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健 空軍女師長的飛天征程

　　1998年洪水肆虐，湖北公安縣數(shù)萬名群眾被洪水圍困，是她在萬分危急的緊要關頭，沉著冷靜指揮一架架戰(zhàn)鷹飛赴抗洪一線；2000年，該部首次組織大規(guī)模緊急拉動，也是她在天氣突然變壞的情況下，指揮一架架戰(zhàn)鷹安全返航；2008年汶川地震，她連續(xù)奮戰(zhàn)42天，帶領戰(zhàn)友們向重災區(qū)空投700多噸救災物資……
　　她是共和國空軍為數(shù)不多的特級女飛行員之一，連續(xù)四屆全國人大代表，也是自1949年成立以來，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第一位女師長。20多年搏擊藍天，6種機型、3000多小時的飛行履歷，把她鍛造成一位堅強而勇敢的空中勇士。
　　
　　鷹擊長空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這一刻對中國乃至世界都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時刻。這一刻，對程曉健來說更是終身難忘。
　　　這一天，她受命飛赴成都，出任空軍運輸航空兵某師副師長。當她所乘的飛機飛臨成都上空時，那場巨大的災難突然發(fā)生了，一時間地動山搖，機場臨時關閉，飛機改降西安。直至5月14日零點35分，程曉健所乘坐的飛機才抵達成都。
　　　“這個時候正是軍隊急需用人的時候，我不能留在這里?！彪m然已經(jīng)接到部隊待命的通知，但程曉健還是想盡一切辦法，在最短時間內(nèi)趕到成都空軍報到。
　　　5月14日，抵達部隊后的程曉健，匆匆將行李放到了宿舍，來不及整理就趕往成都太平寺機場。
　　　時任成都軍區(qū)聯(lián)合指揮部副指揮長的方殿榮司令員見到程曉健說：“曉健，你到得正好，馬上加入到空軍太平寺空投空運指揮部?！?br/>　　　因為她熟悉伊爾－76大型運輸機的性能，程曉健領命負責在機場指揮部協(xié)調(diào)、指揮、分配空軍大型運輸機的抗震救災任務。
　　　此次震區(qū)所在的川西高原，地形復雜，天氣變化更是無常。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空投物品比空降人員難度還要大，人可以操縱傘，而物品不會操縱，投不準就浪費了受災群眾的救命物資。
　　　很多時候是在沒有風向風速數(shù)據(jù)、沒有人工標示地面標志、沒有人員指揮地面引導的前提下，程曉健指揮的空軍救援部隊接連成功實施盲投，創(chuàng)造了很多世界空投史上也沒有的先例。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震后，從太平寺機場起飛的大型空中運輸機空投700多噸救災物資到重災區(qū)，完成100多架次的飛行任務。它們多是由程曉健來負責指揮、協(xié)調(diào)的。
　　　從5月14日到6月24日，程曉健整整奮戰(zhàn)了42天，這也是她出任副師長的第一個“見面禮”。
　　
　　　遠程機動投送
　　
　　從西北邊陲到南海前哨，從大興安嶺到云貴高原，萬里云天到處都留有她執(zhí)行人工降雨、飛播造林、進藏空運的航跡。每次飛行，對她來說，都是一次錘練鐵翼，暢游藍天的好機會。
　　遠程機動投送能力，是一個國家空中力量的重要標志之一。程曉健所在的這個師就是人民空軍為數(shù)不多的運輸航空兵師，常年執(zhí)行各項緊急運輸任務，運兵，參戰(zhàn)，搶險救災，都有這個師的飛行人員參加。在這里，程曉健從改裝小型運輸機開始，改裝中型、大型運輸機，可以說，親眼見證了共和國空軍遠程機動投送能力的發(fā)展與變化，參與了人民空軍從國土防空型向空防兼?zhèn)湫蛻?zhàn)略轉(zhuǎn)型的艱難歷程，她也從一個初出茅廬的飛行學員，成長為先后飛過6種機型、安全飛行3240多小時的機長、教員、特級飛行員。
　　1989年春節(jié)前夕的一天，程曉健奉命駕機奔赴南京，執(zhí)行緊急空運救災物資到海南的任務，機組人員經(jīng)過四個小時長途飛行，到達?？跈C場上空時，突然變天，大霧彌漫，能見度不到一公里。
　　飛機在800米高度時，仍被云霧籠罩著，窗外什么都看不到；500米時，飛機還沒有出云霧；100米時，還是看不見地面。因為氣流較大，飛機不時上下顛簸。為了幫助飛行人員找跑道，機場塔臺指揮人員把跑道燈、引導燈全部打開了。
　　在萬分危機的緊要關頭，身為機長的程曉健穩(wěn)穩(wěn)地把住駕駛桿，憑著平時練就的儀表駕駛技術，沉著冷靜地順著引導燈、跑道燈的光柱下降高度。在高度僅50米左右的時候，程曉健終于看清了跑道，她駕駛飛機一次著陸成功，圓滿完成了緊急空運任務。
　　后來，這次“驚險”的經(jīng)歷傳到了母親的耳朵里，老人家吃不好睡不著，給女兒來信說：“健兒，你是我們唯一的命根子，回家吧！平平安安的生活。要真的摔了，我們怎么辦？”她給媽媽回信寬慰道：“只要愛上了自己的事業(yè)，作為一名飛行員就沒有什么可怕的，請媽媽理解和支持女兒吧！”
　　程曉健的丈夫王志強也是飛行員。1998年8月7日凌晨2時，湖北公安縣數(shù)萬群眾被洪水圍困，已任團副政委的程曉健和丈夫、飛行大隊長王志強告別7歲的兒子，迅即奔赴機場奉命執(zhí)行空投救生器材的任務。駕駛飛機緊急奔赴災區(qū)的是丈夫王志強，而在地面指揮引導的是妻子程曉健。他們夫妻合作天地間，一時被傳為佳話。美麗的“娜達莎”
　　2001年，程曉健開始擔任師副參謀長，走上領導崗位后，也讓她對自己的要求越來越高。她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改裝最先進的大型運輸機，很多重大軍事演習和急難險重的任務就沒法參加。為了決勝明天，必須著眼今天。同時，作為第五批女飛行員中的飛行尖子，她今天的改裝，也是為以后女飛行員的改裝訓練趟路子。
　　2002年，為了今后女飛行員改裝伊爾－76積累經(jīng)驗，39歲的程曉健在藍天上又開始了新的開拓。
　　受體力的限制，女飛行員改裝大型運輸機是艱難的。為了能早日飛上大型機，程曉健每天吃住在飛行大隊，和參加改裝的男學員們一起，飯后就在操場上打籃球，不飛行時就在寢室里練俯臥撐。伊爾－76科技含量相對較高，為了充分摸透解機載設備的構造和原理，每次飛行她都像小學生一樣，虛心向教員們請教。對于每一次飛行都要反復回顧和總結，經(jīng)過一年多的航理學習和飛行訓練，程曉健終于不負眾望，順利地完成了改裝飛行任務，她也成為繼岳喜翠和劉曉蓮后，第三位改裝伊爾－76的女飛行員。
　　2005年8月24日，程曉健奉命執(zhí)行　“和平使命—2005”中俄聯(lián)合軍演任務。當天山東半島天氣惡劣，持續(xù)了14個小時的風雨前奏，拉開了聯(lián)合軍演實兵交戰(zhàn)兩棲登陸戰(zhàn)場的序幕。指揮所預報氣象：風力4到5級，海上浪高2至3.5米。大自然給演習出了一道高難度的考題。
　　11時26分，中俄雙方10架伊爾—76大型運輸機，在同一空域編隊，運載著雙方同等員額的空降兵，同類裝備的戰(zhàn)斗車，在電子干擾和戰(zhàn)斗機的掩護下，到達作戰(zhàn)地域上空。編隊第9架飛機是程曉健機長，她神情凝重，雙手緊握駕駛盤，像是在駕馭一匹難以馴服的烈馬。在如此惡劣的氣象條件下，實施云中和云上空投空降，這對我軍空降兵來說是首次。更何況空降場緊鄰大海，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想。
　　11時38分，俄方第一架伊爾—76大型運輸機開始空投，三臺傘兵戰(zhàn)斗車相繼離機，啟動傘降系統(tǒng)緩緩降落。不到10分鐘的時間內(nèi)，中俄雙方各四架運輸機投下24輛傘兵戰(zhàn)斗車。緊接著是第9、10架。機長程曉健發(fā)出“準備空降”的口令后，領航員隨即按動電鈕，拉起長笛，飛機后大門開啟，中方傘兵先跳，使用的是紅、藍、綠色降落傘；俄方空降兵后跳，使用的是白色降落傘，“唰、唰、唰”地兵分三路躍出機外，蒼鷹般地撲向茫茫云海。
　　演習結束后，俄軍飛行團長專程找到程曉健說：“你飛過的弧線和你人一樣漂亮。就是你的名字太難叫了?！背虝越￠_心地回答道：我的俄文名字叫“娜達莎”。
　　
　　敬畏天空
　　
　　當了這么多年飛行員，執(zhí)行了這么多次任務，程曉健說，以前膽子大，只要教員讓飛，什么都敢飛；現(xiàn)在越飛，膽子越小了，常常感到害怕。“一個飛行員，掌握著一架造價昂貴的飛機，掌握著幾個乃至幾十幾百個戰(zhàn)友的寶貴生命，甚至掌握著一場戰(zhàn)斗一個戰(zhàn)役的勝敗，必須懂得敬畏。懂得敬畏，才能有所顧忌。這就是一個老練的飛行員為什么越飛膽子越小的道理。”
　　一次，她所在的機組到安徽人工降雨，任務完成很出色，返航途中，由于天氣變化，飛機飛進了雷雨云區(qū)。機艙里，黑暗驟然降臨。機艙外，一個黑洞接著一個黑洞，黑洞里閃電如魔鬼般面目猙獰。巨大的雨點砸在機身上噼啪作響。飛機上下顛簸，地方降雨辦的同志全部被顛到了座位下，發(fā)出一陣陣尖叫。由于受雷電干擾，羅盤不能正確指示方向，與機場的聯(lián)系也突然中斷。
　　一剎那間，坐在正駕駛位置上的程曉健覺得自己滿頭頭發(fā)都豎了起來，腦海里掠過一個念頭：再也見不著兒子了。
　　趕快拋開雜念！程曉健想起老飛行員的反復告誡：在任何情況下，飛機的狀態(tài)是第一生命！是啊，在這種情況下，速度過大，負荷過大，飛機就會解體。她不顧身旁教員、中隊長的反對，收油門減速，時速接近200公里，這可是接近飛機失速的速度了。飛機很快從4000米高度掉到了2000米，下面是山區(qū)，不能再降了。飛機保持住了良好的狀態(tài)。程曉健憑著她過人的技術，駕駛飛機繼續(xù)在黑洞之間穿行。突然，她看到一個云層里出現(xiàn)了一個空隙。能下去嗎？領航員報告：位置不清。下面可是山區(qū)。程曉健咬緊牙關，繼續(xù)駕機前行。終于，云層變淡了，閃電消失了，大雨變成了中雨小雨，飛機平穩(wěn)地降落了。停機坪上，發(fā)動機關車的那一瞬間，機組五個人就像五座石像般默然無語。程曉健看看表，才過去了15分鐘。
　　這次飛行遇險，程曉健終身難忘。那詭異的黑洞，可怕的閃電，濃密的云層，讓她看到了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讓她見識了天空兇殘狂暴的另一副面孔，也讓她產(chǎn)生了由衷的敬畏之心。
　　程曉健把每一次飛行都當作一次新的挑戰(zhàn)，“因為沒有哪一次飛行會和前一次完全相同”。她仔細研究航路上的地形地貌，充分了解航路上的天氣狀況，細致掌握機組人員的思想技術狀態(tài)，當然，更少不了完全把握飛機的狀態(tài)了。
　　這正是程曉健迄今為止安全飛行3200多小時的訣竅所在。所謂飛行員的天賦，也正表現(xiàn)在對一系列細節(jié)的把握之中。 　空軍第一位女師長
　　2009年4月，一紙命令把1963年出生的程曉健推上了空軍運輸航空兵某師師長的崗位。她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空軍的第一位女師長，而且是第一位女飛行師長。在我軍的歷史上，只有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時期紅四方面軍出過一位女師長張琴秋。
　　在她還是副師長時，空軍司令員許其亮、政委鄧昌友就找她談過話。程曉健，知道叫你來干什么嗎？
　　不知道??！
　　許司令員說：你回去后，要從培養(yǎng)一個飛行員的全過程學起！
　　鄧政委說得比較多：第一，要充滿信心；第二，要補上短板；第三，知道你兩地分居，孩子正上高中，但是，要全力以赴做好工作。
　　程曉健聽出來了，首長可能要給她壓更重的擔子。她說：如果我不行，千萬不要勉強！
　　鄧政委說：我們相信你。
　　走出門來，陪同談話的空軍干部部部長笑著對程曉健說：沒見過你這樣跟首長表態(tài)的。
　　程曉健說：這是我的心里話啊，千萬不要因為我砸了空軍的牌子啊！
　　沒想到，不到一年，命令就下來了。接到命令的程曉健心中惶恐：飛行不是兒戲啊，空軍首長真敢用我這樣一個女師長，司令員政委不怕睡不著覺嗎？
　　走上師長崗位的程曉健，顧不上回復戰(zhàn)友們祝賀的短信，這是她當兵當飛行員20多年來第一次擔任正職，而且，接手的是一個空軍運輸航空兵師，這個師又是一個組建不滿五年、正在建設中的新部隊。用總部和空軍營房部門同志的話說，這是空軍飛行部隊生活環(huán)境最差的部隊，新師長面臨的挑戰(zhàn)和工作的壓力之大，不言而喻。
　　一個好的師長必須是飛行的“領頭雁”。為了加強遠程投送能力，上級為這個師成建制地配備了大批國產(chǎn)運－8飛機。這是中國陜西飛機制造公司研制的四發(fā)渦輪輪螺槳中程多用途運輸機，具有空投、空降、空運、救生及海上作業(yè)等多種用途，也是目前比較大的國產(chǎn)運輸機。
　　程曉健和其他7名同志參加首批改裝。很多人不理解，當師長的工作千頭萬緒，為什么一定要參加首批改裝呢？程曉健有她的考慮；“飛行飛行，不飛不行。以后，師里大批裝備運－8，她不掌握這種飛機的性能，怎么去指導部隊工作？而且，大規(guī)模的改裝，也需要她先行一步，摸索規(guī)律和總結經(jīng)驗??！”
　　現(xiàn)在，擔任了師長的程曉健仍然每年都要執(zhí)行飛行任務：“我要繼續(xù)飛，按照規(guī)定可以飛到50歲，我就堅持飛到不能再飛的時候！”
　　
　　對話程曉健 “我能飛多久，就要飛多久”
　　
　　記者（以下簡稱“記”）：“空軍第一位女師長”的光環(huán)，給您帶來了不少關注，您現(xiàn)在能確定自己勝任這個角色了嗎？
　　程曉?。ㄒ韵潞喎Q“程”）：其實，在飛行這個事業(yè)上，女人并不具有天生的優(yōu)勢，相反，女人缺乏方向感、方位感，而這是飛行所特別需要的。培養(yǎng)女飛行員，是黨的事業(yè)需要，是國家需要，任命我當師長同樣也是這樣的道理。在空軍部隊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優(yōu)秀的同志有很多很多。我只能說，組織上把我放在這個崗位上，是從空軍建設的長遠大局考慮，我別無選擇，只能全力以赴，爭取做一個稱職的師長。我還不敢說做一個優(yōu)秀的師長。
　　記：這是您第一次擔任正職。聽說您在1992年被任命為飛行大隊長副教導員時，還鬧過一陣子情緒？
　　程：是的。因為我覺得自己不適合當政工干部。我比較冷靜，不太富于感性。比方說，明天要執(zhí)行一個任務，我會告訴飛行員，你應該從身體上、技術上做些什么準備，我還會把我的經(jīng)驗一條一條告訴你。但是，我不會慷慨激昂地作戰(zhàn)前動員，不會講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話。
　　記：那后來是怎么適應過來的？有什么心得體會？
　　程：組織上決定了的事，也只有服從。我給自己了規(guī)定了兩條：一條就是以身作則；一條就是把正職交待的事都落到實處。這應該是最簡單的道理，誰都能做到的事，可天長日久，可能有的副職就不愿意這么想這么做了，憑什么我什么事都得聽你的??？你也不見得比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要當正職說不定比你當?shù)煤媚兀窟@樣，就會有一種特別自我的情結在心里，總想不時地顯示自己的存在?？蛇@樣一顯示，往往就把自己置于一個不適當?shù)奈恢蒙狭?。這就是有的副職和正職搞不好關系的原因。副職要找準自己的位置，不能喧賓奪主，不能自作主張。如果正職需要一個人堵槍眼，那這個副職首先應該沖上去。工作中出現(xiàn)什么問題，自己要勇于承擔；取得了什么成績，跟你什么事都沒有。 　記：部隊男同志多，和“男同胞”打交道您覺得適應嗎？
　　程：剛上任時，我就和同事們說，不管在哪個地方，婦女兒童都是弱勢群體，是受國家和法律保護的。我是女人，是弱者，雖然當了師長，并不代表我的能力就比你們強，我是在學習當師長，你們要是不幫我，就不夠男人，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家聽了都說：從這個角度進入讓我們支持你的工作，也挺有新意的啊。
　　對我的同事們，我一直充滿感謝。無論是比我資歷老的班子成員，還是在領導方法、工作經(jīng)驗上比我豐富的班子成員，沒有一個人給我出過任何難題，他們真的是用男子漢的胸懷和大度，接納了我這位新上任的女師長。
　　記：您連續(xù)四屆擔任全國人大代表，在女飛行員中是絕無僅有的，對自己的這個身份您有什么體會？
　　程：剛當人大代表時，我對召集人、空軍副司令員李永泰報告說，我這個位置、能力和水平，非常不適合當人大代表，最起碼也要師長級別的人來當。首長對我說，你在基層站位低沒關系，你可以站到巨人的肩膀上來??！這樣，你不就站得高、看得遠了嗎？
　　四屆的代表生涯，讓我越來越覺得受益匪淺。跟其他人大代表認識、分析事物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提高自己的過程；每參加一次人大會議，我都感覺是上了一次大學，充了一次電?！?br/>　　記：您覺得怎樣才是一名稱職的人大代表？
　　程：一是要踏踏實實地調(diào)查。記得1993年剛剛當選時，我就在思考：一名來自基層的飛行員，在國家最高權力機構里能夠干什么？人大代表的職責是參政議政，我覺得應該先從調(diào)查研究做起。我跑了一圈部隊，收集的意見看法不少：水管問題，房子問題，待遇問題……走進人民大會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原來有這么多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問題。另外就是要敢于發(fā)表自己的意見：有一次我研讀政府工作報告后，有一個感覺，這個報告對軍工生產(chǎn)強調(diào)得不夠。我們運輸航空兵部隊還沒有國產(chǎn)的大型運輸機，已經(jīng)裝備的運輸機性能也遠不如當前的空軍強國，軍工生產(chǎn)應當加強再加強！同在一個組里的人大代表大都是空軍、軍區(qū)空軍領導。當時，我是心懷忐忑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卻得到了預想不到的稱贊：好啊，對啊，就要這樣去思考問題。這也讓我更有信心了。當好一名稱職的代表，就要敢于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記：這些年來，您關注的是哪些問題，提出過哪些議案？
　　程：比如國家安全、部隊建設、軍人權益保護等問題。我提出過軍官法修改意見、國防教育法、軍事飛行員法、海洋權益保護法等10多份議案。另外，還有提出加強三峽防空、遂行空中投送能力等10多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