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柏林世界田徑錦標賽中最值得議論的事件,并不是牙買加人尤塞安·博爾特非凡的短跑世界紀錄,而是南非姑娘卡斯特爾·塞蒙婭在女子800米中奪冠。國際田聯(lián)的官員認為,她無權(quán)參與該項比賽,因為她——是男的。
女子800米決賽并不是田徑賽事的熱門項目,但許多之前對田徑不是很感興趣的人都想觀看2009年柏林田徑世錦賽女子800米決賽。這是因為國際田聯(lián)宣布,參賽的大熱門——卡斯特爾·塞蒙婭將參加性別檢查。
卡斯特爾·塞蒙婭的身材的確給那些習慣了身材嬌柔、比例協(xié)調(diào)的中長跑女運動員的觀眾帶來了些許驚嘆??吹郊毻?、平胸、寬肩的18歲南非姑娘站在其他參賽者中間,就好像看見專業(yè)健美運動員站在普通人中一樣。
她的表演也令人震驚。上個賽季尚無人知曉的運動員,突然在非洲青年錦標賽上取得了本賽季世界最佳成績:1分56秒72,引起了國際田聯(lián)的關(guān)注。在柏林,她又把這個成績提高了1秒多。
國際田聯(lián)秘書長彼埃爾·魏斯不準備詳細列出他和他的同事有哪些理由懷疑從而決定檢查塞蒙婭的性別,但好事的記者挖出了一些抓人眼球的事實。例如,塞蒙婭的中學校長認為她是男孩,因為她和男孩子們一起踢足球,永遠穿著褲子。另一個證據(jù)是:南非田徑隊的教練是德國人艾卡特·阿爾巴特,而他被證實在訓練中曾廣泛采用興奮劑。他的一位運動員——鉛球女運動員海蒂·科里格曾因他而受罰,她從小就被喂服固醇類興奮劑,獲得了巨大的體力。但科里格承認在有些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男性還是女性。職業(yè)生涯結(jié)束后,她陷入了抑郁癥,并試圖自殺。
但那些認為這些證據(jù)足以取消塞蒙婭參賽資格的人犯了一個大錯,運動中的性別檢查是極其細致的。
歷史上不乏體育比賽選手性別無法分辨的丑聞。上世紀30年代,當時跳高世界紀錄的保持者朵拉·拉吉恩是希特勒面前的紅人。她總是被希特勒拿來作為雅利安女性比其他種族女性更優(yōu)秀的佐證。然而,這個說法引起了拉吉恩對手的憤慨。當她們和拉吉恩在賽事中相遇時,拉吉恩嗓音低沉,示威性地拒絕和其他選手同時淋浴。有人公開指出,拉吉恩是男性,這位德國女人出生時的名字是男性名字海曼。
1932年奧運會的女子百米冠軍斯坦尼斯拉娃·瓦拉謝維奇的運動成績令人驚嘆。1980年,已經(jīng)進入美國田徑運動名人堂的她遭到了匪徒襲擊并身亡。如果這一悲劇沒有發(fā)生,就沒有人會知道斯坦尼斯拉娃不但擁有男性低沉的嗓音和特點,同時也擁有男性的生殖器官。
20世紀60年代末,在重大體育賽事中引入性別檢查已經(jīng)迫在眉睫,但性別檢查本身卻遇到了嚴重的困難。
性別鑒定問題并不像大多數(shù)不懂醫(yī)學和人體生理學的人所想的那樣簡單,這涉及染色體組問題。女性有兩個X染色體,男性有一個X染色體和一個Y染色體。每1000人中有一人擁有一套“不正確”的、和自己性別不相符的染色體組。這就是所謂的“中間性”。他本人感覺自己是完全正常的——或者男性,或者女性,但他身上同時也會有另一性別所固有的某些特征。于是,在進行性別檢查時,國際奧委會陷入了尷尬境地。一方面為了從整體上評估女運動員的情況,完善測驗過程,不同專業(yè)的醫(yī)生被吸納到測驗中,但性別檢驗的收效卻甚微。許多女運動員毛發(fā)濃密,肌肉發(fā)達有型,面部嚴峻,在運動場上又跑又跳的,但性別檢測很長時間都沒有抓獲任何人。另一方面,任何性別檢測都可以成為受害者提出法律訴訟的理由,因為他們的人權(quán)受到了侵害。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上,8位女運動員沒有通過性別檢查,雖然奧委會沒有公布她們的名字,但她們卻無一例外地將奧委會告上法庭,并且有7人勝訴。這證明,一旦認定自己是女人,并想成為女人,就沒有人有權(quán)剝奪她們對自己的認同。
在這之后,奧委會的官員們更加謹慎,只有在運動員有重大嫌疑的情況下才對其進行性別檢查,如卡斯特爾·塞蒙婭。運動員是男是女由多人共同來查清楚,包括婦科專家、內(nèi)分泌學家、心理專家和遺傳學專家等等。
專家們共同認定女性實為男性的先例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2006年亞運會上獲得女子800米銀牌的印度選手珊提·桑德拉柬未能通過性別測驗。事件的結(jié)果對她來說比自己被禁賽要嚴重得多。一直認為自己是女人的桑德拉柬被言之鑿鑿地告知自己其實是男人后陷入了抑郁,并試圖自殺。
當你知道卡斯特爾·塞蒙婭在南非被稱為“黃金姑娘”,議會都起來保護她時,你也別嫉妒她。如果全世界都在報道你體內(nèi)睪丸酮激素的水平——也就是雄性荷爾蒙——比正常女性多出3倍,你就很難高興得起來。目前,專家們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塞蒙婭是一個男人。[譯自俄羅斯《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