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人，我該說你什么好

和　悅

太原人對旅游觀光好像不大感興趣,尤其不喜歡到外地去。即便去,大多也是單位里組織在太原附近轉(zhuǎn)一轉(zhuǎn)。早上去,晚上回,感覺好像是逛了一趟自由市場。五一節(jié)在祁縣喬家大院,筆者就遇到好幾撥太原去的觀光團。這個院進,那個院出,走馬燈似的,看上去不像參觀,倒像是在趕路。其實,山西境內(nèi)所擁有的風(fēng)景名勝,多數(shù)是歷史悠久的人文景觀,想要看得明白,是需要相應(yīng)的歷史知識和文化背景的。即如同一個連毛筆也不會握的人去看碑林,所能看見的恐怕就只是一塊一塊切割齊整、縱橫林立的石頭。地域觀念不強、文化觀念薄弱大體上代表了當今太原人的思維哲學(xué)和行為風(fēng)尚。電視里的廣告每天都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掉。也有人認為你想知道人家怎么好,你得親自去看一看。言外之意,一個人,一個地方的人只有通過正確了解和認識別人,才能最終正確了解和認識自己。

上海的余秋雨寫了《抱愧山西》,山西人才知道走西口原本不是一件悲悲戚戚的事情,才知道原來山西也曾是“海內(nèi)首富”,也才知道外界對山西的了解首先是從大寨開始的,而不是太原。我不知道太原人對此作何感想,但無論如何,大原在外面知名度不高,大原人沒有盡到對省會太原、對整個山西的責(zé)任,都是囿于自己的“太原意識”。北京人優(yōu)越感很強。高興的時候,會給你足足侃上10分鐘,讓你清楚你要去的地方怎么走;在電車上吵架過了一站又一站,不厭其煩,唯獨君子動口不動手。北京人善談、能聊、禮貌、客套,當然是基于深厚的首都文化,但北京人光說不練,卻也不是沒有長手。要知道,吵架也是需要一定“學(xué)問”的。香港的電視連續(xù)劇《乾隆下江南》在太原算是播出得比較早的,一時間也曾萬人空巷。到了晚上,家家戶戶男女老幼端坐于電視機前替古人擔(dān)憂。但是這種所謂的轟動也只是太原人說給太原人聽聽就算了,甚至連榆次也未波及。然而在北京一公演,北京人談笑之余交口稱贊,此劇就紅遍了全國。而且人們都相信北京人所說的:香港的電視劇只是娛樂,即使是歷史題材也不可較真。北京人這種大眾文化的包容性、凝聚力及輻射力由此可見一斑。文化一如商品,大原人沒有自己的文化名牌,當然號召力和可信程度就不高。

單從地理位置上講,山西地處我國東部較發(fā)達地區(qū)和西部較不發(fā)達地區(qū)之間,在空間方面,似乎具備一種吞吐和溝通的自然條件。而太原地處山西腹地,表象上很給人一種能站得住腳和安全方便的感覺,但實際上,這種距離上的不遠不近恰恰形成了選擇上的模棱兩可。北部的大同人在購物、旅游、看病及蜜月旅行時去了首都北京;南面的運城人遇到此類情況想想還是去古都西安為好。究其原因,僅僅是北京可玩的地方多,文化水平高,西安的東西更便宜么?恐怕不盡然。

外地人來太原沒有安全感,其實太原本地人也時常擔(dān)驚受怕。這倒不是指一般意義上的夜路搶劫、撬門入室、交通混亂,而是指日常生活中的那種不安寧與不放心。廣州人說外地人在廣州被搶劫肯定不是廣州人干的,因為他們不屑于做那種沒有說法的事情。想要賺你的錢,哄你就行了。而外地人到了太原,太原人經(jīng)常采取的做法,是在五一大樓路口的過街天橋上攔住去路,氣勢洶洶地問你買不買!在車站買票、乘車哪里都免不了得擠,但在太原經(jīng)常是擠著擠著就擠出“火”來了。有一位在太原工作的瑞士女士,在接受電視記者采訪時說:我在這里挺習(xí)慣的,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用筷子和包餃子了,但有些事我恐怕永遠都習(xí)慣不了,比如說在公共場合需要排隊的地方不排隊,不遵守秩序,恃強凌弱。平常上下班、逛商場,不小心撞了車或是踩了別人的腳,本來是一件只需道聲歉或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結(jié)的事情,但在太原人這里,就常常演變成一場格斗。再加上好圍觀,愛起哄者不在少數(shù),幾句話下來,似乎不動手就不能證明自己有理。經(jīng)常看到這佯的怪現(xiàn)象,遇到紅燈,一兩分鐘等不得便要硬闖,但是圍觀起哄等著瞧好戲,耗上40分鐘個把小時卻什么也不怕耽擱。人們都說有理能夠走遍天下,但在太原,你恐怕連柳巷也走不出去。

不管有文化還是沒文化,讀書對于太原人來說什么時候也不是時尚,所以也就成不了風(fēng)氣。日本人說她的國民是世界上最愛讀書的民族,雖說在地鐵車廂里10個讀書的約有九個是在看連環(huán)畫,但他們的確在讀,并以此作為消遣和等待的習(xí)慣方式。深圳圖書館每天門庭若市,甚至連辦借書證也得走后門。那么太原人呢?省內(nèi)最大的圖書館山西省圖書館,每年的購書經(jīng)費不足50萬,在全國倒著數(shù)排名第二,實際上是最后。因為排在山西后面的西藏還沒有省立圖書館呢!太原人為什么讀書,或者說太原人讀書為什么,沒有人認真探討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