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間諜門”:后冷戰(zhàn)版勒卡雷

　　非偵探小說迷可能不大聽說過勒卡雷。和阿加莎·克里斯蒂不同，勒卡雷更多描繪的是“冷戰(zhàn)”時期的政治間諜戰(zhàn)。
　　近期爆出的美俄“間諜門”內幕讓西方媒體驚呼，勒卡雷小說中的情景重同現實世界。不過，兩個當事方的反應卻表明，他們只把這出熱鬧的諜戰(zhàn)劇當作兩國關系中的插曲，真正的利益角力則別有戰(zhàn)場。
　　
　　“非法者”都有“傳奇”
　　
　　6月28日，美國司法部宣布破獲了俄羅斯間諜網。抓捕行動27日在紐約、新澤西、馬薩諸塞和弗吉尼亞州同步進行。這時，距離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和俄羅斯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在白宮擁抱才不過3天。
　　此后，各家媒體都成了勒卡雷，不斷向讀者奉獻不同版本的間諜故事：偽裝潛伏、扎根美國、冒領亡人身份……
　　29日，據說這個間諜網的頭目在塞浦路斯落網。但很快，這名持加拿大護照、“名叫”克里斯托弗·麥索斯的間諜在塞浦路斯繳納了32330美元、上交護照后即人間蒸發(fā)，又引發(fā)了美塞之間的爭吵。
　　又不久，名為“佐脫里”和“米爾斯”的兩名嫌犯被捕后承認是使用偽造的身份。兩人真實姓名分別是米哈伊·庫茲克和納達利婭·佩爾維爾澤娃，仍有家人生活在俄羅斯。檢察官在兩人位于新澤西家中保險柜里搜出了8個信封中裝的8萬美元，每個信封中現金“碼放方式如出一轍”。
　　11名嫌犯中，最為搶眼的無疑是紅發(fā)女郎安妮·查普曼，媒體報道熱度持續(xù)不減。先是其前夫亞歷克斯跳到臺前，大曝生活細節(jié)；之后前公公凱文表示在互聯(lián)網上看到相關報道后感到非常吃驚，堅稱自己的前兒媳婦絕劃不可能是俄羅斯間諜?！八軉渭?，沒有什么蛇蝎心腸，不可能是間諜，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孩而已?！?br/>　　英國小報之王《太陽
　　報》也登出了查普曼的火辣艷照。英國傳媒號稱發(fā)現她除了企圖接觸威廉和哈里王子外，還曾利用美色，結交英國上議院某位著名御用大律師，為滲透進英國政壇鋪路，搞得英國反間諜機關軍情五處也趕快披掛上陣。
　　不管如何，用前克格勃特工的話說，這些“非法者”都有自己的“傳奇”：合法的身份、美國化的生活?！都~約時報》報道中稱他們?yōu)椤白鲋鴮こ９ぷ鞯钠椒卜驄D，閑時和鄰居們會聊聊孩子們的學校和園藝，還免不了為孩子們的吵鬧向鄰居道歉。”
　　雖然美國方面已經跟蹤他們至少7年，并破解了他們傳遞情報的加密信息，但美國司法部副部長法爾比亞茲坦承：“目前公布的指控只是冰山一角?！泵绹襟w也說，在這個間諜網秘密行動10年后，“唯一沒弄明白的就是他們到底向莫斯科傳回了什么秘密?！?br/>　　
　　用最老派的偵探方法擊敗高科技
　　
　　熟悉007的讀者一定知道大名鼎鼎的Q先生。每次出任務前，邦德都會去Q那兒弄些“玩意兒”：小到裝了鋸子的硬幣，大到裝了各樣“機關”的阿斯頓·馬丁跑車或新型寶馬。
　　這次的間諜案中，傳遞情報的工具卻完全沒了這樣的噱頭，只有普通電腦或者筆記本，甚至還有更“古老”的情報傳遞手段，比如現場調包、短波收音機和隱形墨水——早在余則成的年代，這些手段就已經不是新鮮東西了。
　　“美女間諜”查普曼一次被發(fā)現在曼哈頓一家咖啡館里擺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聯(lián)邦探員認為她是用wi-Fi和店外的面包車上的俄羅斯官員聯(lián)絡。
　　“過去，克格勃有專門的設備?，F在，技術這么強大，反而沒必要使用特別的設備了。”長期為聯(lián)邦調查局提供咨洵服務的訓算機教授申諾伊說。
　　對于他們使用的wi-Fi技術，有專家認為，用之于問諜通訊“太業(yè)余了”，但《間諜術》作者梅爾頓認為，這樣的應用“非常聰明”，使用這項技術，不需要通過互聯(lián)網傳輸任何數據，因而也痕跡難尋。
　　另一名間諜墨菲使用的是非常普通的存儲卡，交換情報的方式也是很傳統(tǒng)的“擦肩而過”，就在一家火車站邊和接頭人交換了外表完全一樣的包裹，完成了一次情報交換。雖然通過監(jiān)控錄像發(fā)現了這次接頭，但聯(lián)邦探員只是在事后的電話監(jiān)聽中才知道包里裝的是存儲卡和現金。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個間諜小組還用了非?！肮爬稀钡姆椒ǎ弘[形墨水。對于這個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情報界就已經廣泛運用的手段，梅爾頓的評論是：“這種方法妙就妙在已經沒人會去注意了。這種方式太陳舊了，已經被遺忘了?！?br/>　　當然，現代技術可以讓“隱形墨水”更為隱蔽。通過所謂“數字隱寫術”，秘密信息可以隱藏在普通圖像、歌曲或者其他數碼文件中，還可以上載到公共網站上，沒有事先的相互約定，就沒有辦法從眾多文件中找到該找的東西，找到也很難破解密碼。
　　這次，聯(lián)邦調查局在三家嫌疑人家里都搜出了被認為是用來完成電子隱寫任務的光碟。在墨菲夫婦家里還找到一張紙片，上面寫著密碼。這才讓聯(lián)邦探員破解了墨菲和上線聯(lián)系發(fā)出的100多條信息。
　　此外，雖然這次聯(lián)邦調查局使用了不少高技術手段，包括監(jiān)控攝影機和wi-Fi嗅探設備，但最大的發(fā)現還是來自特工們最老派的做法：跟蹤和搜查住所。
　　難怪媒體揶揄說：“你可以使用全套技術來藏頭掩尾，可是如果你把保守機密的密碼落在桌子上，最老派的偵探方法一定可以擊敗任何高技術?！?br/>　　
　　媒體“濃描”，官方“淡寫”
　　
　　與媒體“濃描”相映成趣的，是兩國官力‘的“淡寫”。真要在美蘇“冷戰(zhàn)”時期，這樣的大戲不僅是為讓對方丟丑，而且很快就會反映到兩國關系中，怎么也得驅逐幾名外交官什么的。
　　但這次，不管是白宮還是克里姆林宮，都做出了“低調”反應。
　　6月29日，俄羅斯總理普京在會見美國前總統(tǒng)克林頓時說：“你們的警察這次出招了，又把人弄監(jiān)獄去了?！蓖瑫r表示“我真希望雙方政府關系上近期取得的一些積極進展不會因為最近的這些事情受到損害”。
　　白宮新聞秘書吉布斯的表態(tài)也如出一轍。“我不相信這會影響我們和俄羅斯關系的重啟?！彪m然也認為這個案件非常重要，但吉布斯顯然把案件僅僅看作是個“執(zhí)法問題”。
　　還有消息稱，剛剛和俄羅斯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搞了場“漢堡包外交”的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對聯(lián)邦調查局選擇這樣的時機采取行動不很滿意。
　　可以肯定，“暗戰(zhàn)”在美俄關系中的總體分量已經減輕，但兩個大國卻從不會放棄較“暗勁”的機會，特別是在觸及真正的利益問題上。
　　就在媒體仍然沉浸在“間諜門”挖料的快感中時，兩國在東歐和高加索地區(qū)——傳統(tǒng)意義上俄羅斯的“勢力范圍”、現在美國強力顯示其存在的重要地區(qū)一扳了次手腕，其中無形的刀光劍影一點不亞于“間諜門”中的過招。
　　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近期訪問了烏克蘭、波蘭、阿塞拜疆、亞美尼亞和格魯吉亞。在烏克蘭，希拉里表示，北約對這個國家，大門仍是敞開的。在波蘭，她出席了波美導彈防御系統(tǒng)補充協(xié)議的簽字儀式，為美國部署陸基“標準3”反導系統(tǒng)鋪平了最后的法律道路。
　　在訪問的最后一站，她更是高調聲明，“我來格魯吉亞，帶來了奧巴馬總統(tǒng)和我本人要傳達的明確信息：美國堅定支持我們對格魯吉亞主權和領土完整的承諾”，敦促俄方停止“占領”并把俄羅斯軍隊從南奧塞梯和阿布哈茲撤回到兩年前俄格沖突前的位置。
　　幾個小時后，普京就在莫斯科接了招，他說，“有些人認為那是占領，有些人認為那是解放?！?br/>　　希拉里此行被稱為“安撫之旅”，向這些國家表明：美國近期和俄羅斯改善關系，不會損害美國和這些國家間的利益。而俄羅斯也同樣表明，雖然這些地區(qū)已經早不是過去的“衛(wèi)星國”或傳統(tǒng)勢力范圍，但美國在這個地區(qū)是不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