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我們天天與之打交道,不過,對其來龍去脈,恐怕有的人就不甚了了。其實,它們并不是孿生兄弟,“文”出生在前,而“字”出世于后;在古代,它們也并不是一上臺便同時亮相,而是各登各的場,扮演各自的角色。
漢字之初,多用線條描摹物體的形狀,所刻寫的字猶如花紋圖案,“文”就是這樣的象形字?!拔摹?,甲骨文、金文都像身上刺繪有交錯花紋的從正面看的人的形象,古人就以此表示:在人的身體上刺繡花紋。《觀潮》一文中,“披發(fā)文身”的“文”就用此本義。“文”由本義引申泛指花紋、紋理。后來,由于“文”字承擔的職能越來越繁重,便加“纟”另造一個“紋”字來分擔“花紋”“紋理”之類意義。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有的事物難以僅用描摹形狀的辦法來表達其蘊含的意義,于是便產(chǎn)生會意、形聲之類合體字。比如女人生孩子,能簡單地用描摹其形來造相關(guān)的漢字嗎?古人便根據(jù)生孩子的特點,用表示房屋的“宀”和顯示襁褓中嬰兒的“子”組成“字”字,以此表示:女人在深屋中生孩子?!白帧钡谋玖x就是:生孩子。《論衡·氣壽》中有句話:“婦人疏字者子活,數(shù)乳者子死?!逼洹白帧本褪恰吧⒆印钡囊馑肌>湟馐?婦人生孩子稀的,小孩就容易成活;生得密的,則小孩容易夭亡。
開初的漢字如花紋、圖案,故“文”引申指漢字;合體字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漢字部件結(jié)合而產(chǎn)生出來的,猶如女人生育孩子,“字”因此而引申指漢字。不過,《說文解字·敘》說:“依類象形,古謂之文,其后形聲相益即謂之字。”就是說,“文”與“字”各有所指:“文”指的是象形之類獨體字,“字”則指形聲、會意之類合體字。在古代,“文”與“字”各司其職,互不相犯。后來才逐漸統(tǒng)而不分,泛指一切漢字。如:(1)分文析字。(《漢書·劉歆傳》)(2)又用篆章一,文曰“初平山人”,其色丹。(《核舟記》)(3)對聯(lián)、題名并篆文,為字共三十有四。(同(2))以上的“文”與“字”是同義詞,都泛指漢字。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文化的交流,其他民族、國家的文字進入中原大地,“文”“字”的字義擴大,也指其他民族、國家、地區(qū)的文字。如,藏文、拉丁文、英文、漢字、拉丁字母。
“文”與“字”泛指一切漢字后,兩個漸漸連為一體,以雙音詞“文字”的身份頻頻亮相,也泛指一切漢字。如,(4)書同文字。(《史記·秦始皇本紀》)(5)蓋文字者,經(jīng)藝之本。(《說文解字·敘》)
現(xiàn)今,“文字”的詞義擴大,義項增多。(一)不僅指漢字,也泛指一切記錄語言的符號、語言的書面形式。如,表意文字、古埃及文字、楔形文字、表音文字、拼音文字、音節(jié)文字等。(二)指用文字寫成的獨立成篇的文章。如,文字清通(指文章的層次清楚、文句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