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八卦事
那天,有同事很神秘地在MSN上說:“跟你求證個事,孫總和善善是不是一對?”“???是真的嗎?”對于這樣一個驚天大八卦,我既不能幫她證實,也不能用同樣價值的八卦去回贈,很傷感。
又過了幾天,至少有三個人分別在下班去地鐵的路上問起我這件事。我又分別傷感了三次。孫總是我和善善的大老板,大家找我求證,無非是希望我能以近水樓臺的觀察給一個說法,沒想到我反而是一臉“老公有外遇,我是最后知”的無辜。
我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真不會說。
一直覺得,辦公室的八卦也有紅白喜事之分。紅事,諸如升職、嫁了個好老公、兒女出國留學之類,如橄欖油般,健康又溫和,不吝贊美之余還能滋潤同事關系;白事,諸如內訌、被排擠、緋聞之類,則如毒品,講起來可能很high,但卻留下一地荼毒。對紅事,大家嬉笑講講,無傷大雅,羨慕之余還能轉化成動力;至于白事,聽聽可擴展知識面,講則消耗人品。
對于孫總和善善這個傳聞,我定性為白事。因為孫總家有嬌妻和小女在澳洲,善善則有一個交往了3年的男友,這樣的組合很難歸于“正常接受祝?!蹦且活?。話說我天天和這兩人打照面,卻也沒看出端倪,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善善取證,否則變成流言的散布者,于是只能守著這樣一個八卦壓心底,沉重而沉默地觀察。
基本上我覺得兩人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周圍的人。
比如周二開例會,眾人似乎心照不宣地把孫總旁邊的座位留給善善;部門經理推薦去外地參加培訓的人員,善善也在其名單中;最遙遠的關注,則來自那個從來不給善善好臉色的財務大媽,居然破天荒地親手把善善填錯的報銷單退回來,且不附加一句指責……看來,這個傳聞對于善善來說,也許還算是“紅事”一樁。況且娛樂八卦的歷史屢次向我們證明,很多空穴來風其實都是事件真相,比如最近,大S和汪小菲沸沸揚揚的訂婚事件。
這個傳聞的傳播范圍和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還扮無知反而顯得叵測,所以那天和善善出去吃飯時,我作不經意狀問起她這事。她出乎意料地平靜,說明她對于整個八卦氣場了然于心:“假的?!薄澳悄悴灰コ吻逡幌?,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了怎么辦?”
“唉,你說我能怎么澄清呢?又沒人指著我的鼻子和我對質。我既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p>
作為緋聞女主角,善善的態(tài)度像是一個淡定的局外人,我甚至都懷疑是她自己放風出去的。然而很快,公司的人事變動給了我若隱若現(xiàn)的答案。孫總被調到另一個非主流的分公司,明升暗降,而新調過來的老總和之前那三個讓我“傷感”的人原本是一個部門的。
沒有真相,只有猜測。而八卦的紅白性質,在不同人那里,有不同的解讀,也有不同的用途。我們這些打醬油的,走過路過別多說……
文/亦桑
“胸”猛,小心!
大學時代,我這個無事忙整整為對面宿舍的一位同胞操了四年的心,尤其是下雨或走在學校食堂灑著湯水淋淋漓漓的地板上,總擔心她會重心不穩(wěn)摔個仰八叉,總想發(fā)揚當年扶老太太過馬路的精神,上前攙她一把。而她呢,一點也不以為然,有時松垮垮穿一件大號T恤,手撐在腰間,再配合慵懶的表情慵懶的步履,像極剛從洞穴走出來曬太陽的正處哺乳期的母獸;有時臭美地穿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往前挪步,好像危機四伏到處都埋有地雷??傊?,在我們這些“太平公主”面前,她看上去異常“胸”猛,驕傲得像朵盛放的雞冠花。
我可沒有酸葡萄心理哈,所以時過境遷還在惦記這事,因為這些年始終在困惑一個生物學之謎:她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繃著一張皮,小腿跟麻稈似的,腳踝和腿彎一樣粗細,連我們常說的腿肚子都沒有,那手膀子就像一支鉛筆,筋骨畢現(xiàn),永遠不會有某些豐滿女士用手指一彈就顫動的跟果凍似的效果;臉也瘦,兩只大眼睛瞪著你,仿佛總在挨餓且營養(yǎng)不良……但,為什么她的胸部會如此宏偉呢?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們種的雞蛋米線麻辣燙響應號召去了全身各處,而她呢,似乎前赴后繼,勇往直前,單單只往胸前擠,結果胸部一座珠穆朗瑪,四周倒一馬平川。
同在一個食堂吃飯,差別咋就這么大哩?挪威哲學家拉斯·史文德森堅信,“在乳房尺寸和身體其他部位脂肪量之間有著特定的相關性”,因而不得不困惑地面對時尚的詭異之處:凡尤物,無不是難民營身材,超級大國胸。
以安吉麗娜·朱莉為代表的當代美女,凡襯衣,第三顆紐扣必定是解開的;凡背心,必定是緊身的。大腿上別著槍,皮膚上抹著油,纖瘦得跟雞爪子一樣的十指握著槍,但關鍵時刻,她總能以一擋十,撂倒那些看起來常年呆在健身房吭哧吭哧練肌肉的彪形大漢。在躲閃騰挪中,胸前跳躍激蕩,總不免令人遐想,或許這就是女刺客的制勝法寶——把對手給晃暈?
不過作為女觀眾,這種時候最好發(fā)揚扶老太太過馬路的精神,不吭一聲。否則,如果扭頭去問旁邊的男伴,“猜猜看‘胸猛的含金量”,難免顯得胸襟也太平。
文/寇研
給咖啡加點氫化油
F同學在新聞系讀大一時曾暢想,某一天能和采訪對象坐在優(yōu)雅的咖啡館里,一邊喝著藍山或者卡布奇諾,一邊聽他講述自己的人生故事。
我啞然失笑。當年我還想到一個叫《星球日報》的地方工作,然后遇到一個名叫克拉克·肯特的有著鋼鐵般臂膀、身材壯碩得像希臘男神、內褲外穿的男人呢!
等我從超人夢中醒來,放棄了成為露易絲·萊恩的可能時,F(xiàn)同學也整日在跑家長里短的民生新聞,采寫鄰里糾紛,調查白菜價格,替業(yè)主找物業(yè)和專家,把咖啡那回事兒丟到爪哇國去了。更重要的是,社會變化太快,靠喝咖啡裝13的行為已經完完全全OUT了。
早些時候,有篇流行的勵志文章叫《我花了18年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講述農村子弟的個人奮斗,讀來令人唏噓。翻開一些現(xiàn)在看來土得掉渣的雜志,也滿眼都是星巴克、麗江、小資、給咖啡加點糖等字樣,供青少年向往和YY。
等世界到了我們這曾經的八九點鐘的太陽手中時,社會發(fā)展得劉翔都追不上,只有CPI能追上。勵志雜志與時俱進,有新的文章出來:《我花了18年不是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鳳凰男和鳳凰女們還得還房貸,養(yǎng)孩子,哪有閑工夫和富二代一起喝咖啡?讀完,長嘆一聲:出身不同,依舊是: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現(xiàn)在速溶咖啡已經變成一種大眾飲品。雖然這種舶來品不大適合中國人的口味,但自然有辦法——加伴侶。等到看新聞說反式脂肪酸有害身體健康的時候,看看包裝袋,才悲哀地發(fā)現(xiàn),袋裝的卡布奇諾里都添加了氫化植物油——原來好喝的東西都很陰險。純咖啡什么味兒?《潛伏》里的翠平同志無比深刻地指出:咖啡一股雞屎味兒。
上次去F同學家,她熱情地泡了老公從美國帶回來的咖啡。香氣四溢,喝起來卻讓我的舌苔難過。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喝下去,然后問:是不是是一股刷鍋水加黃連的味道?我大笑:即使我沒有一顆中國心,也的的確確有一個中國胃。人家外國首腦夫人來華,喝咱的咖啡皺眉頭——太甜了??蓪τ谖覀冎袊藖碚f,不加氫化油還真是難以下咽。
我只有努力忘記頭天晚上在CCTV看過的食品安全節(jié)目,就像忘記新聞里的那些民生多艱一樣,開始思考新的問題:今天我要吃路邊攤的地溝油早餐,還是去買甜品店里的氫化油面包?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文/閆晗
原結構
這天,我剛上完課回辦公室坐定,有人敲門進來,是一位50多歲的阿姨,劈頭就問我啥叫“磚木結構”。我說簡單講就是用磚和木材建起來的,比如老北京四合院這樣的古代建筑。阿姨一聽很興奮,說就是要跟你請教四合院的事情。原來阿姨的父母住在一座大四合院的一間正房里很多年,后來舊房改造,房管局把舊房拆了,原地重建,給住戶宣傳的是“原基礎、原面積、原結構”重建,也就是“原地滿血復活”。聽到這兒我就擔心這事兒要壞,古建改造,要盡可能不動原結構,能加固就加固,整舊如舊。拆掉重建,就很難復原了。就好比小時候把鬧鐘拆開后再裝回去,會多出些零件。
阿姨說,這座四合院在唐山大地震時毫發(fā)無損,現(xiàn)在要是再發(fā)一次地震,新建的四合院就要倒——新房質量太差。我沒有親見,不好妄加評論。不過阿姨說重建時把正房的50厘米厚山墻改成了24厘米厚的隔墻,到這兒這事兒就真的壞了:第一,山墻變隔墻,承重墻變非承重墻,結構傷筋動骨了,這不叫“原結構”;第二,50厘米厚墻變24厘米厚墻,房屋面積變了,雖然是變多,但也不叫“原面積”。
官司隨之而來,多出來的面積該怎么分?房管局起初的方案是阿姨父母和隔壁一家一半,隔壁不干,他們要全占,阿姨家當然不答應。爭持不下,房管局息事寧人,勸阿姨家放棄多出來的面積,因為按原來的說法是“原面積”,多出來的面積跟阿姨家無關。阿姨覺得不公平,厚彼薄此,就揪住“原結構”做文章,山墻變隔墻,結構變了。房管局的說法是,原來是磚木結構,后來還是磚木結構,那就是原結構。
對這樣的解釋,我只能說原來是芙蓉仙子,后來是芙蓉姐姐,那都是芙蓉;原來是王熙鳳,后來是羅玉鳳,那都是鳳姐?!冬F(xiàn)代漢語詞典》對“結構”的解釋是“建筑物上承擔重力或外力的部分的構造(如磚木結構、鋼筋混凝土結構)”,那山墻變隔墻,構造變了,不給力了,硬說是“原結構”,很難讓人服氣。但阿姨打了幾次官司,都敗訴。
古代也有鄰里為地皮起爭執(zhí)的案例,一方后來退讓,留下一首傳為美談的詩:“千里家書只為墻,再讓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可是我不能用這個案例去勸阿姨,城里房子本來就小,再讓三尺真成鴿籠了。這樣的居住環(huán)境,也難怪城里人寸土必爭。
厚墻改薄是“原結構”,按理說水桶腰變水蛇腰當然也是:原來是脂肪結構,后來還是脂肪結構。可是,因為老婆的水蛇腰變成水桶腰而離婚另找個水蛇腰女人的男人,卻用實際行動證明:水蛇腰是妖精,水桶腰是妖怪,妖精變妖怪,雖然都是妖,卻絕對不是原結構。
文/祝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