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金焰的這輩子

青　云

上個世紀30年代的“電影皇帝”金焰英俊瀟灑,健康爽朗,然而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金焰能寫一手情文并茂的好文章,他曾秘密投身于朝鮮人民的抗日獨立運動,出力頗多。

合家流亡中國

金焰,原名金德麟,1910年出生于韓國首爾(漢城)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金弼淳青年時代就投入反抗日本殖民統(tǒng)治的斗爭。為躲避日軍憲兵追捕,攜家小逃到中國東北齊齊哈爾。此時,金焰僅兩歲多。金焰對自己的籍貫,一直秘而不宣,因此人們只知道他是黑龍江人,直至他和著名電影演員秦怡結(jié)婚時,郭沫若親自為他們題寫的結(jié)婚證書上,也是寫著:“金焰,籍貫哈爾濱”。

金焰9歲時父親去世,只得寄居天津姑媽家。在南開中學讀書時,他對電影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奔赴上海想當演員。他舉目無親,常去電影院看門,晚了就找條長板凳來睡。有一度,金焰窮困得幾乎無法生活下去。直到著名劇作家田漢慧眼識才,收留了他。

青年時代的金焰身材勻稱健美,氣質(zhì)優(yōu)雅,許是身世背景悲涼,他的眼神中總是蘊含著憂郁,使那些充斥當時影片中的“才子加流氓”式的電影小生黯然失色。他和阮玲玉聯(lián)袂出演了《野草閑花》、《戀愛與義務(wù)》、《一剪梅》、《桃花泣血記》等影片,并主演了名震中華的抗日影片《大路》。1932年至1935年,上?！峨娐暼請蟆沸Х绹萌R塢舉辦評選“電影皇帝”的活動,金焰居然連續(xù)三年戴上了“影帝”的桂冠。

在這個時期金焰與流亡中國的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多有聯(lián)系,他曾經(jīng)寫過一個相關(guān)的電影劇本,只可惜因為“七七事變”爆發(fā),計劃擱淺。

亂世中選擇留在中國

在1931年,出演孫瑜導演的電影《野玫瑰》時,金焰遇到了自己的第一個人生伴侶王人美。兩個人在上海灘都是身披光環(huán)的明星,容貌氣質(zhì)都很般配,所以他們很快結(jié)婚了。上海淪陷之后,金焰和王人美輾轉(zhuǎn)于香港、桂林、重慶、昆明和成都等地,他們的婚姻發(fā)生了裂痕。沒有爭吵,沒有眼淚,但心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1945年的夏天,他們離婚了。

早在1944年春,金焰在陪都重慶得悉,他崇拜多年的抗日志士安恭根(時為韓國臨時政府情報部副部長,搞對日情報工作)竟神秘地失蹤。此大案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一說安恭根系死于日諜的謀殺,一說是戴笠密令軍統(tǒng)特工暗殺了安恭根,又一說是這位韓國民族勇士死于內(nèi)部派系斗爭。金焰悲痛多日,心緒久久難以平復,因心情不好他愛上喝酒,常喝得酩酊大醉,對身體已構(gòu)成了一定的損害。

1946年,金焰結(jié)識了初涉大銀幕的秦怡。金焰比秦怡整整大了一輪,在秦怡眼中,金焰“是個什么都會做的大才子,無論是車工刨工,還是織毛衣做飯,樣樣拿手”,她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金焰。當時,金焰一直在考慮到美國去發(fā)展的事情,但看到自己愛著的秦怡,在進步力量的幫助下,由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熱血青年,成長為在電影界響當當?shù)娜宋?。他決定跟著中國共產(chǎn)黨,不去美國了。聽到金焰的決定,秦怡很感動。1947年12月15日,秦怡和金焰正式結(jié)婚了。諸多文化名流到場祝賀,《大公報》還為他們的婚禮作了生動有趣的報道。

與《賣花姑娘》無涉

新中國成立后,金焰接連主演了《大地重光》、《偉大的起點》、《母親》、《暴風雨中的雄鷹》等影片。周恩來總理曾親切地稱他為“中國的駙馬”。

1958年,金焰隨《暴風雨中的雄鷹》攝制組赴川西阿壩藏族自治州拍片,因嚴寒難耐過量飲酒而患嚴重胃病,他又赴德國參與一個合演影片的拍攝,剛回北京,胃大出血的金焰就昏倒在旅館里。1962年,在一次手術(shù)中出現(xiàn)醫(yī)療事故,胃神經(jīng)被切斷,飯后他只能平躺,感覺不到是饑還是飽,從此健康每況愈下。

1972年,正當電影《賣花姑娘》在中國熱映時,在一些影迷中流傳著這樣的謠言:“金焰跑到朝鮮去了,著名的朝鮮影片《賣花姑娘》就是他導演的?！币惶?金焰因胃部大出血被批準從“五七”干校回上海市區(qū)治療休息。他去看一位同事,發(fā)現(xiàn)身后跟上樓來了一大群鄰居,大家都議論著“金焰執(zhí)導《賣花姑娘》”的小道消息。金焰用極為溫和的目光,掃視了處在“文革”非常時期仍熱愛他的觀眾,然后喘息著澄清事實:“我雖然是朝鮮籍人,但‘文化大革命以來我一直都在中國,也未曾離開過上海,所以,我與《賣花姑娘》無涉。謝謝大家對我的關(guān)心!”

1983年,73歲的金焰舊病復發(fā),離開人世。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一直留在中國觀眾的心里,近年隨著文化交流的頻繁,韓國等地的影迷也開始重新認識到這位不平凡的電影藝術(shù)家。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