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陳紫薇

雖然臉上的皺紋多起來了,但里面的故事豐盈起來了。她是一個女人,有時卻比一個男人還要剛強。

由于出生在那個時代,所以她只讀了小學一年級就“畢業(yè)”了。說起來,根本就是一個文盲。可是,現(xiàn)在她會熟讀許多佛教經(jīng)書,有些甚至都背得到。有時,有人還找她去念給那些不認識字卻又想學佛的人聽。因為信奉佛教,她不再殺生,除了已經(jīng)死掉的。在那個什么都以“票”換東西的時代,她還不滿17歲就嫁人了,當時的她不干,可惜生在了那個時代。不過,她好像并沒有什么怨言。她現(xiàn)在是一個人,和兒女住在一起。她嫁的那個人在四五十歲時得癌癥死了。后來,她沒有改嫁,她說:“嫁人干什么?一個人還不是這么過!”是因為心里有著那個一起結(jié)為夫妻的人,盡管當初不愿嫁給他,還是因為就像她所說的那樣“一個人還不是這么過”,誰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即便是她的兒女。

在她的丈夫死后,照顧5個孩子的責任就落到她一個人的肩上。老大、老二都去找工作來維持這個家,分擔母親的重擔。老四、老五在學校上學。老三呢?因為老三在家老生病,不容易治好,頭上有一小塊沒長頭發(fā),最后只得送給其他人養(yǎng),在她那兒養(yǎng)不活。不過,老三這個女兒現(xiàn)在還是認她的。為了這個家,她搬過木頭,推過石頭,扛過水泥……到現(xiàn)在,她的頸部有一個“肉堆”,就是那時搬木頭,長年被木頭磨被汗水泡,就這樣了。有一次,上高中的女兒說學校要上解剖課,她二話不說就花幾元錢買了一條娃娃魚。在那時,幾塊錢可能是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娃娃魚現(xiàn)在雖是國家保護動物,在那時還不是。女兒成功地上了第一堂解剖課。因為她為人處事很好,所以很多人都記她的情。到現(xiàn)在都是她的付出比她的回報多。她很節(jié)約,她說:“我的外婆教我每次煮飯時,都抓出一把米,放在那里。過一段時間,那累積的米又能煮一頓了?！爆F(xiàn)在她會舍得花一些錢吃、穿了。不過與其他人相比,還是比較節(jié)約。節(jié)約是一個好習慣。

時間在她的跑道上一直都是第一名。

如今,她已是一個滿臉皺紋、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雨的老人了。她的心腸依然是那么善良?？吹诫娨暲锏谋瘎?她會慨嘆,甚至會哭。當然,許多人都會這樣,這是一個好的現(xiàn)象。她心里最牽掛的除了家人還是家人,她無時無刻不為家里人著想。

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有著歲月刻畫的痕跡,有著她一生走過的故事留下的痕跡。

點評:

以近乎白描的語言,敘寫一位老人的人生歷程。言語之間不動聲色,卻自有其震撼人心的魅力和感人肺腑的情意。老人滿臉的皺紋,寫滿了人生的故事,也畫滿了歲月的痕跡。這些皺紋,這些故事,這些痕跡,最后都寫就了一個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