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化名)的人生,在一年前抵達貴陽火車站的那個晚上,開始了轉(zhuǎn)變。
“家里供不起,爸爸媽媽都是農(nóng)民,兩個姐姐外出打工,但學費總是湊不上,就不上學了
”小路說著,垂下眼簾。
外表憨厚的小路似乎從不跟人對視,習慣了看自己的腳尖。
在家閑逛一年,太陽升起又落下,小路萌生到貴陽投靠遠房親戚的念頭。正巧一個長他兩歲的同鄉(xiāng)約他:“走!上貴陽打天下去!”
幾天后,在甕安開往貴陽的大巴上,同鄉(xiāng)給小路說了許多。諸如:城里人看不起鄉(xiāng)下人,看你的眼光足以殺死人。鄉(xiāng)下人在城里沒有文化當“背篼”,有初中文化一樣當“背篼”,幫人背這背那還要看臉色,完了打發(fā)一塊兩塊連碗水都不給喝…
夜幕降臨時,二人到了貴陽火車站。同鄉(xiāng)沒地兒可去,小路也斷了到遠房親戚家的念頭,那種“城里人的眼光”,他受不了。
于是,懷揣“打天下”夢想的兩個少年,在火車站找了個角落,當晚便“住”。在了那里。一路顛簸,兩人早就困了,往行李上一靠,什么也不知道了。
“哪來的爛崽?來我的地盤搞哪樣?”半夜時分,小路被一聲怒吼吵醒,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和同鄉(xiāng)被四個衣著時髦的小青年團團圍住,沖他吼的那個是“老大”,20多歲的樣子。
“老大”惡狠狠地說:“你們不想混了!討打啊!”其他幾個人擼擼袖子,打算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見過世面”的同鄉(xiāng)一把摟住“老大”的腿,哀求道:“老大,求求你,給我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真的想改?”“老太”追問。
看同鄉(xiāng)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老大”滿意了,“跟著我們干,可以吃香喝辣還不受苦,每次辦事,幾十百把的拿……”“其實,當時我在想,這也是一個好‘工作,掙錢還多,總比當‘背篼強吧!”小路加快說,又垂下眼簾。
跟著“老大”干,就是搶劫,主要搶女士的包,開始小路還有點怕,幾次得手,慢慢就在怕了,“工作”也越干越好。當然,“收入”也不低,如老大所說,一次幾十百把的拿。
20天后,在貴陽合群路,小路再次出手,搶一個女士的提包,被當場捉住,送到派出所。后來,被判了一年,送到貴州省少教所。
“本來還說到貴陽風見世面,哪個曉得才20天就進來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辦?”
“出去還想讀書嗎?”
“想啊!”本來還算平靜的小路,此時的臉上卻帶著一絲迷茫。
現(xiàn)在,還有3個月,小路就可以回家了。他的父母和姐姐,一直沒來看過他。“沒錢,車費很貴。”小路能理解。
想著這些,小路很后悔。如果沒輟學,如果沒有打天下的那一念頭,如果沒有貪圖吃香的喝辣的,如果沒有搶劫,他就不會在少教所。但再多的如果,也無法后悔,只是希望不會再有像他一樣的人,走上同樣的路。在是與非、黑與白的轉(zhuǎn)角處,認真地想好,千萬不要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