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牛降：華東自然博物館

李　鍵

安徽黃山西側有一座峰巒疊翠的深山，蘊藏著豐富的森林生物資源，這就是牯牛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牯牛降是皖南三大高山(黃山、清涼峰、牯牛降)之一，因主峰狀似“從天而降”的老牯牛得名，境內峰高澗深，森林茂密，物種豐富，宛如一顆奪目的綠明珠鑲嵌在華東大地。

多條河流的最高分水嶺

牯牛降地處安徽省南部，屬中亞熱帶北緣，橫跨祁門、石臺兩縣，是黃山山脈向西延伸的主體，面積6713公頃，主峰海拔1728米，相對高差1649米，是安徽省南部的第三座高山。

牯牛降群山雄奇，奇峰林立，主要高峰有大歷山、小歷山、駱駝峰、雪花尖等，海拔都在1000米以上。巖石成分復雜，有花崗巖、千枚巖、石灰?guī)r等。因斷裂切割和后期差異升降運動等影響，在地形上構成高峰峻嶺、峽谷萬丈的地貌景觀。主峰一帶明顯突出，外圍呈中低山巒，南坡山勢陡峻，北坡地勢較為平緩。保護區(qū)內，花崗巖地貌、新構造運動遺跡、新元古代青白口紀等地質地貌常融為一體，形成完整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

由于地形復雜，垂直高差較大，牯牛降山地局部氣候和垂直氣候明顯，山麓地區(qū)年平均降水量為1600～1700毫米。牯牛降河系發(fā)育，是閶江、秋浦、后河諸水的最高分水嶺，山嶺南北均屬長江流域。水資源豐富，河流終年水不斷流。地表水屬中性軟水，水質良好。水樣分析表明，牯牛降天然水中重金屬和有機氯含量均遠低于中國地表水水質衛(wèi)生標準。

華東地區(qū)物種基因庫

牯牛降是安徽省第一個以生態(tài)系統(tǒng)為主的森林和野生動物類型的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峰有20多座，構成十幾處大型山谷。區(qū)內自然資源豐富，生物種類繁多，生態(tài)系統(tǒng)完整，植被類型多樣，垂直分布明顯，區(qū)系成分復雜。這里亞熱帶山地自然植被類型齊全，有常綠闊葉林、落葉闊葉林、針葉林、針闊混交林、灌叢、草甸、沼澤等。如此豐富的植被群落類型，在海拔不足2000米的山體明顯垂直分布，實屬罕見。

牯牛降林木蓄積量約60萬立方米，森林覆蓋率達95.5％。據考證，保護區(qū)有高等植物1850多種，其中木本植物830多種，屬國家和省級保護的珍稀植物有紅豆杉、銀杏、鵝掌楸、香果樹、永瓣藤、銀鵲樹、連香木、青錢柳等30余種。值得一提的是牯牛降特有植物永瓣藤，1926年中國植物學家秦仁昌首次在祁門縣發(fā)現，當時擬名祁藤，后美國植物分類學家根據果實外有大而宿存的花瓣，永不凋落，在植物界頗為罕見，故命名為永瓣藤，屬國家二級保護植物。另有植物藥材170余種，珍稀名貴的有祁門白術、短萼黃連、天麻、厚樸、小二仙草、祁門黃精、石斛、云芝、靈芝、樹舌等。真菌類植物有300多種，其中營養(yǎng)價值較高的有竹蓀、香菇、猴頭、黑木耳、銀耳等。專家認為，牯牛降是中國華東地區(qū)天然植被保存最好、面積最大、植物群落類型最多、最具特色的地區(qū)之一，不愧是難得的“綠色自然博物館”。

牯牛降優(yōu)良的水文生態(tài)環(huán)境、充足的食物資源為野生動物提供優(yōu)越的棲息、活動、覓食、繁衍的場所，分布有大量的動物種類，目前已知有獸類50余種，鳥類150種，兩棲類17種，爬行類33種，魚類25種，昆蟲類1155種。區(qū)內屬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有梅花鹿、金錢豹、云豹、黑麂、黑熊、大靈貓、穿山甲、大鯢、白頸長尾雉、鴛鴦等40多種。有許多國內外其他地方沒有的新物種，以蜘蛛為例，有生物學家在牯牛降一次考察中就發(fā)現了齒單蛛、牯牛降埃蛛等5個世界上首次發(fā)現的蜘蛛新種。

在華東地區(qū)人口密集、交通錯雜、信息便捷的今天，牯牛降保護區(qū)小小67平方公里范同，竟能完好地保存如此功能齊全、結構復雜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容納極其豐富的動植物資源，不能不說是個奇跡，難怪被人們稱為“華東地區(qū)物種基因庫”。牯牛降已被中國政府列為“中國優(yōu)先保護生態(tài)系統(tǒng)”、“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優(yōu)先保護區(qū)”。

奇松，怪石，溪瀑，云海，佛光

牯牛降山勢陡峭，溝壑縱橫，有“三十六大岔，七十二小岔，岔岔連環(huán)，大岔套小岔”的說法，自然景觀瑰麗獨特，其中，奇松、怪石、溪瀑、云海、佛光是牯牛降的“五絕”。

“峰峰有青松，無松不奇異”是牯牛降的真實寫照。牯牛降是黃山松的世界，松林漫山遍野，郁郁蔥蔥。這里黃山松生命力非常旺盛，只要有一點縫隙，就能裂石而出，將根緊緊扎在巖石中。松樹或挺立崖石，或曲干虬枝，或側枝伸展，或偃臥巨巖……著名的有“霹靂松”、“連理松”、“鳳凰松”、“蒼鷹松”、“蟠龍松”等。黃山的迎客松、送客松等十大名松，這里都能找到它們的“副本”。這里獨有的浩瀚的黃山松林海，綿延數千畝，整飭得猶如人工林，更是蔚為壯觀。

牯牛降以峰為體，花崗巖奇峰林立，絕壁千仞，怪石嶙峋。牯牛降石結構奇特，造型美觀，讓人百看不厭。有的平坦如砥，可容數十人駐足。有的如刀斧砍削，筆立沖天。有的呈石林聳峙，石筍羅列。有的重疊如羅漢?！帮w來石”、“石猴望月”、“烏龜拜壽”、“渡仙船”、“石蛙跳天門”等，無不因勢象形，惟妙惟肖，讓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牯牛降降水豐沛，水系發(fā)達，且地形險峻，跌水區(qū)集中，因此保護區(qū)內銀瀑四懸，流泉遍布，水景千姿百態(tài)，豐富多彩，?？尚蕾p到“飛流直下三千尺”和“清泉石上流”的美景。牯牛降號稱“三十六道彎、七十二條塢”，流水遇石壁斷崖飛瀉成瀑，在石凼平地形成大小不一的清潭。雙河口的溪谷中更是溪潭星羅棋布，因受地形地貌和潭底沉積物影響，這里水色翠綠，倒映藍天白云，煞是迷人。典型的還有四疊瀑、仙女潭、九龍池等著名潭瀑。

牯牛降溪流縱橫，林茂草盛，每每霧靄升騰，云霧繚繞，形成獨特的云海、云河、云湖等奇觀。白云變幻萬千，和溪流瀑布相連，互為映照。由于獨特的地理及氣候條件，牯牛降極易形成佛光，更沒有季節(jié)的限制。專家認為，牯牛降佛光顯現頻繁，清晰度高，歷時長，便于觀賞，是欣賞佛光的最佳境地。曾有專家“三上牯牛降，四見佛光”，驚嘆“牯牛降佛光天下第一奇”。

牯牛湖畔的桃源生活

牯牛降自然環(huán)境原始、優(yōu)美，還有善慶禪院、西峰寺、白云庵等宗教文化遺址。近年來，牯牛降實驗區(qū)開發(fā)觀音堂景區(qū)和龍門景區(qū)。

觀音堂因曾有座供奉觀音菩薩的庵堂而得名。這里富集天地靈氣，有大歷山遠眺，駱駝峰近觀，雪花尖相望，大演坑、小演坑流水自高山密林中奔瀉而來，至此匯聚形成一彎小湖，名為“牯牛湖”，上有“黃龍?zhí)丁?，下有“黑龍?zhí)丁保坝小跋扇司蹠?，后有“仙女洗澡盆”，都是一色的碧綠，一樣的清澈，讓人心醉，令人神怡。牯牛湖畔松濤陣陣，竹聲瀟瀟，是黃山西部的“世外桃源”。

周邊村落以牯牛降為依托開發(fā)景區(qū)，有九龍池、歷溪塢、皖南生態(tài)谷龍池坡、神秘考坑峽谷等勝地。牯牛降山腳下的環(huán)砂村，古時上下九里有寺觀廟宇十三座，號稱“九里十三庵”，這里是中國戲劇的“活化石”之一——目連戲的發(fā)源地，以搬演“目連救母”故事得名，現在仍在演繹這種古老的本土戲劇。

牯牛降邊緣的飲食文化別具風情。農家主宴有千層鍋、中和湯、臭鱖魚、石耳燉雞、黃漬煮筍、鹽齏燒肉、葛粉圓子、珠花蒸臘肉、觀音豆腐等，每樣菜都有故事。千層鍋就是曾國藩鎮(zhèn)壓太平軍時在祁門創(chuàng)制的，是因行軍作戰(zhàn)匆匆而燒的大雜燴，也叫“曾國藩行軍鍋”。

祁門紅茶或是黃山毛尖是牯牛降的名產。人們在品味這些山間靈氣之余，會觀看幾段目連戲劇，那古腔古調，和牯牛降原始幽深的美景非常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