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退伍戰(zhàn)士的本色人生

李西峰　林成偉　王南方

劉華國說話語速特別快，滿口陜西方言。從衣著上看，與他的身份有很大的距離，土，可以說是很土。面對著軍裝的記者，他一口一個“首長”，并說：“我們當兵那會兒，從沒有見到過總政下來的首長。在你們面前，我永遠是一個兵?！眲⑷A國實實在在地當了五年兵，也修了五年的鐵路。入伍前兩年，大隊書記王振武就發(fā)現(xiàn)了劉華國是個好苗予，介紹他加入了黨組織。入伍前就是黨員的劉華國成為全師唯一的新兵黨員，每次召開誓師大會都由這名黨員代表戰(zhàn)七發(fā)言，言行一致的劉華國確實起到了帶頭作用，他的事跡很快在全團叫響，團首長還專門安排他給全團官兵做過報告。有一次，部隊從河北開拔到四川修鐵路，火車正好路過劉華國的家門口，面對熟悉的環(huán)境，有家卻不能回，劉華國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30多年后的今天，回憶這一幕幕時，劉華國仍然顯得很激動：“當兵的經歷讓我終生難忘，軍營增強了我的意志和信心，讓我得到了最好的錘煉!”

軍人本色

1978年秋，劉華國退伍回到了闊別5年的故鄉(xiāng)——相橋鎮(zhèn)。相橋鎮(zhèn)距舉世聞名的兵馬俑約50公里，在臨潼區(qū)的東北角，與渭南和閻良相接壤，因傳說北宋宰相寇準曾在此建橋而得名。

站在養(yǎng)育他的黃土地上，看著鄉(xiāng)親們依舊如故的貧窮生活，依然日復一日早出晚歸、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時年26歲的劉華國心里涌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楚，一種創(chuàng)業(yè)的激情在胸中升騰：這種亙古不變的生活模式一定要改變，一定要尋找一條帶領鄉(xiāng)親致富的路子，讓祖祖輩輩窩在這旮旯的人們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創(chuàng)業(yè)，但路在哪里，劉華國心里一片茫然。在退伍后的一段日子里，田間地頭、老鄉(xiāng)家的炕頭，都留下了他和鄉(xiāng)親們攀談的影子。群眾放養(yǎng)在路邊的奶山羊突然讓劉華國眼前一亮，一個大膽的想法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辦一個乳品廠，把鄉(xiāng)親們賣不出去的羊奶收集起來加工煉乳。

軍人的膽略和魄力給了劉華國無窮的力量，他很快找到了一起參過軍的幾個老鄉(xiāng)，每人拿出全部的復員費，再東挪西借湊了不到2000塊錢，在相橋鎮(zhèn)申東村的6畝荒地里蓋起了10間瓦房，架起了5口鐵鍋，開始生產煉乳。

籌建廠子期間，沒有地方吃飯，也沒有地方睡覺。幾個人用石棉瓦搭起了一個臨時窩棚，半邊是灶房，半邊是宿含。沒有門就吊半截粗布門簾擋擋風，沒有床就在地上鋪一層麥秸稈，再把買回來暫時不用的掃帚鋪上，竟做成了難得的“席夢思”床墊。劉華國從自己家里背來包谷糝子和饅頭，熬一鍋稀飯作為大家一天的口糧。幾個人誰干累了就在麥秸稈上面躺一會兒，餓了啃口饅頭喝半碗稀飯就又開始了忙活。5年的軍旅生涯練就了劉華國剛毅的性格，也堅定了劉華國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

這個臨時搭起來的窩棚劉華國一住就是半年多，1979年的5月份，相橋乳品廠籌備完工。10間嶄新的大瓦房在一片曠野里煞是耀眼，一些不知底細的群眾疑惑地議論，這里不是要建大食堂吧?劉華國聽到后心里暗暗想，我就是要建造一個大“食堂”，不過不只是給相橋的老百姓，要給全國百姓建造一個大“食堂”。

第一批煉乳終于生產出來了，劉華國興奮地開著借來的機動三輪車，頭頂著火辣辣的太陽，馱著煉乳賣給20公里以外的閻良區(qū)一家奶粉廠?！澳銈儺a品質量不怎么好嘛”，收購員只大概看了一眼就生硬地把劉華國擋在了門外。劉華國明白對方是故意刁難壓價，但又不能發(fā)作，只好賠著笑臉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才做成了這第一筆買賣。

“做煉乳，永遠是給別人加工半成品，在市場上掌握不了主動權，這樣企業(yè)遲早都有可能倒臺。”煉乳生意做了整整一年，劉華國決心改做奶粉。

改弦更張生產奶粉，需要購買噴霧高壓泵，錢從哪里來?上百里的路途把那么大塊頭的鐵家伙弄回來，怎么運?一個叉一個難題接踵而來。然而，創(chuàng)業(yè)時的艱難更加增添了劉華國戰(zhàn)勝困難的勇氣。劉華國毅然決定：借錢!借人!借車!

為了節(jié)約開支，買設備時，幾個人湊合著擠在一張床上睡覺；沒錢付運費，只好用6桶煉乳來頂賬。

就是這個個子不高的北方硬漢，憑著軍人的勇氣和毅力，白手起家，生產出了第一批優(yōu)質奶粉。

就在人們歡欣鼓舞為奶粉起名字的時候，劉華國卻開始為奶粉的銷路犯愁。1981年，改革的大幕剛剛拉開，奶粉的銷售還依然要經過當?shù)氐奶菬熅乒敬N。對方每袋奶粉只給1.985元的試銷價，還要賣完一個月后才結賬。面對這樣的合同，在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規(guī)則下，劉華國也別無選擇。

“不行，得找買家”。還不知道“市場經濟”一詞的劉華國強烈地意識到了買方市場的重要性。

1981年3月，河北省邯鄲市舉辦了一場全國范圍的春季糖煙酒交易會。劉華國得到了這～消息，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煽量痰南拗茥l件又讓他再次犯難，只有地區(qū)級以上的糖煙酒公司才有資格參會，就連當時的臨潼縣也沒有資格參加，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

劉華國挎起印著“紅軍不怕遠征難”的軍用帆布包，里面塞滿了奶粉，就這樣“單刀赴會”去了。

到了邯鄲，跑遍了十幾家旅社才找到了陜西代表團渭南地區(qū)的代表，央求了半天才勉強借來了一張通行證。

沒有展位，劉華國背著奶粉滿展廳里跑，見人就推銷，整整三天的時間，湖北、湖南、四川、新疆、廣東等十幾個省市的企業(yè)找了個遍，可就是沒有人買他的賬，只要一聽是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對方就干脆不再理睬。晚上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心急如焚的劉華國嘴皮子已經長出了小水皰。

第四天，他找到了蘇州的糖煙酒公司，對負責人說：“你先品嘗我們的奶粉，合格了你要，不合格了就拉倒。”說話直爽的劉華國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見是個純樸的鄉(xiāng)下漢子，便直直地盯著他，等著他往下說。劉華國卻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順手拿起桌上一個杯子，鉸開了一袋奶粉，先給對方沖了一杯，這才接著說“你聞聞，噴香哩，跟你們的桂花酒可以媲美的?！?/p>

真金不怕火煉，對方經過考察化驗后，和劉華國一次簽訂了180噸奶粉的采購合同。

邯鄲之行，讓劉華國明白了一個道理：找縣長不如找市場。必須走出去，企業(yè)才能得到更大的發(fā)展，等、靠、要，只能讓企業(yè)的路越走越窄。從此以后，劉華國在廠子里成立了專門的銷售科，組織了一批年輕人到全國各地找市場，而且每年參加糖酒會。劉華國心里一直感謝在軍隊的鍛煉。后來，凡是新招聘的員工，劉華國要求必須進行一個月的封閉軍事化訓練。

農民本色

隨著生產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生產奶粉所需的大量原料奶卻嚴重不足。對農民有著深厚情感的劉華國很快就想到了養(yǎng)牛，于是他發(fā)動群眾都來養(yǎng)奶牛，既保證了企業(yè)的原料需要，也給鄉(xiāng)親們找到了一條賺錢的門道。

1986年那年，劉華國用銀行貸款買了15頭奶牛，讓農民試養(yǎng)，可從沒有養(yǎng)過這種“怪物”的老農卻不“認賬”，不知道

這滿身斑點的家伙吃啥喝啥，沒有人敢要。無奈之下，劉華國讓人把奶牛牽回廠里，一時間，廠子里跑的到處都是奶牛，成了一個大農場。

農民們?yōu)樯恫桓茵B(yǎng)奶牛?一是沒見過奶牛，不知道怎么養(yǎng)；二是沒有經驗，不知道能擠多少奶，能賣多少錢。其實，劉華國心里清楚，手里頭沒有幾個活錢的農民賺得起賠不起。

劉華國當下提議，廠領導和黨員干部每人牽回一頭牛自己養(yǎng)，給農民做個樣子。慢慢地村民們看出了一些道道，這些奶牛一天能產30多公斤奶!一頭奶牛產的奶能頂十多只甚至二十只羊產的奶!!

看到農民有了信心，劉華國再次派人到新疆買回來7頭良種奶牛，找到村里7戶有一定威信的農戶帶頭飼養(yǎng)?？粗@7戶人家每天大桶大桶地給廠里交奶，啥話都不用說了，村民們都明白了，這奶牛還真是個致富的“金蛋蛋”哩。

要養(yǎng)牛的人多了，可廠里拿不出錢買牛，如何幫助農民解決資金問題成了壓在劉華國心頭的一塊大石。

沒人敢想，大膽的劉華國居然把手伸到世界銀行要貸款。1987年，由澳大利亞、美國、韓國等國家的專家組成的世界銀行專家組來到了臨潼，他們對農村的小作坊式生產根本不放心，條件那么艱苦，怎么保證鮮奶的質量?

劉華國笑著告訴他們，我們用的是“天然冰箱”，他帶著專家組來到相橋鎮(zhèn)北王村一農戶家的后院里，提出了吊在十幾米深井里的鮮奶。井底溫度只有零下4度左右，專家們對劉華國的“深井冰箱”驚訝不已，連連詢問他是怎么找到這么好的辦法。“我是農民的兒子，小時侯家里就經常用這種辦法了?！?/p>

經過苛刻的考察，世界銀行官員表示：可以貸款500萬元，但是不能貸給沒有償還能力的農民，只能貸給乳品廠。

500萬元!確實不是個小數(shù)目，可以買多少頭奶牛啊!可企業(yè)貸款給農民買牛，農民還不了怎么辦?一時間，全廠上下眾說紛紜。

“貸!堅決貸款!500萬元還不夠，還要拿出更多的錢為農民買牛。只要鄉(xiāng)親們有錢賺，咱擔點風險算個啥”，劉華國斬釘截鐵地說。

費盡周折之后，500萬元的貸款終于劃到了相橋乳品廠的帳上，廠里又拿出250萬元，一共750萬元全部“貸”給農民買牛用，每戶2000元。劉華國又制定了一條規(guī)矩：所有貸款不收一分錢的利息，等奶牛產奶后再用奶來償還買牛的錢；而且每次從奶費中只扣取30％的比例，剩下的錢留給奶農自己用。

這種“廠方貸款，農戶養(yǎng)牛；廠戶掛鉤，以奶還貸”的做法，一下子吸引了周圍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都來廠里借錢買牛，一時間相橋鎮(zhèn)到處都能見到“花花?！保蔀楫?shù)匾痪啊?/p>

當近幾年農村產業(yè)結構調整都在推廣“公司+農戶”的模式時，這種模式劉華國和相橋鎮(zhèn)的農民們已經實施了十幾年。

為了給農民吃上定心丸，劉華國又琢磨出了一個絕妙的好點子，給所有奶牛都買上保險，一旦有個什么閃失，有保險公司給撐著，也不至于傷了農民的元氣和信心。

事實證明，劉華國的顧慮不無道理。

為了解決奶牛飼養(yǎng)中出現(xiàn)的問題，劉華國先后建立起了飼料供應站、配種站和防疫站，向農戶提供綜合服務。為方便奶農交奶，劉華國把這3000多戶劃分為26個小區(qū)，并設立了26個固定收奶點-他們還與西安奶業(yè)研究所協(xié)作，成立了“西安銀橋集團奶牛繁殖育種協(xié)會”，使農戶的奶牛良種化、優(yōu)質化。

隨著奶牛養(yǎng)殖規(guī)模日益擴張，近年來，劉華國在原有的12個養(yǎng)牛大廠的基礎上重新規(guī)劃建立起了近60個奶牛小區(qū)，數(shù)千頭奶牛被集中到專門設計的館舍里，奶農可以把自家的奶牛牽到小區(qū)實行寄養(yǎng)。每個小區(qū)配有專門的擠奶站，在小區(qū)內部統(tǒng)一喂養(yǎng)，統(tǒng)一擠奶，統(tǒng)一收購、統(tǒng)一管理，不但使管理更加科學化規(guī)范化，也避免了散養(yǎng)造成的環(huán)境污染。

廠興帶民富，養(yǎng)殖、加工的良性循環(huán)，把劉華國領導的企業(yè)和當?shù)財?shù)萬戶群眾的切身利益緊緊連在了一起。

1999年，劉華國對公司實行股份制改造，成立了西安銀橋股份有限公司，實現(xiàn)了向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的重大轉變。

“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算富?！眲⑷A國沒有忘記和公司一起走過20年風雨的數(shù)萬戶奶農。為讓農戶在股改中享受到更多的利益，他大膽提出了“吸納養(yǎng)牛戶為股東，變近萬頭奶牛為近千萬元資本”，緊密地把農戶和企業(yè)聯(lián)系起來。

公告一出，應者云集。8000多戶奶農來了，種草的農戶來了，代購經銷商也來了，給公司送貨跑運輸?shù)囊瞾砹?，甚至幾年前曾給公司送過奶現(xiàn)早已改行的農民也找上門來要求人股。

就這樣，銀橋真的成為大家的銀橋了。如今的相橋鎮(zhèn)飼養(yǎng)奶牛的農民越來越多，一戶少的飼養(yǎng)兩到三頭，多的養(yǎng)到七八頭甚至十幾頭上百頭。好多村里家家都買了摩托車作為代步工具，大小家電也一應俱全，穿西服、住樓房就更為普遍了。黨員本色

從2000多元錢起家，經過20多年的發(fā)展壯大，現(xiàn)在已經有了5億多元的家底，銀橋乳業(yè)成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型乳業(yè)集團。有人說，劉華國你也該好好享受幾年啦?！拔沂屈h員，我要對企業(yè)負責，還要對上萬戶的農民負責”，每當此時，劉華國總是這樣淡淡地回答一句。

廠里搞技改那年，劉華國和夏禹?？偣こ處熢谝黄鹧芯吭O計方案，兩人跪在地上修改圖紙一跪就是3個多小時，一直討論到深夜兩點多，說著說著，就聽不見劉華國的聲音了，夏禹?；仡^一看，劉華國已經靠在墻角睡著了。

1998年底那會兒，廠里正張羅種草的事，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有一天，劉華國突然感覺左腿使不上勁，上樓梯時差點跌倒，扶著墻才穩(wěn)住了身子。他只當是有點累，并沒有在意，同事讓他到醫(yī)院看看，他說廠子走不開，忙過這陣再說吧。一直撐到1999年2月，直到腿疼得連車都邁不上去，才被司機拉到四醫(yī)大看病。

醫(yī)生只抱怨不早一點檢查，說是腰椎上的病，已經牽連到腿了，很嚴重，必須住院治療。劉華國一聽就急了，“公司正在搞股份制改革，我不能住院?！贬t(yī)生剛給他做完理療，他就跑回到廠里了。

有一次，他和司機一早就從臨潼趕往西安，一直忙活到下午4點，車都上了高速路了，劉華國問司機“咋總覺得還有個啥事沒辦呢，你給咱想想?”“能有啥事，該辦的都辦了，就是咱從早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呢”，司機陳德明看著前方的道路輕輕說了一句。劉華國這才想起來，他們兩人從早上到現(xiàn)在還都滴水未沾，抱歉地笑笑，“忘了，忘了，等回臨潼我請你吃油潑面?！庇蜐娒媸莿⑷A國經常吃的工作餐，司機也經常和他一樣兩頓合作一頓吃，有時顧不上時就在路邊買一個肉夾饃邊走邊吃。

劉華國的眼睛經常布滿血絲，公司的人都知道，那其實是累的。在晚上12點以前，劉華國辦公室的燈都是亮的。奶牛、飼料、生產、銷售、管理……哪一件事他都要操心。劉華國常說，攤子大了，責任也就重了。

在員工眼里，劉華國不僅是個不會享受的人，甚至有點“可憐”，不會抽煙、不會喝酒、不會打牌、不會跳舞，不講吃穿。

除了工作，生活上的事情，能簡單就簡單，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什么。相橋乳品廠從小作坊變成了全國乳品行業(yè)十強企業(yè)，可他依然是那樣樸素，很多人都對劉華國的做法想不通，劉華國總是一笑了之，“我不圖那些東西”。

一次，廠里一行5個人到上海開全國乳品年會，為了節(jié)省開支，只登記了兩個房間。大家說再開一間房讓劉總單獨住，可他就是堅決不同意，“我在你們房間打個地鋪就行了，反正住不了幾天”。后來，他真的睡了幾天地板，而且不準大家和他換。

劉華國從不以企業(yè)富有而自居，他經常對人說：“我是一名黨員，沒有黨的好政策，就沒有銀橋的今天，也沒有我劉華國的今天。致富不思源，富而不思進，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1998年長江發(fā)生特大洪災時，劉華國召開班子成員會議，大家一致同意一次捐出價值210多萬元的救災物資，整整拉了20多卡車。30多年來，劉華國和銀橋集團捐過多少錢物，他自己都數(shù)不清了，僅為相橋中學捐款就累計了30多萬元。

企業(yè)家本色

1986年，西安市開展科技下鄉(xiāng)活動，給劉華國帶來了機會，縣領導深入基層企業(yè)了解困難。劉華國舉手發(fā)言：“我要貸款80萬。”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都盯住了劉華國，一個“養(yǎng)在深山人未知”的小小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竟一張口就要80萬元的貸款，能有多大的本事?迎著大家疑惑的目光，劉華國侃侃而談，匯報了奶粉的生產前景和企業(yè)的技術改造計劃。領導對劉華國的膽識和氣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經過實地考察后，80萬元的貸款到位了。劉華國立刻對設備進行技術改造，全部采用丹麥的制造工藝，并把原來的廠房全部拆掉重建，只用了五個月的時間就實現(xiàn)了從一個小作坊向科技型企業(yè)的轉變，這是一次脫胎換骨的轉變，這一轉變改寫了臨潼地區(qū)農業(yè)發(fā)展史，當?shù)剞r民從此走上了養(yǎng)奶牛致富的快車道。

1992年9月，相橋乳品廠與香港廣銀發(fā)展有限公司合資，成立了中外合資西安銀橋乳制品實業(yè)有限公司，成為臨潼地區(qū)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yè)。外方注入了300萬元的資金，比例并不高，只占到了30％，但是，劉華國仍然為之興奮，因為，公司的管理體系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成立了董事會，實行經理責任制，并有兩名外商分別擔任了財務和行政上的領導，管理機制沖破了原有的模式，實現(xiàn)了從集體到合資的重大跨越。在外方先進的管理體制帶動下，銀橋形成了系列產品，并從市優(yōu)、省優(yōu)，再到部優(yōu)，一步步走向了更加廣闊的天地。

1996年，銀橋在全國乳品行業(yè)中率先通過了IS09002國際質量體系和產品質量認證，拿到了打開國際市場的金鑰匙。也就是在這一年，銀橋生產的“秦俑”牌奶粉正式走出了國門，出口到新加坡、菲律賓、香港、臺灣等國家和地區(qū)。

1998年，銀橋產值、銷售收入雙雙突破1.5億元，生產的“秦俑”系列奶粉7000多噸，創(chuàng)歷史最好水平。

1999年公司進行股份制改造后，銀橋迅速實現(xiàn)了幾何式擴張，但劉華國并沒有滿足。2000年的一次出國考察，給劉華國的思想帶來了極大的沖擊，也給銀橋帶來了巨大的飛躍。通過考察劉華國了解到，國外的液態(tài)奶成為乳品消費的主流，國內的液態(tài)奶也以每年40％～50％的比例高速增長，極具發(fā)展?jié)摿Α?/p>

劉華國深深地意識到，奶粉廠家必須調整結構，不能單純依靠一個品種闖市場?；貒?，劉華國以高薪將國內知名的液態(tài)奶專家，我國活性乳酸菌飲料的創(chuàng)始人盛延齡教授請到了臨潼，成立了一個以權威專家教授為核心的高科技新產品研究開發(fā)中心。經過專家們反復論證，集團班子決定：投資1.2億元在臨潼經濟開發(fā)區(qū)興建以液態(tài)奶為主的現(xiàn)代化綜合乳品生產基地。

不久，從德國、美國、法國、瑞典和丹麥等引進先進的液態(tài)奶生產和包裝設備一一到位，各路專家也紛紛到來。銀橋采用國際先進的乳品生產工藝，生產出了一系列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奶制品?！般y橋”牌酸奶、鮮奶、超高溫滅菌奶、巴氏消毒奶、乳酸菌飲料陸續(xù)上市的同時，創(chuàng)出了馳名全國的“銀橋”品牌。

在引進液態(tài)奶生產線之后，銀橋在奶區(qū)陸續(xù)建立了210多個現(xiàn)代化的集中擠奶站，購置自動化的真空擠奶設備，清洗、消毒、擠奶，制冷一次完成；而且從原料奶采集、檢驗，運輸，直到加工、殺菌、冷藏、出廠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采用了一條龍的冷鏈系統(tǒng)，從鮮奶擠出到投放市場，間隔只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創(chuàng)造出了新的銀橋速度。

劉華國的大膽探索得到了豐厚的回報。集團生產的“秦俑”奶粉和“銀橋”液態(tài)奶先后榮獲中國名牌產品、國家免檢產品、中國馳名商標和綠色食品等多項殊榮，實現(xiàn)了三秦大地中國名牌零的突破。“十五”以來，集團累計支付群眾奶費近15億元，使周邊數(shù)十萬戶農民走上了富裕之路。

成功并沒有讓劉華國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他又籌劃著如何讓銀橋不斷壯大，讓更多的農民更加富裕，這就是劉華國樸素的人生追求，也是一個退伍戰(zhàn)士的淳樸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