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天氣條件下的警方公共危機應對之思考
——以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應對2008年雪災為例

林宏御，劉輝

（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浙江湖州 313000）

惡劣天氣條件下的警方公共危機應對之思考
——以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應對2008年雪災為例

林宏御，劉輝

（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浙江湖州 313000）

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在2008年雪災中沉著應對，一方面竭盡全力保障高速公路的安全與暢通，確保受困旅客走得了；統(tǒng)一指揮調度，強化管控措施的一致性、連貫性。另一方面集中組織媒體記者、宣傳骨干深入一線采訪，結合春運工作開展全方位的宣傳；實行新聞發(fā)言人制度，及時向公眾發(fā)布權威統(tǒng)一的路況信息，做好車流的疏導工作，從而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惡劣氣候；高速交警；公共危機：危機應對

公共危機是指社會運行過程中，由于自然災害、社會運行機制失靈而引發(fā)的，可能危及公共安全和正常秩序的危機事件。2008年年初，我國南方大部分地區(qū)出現了百年罕見的持續(xù)大范圍低溫、雨雪和冰凍的極端天氣，交通運輸、煤電油運保障工作面臨十分嚴峻的形勢，這稱得上是一場由自然災害引起的公共危機。當時，受災害天氣影響最大的是正值春運期間的交通運輸。湖南、安徽等地主要高速公路大都封閉，部分國道、省道出現嚴重擁堵狀況。作為公安機關如何在惡劣天氣條件下因道路交通問題而出現公共危機時服務群眾,爭取廣大交通參與者支持和配合公安機關對道路交通采取的各項管控措施,已成為公安機關應對公共危機的一項重要內容。在此，筆者結合2008年雪災中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的實踐，就公安機關應對惡劣氣候條件下高速公路上出現的公共危機作初步探析，并就教于專家學者。

一、雪災氣候條件下警方面臨的公共危機考驗

（一）暴雪天氣造成路面結冰，形成交通事故隱患，事故量急劇增加，社會公眾對高速公路交通管理工作的關注度增高。進入新世紀以來，南方地區(qū)長期呈現暖冬天氣，因此，廣大駕駛員對2008年年初突如其來的暴雪天氣危害性估計不足，減速防滑、慎踩剎車等意識嚴重缺乏。杭寧高速連接杭州、南京等大中型城市，又是浙江省連接北方重要省份的交通要道，車流量大，客車比重較高，在暴雪天氣初期，交通事故呈現“井噴”勢頭，汽車追尾、刮碰、撞護欄等頻頻發(fā)生，報警電話接連不斷，而公安機關應急救援力量則顯得捉襟見肘。

（二）實施交通管控措施時車輛滯留，個別司乘人員不理解、不配合，需要警方提前做好預案，搞好宣傳。為確保安全暢通，高速公路管理部門往往會采取分流、警車壓速引導、分段放行、封閉等措施。例如，在采取警車壓速引導措施時，不少司機行駛速度受到限制，特別是一些豪華小車司機，對警方的限速非常不滿，認為“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又如，在間斷放行時，少數司機爭道搶行，往往會造成事故，引發(fā)嚴重交通阻塞。警方為防止車輛滯留時間太長，會采取分流下高速的措施。這時，不少司乘人員會抱怨警方。而在放行車輛上高速公路的時候，往往由于要上路的車輛特別多，形成排隊現象，這時又會有司機責怪交警沒有及時疏導。對待封閉措施，社會公眾由于缺乏對高速公路全局信息的了解，呈現不同的態(tài)度。筆者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相鄰省份高速公路封閉，有司機就說不該封，讓乘客滯留了，影響經濟發(fā)展；可出了事故后，他們又責怪交警不負責任。這些情況都有待我們采取措施加以應對。

（三）事故集中暴發(fā)時清障救援力量不足，事故當事人在冰雪天氣下滯留時間過長，往往會造成意外情況出現。由于高速公路現有的清障救援力量是根據平時的交通事故情況及路面故障情況建立的，無法適應暴雪天氣事故集中發(fā)生時的應急救援需要，往往造成事故受損車輛不能及時拖離高速公路，司機等待時間過長。在正常情況下，車輛能夠正常發(fā)動，汽車暖風機能正常工作時，等待時間長一點司機尚能承受，但在暴雪天氣氣溫很低的情況下，長時間滯留在冰冷的汽車內往往會超出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極限，致使當事人凍傷，年老體弱者甚至可能受凍至死。目前，不少公安機關對這類公共危機中可能出現的后果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缺乏有效的預防措施。

（四）交通事故堵塞交通后造成車輛大面積長時間受阻，司乘人員饑餓、寒冷，但由于身處高速公路無法得到食物、燃油，相關的應急救援機制不完善導致群眾不滿。2008年元月28日，國內一家媒體刊登了一篇題為《被困安徽一天一夜38人車內苦熬36小時》的報道，講述了司乘人員在高速公路上受阻的經歷，從蘇州發(fā)往漢口的長途臥鋪客車38名旅客由于遭遇暴雪，比正常到達時間整整晚了36小時。記者對他們在高速公路上的經歷這樣描述：高速路離村莊很遠，而且受堵的車輛又特別多，離下一出口還有40公里，所以大家干脆餓著?？墒?，車隊像焊住一樣不動。這時候，車上有人動員男人們分兩批跑到2公里外的村莊買來餅干、面包、雞蛋給大家吃。后來的幾餐，都是這樣解決的。這樣的情形大量出現，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救濟，人民群眾對高速公路管理部門的怨氣將會驟升，將從根本上影響公安機關的形象。

二、雪災氣候條件下警方應對公共危機之對策

（一）竭盡全力保障高速公路的安全與暢通，確保受困旅客走得了。2008年雪災使得大部分長途班車停班停運，杭州汽車北站、湖州汽車總站等有上萬名急于返鄉(xiāng)過年的旅客滯留。他們只能在車站候車室等待，時間一長，會對交管部門產生埋怨。最根本的解決辦法就是盡早讓高速公路暢通。為了能讓旅客盡早回家過年，湖州支隊緊急調動10臺鏟雪車對轄區(qū)道路積雪進行清理，并用高壓水槍對橋梁、匝道進行沖刷，撒融雪劑及工業(yè)鹽，每天保證路面實有警力不少于80人。白天各類車輛在警車帶路護送下安全通行，晚上對大客車及小型車輛實行分段行駛。并采取先掃后壓的辦法，保障轄區(qū)高速公路的安全暢通，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稱贊和肯定。

（二）實行暴雪天氣條件下的轄區(qū)高速公路統(tǒng)一指揮調度，強化管控措施的一致性、連貫性。2008年的那場強降雪是大范圍的，不同于秋季大霧天氣的局部性和區(qū)域性特點。因此，在管控措施上應該強化統(tǒng)一指揮，措施協(xié)調一致。高速公路統(tǒng)一指揮調度也有利于各部門采取措施應對。如新聞媒體可以提早發(fā)布氣候、交通信息，交通參與人可以預先選擇出行路線。路政、業(yè)主部門等可以及時采取相對應的安排，如改動沿線提示信息，引導車流，等等。湖州支隊轄區(qū)是北方民工返鄉(xiāng)的必經之路，當時，該支隊“獵豹突擊隊”采取警車開道帶路的方法，把旅客安全送出省。與鄰省交警接力護送，既避免了交通堵塞，又贏得了人民群眾的交口稱贊。同時，支隊與高速公路業(yè)主公司共同建立了聯合應急救援指揮中心，巡邏車、輪胎搶修車、業(yè)主巡查車由指揮中心統(tǒng)一調度，各高速公路收費站也根據聯合應急救援中心的交通信息積極配合分流、引流，確保了管控措施的一致性。

（三）聯合高速公路經營公司做好受阻車輛司乘人員的服務工作，特別要向高速公路主線上受阻人員提供食品、供暖燃油等必需品。高速交警雖然不具備民政部門的救災職能，但如果出現滯留的司乘人員凍傷得不到及時救治等問題，也將面臨公眾的責難。同時，從全局講，這些受阻的人員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受災人員”。公安機關作為政府的職能部門負有救助的義務。因此，在車流受阻的情況下，警方應利用應急救援通道為司乘人員提供食物、飲用水、燃油等，解決當事人的燃眉之急。在2008年的雪災中，湖州支隊在三個省際卡點設立交通安全服務站，準備了姜湯、開水、食品、藥品，為他們提供無償的幫助。同時聯合業(yè)主公司對滯留在浙皖、浙蘇省界的車輛供給必要的生活保障品，免費發(fā)放盒飯、礦泉水，解決廣大被滯留司乘人員的生活難題。現場滯留的司乘人員紛紛贊許道：“大雪無情，浙江人民有情，浙江高速交警更有情?！?/p>

（四）強化清障排險工作，盡量減少事故當事人在高速公路現場等待的時間。在惡劣天氣條件下，針對事故集中暴發(fā)的情況，高速交警部門應該優(yōu)化清障施救的程序，按照“先出事故先拖”、“占道肇事車先移至路邊”、“事故車先拖至就近出口”等原則，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肇事車輛轉移至可以滿足當事人取暖、飲食需求的地方。這樣可以減少因等待時間過長引發(fā)的當事人的不滿和怨言。在2008年雪災中，連日的冰雪使湖州支隊轄區(qū)申蘇浙皖高速李家巷互通路段的橋面霎時封凍，厚厚的冰層上行人站立不穩(wěn)，坡道上只見一輛輛汽車企圖拼命往上沖，車輪卻原地打滑空轉，僅一兩個小時就有數百輛大小汽車、幾千名打工返鄉(xiāng)回家過年的乘客受阻。湖州支隊的民警硬是肩扛手推，將受阻的車輛推向了坡頂，乘客們也迅速加入了推車行列。當一輛輛汽車長龍般緩慢有序地駛過互通路段時，返鄉(xiāng)過年的群眾紛紛把感激目光投給了我們的民警。

（五）集中組織媒體記者、宣傳骨干深入一線采訪，結合春運工作開展全方位的宣傳。在2008年這場雪災中，浙江省高速交警全警上路，頂風寒、戰(zhàn)冰雪，努力維護道路的安全與暢通，涌現出了許多可歌可泣的先進事跡。不少民警在雪中指揮交通一站就是七八個小時；車拋錨了，趕赴現場的民警肩頂手推排除路障；暴雪夜里，乘客在高速公路上孤立無援時，也是我們的民警向他們伸出援手；還有警察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那滿是積雪的魚塘邊救起貨車司機……但這些情況許多并不被社會公眾所了解，需要有意識地去宣傳。湖州支隊在雪災期間十分重視輿論的作用，積極邀請記者深入一線及時報道民警的事跡。如人民網、新華網、中新網都報道該支隊用警車開道，護送農民工返鄉(xiāng)的事跡；浙江衛(wèi)視、浙江在線、浙江民生“1818黃金眼”等媒體記者多次深入高速公路一線介紹廣大民警抗擊冰雪、全力維護高速公路安全暢通的先進事跡。這些報道在社會上都取得了良好的反響。

（六）實行新聞發(fā)言人制度，及時向公眾發(fā)布權威統(tǒng)一的路況信息，做好車流的疏導工作。高速公路交管部門應該建立新聞發(fā)言人制度，建立相應的信息收集渠道，確立專門人員負責相關的信息發(fā)布、事故情況通報、道路信息預警。同時，新聞發(fā)言人披露的信息要權威準確，與事實相符。要建立與媒體的溝通交流渠道，及時提供新聞稿供報刊、電臺等媒體采用。要盡量避免各單位各自為政，提供的信息真假難辨，從而出現新聞媒體無所適從的局面。這一制度也有利于樹立高速交警管理有序、指揮協(xié)調統(tǒng)一的社會形象。

三、雪災氣候條件下警方應對公共危機之思考

（一）抗災救災應把發(fā)揮政治優(yōu)勢與運用經濟杠桿結合起來。在突如其來的重大自然災害面前，黨和政府仍然是領導、動員、組織和協(xié)調各種救災活動的核心力量。從一些地區(qū)的經驗看，在災害最嚴重的地區(qū)和關鍵階段，只有省、市、縣領導親臨抗災、救災第一線，才有可能動員基層干部群眾廣泛參與。這種政治優(yōu)勢必須繼續(xù)堅持和發(fā)揚。同時，也必須看到由于自然災害的種類不同，群眾的參與度也會有所不同。譬如，地震災害與當地群眾的生命財產有著直接的利益關系，動員當地群眾積極參與抗災就比較容易。高速公路上發(fā)生的災害與社會上一般群眾關系并不十分密切。同時，由于一些地區(qū)的高速公路在建設過程中切斷了當地的水系，阻隔了地區(qū)局部交通，以及征地拆遷補償不到位等問題，要動員當地群眾義務參與高速公路上發(fā)生的災害救助就有較大難度。在這種情況下，運用經濟杠桿動員群眾是必要的。

（二）加強惡劣天氣應急救援體系建設。我國南方出現嚴重雪災雖屬百年罕見，但不能因為間隔的時間長而放松警惕。特別是隨著氣候環(huán)境的日益惡化，災害性的氣候環(huán)境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最近在哥本哈根召開的全球氣候環(huán)境峰會，就表明了人類對未來氣候環(huán)境的憂慮。因此，就公安機關來說，建立惡劣天氣應急救援體系是必要的。一是要加強氣象預測、分析和預報體系建設，使應急工作建立在科學預報的基礎上；二是要建立從領導到基層的應急決策與指揮體系；三是要在總結大災大難發(fā)生后抗災救災經驗教訓和借鑒國外經驗的基礎上制訂具有可操作性的應急預案；四是要建立必要的、動態(tài)的資金與物資儲備，重點是資金準備；五是要建立災情、交通信息的采集、聯網、共享與權威性的發(fā)布體系。

（三）加強跨區(qū)域、跨部門的協(xié)調和實行積極疏導的方針。高度現代化、立體式、網絡化的高速公路運輸體系，既加快了運輸節(jié)奏，提高了運輸效率，但也出現了相互協(xié)調的復雜性，以及因局部癱瘓而對全局產生的影響。因此必須理順和加強跨區(qū)域、跨部門的協(xié)調。一是高速公路管理部門應與地方道路管理部門，以及鐵路主管部門建立統(tǒng)一的指揮機構與協(xié)調機制。省際之間應相互協(xié)調、相互配合、相互支援，既要守土有責，各人掃清門前雪，確保本地路段的暢通，又不能以鄰為壑，把矛盾和困難轉移到相鄰省份。二是一些民營的高速公路投資和經營主體，在嚴重的自然災害面前，往往會更多地考慮經營成本，而不重視緊急情況下必須承擔的社會責任。但是高速公路的網絡化和公益性，要求經營主體的局部利益必須服從全局利益，不應由于一路一橋的利益而影響路網的暢通。在緊急情況下，任何經營主體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交通主管部門的統(tǒng)一指揮、調度等強制性政令。

（四）科學布局，建設與合理利用綜合交通運輸體系。2008年底，我省高速公路通車里程為2800公里，已接近德、法等西歐發(fā)達國家水平。因此,在嚴格按照國家規(guī)劃繼續(xù)推進高速公路建設的同時，應加快國道、省道和縣鄉(xiāng)普通公路的建設，形成各種等級公路相互配套的網絡體系，而不應是高速公路一枝獨秀。這樣既有利于區(qū)域經濟的發(fā)展，又有利于避免惡劣氣候條件下高速公路干線過于脆弱的狀況。高速公路的設計，沒有必要全部抬高路基。在地質條件容許的前提下，一些路段可以適當降低路基，采取發(fā)達國家高速公路“順地爬”的模式，既有利于緊急情況下車輛從高速公路上快速向外疏散，也有利于被損壞路段的及時修復。

D631.6

A

1674-3040（2010）01-0051-03

2009-10-28

林宏御，浙江省公安廳高速交警總隊湖州支隊支隊長；劉輝，該支隊辦公室民警。

（責任編輯尤煒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