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
受《天津詩人》總編輯羅廣才先生之約,為李錦恒的詩歌寫個簡評。其實正式為別人寫詩評,這還是第一次。本來已和廣才先生說過,不會寫更怕寫不好,可羅總說我有推托之嫌,只好勉強應(yīng)承了下來。
曾有不少詩友讓我評詩,皆被我謝絕。一是本人還沒有隨意評談別人的本領(lǐng),二是沒有這個習(xí)慣,怕評不到位,影響了別人的自我感覺。好在羅總編說,作者是位河南人,是一位在天津打工的詩人,這讓我有多少有了些親近感。
首先要說的是,羅總編這么看重一位在天津打工的外地普通作者,選了這么多詩,作為《天津詩人》“濱海新區(qū)詩歌專號”的頭題詩作,是有相當(dāng)勇氣的,也是充滿愛才之心的。天津的名詩人很多,成熟的作者也很多。羅總這么做,可見他對普通作者的關(guān)愛和扶持,是一種和諧大胸懷的詩歌精神,難能可貴,特別值得贊賞,作為一個河南人,感謝《天津詩人》!
縱觀李錦恒的組詩,總體上是比較好的。作為一位80后的打工詩人,李錦恒的詩有豐富的生活體驗,情感表達真實自然,意象鮮明,內(nèi)在節(jié)奏急緩有度,很好地展示了作者成熟的人生態(tài)度和對人世社會的熱愛和思考。其中寫天津濱海新區(qū)的幾首詩,如《外灘 公園》《博物館》《老碼頭》《輕軌》是我比較喜歡的。這些實實在在的場景,作為物象,從時光河流穿過之后,綴映著中外矚目的濱海新區(qū)。作者將它們置于筆下,足以說明在見證了新區(qū)日新月異的同時,自己也融入到他鄉(xiāng)的生活里了!如“傾一河滾滾東去的海河水/用詩的血,歌的淚/ 一曲相傳千年的經(jīng)典”(《博物館》),“讓我們用漁人號子/喚醒她沉睡的夢”(《老碼頭》),“是天上飛虹/是神化巨龍(《輕軌》)”等,既寫實,又寫史;既又有浪漫情懷,又很好地寄托了作者對這塊熱土的思考和展望。
《搬運工》《建筑工》《筑路工》《油漆工》等詩,可以說是作者的“在場”之作,是作者真實的生活寫照與生命體驗。作為一個外來的打工者,寫這些勞作的下層人物,本質(zhì)上是一種零距離的生活與生命再現(xiàn)。“沒有比雙腳更為遙遠(yuǎn)的道路/沒有比汗水更為酣暢的淋漓”(《搬運工》),“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距離和高度的美/同您的身高/花甲的年歲/越來越不成比例”(《建筑工》),“描摹天空的蔚藍/采擷白云的潔白/提煉莊稼的翠綠/集結(jié)秋天的金黃/剝離歲月的斑斕/撿拾時光的風(fēng)韻”(《 油漆工》)。這些,無不表達了作者對包括自己父輩在內(nèi)的農(nóng)民工的贊美,寄托了濃郁的感激之情。詩句飄逸自如,道出了一代代樸實的理想與命運。不可否認(rèn),正是這些默默奉獻的農(nóng)民工,遠(yuǎn)離家鄉(xiāng),給我們城市增加了高度,添亮了色彩。無疑,我們的詩歌應(yīng)該對他們進行關(guān)注。
寫故鄉(xiāng)的幾首如《桃花》《桐樹》《炊煙》《陽光》《村莊》等,更能看出作者自如的詩意表達。作為生養(yǎng)的鄉(xiāng)土,對作者來說,不管走多遠(yuǎn),都是帶在心上的,融化在生命意識之中的。因此,對鄉(xiāng)土鄉(xiāng)情的懷念,往往成為詩人們的自然選擇?!澳切┤彳浀那楣?jié)/如雪,在夢里/觸手可及,帶著驚喜/在三月的風(fēng)里/燃燒。與我對視”(《 桃花》),這場景,是作者難忘的,于生命,于人生,于美的感動。“在他鄉(xiāng),怎能抵擋/你溫馨的牽掛/再次注意你,在夢里/走在童年 ,望著你的花”(《故鄉(xiāng)的桐樹》),“炊煙可以自由散去/根在故鄉(xiāng)的天空中/根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根在故鄉(xiāng)房屋與房屋的縫隙間”(《炊煙》),“在異鄉(xiāng),我用詩歌犁開歲月的肌膚/一些夭亡的語句,如同遺落田壟的麥穗”(《守望,抑或懷念》)。這些詩句,表達了作者對故土的思念,也可能成為他勞作之后溫暖的慰藉。這種對故鄉(xiāng)的相思,其實就是作者內(nèi)心最美最真實的人性色彩,讀之,讓我感動。
第一次讀到李錦恒的詩,恕我寡聞,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我此刻是欣喜的,作為80后的打工詩人,他的感受真摯而飽滿,詩意的表達和氣場的提煉舒緩而節(jié)制,想象新鮮,詩句活躍;最難得的是從文字中看到的那種樸素的情懷,于生活,于詩歌。
2011、6、24 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