，柔嫩多汁，蛋白質含量高，含有人體容易缺乏的賴氨酸，是人類生活重要的營養(yǎng)性動物蛋白食品。近年來我國養(yǎng)牛業(yè)發(fā)展迅速，形成了以黃淮海平原為中心的中原肉牛帶、東北三省和內蒙古東部的東北肉牛帶和內蒙古肉牛帶。根據(jù)聯(lián)合國糧農組織 (FAO)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我國目前的牛肉年產量約為700萬 t，位居世界第三，僅次于巴西和澳大利亞。但我國牛肉年出口僅為4萬t左右，占牛肉產量的比例非常低。根據(jù)商務部統(tǒng)計，我國牛肉近年來的進出口貿易情況見圖1。

2 國外關于牛肉生產動物福利的規(guī)定

圖1 近年來我國牛肉進出口數(shù)量的變化趨勢

在擴大牛肉市場，增加出口的過程中，動物福利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 “動物福利”最早是1976年由美國人休斯提出的，指飼養(yǎng)農場中的動物與環(huán)境協(xié)調一致的精神和生理完全健康的狀態(tài)。動物福利概念由5個基本要素組成:一是生理福利，即無饑渴之憂慮;二是環(huán)境福利，也就是要讓動物有適當?shù)木铀?三是衛(wèi)生福利，主要是減少動物的傷病;四是行為福利，應保證動物表達天性的自由;五是心理福利，即減少動物恐懼和焦慮的心情。通俗地講就是在動物的飼養(yǎng)、運輸、屠宰過程中要盡可能地減少痛苦、不得虐待動物［1］。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發(fā)達國家利用動物福利名義設置非關稅壁壘不僅容易獲得社會輿論的支持，還符合進口國本身的法律要求。歐盟是國際動物福利的先驅，美國、澳大利亞等發(fā)達國家也建立了動物福利的法律法規(guī)。

2.1 歐盟牛肉生產中的動物福利

歐盟的法制化建設非常完善，采取立法先行的管理策略，在動物福利方面也是如此，主張給動物全方位的福利待遇。自1974年歐盟首次為屠宰過程中的動物福利立法后至今，陸續(xù)出臺了大量動物福利保護法規(guī)和指令。2006年1月，通過了“動物保護和福利制度改善的具體行動計劃”，該行動計劃進一步提高了歐盟動物福利標準，并將過去的相關動物福利標準進行了整合，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制度體系，并要求各成員國實施。對動物福利的要求主要從飼養(yǎng)過程、運輸過程、屠宰過程進行了規(guī)定。與動物福利及肉牛生產相關的主要指令和法規(guī)見表1。

表1 歐盟關于動物福利的法律規(guī)定

對于飼養(yǎng)過程，歐盟的動物福利側重于對飼養(yǎng)環(huán)境和管理的要求。其中91/629/EEC指令和2008/119/EC指令規(guī)定了育肥牛保護的最低標準，例如，牛場的設施應保證每頭牛可以毫無困難地躺下、休息、站立和休整。養(yǎng)牛中使用的房間、牛圈和器皿必須正確清洗，并消毒，以避免生銹和病源微生物的繁殖。所有的牛應供應適合他們的年齡、體重、行為和生理需要的飲食，以促進他們的健康和維持良好的狀態(tài)。肉牛不應長期呆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為了滿足肉牛的行為和生理需要，應在各成員國制定相應的要求，為肉牛提供足夠的自然光或者人工光源，并保證每天早上9時至下午5時肉牛能接觸光源。

在運輸過程中，應保證動物有充分的空間站立或者躺下;運輸方式和容器能夠保護動物，使其免受惡劣天氣的折磨。運輸空間和通風條件應當適合于所運送的動物品種的特性需要，動物的裝載不影響容器的通風。設立顯示活的動物已經轉載的標志，容易清潔，容器的建造應考慮不讓動物逃走以確保動物的安全，便于檢查和照顧動物。在運輸和處理過程中，應該保持垂直位置，并不得搖晃或者震動。在運輸過程之中，應當在合理的間隔供給動物以飲食;動物無膳食和飲水的情況不能超過24 h。適當延長動物卸載的時間。

對于屠宰過程的要求，主要在指令93/119/EC中進行了規(guī)定。如動物在屠宰前，應該立即被抑制(如進入狹窄的通道并被導線輕輕地夾住)，以便采取適當?shù)姆椒▽游飺艋??；谧诮淘蛲涝着r，應當采取機械的方式限制牛的自由，使其免遭不必要的疼痛、痛苦、激動、傷害或者擦傷、撞傷。為了保護動物的福利，公約規(guī)定，在擊昏之前，不得采取任何引起動物不必要痛苦的抑制方法，如將動物的后腿系起來或者吊起來;在動物屠宰的宗教場合，在動物放血之前，也不得將動物的后腿系起來或者吊起來。

2.2 澳大利亞牛肉生產的動物福利

澳大利亞肉牛品種資源豐富，產業(yè)化程度高，牛肉產品暢銷世界，是世界第2大牛肉出口國。該國2001年頒布了動物福利法規(guī)，以規(guī)范在畜禽屠宰過程中的動物福利問題。在澳大利亞，動物法的研究和教學仍處于剛剛起步的階段，但發(fā)展迅猛。關于動物福利和動物保護的立法已經相當?shù)膹碗s，建立起了一套全面的法規(guī)和實踐準則，來規(guī)范人們對動物的行為。澳大利亞的動物福利法覆蓋了包括普通的動物、實驗動物、娛樂動物、農業(yè)動物和野生動物［2］。

目前，對于牛的福利，澳大利亞主要規(guī)定了《牛福利實踐準則》、《陸地運輸?shù)呐８＠麑嵺`準則》等。

澳大利亞的每個州都有防止殘酷對待動物的法規(guī)，現(xiàn)行的州一級的動物福利法包括:首都領地的《動物福利法》(ACT)、北領地的 《動物福利法》(NT)、新南威爾士州的 《防止殘酷對待動物法》(NSW)、昆士蘭州的《動物關照和保護法》(QLD)、南澳的 《防止殘酷對待動物法》(SA)、塔斯馬尼亞州的 《動物福利法》(TAS)、維多利亞州的 《防止殘酷對待動物法》 (VIC)、西澳的《動物福利法》(WA)等。這些法規(guī)的宗旨一般都是為了防止對動物的殘酷行為和改善動物福利。以昆士蘭州的 《動物關照和保護法》為例，它的宗旨就包括了促進對動物負責任的關照和使用，提供動物關照和使用的標準，保護動物免受無理由、不必要和不合理的痛苦，以及確保用于科學實驗目的的動物的使用是能承擔責任的、透明的和負責任的。該法不僅例舉出了實現(xiàn)以上宗旨的途徑，還規(guī)定了實現(xiàn)該法的執(zhí)行機構，而且規(guī)定了違反該法條文所應當受到的法律責任，主要是金錢懲罰和自由懲罰。

2.3 美國的動物福利

動物福利最早由美國提出，美國關于肉牛的動物福利立法主要包含在農畜的福利立法中。主要由以下幾個部分組成。

聯(lián)邦法律。盡管 《美國動物福利法》的保護動物對象包括農場動物，但就農場動物具體福利的規(guī)定則是授權給各州自行規(guī)范，農場動物福利體現(xiàn)在聯(lián)邦層次法律的有:1958年 《聯(lián)邦肉制品檢查法》、《人道屠宰 (動物)法》 (2002年修正，該法案清楚地規(guī)定了屠宰必須以一種人道的方式進行，必須將痛苦減到最小，在將牲畜進行捆綁、吊起和屠宰之前必須使其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1990年《農場法案》包含有鼓勵對農場動物的福利進行調查的內容;1985年頒布了 《食物安全法》、《健康研究擴展法》及1999年修正了 《動物和動物產品法》等。

美國各州法律。其中比較著名的有1973年美國伊利諾斯州的 《人道地照料動物的法律》，要求動物的所有者為他的動物提供足量優(yōu)質衛(wèi)生的飲用水和食物，充分的庇護所和保護，以使其免受惡劣天氣之害;人道的照料和待遇。任何人或者所有人不得打、殘酷對待、折磨、超載、過度勞作或用其他方法虐待任何動物。1991年加利弗尼亞州修改了包括家禽在內的州人道屠宰法案，這是一部專門規(guī)范如何對待農場動物的法律。又如美國近年迅猛增加的動物保護法律中有關農場動物福利的立法也在增加，以下僅對美國2008年新增動物保護立法中關于農場動物福利相關規(guī)定作一個總結，加利弗尼亞州制定了 《禁止虐待農場動物法》，科羅拉多州通過了 《農場動物福利法》規(guī)定對于小牛和豬的飼養(yǎng)必須給予其站立，躺下和轉身的足夠空間。亞利桑那州立法規(guī)定授予農業(yè)部門獨立的家禽農事管理權從而禁止立法者通過修改法律擅自改變關于農場動物的福利規(guī)定。除此之外，各州均有反虐待動物法，截止2008年7月美國已經有45個州制定了對于殘酷虐待動物的特定行為施以重罪的法律［3］。

2.4 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的規(guī)定

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 (OIE)對于動物福利的關注最早在2001-2005年的戰(zhàn)略規(guī)劃中。OIE提倡所有的成員國應將動物福利作為動物源性產品安全管理的重要內容，并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guī)和指南。2002年第70屆OIE大會首次成立動物福利工作組，2004年的 《陸生動物保護準則》包含了動物福利指南準則，并于2004年2月份召開了關于動物福利的全球會議。OIE在動物福利方面主要關注肉類生產、獸藥的使用和非官方組織關于動物福利的措施和行動。

2005年以來，OIE已經先后采納和頒布了7項關于動物福利的準則，包括:(1)通過陸地運輸?shù)膭游?(2)通過海洋運輸?shù)膭游?(3)通過航空運輸?shù)膭游?(4)人類消費的動物的屠宰;(5)處于動物疾病控制目的的動物的銷毀;(6)養(yǎng)殖魚類運輸過程中的福利;(7)人類消費的牧場養(yǎng)殖動物的擊暈和屠宰。

3 我國與國外動物福利的對比

目前我國現(xiàn)有的有關動物保護和福利的法律寥寥可數(shù)，除了 《野生動物保護法》、《動物檢疫法》等幾部單行法外，其他的只是散見于 《森林法》、《漁業(yè)法》、《海洋環(huán)境保護法》等零散條文中，沒有一部專門的、完整的動物保護的總括性法律。對于我國來講，有關動物的立法總體上還是在“保護”層面上，遠沒有達到“福利”的要求。缺少專門的法規(guī)和標準指導，難以在生產中操作實施。

我國于2005年通過的 《畜牧法》是畜牧類農場動物福利保護的基本法。1992年實施的 《進出境動植物檢疫法》和1998年實施的 《動物防疫法》，涉及農場動物的防疫問題。另外，1989年實施并于2004年修訂的 《野生動物保護法》也規(guī)定了野生動物馴養(yǎng)等和農場動物福利保護有關的內容。我國于1985年實施了 《家畜家禽防疫條例》，1994年實施了 《種畜禽管理條例》，1997年實施了 《進出境動植物檢疫法實施條例》，2001年實施了修訂的 《飼料和飼料添加劑管理條例》，2004年實施了新修訂的 《獸藥管理條例》。這些條例均適用于農場動物。另外還有一些相應的部門規(guī)章和地方法規(guī)也適用于動物福利。但從立法的目的和管理來看，我國的動物福利基本還是從飼料的標準、獸藥的標準、疾病的診療、傳染病的防治、進出口的檢疫、環(huán)境污染的防治、種畜禽管理等方面進行制度化的管理，從維護動物健康、增加產量和收入的角度出發(fā)，動物的經營者在生存的壓力面前也不得不選擇利潤而漠視動物福利的保護。

4 小結和建議

越來越多的發(fā)達國家將動物福利與國際貿易緊密聯(lián)系起來，把動物福利作為進口動物性源產品的重要標準。動物福利在國際貿易中已經成為一種新型的貿易壁壘。

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和食品安全重視程度的提高，動物福利既可以保護動物安全健康，體現(xiàn)人道主義，也有利于肉類安全和動物疾病控制。建立動物福利的立法將是我國的必然趨勢，根據(jù)肉牛養(yǎng)殖的生產實際，借鑒發(fā)達國家經驗，建議從肉牛飼養(yǎng)、運輸、屠宰等3個階段，建立可操作性的動物福利及肉牛安全生產立法，推動我國肉牛產業(yè)的發(fā)展。

［1］ 陳崗.國際貿易中的動物福利壁壘及應對措施研究 ［J］.現(xiàn)代商業(yè)，2009(3):103-104.

［2］ 趙國棟，韓強.論我國動物福利立法體系的構建 ［J］.常熟理工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09(7):68-71.

［3］ 周紅格.論我國動物保護立法的基本原則 ［J］.廣播電視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1):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