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加拿大

　　覃威，教書匠，教過小學(xué)、中學(xué)，也教過大學(xué)、幼兒園。人稱“萬金油”。自嘲“三十六元教授”。發(fā)表過小說、詩歌、散文、童話、寓言等數(shù)十篇。閑時喜歡涂鴉，篆隸楷行草樣樣涉獵，但也只是搬字過紙而已。已年過古稀，詩情畫意已不再矣。
　　
　　我的出國夢
　　
　　過去我老愛做出國夢，尤其是聽到某人的兒子出國定居啦，某某出國去探親啦，心里就羨慕得不得了，晚上就睡不著覺，魂兒就不安生，就要夢游起來。大概受我這“崇洋媚外”基因的影響，我的大兒子湊了幾萬塊錢去湊熱鬧，移民加拿大了。于是乎，我也就沾了兒子的光，出了一次國，圓了我的出國夢。
　　在加拿大我呆了大半年時間。這大半年里，或車輪滾滾，走馬觀花或驚濤駭浪，快意尋奇。檢點一下，收獲頗豐：坐飛機從太平洋飛到大西洋，一路云卷云舒，看山看海；乘船參觀千島湖，看世界最壯觀的尼加拉大瀑布；還去看鳥島，看海豹，看鯨魚，那十幾米長的大鯨魚躍出水面幾丈高，簡直想要把我們這船掀翻似的；更多的是坐汽車——在國外，出門就是汽車，很少徒步行走。買肉菜，坐車，逛市場，坐車，更不用說去旅游了。我坐汽車游覽了加拿大十個省中的六個。我參觀了總督府，國會山；去鑄幣廠摸了那一塊30公斤重的黃金錠；去魁北克參觀了古城堡；到世界第一潮水落差看漲潮落潮；去磁力山體驗大自然的神奇，坐在汽車?yán)?，空擋制動，挪開腳，汽車自動地慢慢爬上坡道；更值得一提的是，坐電梯登上世界最高塔CN塔。該塔高553.33米，上面有瞭望臺、望遠(yuǎn)鏡，周圍120公里的遠(yuǎn)景盡收眼底。在塔上，可以清清楚楚地把尼加拉大瀑布看個夠，看個飽……
　　誠然，憑我這短短六個月的所見所聞，很難把偌大的加拿大，絢麗多姿的加拿大用我笨拙的筆描繪出來。我看到的只是萬頃波濤中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甚至不是一朵浪花，而是一朵浪花中的一抹水珠，不過這也罷了，總算不虛此一行。
　　
　　印象加拿大
　　
　　有人曾趣說，加拿大是個“大家拿”的國家，真?zhèn)€是一言中的。在加國，只要是你是它的鐵定公民，即使你還在母親的肚子里，就已經(jīng)拿到了國家這塊大蛋糕中的一份，享受到國家這種那種的補貼。比如免費為你檢查胎位，免費為你提供需要的保健品，從你呱呱墜地起直到18歲，你每個月都能拿到豐厚的牛奶金。你讀小學(xué)、中學(xué)的時候，學(xué)雜費國家全包。這牛奶金不僅能滿足你吃喝拉撒所需，還能惠及你的父母。假如你父母不嫌養(yǎng)育孩子辛苦勞累，盡可生十個八個，反正生得越多，得到的牛奶金就越多，多到你母親完全可以不去打工，在家里做全職太太。真可謂“母因子貴”、“父因子?！薄Ｒ?，加拿大國土比我們的大，可人口不足5000萬，人口奇缺著呢，盡管生吧!多多益善!收益也多多，到你成人后，做工有薪水，足夠你花銷。假如你失業(yè)了，你可到有關(guān)部門申請領(lǐng)取失業(yè)金。這失業(yè)金也并不“孤寒”，保你不會愁吃愁穿。你只要甘于清貧，不買豪車，不買豪宅，不出國旅游，你可以悠哉悠哉地享用那筆失業(yè)金，直到終老。人到老了，退休有退休金，看病費用不要自個兒掏一分錢?？?，這豈不是“大家拿”!
　　還有另外一說，就是“拿大家”。在加國，吃飯要納稅，購物要納稅，工資要納稅，薪水越高，稅收越高。有人把這喻為“劫富濟貧”，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在那里，貧富似乎不太懸殊，富也富不到哪兒去，窮也窮不到哪兒去，乞丐也有汽車開。這總比“劫貧濟富”的好。
　　再有另外一種說法，加拿大凈會宰像我這樣沒有綠卡的人。我們稱之為“加大拿”。有過這么一回事：有個同胞去加拿大探親，突然生病了，心肌梗塞，先打電話請來救護(hù)車，再送去醫(yī)院掛號、診治、輸液、輸氧、開胸手術(shù)，結(jié)果仍無力回天，老人死了。孩子打拼了十年才買下的一套別墅，還有小車，統(tǒng)統(tǒng)賣了才能填完這個窟窿?？吡卸啻?50多萬加幣!為此，我常對蒼天禱告：老天爺，保佑我別病了，病倒了孩子就滲了。算老天爺開眼又開恩，我去加拿大大半年，我的哮喘病沒有犯過。我本來是簽證一年的，可我等不到一年，10月下旬時，天已轉(zhuǎn)冷，我這候鳥式的人得找暖和的地方過冬了。于是我趕緊溜之大吉，我怕我這老慢支說不準(zhǔn)也會像那位同胞老兄，客死在異國他鄉(xiāng)。被“加大拿”拿命去還不算，還要拿我孩子的辛苦錢。
　　哎!加拿大，大家拿，拿大家，加大拿，無論你怎么顛，怎么倒，怎么旋，怎么轉(zhuǎn)，加拿大還是加拿大，它既不由你加(褒)，也不由你減(貶)，它本就是加拿大，活活脫脫的加拿大，真真實實的加拿大。
　　
　　釣魚趣事
　　
　　在加拿大，由于語言不通，逛街難，購物難，在家看電視也難，聽不懂!我只好每天去釣魚打發(fā)日子。去釣魚，得辦釣魚證(17加幣)，得在它指定的地段釣，不能亂來。釣魚用的魚餌，商店有賣，有假魚餌，用金屬做的狀如甲蟲、蜻蜓之類的東西，也有真魚餌(蚯蚓)，每盒六加幣，抵人民幣30來塊錢，一盒才十幾條蚯蚓。我可舍不得花冤枉錢去買這個東西，我雖廉頻老矣，但尚能飯，尚能酒，難道就挖不了幾條蚯蚓?我剛要扛小泥鍬去挖，孩子告訴我，用不著花這力氣，待下雨天的晚上，你就到籬笆樹下去撿，有的是。果然不賴，有一天傍晚下了一場大雨，我等到天黑，便拿手電筒出去。一照，我的媽，樹根下，一條條小手指粗大的蚯蚓蠕動著，相互纏繞著。我伸手一抓，便抓到了五六條，抓了那么幾抓，就夠我釣幾天了。我把抓來的蚯蚓養(yǎng)在花盆里，隨要隨拿。抓蚯蚓，這可是我在加拿大生活的第一件趣事。
　　由于加拿大人對環(huán)境愛護(hù)有加，那里的河水十分清澈。我本以為，水至清則無魚，可是不然，它們那里水很清而魚特多特大特肥，像我這種從來不會釣魚的人，一天也能釣到四五條，有的半斤，有的一兩斤，會釣的人有時還能釣到十斤八斤的大魚。我沒有那么好的技術(shù)，也沒有那么好的運氣，能釣到一斤半斤小魚也就心滿意足了，也就盤中有魚了。況且每天還有人給我送魚，何人?老外也!老外釣魚完全是為了休閑，為了自得其樂，沒有像我這樣功利性十足的。他們釣到半斤幾兩的小魚悉數(shù)放生，釣到一兩斤的魚，自個兒洋洋自得一番之后，也便送人。我經(jīng)常得到他們的惠顧，好在我臉皮也厚，來者不拒，通通笑納，反正多多益善也!這也算是一件趣事。
　　還有一次，釣魚時，我內(nèi)急了，要到較遠(yuǎn)的廁所方便。為圖輕便，我把帶去的一包東西藏在河邊的巖縫里，包里有我的午餐，有漁具魚鉺，還有剛買的一副望遠(yuǎn)鏡。當(dāng)我輕松回來時，發(fā)覺東西不見了。我四處找，以為有誰惡作劇把我的東西藏起來了。翻來找去，都不見蹤影。我不由得暗暗罵娘：“媽的，誰說加拿大沒有小偷……”國罵還未吐完，有一老外不知從什么地方閃出來，對我指手劃腳的比劃著，嘰咕著，一下扮成吃東西狀，一下扮成拿剪刀剪東西樣，一下用雙手圈起來對著眼睛東張西望。我終于“聽”明白了，那些都是我包里的東西。我不住地點點頭，連連說：“是我的，是我的!”這時怡好有一位會法語的華僑走過，幫我們做了翻譯。我們這對“雞”和“鴨”終于聽明白了對方的話：他說他是環(huán)衛(wèi)處的，他發(fā)現(xiàn)石縫里有一包“垃圾”，便收進(jìn)他背的大袋子里去了，還說，對不起我!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隨意扔?xùn)|西罷了，還罵錯了“娘”!
　　
　　松鼠·野鴨·狗狗及其他
　　
　　在加國，你不管走到哪，隨處都能見到旁若無人且膽大包天的松鼠和野鴨。在我釣過魚的十幾個地方，人在岸邊悠閑地釣魚，野鴨就在你身邊游來游去，比你還悠閑自得。有一次我們一家人去植物園玩，小孫女一路走一路吃東西，饞得那些松鼠緊追不舍，或跟在她腳后亦步亦趨，或搶到她前面站立起來討要東西吃。我孫女被它們嚇得嘰呱鬼叫，就連我的媳婦也怕它們?nèi)?，忙撒了一地的餅干瓜果給它們吃，然后拉著我的小孫女逃之夭夭。多么張狂的小東西!我想，要是在國內(nèi)，敢這么囂張，不把它們趕盡殺絕紅燒清蒸了才怪!
　　就沒有人治得了它們么?在加國，真的沒有人敢治它們。開車的司機在路上見它們還得禮讓三分，待它們大搖大擺慢條斯理地過了馬路才驅(qū)車前進(jìn)。你要是膽敢把它們軋死了，就會有人把你的車牌號記下來，把電話打到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投拆你，你就等著領(lǐng)罰單就是。
　　再說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那就是狗狗。在加國，養(yǎng)狗似乎是很多人的嗜好。在街上，狗醫(yī)院、狗商店比比皆是。那些狗吃的罐頭，狗吃的奶粉并不比人的差。家狗如此，流浪狗也總有那么一些好心人給它們喂食。在一些孤寡老人的心目中，狗就是上帝賜予它們的伴侶。他們把狗視為摯友，甚至比親人還要親。他們對狗的侍候可謂無微不至。什么給狗洗澡啦，與狗同眠啦，這些都不足為奇，不值得一提。值得一提的是給狗撿糞便。每到傍晚時分，養(yǎng)狗人家就會給狗放風(fēng)。人出去散散步，狗出去溜溜彎，兩者相得益彰。在我家住的那個地方附近，有一個規(guī)模頗大的公園。公園里綠樹成蔭，綠草如茵，花香如醇。一到傍晚，鄰近的人都愛來這里散步。大人把嬰兒放在推車上慢慢兒地推，老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悠，年青的戀人們或手拉著手或互相依偎著無拘無束地踱，更多的則是那些養(yǎng)狗的人手牽著狗悠閑自得地溜。而幾乎所有牽狗的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塑料袋。起初我以為袋里裝的是狗食，并不很在意，后來我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他們的塑料袋里裝的是狗糞或是準(zhǔn)備用來裝狗糞的。可不是，看!那只雄赳赳的像獅子一樣的大狗狗停下來了，它后腿一蹲，便巴拉巴拉地排出一坨坨我們稱之為“臭狗屎”的東西。牽狗的那位很時髦的闊太太便蹲下去，用那雙套有薄膜手套的纖纖玉手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狗屎撿進(jìn)塑料袋里，完了還從口袋里掏出紙巾給狗揩屁屁，接著又拿另一張紙巾揩地上的屎痕?？吹竭@里，我真?zhèn)€大跌眼鏡!在國內(nèi)我養(yǎng)過狗，也見過人家養(yǎng)過狗，我和我們的養(yǎng)狗人可曾有過如此不堪入目的惡心事?這么臟兮兮的東西用手去撿豈不令人作嘔!難道他們就不怕臟不怕臭，不怕難為情，不怕有辱斯文?不怕臟和臭那才怪!他們也是人，不是什么另類，他們之所以這么做，我想是他們作為一個公民自覺地履行一個公民應(yīng)履行的社會責(zé)任，是個人道德與社會責(zé)任盡善盡美結(jié)合的典范。他們用他們的自覺行動詮釋了人類文明與自然環(huán)境的和諧，造就了一方水土的干凈。正是這些不可思議的人做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才不致于讓散步的人們步履維艱，生怕踩到那些“地雷”。他們把個人道德與社會責(zé)任放在了個人榮辱個人尊嚴(yán)之上，創(chuàng)造出如此美好的環(huán)境，成為世界宜居之地!比比他們，我倒有點無地自容了。
　　說到這，我又想起了一件令我十分尷尬又十分感慨的事。那天我們?nèi)ド止珗@野營，當(dāng)我們按照指定地點安營扎寨之后，便要動手做飯。灶臺、烤爐營地提供。柴火呢，沒現(xiàn)成的。這難不倒我，我山里娃出身，砍柴扒草可謂駕輕就熟。我三下五去二閃身進(jìn)了密林，不費吹灰之力便抱回一大堆枯枝敗葉。正當(dāng)我興高采烈地?zé)鹦苄艽蠡饡r，“穿制服”的不知不覺地來到我們面前。他們找到我會講英語的兒子，說這些枯枝你們不能動，要保持地貌的原樣，不能隨意損壞。要做飯，自己買柴火去，一捆三個加幣。我的天!要買柴火!我倒不是舍不得三個加幣，而是覺得，這些人狗咬耗子，多管閑事，滿地的枯枝敗葉不能燒，而要保持什么狗屁原貌，讓它們自生自滅自腐自爛化作塵變成泥土才心甘，我真想不通。你不通也得通，法律、制度、規(guī)矩如此，你得執(zhí)行，不然罰你沒商量!好在見我孩子態(tài)度頗好，他們沒有掏出罰單，只是讓我們把那些樹枝從哪兒扯出來再放回哪兒去罷了。
　　
　　一間小屋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的工休假。兩個禮拜，不用上班，工資照拿，還有額外補貼，給你去旅游，讓你去消費。
　　當(dāng)然我們不會錯過這機會。我們決定利用這假期去加?xùn)|四省玩。
　　由于連續(xù)幾天的疲勞開車，在去新斯科舍省的一條偏僻的公路上，開車的兒子為了避讓一輛來車，來不及調(diào)整方向盤，汽車一頭栽進(jìn)了路邊的溝渠里。還好，大概是祖宗跨海越洋來庇護(hù)吧，我們一家人沒有一個受傷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雖然如此，可也把我們嚇得夠嗆。那天正好下著毛毛細(xì)雨，氣溫陰冷陰冷的，當(dāng)我們顫顫兢兢地從汽車?yán)镢@出來后，一個個牙齒直打戰(zhàn)。是天冷還是后怕，我們也說不清，大概兩者都有吧!正當(dāng)我們冒雨貓在路邊瑟瑟發(fā)抖時，對面來了一輛車，“咔嚓”一聲停在我們的身邊。司機跳下車來關(guān)切地詢問：“受傷了沒有?”“需要什么幫助嗎?”接著兩輛、三輛、四輛……連續(xù)十幾輛車都“咔嚓”地停了下來，司機們都迫不及待地跑過來詢問。有的拿來藥品，有的拿來食品，有一位司機還抱來一塊塑料布讓我們擋雨遮寒。一位女司機還主動地打電話到拖車公司，讓他們派車來救援?？吹竭@些素不相識的人伸出的溫暖的手，友善的手，我原來一顆冰冷的心開始慢慢融化了。胸中油然地升騰起一股暖流!那場面真的很令人感動?？?在我們出事的馬路的兩邊，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排起了汽車長陣，而且沒有一輛車呼嘯而去，棄我們而不顧!有一位司機告訴我們，前面100米處有一間小屋子，是平時專門給森林巡警、交通巡警遇暴風(fēng)雪時使用的臨時庇護(hù)所，建議我們在拖車還沒有來之前暫時到那里避一避風(fēng)雨。我們十分感謝這些熱心人的幫助。在那位司機的指引下，我們迫不及待地奔向那間小屋。
　　一進(jìn)小屋，我便有一股溫馨的感覺。屋子雖然不大，但十分干凈，沒有尿漬、屎痕。屋子中央是一個壁爐，壁爐旁邊碼著一堆劈好的柴垛，柴垛的上面壓有一摞廢舊的報紙，報紙的上面放著一盒火柴，一個打火機(雙保險吧)!想得多么的周到細(xì)致，多么的人性化，多么的有人情味!從這小木屋里，我感受到了加拿大人的文明程度。
　　我們點起了爐火，熊熊燃燒的爐火不僅暖和了我們的身，更暖和了我們的心。
　　
　　一次聚會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我們一家人驅(qū)車去一個朋友家，參加那里的老鄉(xiāng)團聚會。這位朋友姓曹，廣西大學(xué)的一位教授。他學(xué)識淵博，為人謙和。他女兒秉承他的才氣和勇氣，睿智而果敢，到加拿大沒多少年，便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開了兩間店鋪，狠賺了幾桶金，不但買了豪車，還買了一棟兩層的別墅樓，配有車庫、地下室?？芍^移民一族里的佼佼者。曹女士十分活潑開朗，經(jīng)常招呼她認(rèn)識的同鄉(xiāng)到她家聚會。
　　我們的汽車還沒到她家門口，老遠(yuǎn)就看見一面鮮艷醒目的五星紅旗迎風(fēng)飄揚，真?zhèn)€別開生面，在這遠(yuǎn)離故土的異國他鄉(xiāng)，能有幸見到五星紅旗真令人熱血沸騰，倍覺親切!啊!久違了，五星紅旗，你是祖國的象征，華人心中的念想，你永遠(yuǎn)飄揚在每一個游子的心中。
　　汽車開進(jìn)她家門口，我們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那是燒烤肉類飄出來的香味。夾著肉香飄出來的還有那首感人肺腑的《還是故鄉(xiāng)好》的歌曲：“漫漫風(fēng)塵路，何處是盡頭，難離故鄉(xiāng)難忘家，一步一回首，故鄉(xiāng)明月好，相別已太久，兒行千里終思?xì)w，莫把淚兒空流……扯不斷的鄉(xiāng)戀，解不開的鄉(xiāng)愁，鄉(xiāng)愁……”聽到這令人斷腸的思鄉(xiāng)曲，真由不得你不流淚。進(jìn)到屋里，我看到里面圍坐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眼眶紅紅的，眼角濕濕的，有的還一面跟著唱，一面哽咽著啜泣著。感受著這濃濃的思鄉(xiāng)情，我的淚腺似乎也要崩潰了。哎!我原以為我的脆弱是依戀故土的緣故，誰知這些拋家別鄉(xiāng)的硬漢朗女，也有他們“脆弱”的一面，他們心中都有情，都有淚。思鄉(xiāng)的情，戀國的淚!
　　這天來參加聚會的人有二十幾個，有還在校拼文憑的，有在外打拼掙錢的。那位漂亮的女孩原來在國內(nèi)當(dāng)護(hù)士，現(xiàn)在給人家當(dāng)保姆；那位原來在國內(nèi)做講師的，現(xiàn)在給人洗碟子、端飯碗；那位在國內(nèi)是個小有名氣的老板，現(xiàn)在當(dāng)司機；那位在國內(nèi)是當(dāng)模特的，現(xiàn)在給人剪指甲、涂指甲油。他們之中，有的混得不錯，有的就不怎樣了。聽曹教授和那位講師的對話吧!
　　教授：“你在國內(nèi)是教什么的?”
　　講師：“中國文學(xué)?！?br/>　　教授：“在國內(nèi)那么好的工作，為什么想著跑出來?”
　　講師：“我的女朋友非要我跟著出來，不然就和我拜拜!”
　　教授：“現(xiàn)在后悔嗎?”
　　講師：“后悔有什么用，都這樣了，難道還能回頭!回去了，人家怎么看我!”
　　教授：“這倒也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講師：“走一步看一步唄，還能有什么打算?邁出了這一步，也只有一條道上走到黑了!”
　　教授：“……”
　　講師：“曹老師，你回去千萬別把我的事告訴我的家人，也別告訴我以前的同事，我可丟不起這份人……”
　　聽了他們的談話，我想，加拿大雖好，但也并不是遍地是黃金!在這些淘金夢的人面前更多的是尖利的荊棘、砂石以及無窮無盡的思念親人、思念故鄉(xiāng)的那份情懷!我把“中國制造”當(dāng)成了禮品
　　回到國內(nèi)，朋友見面總要問：“給我?guī)Щ亓耸裁炊Y物?”禮物當(dāng)然是有的，保健品啦、小孩衣服啦，一串兩個加幣的巧克力啦等?；貒?，我專門抽幾天時間去逛商店買東西，還特地到跳蚤市場去看有什么古玩之類的小玩意。我精挑細(xì)選，裝了滿滿兩個皮箱的禮品回來。但遺憾的是，帶回來的東西十之五六竟是“中國制造”。比如那件玻璃做的小地球儀，在商店買的時候，我就很仔細(xì)地甄選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瑕疵。待我把它遞到我朋友手中的時候，朋友就笑著說：“看你是不是去外國買中國的東西回來?”他說這類東西他見多了，也得多了。他把地球儀底座下面貼的一張標(biāo)簽撕下來一看，我的天，標(biāo)簽掩蓋起來的地方，赫然印有“中國制造”這四個字。哎，我這呆瓜，傻帽，買了個假洋貨回來送人!好在朋友很知趣，他們明知是國貨，也欣然接受。他們都知道，“中國制造”走進(jìn)了千家萬戶，走進(jìn)了世界各地，成了世人生活中的必需。我亦釋然了，不但沒有羞愧感，倒覺得很詼諧，很風(fēng)趣，也很光彩，很自豪，很能長國人的志氣。
　　檢視這次出國的收獲，除了這些“中國制造”外，我還帶回一件珍寶，就是一顆珍藏在我抽屜里的圓石頭。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外國貨，是我在大西洋彼岸撿回來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愿這枚圓溜溜的加拿大石，能給我留下更多的人生警示和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