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呼喊

尤培堅

在植物研究所上班的陳小杰是個瘋狂的植物迷,他喜歡研究和收集各類稀有植物,并把它們種在自家的院子里。

2006年的春天,陳小杰聽在刑偵部門工作的老同學姜明講到一個奇怪的案例,說是在小陽市一個名叫大哭崖的地方充滿了神秘和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比如大白天會從森林深處傳來男女對話的聲音;在森林的上空會忽然出現(xiàn)一架銀白色的小型飛機,還沒等你細看,飛機就又神秘消失了;更奇怪的是,當你在那地方待久了,會發(fā)現(xiàn)一個神秘的身披奇怪植物的森林怪物,隨后又會出現(xiàn)一個絕色女子的身影,然后就會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緊接著就是電閃雷鳴,站在大哭崖上的人就七竅流血,面孔千瘡百孔地死去……

這一神秘的關于奇怪植物人的傳說,引起了植物愛好者陳小杰的極大興趣。陳小杰大學畢業(yè)后,最大的理想就是找到中國最神秘的植物,寫一篇震驚全國的神秘植物論。為了這種神秘的植物,學過功夫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小杰決定到大哭崖去尋找神秘植物人。

說走就走,陳小杰向領導請了十五天的長假,就坐上開往小陽市的火車。

兩天后,陳小杰來到了大哭崖山腳下。

抬眼望去,只見許多高大的銀樺樹從大哭崖的邊緣延伸開去,仿佛一個巨大的花圈,山風吹來,從森林里傳來類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肮植坏萌∶罂扪?這地方實在有點恐怖啊!”

森林中堆滿了枯枝敗葉,人踩在上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陳小杰在樹縫隙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綠色植物,花開五瓣,葉如弓蝦,根莖粗大,且有紅斑深壑紋理,其花香襲人,沁人心脾。陳小杰忙取下隨身所帶的數(shù)碼照相機,把這種花的美妙之態(tài)捕捉到相機中。

不知不覺中,陳小杰已經(jīng)步入了大哭崖森林的深處,他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的一個大石崖之下,有一堆金屬物在陽光下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他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架小型飛機的殘骸。在飛機殘骸的旁邊,有具死人的骨架,在陽光下發(fā)出森然的光芒。陳小杰想:這也許就是飛機罹難者的遺體,我得找個地方,把它給埋了。于是,他就在飛機旁找了個地方,把那具骨架給埋了。

埋好骸骨后,陳小杰靠在了一個石洞的門口想好好休息一下再繼續(xù)前行。他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的石崖下有一個古老的石塔,好奇的陳小杰連忙上前,發(fā)現(xiàn)石塔有一扇古老的木門,就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面無人應答。

陰涼的山風吹在藤蔓的葉子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這時,陳小杰聽到了一個像是從地獄里發(fā)出的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小伙子,你請進吧!”接著,古屋的門“嘎吱”一聲被風吹開了,一個綠色的骷髏“咚”地從門里面滾了出來。

陳小杰大叫一聲,轉(zhuǎn)身就想離開,但是,他的腳卻被那種奇怪的弓蝦植物死死纏住,把他硬生生地拉進了古屋里。小杰心想:“完了完了,我完了?！?/p>

“小伙子,你好啊!”一個幽幽的聲音在陳小杰的頭上響起,陳小杰抬頭一看,只見一位穿著旗袍的中年婦女坐在靠近窗口的石床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幫我把這個玉佩鏡帶給小陽市的李曉新市長,就說是奉花英交給他的,要他做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市長,請你答應我……”那個婦女取出一只深綠色的玉佩鏡,遞給了陳小杰。

這時,從門口進來了一位笑吟吟的絕色女子,只見那女子有窈窕的身姿,如夢似幻的眼睛,在白衣白褲的襯托下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陳小杰好奇地問道:“你從哪兒來啊?為什么會到這里?”

那個女子指著床上的中年婦女,笑著說:“我本來就住在這里,這是我的干娘,你是從哪里來的?”于是,那女孩就拉著陳小杰來到了石塔旁的一個碧綠的湖邊,陳小杰就把自己的來歷告訴了她,兩人坐在石頭上聊了起來,陳小杰把給她拍的相片送給她,那個自稱小瑩的女子也把自己身上的一個紫色胭脂扣送給了陳小杰,上面還刻著2004年4月4日。

陳小杰正和那女子聊得開心,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石人披著一身綠色的植物正站在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惡狠狠地看著他們。陳小杰大吃一驚,連忙拉著小瑩站了起來。小瑩卻“吃吃”地笑起來,說:“傻瓜,那不過是塊像人的石頭罷了。”小杰定睛一看,可不是嗎,那就是一塊石頭,不過石頭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葉如弓蝦的植物,樣子可真像一個身材高大的植物人啊。

陳小杰正想詢問小瑩的家所在的方向時,突然從小瑩的背后傳出一聲斷喝:“你這臭小子,敢騷擾我的女朋友,看我不扁死你!”陳小杰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只見一位黑大漢手持一扇銀光閃閃的金屬片,兇神惡煞地站在了陳小杰和小瑩的面前。小瑩厲聲質(zhì)問:“大衛(wèi),你想干什么?!”“我要殺了這小子,我要殺了這世上所有的人!”那個叫大衛(wèi)的男子生氣地喊道。

陳小杰剛想施展手腳把這黑大漢給制服,小瑩卻狠狠地推了陳小杰一把,指著湖邊的一個山洞說:“聽我的,你快到洞里躲一躲,不然你就沒命了?！标愋〗軇傁胝f什么,卻見小瑩和那黑大漢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臉上露出了奇怪無比的小黑孔,驚駭萬分的陳小杰只好跑進了洞里。

這時,只見小瑩對著湛藍的天空發(fā)出一陣凄厲無比的哭喊,這聲音,帶著一股寒心徹骨的尖銳,穿破了寧靜的森林,直達遙遠的山谷,于是,山谷中就充滿了這恐怖的回音。霎那間,本是陽光明媚的山谷,轉(zhuǎn)眼烏云密布,雷聲震天,不一會兒,一場奇怪的大雨便傾盆而下。更讓陳小杰恐怖的是,那個黑大漢和小瑩在大雨中不斷地發(fā)出凄厲的呼喊,瘋狂地跳躍著,然后就跑上了山崖,向懸崖躍去。

雨終于停了,陳小杰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喊他:“小伙子,小伙子,你怎么樣?”陳小杰睜開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身背草藥筐的男人正用水壺往自己的嘴里灌水。

“我怎么了?”陳小杰感到奇怪。

“你剛才是不是夢見了奇怪的男女?是不是看到了許多蝦狀的植物花?而且還看見了神秘的植物人?還有,你是不是還埋葬了一具骸骨?”那男子并沒有回答陳小杰的話,反而連續(xù)問了陳小杰幾個奇怪的問題。

“是啊,你怎么知道?”陳小杰更奇怪了。

“我們快走吧,這地方不是人待的?！蹦悄凶永痍愋〗?“記住,我們走的時候,切不可大聲說話,否則,我們倆都保不住命。”

“這里還有一具飛機上的骸骨,你剛才沒有埋。”路上,那男子指著路邊的一具人的骸骨,小聲說道,“原來,這地方風景很好,四面皆有美麗的湖,可自從前幾年這地方出現(xiàn)了這架飛機的殘骸后,只要有人誤入這里,就會出現(xiàn)神秘慘死的現(xiàn)象。剛才,你就是突然出現(xiàn)幻覺大喊起來,要不是我挖藥到這兒,及時把你拉進石洞內(nèi),恐怕你也已經(jīng)……”那挖藥的男子越說越玄乎,聽得陳小杰毛骨悚然。

從大哭崖回來的陳小杰連忙找到了老同學姜明,還把他在大哭崖?lián)斓降挠衽彗R和紫色胭脂扣給姜明看。

姜明一看,就連忙叫來刑偵大隊長老張。老張說:“我聽市長說起過他的奶奶,名字就叫奉花英,市長的老家就在大哭崖,我曾去過大哭崖,那地方早就沒人住了,那石塔是專放人遺骨的地方?！闭f著,老張打開了電腦上的刑偵檔案,看了一會兒說:“是的,在2004年的4月4日,的確有一架裝載著大量硫酸的小型飛機在大哭崖附近失蹤,前兩年,我們曾在陳市長的帶領下圍剿了一伙異國販毒分子。據(jù)可靠消息,機上是準備襲擊小陽市政府大樓的一男一女兩名恐怖分子?！?/p>

回到植物研究所的陳小杰連忙動用儀器,把自己在大哭崖采集的小片弓蝦植物進行了化驗,發(fā)現(xiàn)這真是有迷幻作用的稀有植物。晚上回家,陳小杰看了一本世界神秘現(xiàn)象的書后,一下子明白大哭崖神秘事件是怎么一回事了:原來,只要人吸食了過多的弓蝦植物花粉,面對人狀石頭就會產(chǎn)生可怕的幻覺,從而大聲呼喊起來。而大哭崖附近四面環(huán)山,大哭崖下大湖小湖眾多,因此空氣中的水汽難以升到天空,只在大哭崖附近的上空逗留,人一喊,空氣中的水汽就會迅速集結(jié),于是就產(chǎn)生了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的怪現(xiàn)象。而正是由于裝滿硫酸的飛機在大哭崖墜毀,硫酸揮發(fā)后上升到空中,硫酸的比重大,就降下高濃度的硫酸雨,人因為吸食了過多的弓蝦植物花粉而產(chǎn)生可怕幻覺,然后大聲呼喊的人腐蝕得疼痛難忍后跳崖而死?？娠w機為什么會突然在大哭崖墜毀?為什么那兩名奇怪的恐怖分子會在他的幻覺中出現(xiàn)?陳小杰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真可怕啊!”陳小杰想到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到脊梁骨一陣發(fā)涼。

選自《百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