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術(shù)師們算完了時間賬。謝爾蓋低聲對另外三個妖術(shù)師說:“你們知道嗎?今天被我們變成老頭兒、老太太的四個小孩兒,還能返老還童?!?/p>
“什么?”三個妖術(shù)師驚叫道。
“我馬上講給你們聽?!敝x爾蓋說。
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屋,繞小房子轉(zhuǎn)了一圈兒,察看過周圍的動靜,然后回到屋里,關(guān)上門,又用一根小棍兒捅捅稻草堆,嚇得皮葉強像只小老鼠似的屏息不動。
幸虧這時煤油燈不太亮了,屋里昏昏暗暗的,妖術(shù)師們沒有發(fā)現(xiàn)皮葉強。謝爾蓋把那三個妖術(shù)師叫到己跟前兒,壓低聲一音說:“世上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人不論遇到什么不幸,都能想辦法化險為夷。如果被我們變成老頭兒、老太太的那四個小孩兒,明天能夠聚到一起,半夜十二點時四個人一塊兒到我們這兒來,把大掛鐘的指針往回轉(zhuǎn)七十七圈兒,他們就能重新變成小孩兒,同時,我們也就完了。”
妖術(shù)師們沉默了片刻。后來,奧爾加說:“這,他們怎么能知道呢?”潘切列依喃喃地說:“半夜十二點,他們來不了的。遲到一分鐘,不就沒有用了嗎?”
馬爾法嘟嘟囔囔地說:“他們怎么來得了呢?這四個懶學(xué)生,連數(shù)到七十七都不會,一數(shù)就得數(shù)錯?!?/p>
“話雖這樣說,”謝爾蓋說,“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萬一那四個孩子到了這兒,只要他們的手碰到掛鐘,咱們就不能動彈了。好啦,現(xiàn)在不要浪費時間,咱們?nèi)ジ苫顑喊?”
四個妖術(shù)師把算盤收進抽屜里,像小孩兒一樣,連蹦帶跳地走了,但同時又像老頭兒、老太太一樣唉聲嘆氣、呼哧呼哧的。
皮葉強等妖術(shù)師們的腳步聲在森林里消失后,趕緊逃出小房子。這回,他可不敢再浪費時間了,他匆匆忙忙地隱蔽在樹木后面,跌跌撞 撞地向城里跑去,去找那三個變成了老頭兒、老太太的小學(xué)生。
城市還在酣睡,窗戶里面沒有燈光,大街上空無人跡,只有幾個民警在站崗。眼看天亮了,頭幾輛電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亻_了過去。皮葉強好容易看見一位老太太,她手里提著一個大籃子,慢慢吞吞地在大街上走著。
皮葉強跑過去,問道:“老奶奶,請您告訴我,您是小學(xué)生嗎?”
“什么?你說什么?”老太太板著面孔問。
“您是不是小學(xué)三年級學(xué)生?”皮葉強的聲音更小了。
老太太跺著腳,把籃子朝皮葉強一揮。皮葉強撒腿便跑。他喘過一口氣來,又繼續(xù)向前走去。這時,城市已經(jīng)完全醒來了。一輛輛電車風(fēng)馳電掣般開過去。人們都急著去上班。載重車嗚嗚地飛跑,忙著往商店、工廠和車站送貨。清潔工人們在清除馬路上的積雪,把沙子撒在人行道上,免得行人滑倒。這些事情皮葉強以前也見過多次,可是,現(xiàn)在他才明白,為什么人人都這么匆匆忙忙,生怕來不及,生怕遲到,生怕落后。皮葉強東瞧瞧,西望望,找老頭兒、老太太,可是,一個合適的也沒找到。大街上倒是有一些老頭兒、老太太在快步走著,不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是真正的老頭兒、老太太,不是小學(xué)生。
這邊來了個夾著公文包的老頭兒,大概是一位教師。那個老頭兒拎著一只桶,桶里還有把刷子——準是油漆工。一輛紅色的救火車急馳過去了,車上坐著一個老頭兒——市救火隊隊長,他當(dāng)然一輩子從來沒有浪費過一點兒時間。
皮葉強到處走啊走啊,怎么也找不著年老的小孩兒。周圍的生活可以說是在沸騰,只有皮葉強一個人落后了,遲到了,什么也沒來得及做,一點兒用處也沒有,沒有人需要他。
中午,皮葉強走進一個小公園,坐在條凳上休息一會兒?;舻?,他跳了起來,他看見一位老太太坐在離他不遠的條凳上哭。皮葉強想跑到她跟前兒去,可又不敢。
“我還是稍等一下吧!”他心想,“我瞧瞧,下一步她干什么。”
老太太忽然不哭了,坐在那兒,兩條腿蕩來蕩去。后來,她從衣服的一邊兒口袋里掏出一張報紙,從另一邊兒口袋里掏出一塊葡萄干面包。皮葉強高興得幾乎叫出聲來——那報紙是《少先隊員真理報》!老太太一邊看《少先隊員真理報》,一邊吃面包。她把葡萄干全挖出來吃了,卻不咬面包。
老太太看完報紙,把報紙和面包又塞回衣服口袋,然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雪地上有件什么東西。她一彎腰,拾起一個皮球。一定是在小公園里玩兒的小孩兒把這皮球掉在雪地里了。老太太把皮球捧在手里,仔細瞧了一陣,用小手帕擦擦干凈,站起來,不慌不忙走到樹下,玩兒了起來。
皮葉強跳過雪堆,穿過灌木叢,跑到她身旁,一邊跑一邊嚷道:“老奶奶!沒錯兒!您是小學(xué)生!”老太太樂得蹦了老高,抓住皮葉強的手,說:“對呀!對呀!我是三年級學(xué)生馬露霞。您是誰?”
皮葉強告訴了馬露霞他是誰。他倆手拉手,跑去找另外兩個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