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筆,筆尖在紙上緩緩移動,我輕輕寫下了老師布置的作文題目:為自己喝彩。
這個題目真讓人頭疼,我哪有什么值得為自己喝彩的呢?我既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帥,更沒有什么過人的特長。
我陷入了沉思。
抬頭望著天空,一團云朵慢悠悠地挪開了,剛才被云朵遮蓋的那一抹蔚藍跳入我的眼簾,一段記憶也倏地跳進我的腦海……
“周天任,你行嗎?”韓老師的聲音突然傳進我的耳朵。去年,我們學校有好多學生得了感冒,為了大家的健康著想,老師要指派兩名同學每天放學后給教室噴灑84消毒液。老師點了王一帆的名字后,又點到了我。
“這……”我猶豫著,心想,“84消毒液,太危險了吧,上次不小心滴了一滴在牛仔褲上,不一會兒,被滴到的地方就變成了白色,要是滴在手上,那會……”我有點兒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是,要是我不干,那不是把危險推給了別的同學嗎?
“好吧!”我一咬牙答應了下來,認真地把老師說的關(guān)于兌水比例等注意事項記在了心里。
放學后,教室里靜悄悄的,只有我和王一帆一絲不茍地噴消毒液的聲音:“嗤——嗤——”。桌子、椅子、地面、講臺、窗臺,我們仔仔細細地檢查著,不放過每一個可能會隱藏病毒的角落。
一開始還挺順利,可是——
“哎呀!”我叫了起來,大大一滴84消毒液順著壺嘴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不知該怎么辦,就站在那里發(fā)呆。從小,爸爸媽媽就沒少嘮叨,說我是很敏感的疤痕性皮膚,受一點兒傷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所以要小心這個小心那個。今天要是有什么意外,爸爸媽媽該有多生氣啊。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手上微微刺痛,皮膚從發(fā)紅到泛白。我長吁了一口氣,幸好沒破皮,看來這84消毒液也沒有多可怕嘛!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最初的新奇與自豪逐漸消失,我開始對自己肩上的責任有些厭倦,覺得這也是一份負擔啊。
有一天,王一帆生病沒有來,而那天作業(yè)又特別多。放學后,同學們都走光了,只剩下我站在空蕩蕩的教室里,一絲委屈涌上心頭。
每天,都是我在教室待到最晚。別人在家看電視的時候,我在小心翼翼地兌水;別人在玩游戲的時候,我在一點一滴地噴灑消毒液;別人已經(jīng)吃上了香噴噴的晚飯,我還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樣一成不變,日復一日地消毒,老師也沒有表揚過我,哎!
要不今天別干了?我猶豫了一下,背起書包??墒?,準備關(guān)門的時候,我卻不由自主地退了回來。
難道,我給班級消毒只是為了得到老師的表揚嗎?難道老師當初選擇我,不是出于一種信任嗎?老師這么相信我,相信我一向的認真負責、任勞任怨,我怎么能辜負老師的期望呢?現(xiàn)在流感這么猖狂,要是因為我的一次偷懶給同學們帶來了危險怎么辦?想到這里,我的臉紅了,默默地拿出噴壺,走向每一張桌椅。
就這樣,我一直堅持著,直到放了暑假——整整兩個月,沒有一天中斷……
猛然間,我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回到了現(xiàn)實。我拿起筆來,奮筆疾書。我要為自己喝彩,為自己戰(zhàn)勝了困難、克服了自私,高聲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