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驢追火車

楊福成

和朋友相聚,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累,太累了”。真的有那么累嗎?為什么這么累?

我們的“累”, 大都指的是心累,而不是簡單的體力的累。其實,真正干體力活的人并不見得累。

我認識不少建筑工人、裝卸工人,和他們一起吃飯喝酒,我覺得他們都很開心,一點都不累。他們的生活很簡單,干活、吃飯、把掙的錢帶回家或者寄回家,這種簡單,讓他們鼾聲悠然。

這種簡單,是一種寡欲的幸福。

心累,更多的是欲望之累,與那些寡欲的建筑工人、裝卸工人相比,我們的欲望實在是太多太大了。

欲望作祟,沒有人能放下自己“前進的腳步”,久而久之便積勞成疾,或者有的根本就等不到“久而久之”,很快就因為壓力過大而造成無法克制的心理疾病,輕則抑郁成疾,重則因疾而亡或者自殺。

富士康的連續(xù)十二跳已經(jīng)讓人感覺到了這種“恐懼”。

不能不承認,每個人能力的大小是有差別的,我們個人究竟有多么大的能力,是必須要認識清楚的。

一代武術宗師李小龍,他的死雖然至今還是一個謎,但他對自己身體能量無限制地透支,也不能不說是致其死亡的原因之一。他為什么要這樣透支自己?李小龍生前曾自信地在一張便箋上寫道:“我的明確目標是,成為全美國薪酬最高的超級東方巨星。從1970年開始,我將會贏得世界性聲譽;到1980年,我將會擁有1000萬美元的財富,那時候我和我的家人將過上愉快、和諧、幸福的生活。”這種目標,不,應當說是壓力,對于一個在異國他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即便這人是李小龍,也無法承受!

作家路遙,為了完成《平凡的世界》,累得連過馬路都需要弟弟攙扶,最后喪命。作品雖然是成為名著了,但繼續(xù)創(chuàng)作名著的本體卻沒有了,讓人不能不為之嘆息。

和“驢友”爬山,說起關于網(wǎng)名的話題,一位伙計說他的網(wǎng)名叫“騎著驢追火車”,一聽到這個名字,大家哈哈大笑,但笑過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是很現(xiàn)實主義的自嘲。

在我們的身邊,“騎著驢追火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不顧自己的體力,不顧自己的耐力,不顧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悶頭朝著“火車”遠去的方向往前、往前……

生活必須要實際,目標必須要實際,欲望同樣也必須要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