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鴻鷹
在新中國即將迎來60華誕的日子里,詩人丘樹宏奮筆創(chuàng)作了1300多行的長詩《共和國之戀》,激情奔涌,詩意熾烈,語句間對祖國的滿腔熱忱,對民族的深厚感情,讓每個讀過的人內(nèi)心無不深受震撼和洗禮。
也許有人會說,詩不外乎寫小橋流水、花花草草,也擺脫不了恩恩愛愛、纏綿悱惻的內(nèi)容,這沒有錯。但是,詩也絕不單單是寫這些的,大漠孤煙,鐵馬雄風,國家興亡,時代風云,歷來都是詩歌吟詠的永恒題材。因為,人的精神世界無限豐富,這種豐富性決定了人的精神創(chuàng)造的無限多樣性,在詩的世界里,千百年來生長著的,是以各自的方式、形式、愛好、語言詠嘆世間一切美好事物的篇章。馬克思曾經(jīng)指出:“任何一種指定的表現(xiàn)方式只不過意味著強顏歡笑而已,你們贊美大自然中悅?cè)诵哪康那ё內(nèi)f化和無窮無盡的豐富寶藏,你們并不要求玫瑰花和紫羅蘭散發(fā)同樣的芳香,但你們?yōu)槭裁磪s要求世界上最豐富的東西--精神,只能有一種存在形式呢?”事實上,一切優(yōu)秀的詩人們往往都是能在多個題材領域中馳騁的,而且,他們往往視野更為開闊,胸懷更為博大,他們的詩情呈現(xiàn)出多彩的景觀,他們幾乎均對人民、時代、民族、國家,傾注過全部身心的熱情,但丁、歌德、惠特曼,是這樣,屈原、李白、龔自珍,莫不如此。題材不是詩的決定因素,但題材的選取和詩情張揚空間的輻射度往往能看出一個詩人的胸襟。
客觀地講,丘樹宏以“共和國”作為抒情對象,是給自己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我們知道,就詩歌的藝術表達而言,越是具象,越是適合詩的詠嘆,越是可感,越是符合詩意的生長。如何把握“共和國”這樣一個大主題、大形象,并無多少現(xiàn)成的規(guī)律可循。為營造一個有助于詩情推進的詩的結(jié)構,丘樹宏曾多次陷入迷惘和困窘,最終他在中國歷史的研讀中,從近當代歷史變革的軌跡中找到了突破口。具體地說,他搭建起了一個以中國歷史的發(fā)展為經(jīng),以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黨在理論與實踐上的重大突破為緯的詩性架構。以時間、空間和意象的交相輝映,構成一個多聲部、立體交響的有機整體。在這個結(jié)構之下,抒情對象"共和國"穿越千年風雨、走過曲折旅途,形象愈益完整、豐盈。我們高興地看到,《共和國之戀》的詩意空間張弛有致、繁簡適中,“序詩: 共和國之源”,只以短短的70行詩句,就生動勾勒了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深情歌頌了中華民族的成長與崛起。在“序詩”里,詩人耙梳古今,凝華文化,高度提煉詩的意象,把對祖國的拳拳之心做了具有高度概括力的凝結(jié):“曾記得億萬年天地洪荒啊,/曾記得億萬年混沌乾坤!/共和國之源,是億萬年生生不息的遠古印證?!痹娙藶槲覀兊拿褡弪湴?、為我們的文明驕傲的情愫,躍然紙上。長詩下卷“變革交響曲”用了10章的篇幅,以“真理大討論”、小崗村分田到戶、“三中全會”、設立特區(qū)、小平92南巡、確立市場經(jīng)濟、港澳回歸、取消農(nóng)業(yè)稅等關鍵詞為抒情段落,高度概括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三十年歷史,提煉精準到位,生動描繪了進入新時代的共產(chǎn)黨人帶領共和國解放思想、奮起直追,大膽改革、勇于創(chuàng)新的圖景,"堅實的腳步已經(jīng)震動深沉的土地,/雄渾的鼓聲已經(jīng)響徹浩渺的九霄;/一個如詩如畫美輪美奐的中國啊,/將屹立在世界的東方獨領風騷!"全詩結(jié)于此,把對祖國的依戀與熱愛之情推向了高潮。
丘樹宏是個有著廣泛愛好的學者型詩人,他大學中文系出身,博覽群書、寫詩做文章是他的重要生活方式,他對知識的渴求,對學問的鉆研并未隨著工作繁忙而有所放松,恰恰相反,他的求知精神、創(chuàng)作熱情在緊張的工作中日益精進。他曾將純專業(yè)的學術研究稱為"雄鷹理論",將自己本人經(jīng)常從事的實踐性研究成果稱為"麻雀理論"。我理解,作為一個得益于改革開放偉大時代的人,他向往和贊嘆雄鷹的硬朗和磅礴,也從不輕視麻雀的靈活與勤勞,他的心路歷程就是始終將目光投射到變革的現(xiàn)實中,用心感悟時代、體會生活,在這個過程中,完善自我、陶煉詩藝。他像學者那樣不斷擴大知識的疆域,并以此為樂趣。他更以歌者之思在不斷的寫作中豐富著內(nèi)心世界。"我用有詩意的方式和平白的語言,表達出跟我們息息相關的生活和變化",而且,寫詩不僅僅是他的個人愛好,更多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他的一種責任,他不僅自己身體力行,還致力于帶動更多的中山詩人把目光投向我國社會變革的現(xiàn)場,寫出更多貼近現(xiàn)實、記錄時代、謳歌人民的詩篇。
或許有人會對丘樹宏所鐘情和耕耘的政治抒情詩不以為然,但我想,丘樹宏的選擇有自己堅實的理由,"政治抒情詩是我有意的追求和選擇。當代詩歌界對這方面的追求太少了,其實政治是最大的人學,如果文學缺少了這一塊,人們會覺得不可想象。"可見,他是從人學這個層面上認識政治抒情詩的,自然高出他人一籌。關于詩的境界,他認為,在真實的基礎上,一種有根的抒情和激情才是最值得向往的。因此我們讀到:"是因為北極那個老大哥做出了榜樣,/還是我們自己身體里所流淌的血液?/以我們掌管這個人口眾最多的國家開始,/就這樣僅僅用一只有形的手揚帆作業(yè)"丘樹宏以這四句哲理意蘊深厚的詩句概括計劃經(jīng)濟時代的僵硬思維及危害,看得出他的政治素質(zhì),也見得出他的學術功底。黎巴嫩文壇驕子紀伯倫有言:"在學者和詩人之間伸展著一片綠野,如果學者穿走過來,他就成個圣賢;如果詩人穿走過去,他就成個先知。"(《先知》)讀過《共和國之戀》之后我們會發(fā)現(xiàn),的確丘樹宏還不是圣賢,他也不以先知自命,但他的詩行給人力量、給人鼓舞,因為這里面有古代哲人品格的光彩,有知識豐盈的喜悅,更有對共和國未來滿懷憧憬的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