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商人·文化人

張先翥　張紹誠

車耀先(1894～1946)，四川大邑人。曾在川軍中任團長、師參謀長。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后任中共川西特委軍委委員、《大聲周刊》社長?？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在成都領(lǐng)導抗日救亡運動。1940年3月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獄中堅貞不屈。堅持斗爭。在重慶中美合作所遇害。

——《辭?！?1984年版)

一、入共產(chǎn)黨屬愛國文

車耀先幼年家境貧苦，五歲發(fā)蒙讀私塾，以后特別喜歡去傅昆山先生辦的晚課字學堂，聽講識字，念平仄，對對子；不到一個月，就基本掌握聲律基礎(chǔ)知識。十來歲提甘蔗、地瓜沿街叫賣。12歲把自己的套褲當了六百銅錢，步行20里，上縣城買兩大封火柴回來，趕場零賣：每逢一、四、七，趕25里路的兩河口；二、五、八，趕20里的三元場；三、六、九，在本場(灌口)香市巷競賣；逢十，就去10里外的觀音堂。14歲到崇慶州(今崇州市)胡記益盛榮號(銷售火柴、冥幣，兌換銀錢)學徒，打雜、送飯、守鋪子。191 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同志會攻占崇州。1913年車耀先投身行伍，參加川軍，開始戎馬生涯，先當二等兵，歷任司務(wù)長、排長、連長，升到團長。1923年春在簡陽賈家場作戰(zhàn)，頭部受傷，雖經(jīng)搶救脫險，但神經(jīng)受損，右腿致跛，自是行走不便。他說：“我的頭部為軍閥們爭洋房，爭小老婆才負傷的?！币虼私K身反對內(nèi)戰(zhàn)，痛恨軍閥。1921年因駐防福音堂結(jié)識基督教牧師聶生明，而參加基督教，作虔誠的基督教徒。1927年兩人以四川教友代表身份，赴上海參加“基督教東亞區(qū)大會”，目睹外國傳教士把持教會，操縱教會，歧視亞洲教徒，憤而離開會場。是年出游日本、朝鮮，考察民情，經(jīng)東北返川，更廣泛地了解圍是民生。1928年，因不滿劉湘制造“3·31”慘案，憤而退伍。是年冬天，車耀先在成都參加了中國共產(chǎn)黨。1930年任中共川西特委軍委委員。

他雖當了多年軍官，卻沒有官架子，平易近人，愛護部屬。他沒有不良嗜好，只酷愛讀書寫字，刻苦自學，鍥而不舍。他資助聶生明牧師讀完大學；聶牧師也幫助他學習文化。軍中同事游俊等文人，更是他在詩文方面的良師益友，經(jīng)常請教，多有唱和。他由于天天翻閱《辭源》，好多條文都能背誦出來；寫評論文章常能引古證今，運用自如。據(jù)幾位當年曾聽過車耀先講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的老軍人說，車團長講課既講文韜武略，又能結(jié)合古今戰(zhàn)例，給青年軍官教益良多。其中不少有識之士還投身到革命隊伍中。在中共川西特委軍委領(lǐng)導下的人民武裝力量能夠發(fā)展壯大，為人民解放事業(yè)作出不朽的貢獻，是與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車耀先同志的努力分不開的。

失學青年張先翥(字仲翔)師從近鄰車先生，參加社會文化活動，并在工作中學習。1932年，他得游俊先生所贈詩畫，有句云：“……(以上原文殘缺)將士好私斗，可憐父老水火間。橫征暴斂欲無已，相攜避走青城山。”“進無可進退難退，躊躇徒嘆行止間。”“與君舊有車笠盟，一死一生見交情。”“太息唐師不負人，終為人負病然身。努力餐兮努力餐，話到當年徒傷神?！薄熬藚挷綁m囂地，我盲不看傀儡場?！薄皟?yōu)游自得人為誰?耀先子明兩相知?！?/p>

從上述詩句中看得出他們對舊社會軍閥混戰(zhàn)割據(jù)，禍害百姓的憤恨和深惡痛絕，也隱隱透出他們對和平安寧生活的期望；但是有志之士不愿隱居，不圖“醉耐臨流枕石臥”，而是盡己之力為社會多作奉獻。這也旁證了車耀先在《自誓詩》所云：“幼年仗劍懷佛心，放下屠刀求真神。讀破新舊約千遍，宗教不過欺愚民?！薄跋惨姈|方瑞氣升，不問收獲問耕耘。愿以我血薦后土，換得神州永太平?！?/p>

車耀先退伍后到成都定居。他反對外國傳教士利用傳教對我國進行文化侵略，刺探我軍事情報，搜集我地下資源材料的行徑，便聯(lián)合教友收回教權(quán)、教產(chǎn)。以華人自主教會為宗旨的愛國反帝團體一成都市中華基督教改進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立的，主辦有會刊《改進》半月刊。

1931年12月圣誕節(jié)，中華基督教改進會在成都陜西街福音堂舉行“耶穌誕辰紀念大會”。車耀先同志以成都國語研究社名義撰寫對聯(lián)贈給大會。聯(lián)日：

圣誕重逢，愿個中黑幕揭穿，

開一九三二新紀念

會名改進，有頭上青天印證，

與七千萬人大同盟

對聯(lián)公開宣布慶祝圣誕和成立中華基督教改進會的目的，號召與會者起來揭穿帝國主義操縱四川教會的黑幕，表達了愛國人士堅決與四川七千萬人民群眾團結(jié)一致，共同進行反帝斗爭的決心。“個中黑幕”與“頭上青天”形象鮮明，寓意深刻；收到言簡意賅、開宗明義的效果。對聯(lián)用白話文表現(xiàn)新的內(nèi)容，又遵守對聯(lián)對仗和聲律的要求，反映出車耀先深厚的語文工底。

其時福音堂門口還搭起一座松枝、柏椏扎的牌坊，掛著對聯(lián)長燈，大書車耀先撰寫的長聯(lián)：

掃滅野蠻倭奴，將連年立約、償金、

喪師、割地奇恥一筆勾銷，圖強改造新華夏

廓清帝國主義，俾基督自由、平等、

博愛、犧牲真光隨時發(fā)現(xiàn)，宗旨進行五大洲

這篇戰(zhàn)斗檄文義正詞嚴，激越鏗鏘。上聯(lián)表達中國人民抗擊日本侵略者，收復國土，誓雪國恥，改造華夏的決心。它特意選用“野蠻倭奴”來顯示蔑視和敵視的感情；“一筆勾銷”則擲地有聲，猶如鐵帚把“奇恥”(先以“立約、償金、喪師、割地”四個詞組列述)掃除干凈。下聯(lián)闡述中華基督教改進會的宗旨：從當時所提的口號“打倒國際帝國主義及其御用作文化侵略的基督教西差會!”“站在被壓迫民族的立場，擁護主張自由、平等、和平、博愛的基督耶穌!”“對朋友要和平忍讓，對敵人要奮斗犧牲!”中摭取重要詞語，點綴成文，可謂匠心獨運，妙手著文章。時值九一八事變之后，全國上下抗日熱情高漲。這副對聯(lián)一經(jīng)公布，立即不脛而走，對于配合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反對帝國主義侵略的革命斗爭，起到良好的宣傳作用。

二、做革命飯舉努力餐

車耀先之所以聞名于四川商界，是因為他在成都經(jīng)營的三家飲食店都很有特色。

“新的面店”。店名新鮮，不隨流，樸實自然，雅俗共賞，絲毫沒有市儈氣和洋場惡少的味道，體現(xiàn)了經(jīng)營者的文化素質(zhì)和理想意愿。1928年，“新的面店”先在青羊?qū)m花會上面世，以后改在祠堂街牌坊巷口(今人民公園斜對面)正式經(jīng)營。據(jù)說車團長因傷致跛后，原來的勤務(wù)兵等自愿作他的“大班”(轎夫)，退伍后也不愿離開。為了替這些“袍澤弟兄”(如今稱“戰(zhàn)友”)謀求生活，車耀先拿出自己的退伍金，托人從天津購回手搖軋面機。幾位戰(zhàn)士也轉(zhuǎn)業(yè)當工人，投入“新的面店”，自產(chǎn)自銷，賣機器面。當時成都市只有手搟的切面，老一套的素面、炸醬面。而“新的面店”用機器軋制出來的面條筋絲好，均勻整齊，很有賣相；生產(chǎn)效率高，品種有五六個，成了暢銷貨。平素不愛吃面的人，也慕名專程來看個“新鮮”，嘗個“新鮮”?！靶碌拿娴辍笔组_成都市機器軋面的先河。其獨家經(jīng)營的“燉雞面”，又是特新品種，端上桌來，面條雪白，香氣撲鼻；吃到口中，雞肉細嫩，湯味濃郁，爽口快頤。眾人皆贊它是營養(yǎng)豐富、南北

咸宜的美食?！靶碌拿娴辍钡恼信?，用美術(shù)字從左向右排列，引人注目。店員服務(wù)態(tài)度好。每張餐桌上放的價目表，也比一般飯館面鋪多幾行廣告：“我們的面如果好，請告訴君的朋友；我們的面如果不好，請告訴我們!”車耀先自擬的廣告詞，使顧客一見頓感親切，遠非“歡迎批評，請?zhí)嵋庖姟钡奶渍Z空話和“味道好極了”的自賣自夸所能比擬。如今有些餐館把車先生的原創(chuàng)廣告詞改頭換面加以使用，說明“新的面店”影響深遠。

“花會場，二仙庵，正中路，樹林邊，機器面，味道鮮，革命飯，努力餐!”車先生親擬的大型廣告詞，開創(chuàng)了現(xiàn)代成都飲食業(yè)以廣告招徠顧客的先例?！芭Σ汀庇?929年在三橋南街(今人民南路一段)開業(yè)，1930年遷祠堂街。店堂門楣匾額從左向右大書：“努力餐：席棹·便飯·面點·精美廉潔?！币贿B五間鋪面，當中雕花門面，宛如花廳堂屋，相當氣派?！伴_堂”吊牌大字奪目，歡迎顧客。柱頭掛著營業(yè)時間和價目表。幾十種菜肴，明碼實價，供客揀選。“紅燒十景”這道“努力餐”的名菜，是由車耀先和名廚師盛金山、何金鰲幾位研究設(shè)計、精心烹調(diào)出來的。首先選料極精：鮮嫩的雞、鴨肉、肫(一作胗，成都人讀如菌)干、肚舌、心腰、豬后腿肉、魷魚、海參、香菇、玉蘭(大竹筍)片，外加鮮菜、鮮果(白果、板栗、新核桃仁，隨時令選用)；而且做工考究，火色恰到好處，奶湯、調(diào)料保質(zhì)保量。12寸大盤盛出一份，足夠四人進餐，售價時僅8角。美食家評曰：“質(zhì)高、味厚、色鮮、價廉、營養(yǎng)”。餐館供應(yīng)“攢盤”，肚、舌、心、肝……五六種可口的腌鹵肉食拼鑲于大盤，花色齊全，最得酒客青睞。為了滿足教師、職員等低收入者三五知己小聚會餐，餐館專門設(shè)計供應(yīng)“合菜”，涼碟、熱菜，蒸燒煎煤，花樣各異，制作精美，每席僅花2至4元。以后許多餐館爭相效法，市面便出現(xiàn)“承辦筵席，隨配合菜”的廣告。青年朋友談戀愛，少不得要相約前來進餐。車耀先頗能體察他們的經(jīng)濟和心理狀況，特供這道名菜——“愛之媒”(小份紅燒十景)，味美價廉，實惠情深。

除了包席館，車耀先還開過小型的“庶幾飯店”，店址在今人民公園左面鄰近小南街的石橋西側(cè)。它按不同時令，每天供應(yīng)幾樣肉食、小菜；免費供應(yīng)吃飯湯。顧客落座，飯菜上桌，一個人只花一角錢，就可飽餐一頓，是上世紀30年代的“經(jīng)濟快餐”。店堂里懸掛一幀橫幅，是車耀先的朋友官夢蘭先生手書的“努力為大眾辟吃飯場所，其庶幾乎!”書法精妙，語意雙關(guān)，既道出了“庶幾”與“努力餐”的關(guān)系，又表明了經(jīng)營界的襟懷抱負?！芭Σ汀眲t使人聯(lián)想到《古詩十九首》那句“努力加餐飯”，從中體悟出所表達的勸勉出門人保重自己的深情厚意：人人努力餐，店主心自安。至于“庶幾”一語表示希望或推測，相當于“差不多”?！睹献印酚小巴踔脴飞酰瑒t齊國其庶幾乎?”《易》有“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后者又指好學而可成才之人。大眾有飯吃，那就差不多了吧?這正是勞苦大眾衣食無著時的希望所在。車先生從沒忘記這點。同時希望來此就餐的青年學子能夠好學成材，這也是車先生的弦外之音。

車先生沒有舊社會中人的不良習性，素穿長衫布鞋，自奉儉樸。他開設(shè)努力餐館，絕不是為了賺錢，供家養(yǎng)口，自快自奉。他以此為革命工作的掩護，經(jīng)常在餐館熬夜工作到三更過后，也和大家一樣吃兩碗剩余菜飯混煮的“燙飯”充饑。當時努力餐館進門右邊設(shè)有一間閱覽室，臨街是玻璃窗，大餐桌配木椅，陳列著各地的，特別是延安的進步報刊。五湖四海到成都的進步人士，都要訪問“努力餐”；這里“高朋滿座”，抗日救國氣氛熱烈高漲。每周至少有一次黨、政、軍、學、商各界知名人士的聚會。從事地下工作的張秀熟、洪沛然、周海文、胡績偉、彭為果等經(jīng)常在此活動。許多宴會實際都是進步人士的聚談會、抗戰(zhàn)的專題討論。何其芳、周文、馬宗融等作家來成都都由張秀熟和沙汀、李劫人等在此接頭。善于搞統(tǒng)戰(zhàn)工作的車先生則經(jīng)常當東道主。1938年10月，林伯渠、吳玉章同志代表中共出席參政會后，返回延安途經(jīng)成都時，成都文化、教育界人士假座努力餐舉辦招待會，由劉披云主持，歡迎林、吳二同志講演。那天努力餐樓上座無虛席，連樓梯、過道都站滿聽眾。掌聲不斷，熱情洋溢，混在現(xiàn)場的特務(wù)耳聞目睹，也無可奈何。事過許久，大家都贊揚車先生真會安排。車先生真是把畢生的精力和大量錢財用于文化教育和宣傳活動，因為他是共產(chǎn)黨人，是成都抗日救亡運動的領(lǐng)導人之一。

三、播放文化鼓救亡潮

1928年底，車先生在祠堂街開設(shè)了一家新書店——“我們的書店”。當時成都很多舊書店，出售木板刻印的蒙學讀本“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古文選本，舊詩詞集；還有《再生緣》、《小菜打仗》這類休閑讀物?！拔覀兊臅辍本蛯Ｙu新書、新雜志。當時成都市招多為黑漆底金字橫匾，請名書家從右至左題寫?！拔覀兊臅辍眳s用了長條形白底藍邊藍字招牌，從左到右五個仿宋體美術(shù)字出自一位不知名的青年之手。這種創(chuàng)新之舉，當然吸引了遠近眾多的讀者?！拔覀儭敝傅恼l?車先生在上海與幾位同鄉(xiāng)籌辦書店時就明確提出：書店是我們大家的，服務(wù)對象是我們關(guān)心的各界青年，包括在校師生。書店不大，只有一位店員曾先生；但出售的書刊品種卻不少，大多是當時成都市面上買不到的社會科學書籍，如馬列主義著作和進步作家的小說、散文、詩歌(大部分為翻譯作品)，以及一些期刊。曾先生也是好學之士，有空就看書。每逢讀者進店翻閱書刊，他便主動上前介紹內(nèi)容，推薦新作，不論生客熟人，買與不買，一視同仁，熱忱周到。很多大、中、小學師生和社會上追求真理、渴望新知的青年都樂意到“我們的書店”來買書、讀書。張表方(瀾)先生也多次到此選購書刊，每次都要和曾先生親切地交談。正因為這樣，“我們的書店”也就難免遭劫，終致被國民黨當局“查封”。但祠堂街上卻似雨后春筍地先后開辦了“現(xiàn)代文化服務(wù)社”、“開明書店”、“北新書局”、“生活書店”等出售進步書刊的書店，抗戰(zhàn)時期還開設(shè)了“新華書店”。上世紀30年代后，祠堂街成了“文化街”，車耀先集股開辦的“我們的書店”是為領(lǐng)先。你說，車耀先是軍人呢，是商人呢，還是文化人呢?

車耀先與教育界同志先后組織了“成都國語研究社”和“四川省注音符號促進會”，帶著自己的學生張仲翔、李竹鳴、薛特恩等人編寫和刻印《注音符號講義》、《注音符號分韻讀本》，自己創(chuàng)制注音符號拼音棋、拼音牌，親自給印刷廠工人、成都師范學生開注音符號課程，為勞苦大眾學習識字創(chuàng)造條件。他師從比自己年輕的盧劍波教授學習世界語，并主編《注音報》和《語言》雜志，曾以本名和“笠盟”、“安步”、“囊螢”、“噫嘻”、“一兮”等筆名，發(fā)表過《漢·

畏艱險，堅持辦刊，又更名為《大生》，以余路由為編輯兼發(fā)行人繼續(xù)出版。至第5期，又遭查禁停刊。以后再改名《圖存》，堅持出版，至第3期被查封。全面

抗戰(zhàn)開始后，經(jīng)車先生力爭，國民黨當局不得不讓《大聲》復刊。據(jù)張先翥統(tǒng)計，《大聲》在一年半時間出版61期，車先生撰寫《社聲》(社論)40多篇，發(fā)刊詞、?？~、短評、雜談、答讀者和其他文章60多篇，約10萬字。不少青年在《大聲》的影響下，奔赴抗日前線，投身火熱的民族解放斗爭。各界讀者也以不同形式支援了抗日救亡運動。

同時車耀先同志先后發(fā)起組建“成都抗戰(zhàn)后援會”和“成都各界救國聯(lián)合會”，還主持“中蘇文化協(xié)會”的工作，負責編輯出版《中國與蘇聯(lián)》(研究與介紹中蘇問題有關(guān)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史地、哲學、文藝的綜合性刊物)。1939年12月1日，他和張光年、鄧初民等在燈籠街電影公司舉辦集會，歡送四川旅外劇人抗敵演劇隊開赴前線，并發(fā)表壯行講話。直到1940年3月16日深夜，他被反動派逮捕入獄，始終不曾中斷過文化宣傳工作。車耀先同志在新中國成立前夕被殺害，雖然沒有看到“怒濤洗盡千年跡，江山從此屬萬眾”，但卻實踐了“愿以我血薦后土，換得神州永太平”的誓言。他的業(yè)績在中國革命史上占有光輝的一頁，他也永遠活在人們心中。

“誰個不夸努力餐，救亡抗日領(lǐng)全川。軍商文界名聲好：共產(chǎn)黨人車耀先。”這首詩概括了車耀先同志在成都的革命活動。

車耀先同志集軍人、商人、文化人于一身，有膽有識，意志堅強，凜然大義，表現(xiàn)出一位真正無私奉獻的共產(chǎn)黨人的高貴品質(zhì)。

共和國的旗幟上有烈士留下的風采。革命先烈英風固在，浩氣長存!

[注釋]

[1]參見車耀先：《車耀先自傳——一封未完的遺書》。

[2]參見《車耀先紀念文集·車耀先大事年譜》。

[3]游俊先生賜張先翥(仲翔)畫題詩云：“與君舊有車笠盟，一死一生見交情。王家山頭尋常事，席地酣眠均可記。太息唐師不負人，終為人負病然身。努力餐兮努力餐，話到當年徒傷神。桐葉枝繁蕉葉長，薰風涼處隱夕陽。君跛厭步塵囂地，我盲不看傀儡場。只此碧天堪靜坐，醉時臨流枕石臥。優(yōu)游自得人為誰?耀先子明兩相知?！?/p>

跋日：“癸酉(1932年)夏四月舊同事車耀先即笠盟兄囑畫掛省門以為仲翔居士疥壁盲禪”，印章二：“盲禪”，陽文；“游俊子明”，陰文。

游俊先生另有殘存題詩一幅：“……將士好私斗，可憐父老水火間。橫征暴斂欲無已，相攜避走青城山。傳聞小盜阻行路，回頭思登峨眉巔。僧徒眠食自莫保，留客寺口多索錢。五七洞天非樂土，桃源何處尋神仙?秋風黃葉墮寒露，紛紛點點鬢毛邊。進無可進退難退。躊躇徒嘆行止間。”

跋曰：“仲翔仁兄屬正子明游俊”。

按：游俊字子明，號盲禪。成都武侯祠現(xiàn)懸掛其撰書楹聯(lián)：“兩表酬三顧，一對足千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