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史蒂芬從寄宿中學(xué)回來,如同一片被風(fēng)吹皺的秋葉,看上去無精打采,晚餐只象征性地吃了一點兒,就輕輕放下刀叉,默默地躲到臥室去了。
史蒂芬是遺腹子。因為從小沒有父親的緣故,史蒂芬自小非常懂事,極少給母親克里斯汀惹事。他性格隱忍寬容,與人交往從不斤斤計較。然而,今天他到底怎么了?
這時,電話鈴響了,學(xué)校董事會讓克里斯汀去一趟。
克里斯汀惴惴不安地問:“請問是什么事?”那端冷冷地答:“史蒂芬惹禍了,他沒告訴你嗎?”
原來,周五的“社會科學(xué)”課上,有同學(xué)在教室的門楣上放了一只裝滿顏料的氣球。接下來,不知情的老師推門而入時,事先準(zhǔn)備好的注射器針頭恰巧刺破了氣球……
史蒂芬是作為目擊者被牽連進去的??吹降娜瞬恢顾粋€,但不知何故,師生委員會只對史蒂芬進行輪番轟炸。他們告訴史蒂芬,如果他不說出惡作劇的制造者,那么很遺憾,他只能被開除學(xué)籍。
面對董事會的逼問,史蒂芬始終只回答四個字:“無可奉告。”他對母親說:“媽媽,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會站出來承認(rèn),但那是別人做的。如果我說出那些人的名字,就是背叛,就是告密。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克里斯汀問:“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史蒂芬搖頭,略略苦笑道:“恰恰相反,平時,他們常常取笑我,說我是沒有爸爸保護的可憐的家伙?!?
克里斯汀又問:“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說出他們呢?這不怪你,是他們做了錯事。”
史蒂芬再次搖頭,目光堅定地說:“媽媽,無論對還是錯,都是他們的事。但是,是否一定要做個出賣別人的人,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做那樣的人。”
克里斯汀的心軟軟地動了一下。她拍了拍他的肩,說:“我去一趟學(xué)校?!?
史蒂芬輕輕與母親擁抱,說:“謝謝你,親愛的媽媽。”
望著準(zhǔn)備出門的母親,史蒂芬又說:“校長還作出承諾,如果我說出那些人的名字,他將保送我上牛津大學(xué)?!?
克里斯汀轉(zhuǎn)過身,微笑著望著他。正欲關(guān)門,聽到了史蒂芬怯怯的聲音:“如果我被開除了,你能幫我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嗎?”
克里斯汀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語氣鏗鏘地答:“當(dāng)然,親愛的。不過,我想,你一定還能在這所學(xué)校繼續(xù)就讀。另外,寶貝,媽媽想對你說,你是我的驕傲。”
史蒂芬笑了。
克里斯汀找到校長。半小時后,她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第二天,師生委員會宣布,作為目擊者,史蒂芬不需再為此事負(fù)責(zé)。
史蒂芬沒有為了自己的前程出賣同學(xué),這是非??少F的勇氣,他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選擇了只有極少數(shù)人才走的那條道路。母親懇請學(xué)校董事會:“請讓他,一直是一個母親、一所學(xué)校的驕傲,好嗎?”
聽完母親的敘述,史蒂芬緊緊與母親擁抱。他附在母親耳邊,自豪而感動地說:“媽媽,知道嗎?你也是我的驕傲?!?br/> (千山暮雪摘自《青年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