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無創(chuàng)通氣應用于穩(wěn)定期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的臨床效果評價

王 瑩 劉素彥 張 清 趙 岳 (天津醫(yī)科大學護理學院,天津 300070)

無創(chuàng)正壓通氣(NNV)對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急性發(fā)作、慢性呼吸衰竭急性加重的患者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減少有創(chuàng)插管率、住院時間及死亡率〔1〕。COPD穩(wěn)定期患者的治療,僅長期氧療(LTOT)和肺康復鍛煉(PR)的效果得到了肯定〔2〕。由于 COPD患者極易發(fā)生睡眠相關性低氧血癥,睡眠質量差,可加速肺動脈高壓、肺心病等并發(fā)癥的形成,是呼吸衰竭和死亡的主要因素,為改善患者的夜間低通氣狀況,學者主張在穩(wěn)定期應用NNV,但各研究效果并不一致,且多數為非隨機性研究、樣本例數少,結論缺乏有效性和可信性。本研究收集了 NNV應用于 COPD穩(wěn)定期患者的隨機對照研究,進行系統(tǒng)評價,以確定NNV的可行性和有效性,為穩(wěn)定期COPD患者的治療提供可靠的證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檢索方法 以經鼻間歇正壓通氣(NIPPV)、COPD、NNV、stable、雙水平氣道正壓通氣(BiPAP)、positive pressure ventilation為檢索詞檢索 PubMed、EBSCO、OVID數據庫;以 COPD、穩(wěn)定期、無創(chuàng)通氣、BiPAP、家庭無創(chuàng)通氣為檢索詞檢索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萬方數據庫、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VIP);手工檢索天津醫(yī)科大學圖書館現有的相關雜志。檢索時間均為建庫至 2010年 3月,檢索文獻限制在臨床隨機對照試驗研究,研究對象為 COPD穩(wěn)定期患者,無全文的文獻通過天津醫(yī)科大學圖書館全文數據傳遞服務獲得全文,數據不全者,與作者聯(lián)系索取數據。

1.2 文獻納入標準

1.2.1 研究對象 所有納入病例均符合 2007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中穩(wěn)定期 COPD的診斷標準,或處于穩(wěn)定期的 COPD呼吸衰竭的患者,年齡≥65歲。

1.2.2 研究類型 納入符合標準的隨機對照試驗和交叉隨機對照試驗,外文為公開發(fā)表的英文文獻。

1.2.3 干預措施 NNV組在常規(guī)治療(包括 LTOT、PR或安慰劑無創(chuàng)通氣)的基礎上采用夜間無創(chuàng)通氣,常規(guī)組僅應用常規(guī)治療。

1.2.4 結局指標 (1)直接指標:①肺功能:第一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用力肺活量(FVC)、FEV1/FVC%;②動脈血氣分析:血氧分壓(PO2)、血 CO2分壓(PCO2);(2)健康相關性結局:①生存質量評價;②運動耐力:6 min步行試驗;③睡眠質量;④發(fā)病率和死亡率。

1.3 文獻質量評價 由 2名文獻檢索人員負責檢索文獻,盡可能檢索到所有相關參考文獻;然后由兩人單獨篩選文獻,對其中有分歧的文獻需閱讀全文,若兩人的意見仍不一致,則需要第三人的意見確定是否入選,所有數據的提取、錄入均由 2人核對。見圖 1。

納入研究的文獻質量按照Cochrane Handbook for Systematic Reviews of intervention的標準對每篇隨機對照試驗(RCT)進行評價〔3〕:①是否應用隨機分組,分組方法是否具體闡述;②是否應用分配隱藏原則;③是否采用盲法;④是否對退出和失訪進行詳細闡述;⑤結果分析是否采用意向性治療分析(ITT);⑥研究對象的基線是否有可比性。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納入研究提供的數據無法進行 Meta分析時,僅進行定性描述,可以合并統(tǒng)計量的研究,應用RevMan5.0進行統(tǒng)計處理,一般連續(xù)型計量資料采用均數差(x)或標準化均數差(Sx) 進行統(tǒng)計量分析,并用 95%CI表示。各納入研究結果間的異質性采用 χ2檢驗,若 P＞0.1和 I2＜5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若存在統(tǒng)計學異質性(P＜0.1,I2＞50%)時,分析異質性來源,確定是否能采用隨機效應模型。

2 結 果

2.1 納入文獻特征和方法學質量 見表 1。

圖1 文獻檢索流程圖

表1 納入文獻的特征和質量

2.2 統(tǒng)計分析結果

2.2.1 肺功能 納入研究中,僅國內的兩篇 RCT〔8,9〕比較了 1個月時 NNV組與常規(guī)組 FEV1%,異質性檢驗(P=0.002,I2=89%),可能與兩個研究采取的措施不同有關,固采用隨機效應模型,Meta分析結果顯示:兩種治療方法對FEV1的改變沒有統(tǒng)計學差異〔S x=0.74,95%CI(-0.59,2.08),P=0.27〕;4篇RCT〔6,10,11,13〕和 2 個 RCT〔11,13〕分 別比 較了 兩 組 3 個月 時 的FEV1、FVC,各研究間同質性較好(P=0.99,I2=0%;P=0.83,I2=0%),兩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x=0.00,95%CI(-0.11,0.11),P=0.98;x=-0.04,95%CI(-0.21,0.14),P=0.69〕。 見圖 2,圖 3。

2.2.2 血氣變化 納入研究中,3個 RCT〔6,11,13〕比較了 3個月時 NNV組與常規(guī)組的 PCO2,異質性檢驗(P=0.56,I2=0%)。Meta分析結果顯示:兩種治療方法可以明顯降低PCO2的值,且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差異〔SMD=0.60,95%CI(0.19,1.01)mmHg,P=0.004〕。 見圖 4。

圖2 1個月時NNV組和常規(guī)組的FEV 1%的比較

圖3 3個月時 NNV組和常規(guī)組的 FEV 1(L)的比較

圖4 3個月時NNV組和常規(guī)組的 FVC(L)的比較

圖5 3個月時 NNV組和常規(guī)組的 PCO2比較

2.3 生活質量 5個 RCT〔4～6,9,13〕比較了兩組的生活質量,其中 4篇〔4,5,9,13〕采用圣喬治呼吸問卷(SGRQ)呼吸問卷,Clini〔5〕報道 SGRQ評分在兩組中均有輕度提高,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而針對慢性呼吸衰竭患者制定的MRF-28問卷,其評分僅在NNV組有一定升高。 Meecham〔13〕和陳學遠〔9〕等報道 NNV組SGRQ總分均優(yōu)于常規(guī)組,且均達到臨床意義水平(P＜0.05);而 Mecvoy〔4〕等的研究中,SGRQ評分在兩組間無顯著性差異,但是 NNV組的 SF-36在生理和精神方面顯著優(yōu)于常規(guī)組(P＜0.05)。

2.4 運動耐力 7個研究〔5～8,10,12,13〕比較了兩組患者的運動耐力,由于觀察的時間階段不同,僅對 3篇文獻〔6,7,10〕的結果進行了合并統(tǒng)計量,3個研究間同質性較好(P=0.15,I2=42%),采用固定效應模型。Meta分析結果顯示:3個月時,NNV組的6 min步行距離明顯增加,且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Sx=-1.12,95%CI(-1.59,-0.66)m,P＜0.000 01〕。見圖 5。

2.5 睡眠質量 6個研究〔4,5,10,11,13,14〕比較了 NNV組與常規(guī)組的睡眠質量,對 2篇〔10,11〕文獻結果進行了合并統(tǒng)計量,研究間同質性較好(P=0.57,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Meta分析結果顯示:NNV組的總睡眠時間低于常規(guī)組〔x=32.20,95%CI(2.73,61.67),P=0.03〕,兩組差異比較有統(tǒng)計學意義,兩組在睡眠潛伏期、睡眠效率及睡眠結構等方面兩組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圖 6,圖 7。

圖6 兩組患者 3個月時 6M WT的比較

圖7 兩組患者睡眠總時間的比較

2.6 發(fā)病率和死亡率 共 3篇 RCT〔3～5〕記錄了患者的發(fā)病率,Casanova〔3〕等報道 NNV組前 3個月的住院率和插管率低于常規(guī)組,分別為 5%vs15%、2%vs16%,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但是NNV組的總住院率比常規(guī)組低 10%,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在 6個月和 12個月時這種趨勢消失。2個RCT〔3,5〕報道了死亡率,且兩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

3 討 論

3.1 NNV與直接結局指標 COPD患者存在不可逆的氣流受限,長期低通氣狀態(tài)會導致氣道嚴重毀損與重建,尤其Ⅲ級和Ⅳ級的患者,本研究納入的對象重度COPD穩(wěn)定期患者居多,多合并高碳酸血癥,因此治療后的肺功能改善不明顯,但已有很多研究證實,NIPPV可以有效延緩肺功能的進一步下降〔15〕?；颊哐獨馇闆r的改善與研究對象的基礎 PCO2水平密切相關,如Sivasothy〔16〕提出患者的基礎 PCO2值越高,患者癥狀改善越明顯 。 Strumpf〔11〕及 Meecham〔13〕的研究設計相似 ,但基礎 PCO2值相差較大,分別為(55.8±3.6)mmHg VS(49±2)mmHg,經過持續(xù)監(jiān)測呼氣末 PCO2和經皮 CO2張力,僅 Meecham〔13〕報道了患者 PCO2有所降低,且有統(tǒng)計學意義,證實了以上的說法。

3.2 NNV與運動耐力 經Meta分析,NNV可以顯著提高患者的運動耐力,Garrod等〔17〕對 45例COPD患者進行了家庭 NIPPV+PR和單純 PR的比較研究,報道NNV組在 4w和 8 w時的運動耐力均有改善(P＜0.01),而常規(guī)組無相應變化,這與Duiverman〔6〕的研究結果一致,提示康復訓練與 NNV結合導致更好的結果。

3.3 NNV與睡眠質量 睡眠紊亂在穩(wěn)定期COPD患者中普遍存在,睡眠效能低、潛伏睡眠時間長、睡眠結構紊亂,NNV可通過降低氣道阻力,促進夜間肺通氣,減少呼氣末肺容積,從而降低肺充氣過度及呼氣末壓力;并通過增加呼吸中樞對 CO2的反應性,減輕上呼吸道分泌物潴留,進一步改善睡眠質量〔18〕。本研究 meta分析顯示,睡眠質量和睡眠效率并未得到改善,NNV組總睡眠時間縮短,提示 NNV從某種程度上影響了患者的睡眠質量?？赡芘c以下兩個因素有關:①呼吸機的壓力設定可影響夜間的通氣狀況及其耐受性,本研究納入的文獻中,其壓力水平不等,Meecham等〔13〕設定的平均壓力為 18/2,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提示高吸氣壓力可能更有助于通氣。這與Windisch〔19〕的研究是一致的;②患者對面罩通氣易產生恐懼感,如不能較好的適應則會影響其效果。

3.4 NNV與依從性 治療依從性是COPD疾病管理的一個難題。臨床實踐中,NNV應用依從率低于 50%,而失訪率、每日堅持戴機時間、觀察時間長短都會導致結果的偏倚,國外的研究〔20〕主張,NNV應用時間必須 ＞5 h/d,最短觀察時間應≥3 w才能充分體現 NNV的效果。對于戴機患者來說,往往需要一個適應階段,尤其在住院期間,醫(yī)護人員要消除戴機給患者造成的焦慮、恐懼等負性心理情緒,使其了解無創(chuàng)通氣的意義,目的及依從性的重要性,鼓勵其配合治療。另外,在很多研究中提倡應用電子計時器,在治療過程中不斷與患者進行溝通交流,進行計劃性隨訪,及時獲得患者的反饋并解決當前面臨的問題,以提高患者的依從性,促進健康結局,提高生活質量。

3.5 NNV與發(fā)病率/死亡率 雖然 NNV不能減低患者的發(fā)病率及死亡率,但NNV組患者的住院天數明顯少于常規(guī)組,并且其住院費用和日常疾病管理費用均有所降低。Clini〔21〕比較了兩組總費用,包括再次住院、藥物、氧氣及家庭無創(chuàng)呼吸機的相關費用,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3)。

綜上所述,NNV可明顯降低穩(wěn)定期 COPD(或其所至的呼吸衰竭)患者 3個月的 PCO2水平、提高運動耐力、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但不能改善其PO2水平、發(fā)病率和死亡率,且尚不能認為NNV可以改善患者的睡眠質量。本系統(tǒng)評價最終納入文獻 12〔3～14〕篇 ,僅 1 篇〔7〕采用 雙盲,4 篇〔3,4,7,10〕應用 分配隱藏,1篇〔10〕應用安慰常規(guī),其他文獻質量均不高,且納入文獻樣本量較小,觀察指標和隨訪時間不一,可能影響結果的真實性;由于在臨床實踐中很難做到雙盲,必定存在測量偏倚和實施偏倚,影響結論的可靠性。希望以后能進行高質量、大樣本、多中心合作、隨訪時間長的隨機對照研究,以提供更可靠的臨床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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