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活著,還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樂地飛來飛去?!?/p>
時隔多年,在靜夜里再次捧起《牛虻》,當讀到牛虻臨刑前給女友瓊瑪?shù)脑E別信中寫到孩提時共同朗讀過的這首兒歌時,淚如泉涌不能自已,這樣的情形宛若昨日……
那是不諳世事的歲月,在沒有什么書讀的年代。那本泛黃了的豎排版的小冊子是怎樣震撼著一個女孩的心靈?。?/p>
亞瑟,“黑色的睫毛下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夢幻一般神秘”,這個從清逸俊雅的大學(xué)生到臉上“刻”上一道長長的刀疤,瘸著腿卻如美洲豹般堅毅無比的意大利黨人牛虻,在書中,我追隨著他到南美,和他一起在甘蔗園做苦力,一起在雜耍班子受靈與肉的踐踏,一起運軍火直至一起走上刑場———“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將走進院子,懷著輕松的心情,就像一個放學(xué)回家的學(xué)童……”這么多年來,我還是記得,還是刻骨銘心地記得,當牛虻在被打了數(shù)槍“鮮血染透了白色的襯衫,血肉模糊的身軀掙扎著”對神父蒙泰里尼說:“Padre(父親、神父),您的……上帝……滿意了?”頃刻間,我的心與蒙泰里尼的心一起碎了!
那時,我無緣由地迷戀上了牛虻,愛上了牛虻———那個有著一雙碧藍眼睛的男孩,那個臉上有著一道長長刀疤的男人。從牛虻的身上,我曾經(jīng)幼稚的心靈第一次感受著傲然的氣質(zhì)、高貴的氣度和刻骨銘心的情感。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歲月的流逝、閱歷的累積,我知道,我之所以愛,是愛上了牛虻的英雄主義、他的那份孤傲;愛上了牛虻對信仰的始終不渝、對情感的忠貞和堅忍;更是愛上了在牛虻身上體現(xiàn)的那種精神:為了自由,追求真理,甘愿犧牲愛情和親情甚至生命的如殉道者般的精神。
時常,遙望窗外或是眺望遠方,看花開花落風(fēng)霜雨雪,會想:在生命的旅程上行走,誰不曾有過磨難有過坎坷,有過心兒在苦雨中浸得萎糜和酸澀的日子?人生的道路啊,曲折悠長,繁繁復(fù)復(fù),哪一條是該走的?該怎樣走?不勞而獲、爾虞我詐、坑蒙拐騙、投機取巧,快餐式物化的喧囂社會,真的逼迫精神食糧孤單地躲在墻角倩影自憐了嗎?在那些個充斥苦悶和彷徨的夜色和白云間,牛虻常常會不期而至,帶著他慣有的嘲諷的微笑注視著我?;形?,正如牛虻用生命告訴我們的,你可以砍掉一個人的頭顱,卻無法砍掉他靈魂的高貴。
已不是理想主義生存的年代,天下滔滔,曾經(jīng)鐫刻傳奇的象牙塔一座座從人們心里倒塌。唯獨《牛虻》,真的讓我不忍割舍,看了又看,看到的是紛繁復(fù)雜中怎樣錘煉人生;看到的是在挫折和磨難時怎樣堅持自尊和驕傲;看到的甚至是面對死亡時,怎樣的坦然和從容不迫。(作者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鹽城市婦聯(lián)副主席)
編輯陳陟czmocho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