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英雄片中超級英雄隱喻的美國社會文化

馬　菡

[摘要] 電影是社會文化的載體，折射著不同的文化現(xiàn)象。美國電影反映著美國的社會文化和價值觀，在體現(xiàn)美國的意識形態(tài)和美國文化方面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近年來，美國科幻英雄電影卷土重來。本文通過對此類影中主要情節(jié)和人物進行互文性研究，探討分析美國科幻英雄電影的基本敘事模式，揭示其中蘊含的美國歷史文化背景和深層社會文化內(nèi)涵。

[關(guān)鍵詞] 科幻影片；超級英雄；美國社會文化

電影是社會文化的載體，折射著不同的文化現(xiàn)象。每部電影作品均在不同層面上反映著不同的文化概念，不同的電影作品所展現(xiàn)的文化形態(tài)和內(nèi)涵也是不同的。美國電影反映著美國的社會文化和價值觀。我們在觀看美國電影時。也是在感受美國的文化。因此美國電影在體現(xiàn)美國的意識形態(tài)和美國文化方面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科幻英雄片誕生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美國正是科學進入平常百姓家的時代，也是美國二戰(zhàn)以來最為深刻嚴肅的歷史時期。由于物質(zhì)生活的極大豐富和傳統(tǒng)信仰的缺失，年輕人的迷惘和與日俱增的社會責任感產(chǎn)生了激烈的碰撞?？苹糜⑿坌蜗笳窃谶@樣的特定時期下產(chǎn)生的。本世紀初，在經(jīng)濟全球化與文化多元化迅速發(fā)展的時期，美國科幻英雄影片卷土重來。此時正是美國憑借強大綜合國力，在全球范圍推行其文化觀念、價值理念和政治制度的時期?？苹糜⑿凵砩贤干渲藗儗萍嫉目释涂謶?，對都市生活的矛盾和困惑，對傳統(tǒng)價值觀和道德觀的回歸。這樣的電影有著最廣泛的受眾，所以它們是對美國社會文化最好的詮釋。本文通過對此類影片中主要情節(jié)和人物進行互文性研究，探討分析美國科幻英雄電影的基本敘事模式，揭示其中蘊含的美國歷史文化背景和深層社會文化內(nèi)涵。

一、美國圣經(jīng)文化的體現(xiàn)

美國科幻英雄片中，超級英雄們都有著相同的不幸遭遇。蝙蝠俠在童年的某一天親眼目睹父母被歹徒開槍殺害；蜘蛛俠自幼父母雙亡，與叔叔嬸嬸一起生活；綠巨人從小孤苦無依，身世不明；超膽俠的父親因不肯打假拳而遭殺害等。幾乎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在童年失去了父母，沒有完整的家庭。父親的缺失首先暗示了這些超級英雄的救世主身份。

耶穌沒有父親，或者說，只有一個在天之父指引著他?！冻恕肥沁@類影片中最典型的例子，超人的父親在氪星爆炸時死去后，始終以幻影的形式指引著他。這完全是上帝與耶穌基督關(guān)系的映射。同時，其主要情節(jié)都能在《圣經(jīng)》中找到與之平行的契合點。耶穌被上帝派往人間，誕生在伯利恒，為逃避希律王的殺戮逃亡埃及。希律王死后回到拿撒勒，長大后成為一名木匠。30歲左右，耶穌來到耶路撒冷傳道，最后甘于犧牲自己，救贖人類?！冻恕分懈鹇灞桓赣H送往地球，被一對鄉(xiāng)村夫婦收養(yǎng)，18歲時聽從父親召喚，前往孤獨森林受訓。經(jīng)歷12年的漫長訓練后，葛洛獲得了超人的神力，來到城市實踐自己的使命(與耶穌開始傳道的年齡一致)。在世俗生活中，他是靦腆內(nèi)向的記者，面對危險和邪惡時，他是勇往直前的超人，挺身而出與邪惡的賴克斯搏斗，被其殺死后死而復生，最終阻止了賴克斯的邪惡計劃?！冻恕返那楣?jié)完全是耶穌故事的置換變形，葛洛在孤獨森林受訓后從鄉(xiāng)村少年蛻變成具有神力的超人，恰如耶穌在約伯河受洗和接受魔鬼的試探后從平凡的木匠成為救世主基督。

同時，影片里成就英雄們的原因不盡相同。蜘蛛俠在叔叔遭到惡人謀殺后，用他的超能力來打擊犯罪；夜魔俠為父報仇，懲惡揚善打擊犯罪；鋼鐵俠宣誓要保護這個世界不受邪惡勢力的威脅等。超級英雄們都是在遭受肉體折磨或心靈打擊，經(jīng)過一番磨難和斗爭后逐漸找到新的自我，化身為真正的英雄。耶穌正是在不斷的磨難中求贖，以完成自己拯救世人的神圣使命。

影片中超級英雄們都是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現(xiàn)，暗喻其耶穌身份。耶穌將神的大能大愛表明出來，是圣父賜給全人類的惟一的救世主。當人類陷入無法自拔的罪惡和死亡時，耶穌甘心被釘在十字架上，救贖人類。電影中總有一個不變的敘事結(jié)構(gòu)：科技的發(fā)展使人類陷入困境或災(zāi)難，超級英雄們降臨人間與邪惡勢力搏斗，利用神奇的力量和自我犧牲實現(xiàn)對人類的救贖。這正印證了圣經(jīng)文化中基督的求贖：神愛世人，要拯救世人。但神也有公義，有刑罰。所以神差他惟一的兒子耶穌來到世上，擔當世人的罪與刑罰，滿足了神公義的要求。

美國是西方世界宗教性最強、宗教在社會生活中影響最廣泛的國家?；浇淘诿绹鐣幕姓加兄鲗У匚唬苹糜⑿垭娪爸械淖诮躺始词菍γ绹浇涛幕Z境的回應(yīng)。美國人相信上帝，認為“上帝是美國文明的核心要素，是美國人的萬能保護傘”。同時美國人有救世主義，認為自己是“被上帝選中的民族”“人類趨于完善的監(jiān)督者”，必須拯救世界。公眾有難，超級英雄挺身而出，世界有難，美國挺身而出?？苹闷谐売⑿蹅兊膭倮褪敲绹仁谰竦膭倮??？苹糜⑿垭娪爸械木仁烙⑿凼且d神話在現(xiàn)代的移位，是對美國基督教文化語境的回應(yīng)和傳承。

二、美國社會現(xiàn)實的體現(xiàn)

科幻英雄片中，超級英雄們最大的一個特征是他們都具有雙重人格：一方面是凡人，永遠處于弱勢的地位；另一方面，他們又是可以凌駕于法律、物理定律和日常規(guī)范之上的超級英雄。

這樣的情節(jié)和人物設(shè)計使觀眾有代入感，讓普通人也能沉浸在變成超人的幻想中。但更重要的是，影片中超級英雄們表現(xiàn)出了對社會公理的質(zhì)疑、對國家機器的不滿：蝙蝠俠憑借個人之力要整頓腐敗混亂的哥譚鎮(zhèn)；身為核物理學家的綠巨人總是在對抗政府和軍隊等。這正是科幻英雄片大行其道所處的特殊時代的社會現(xiàn)實的反映。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處在二戰(zhàn)以來最為深刻嚴肅的歷史時期。對外越戰(zhàn)不力，國內(nèi)頻發(fā)的社會危機。通貨膨脹、尼克松總統(tǒng)彈劾案等使人們普遍缺失信仰，各種社會運動頻繁。不少美國人感到美國所賴以存在的民主制度正在受到威脅。人們對主流文化、對現(xiàn)存制度不滿，對婦女、少數(shù)民族處境表示同情，對和平充滿渴望。本世紀初，新的一輪超級英雄熱始于美國“9·11”事件后。美國人第一次在本土品嘗到了恐怖主義的苦澀，而后的炭疽熱、伊拉克戰(zhàn)爭等使得美國人的神經(jīng)和心態(tài)變得脆弱，整個美國社會內(nèi)部受到重創(chuàng)。美國人對于正義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一系列的科幻英雄片的橫空出世對美國民眾受傷的心靈有極大的安撫作用。

影片中超級英雄們身懷絕技，懲惡揚善，富有崇高的使命感，在神靈、使者和心靈力量的指引下，歷經(jīng)磨難和考驗，最后奇跡般地拯救了美國，演繹出一部部正義戰(zhàn)勝邪惡的道德神話。這也符合觀眾的心理訴求，即由于國內(nèi)外諸多的社會問題，美國人不斷尋求安全感的心理。在經(jīng)過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冷戰(zhàn)后，美國已成為強國。從歷史看，美國在戰(zhàn)爭中立國，其國力在戰(zhàn)爭中得到鞏固和確立，并且在戰(zhàn)爭中得到擴張，如今也是依賴戰(zhàn)爭維護其全球霸主地位。但美國越強大，美國人卻越感到不安全?！皩τ诿绹?，恐懼是一種原始的、自然的狀態(tài)……源源不斷的恐懼是一種決定著美國言行的推動力?！闭沁@樣的心理使美國人把自己的信仰、愛國心都寄托在了超級英雄

的身上。透過這些超級英雄，美國社會呼吁著傳統(tǒng)信仰和責任的回歸。

三、美國社會階層形象的體現(xiàn)

邁克爾·凱恩有過一句名言：超人是美國人如何看待自己，而蝙蝠俠則是全世界其余的人如何看美國。超級英雄看起來都差不多，有讓人難以捉摸的內(nèi)心世界和另類的性格，加上稀奇古怪的超能力。其實他們有著明確的階層，針對不同的人群。如超人，他是從一個小鎮(zhèn)去紐約的青年，而小鎮(zhèn)正是美國傳統(tǒng)的象征：生活簡單，甚至略帶刻板，但小鎮(zhèn)居民卻有著勇敢的心和不屈的精神并懷揣著偉大的“美國夢”。從小鎮(zhèn)到紐約，代表著“美國夢”的實現(xiàn)，一種相信只要經(jīng)過不懈的奮斗便能獲得更好生活的理想的實現(xiàn)。超人經(jīng)過漫長訓練，獲得超人神力，來到城市實踐自己的使命，保護公眾安全，打擊犯罪，實踐自己的美國夢，所以超人形象一直是美國主流精神的代表。

蝙蝠俠則是中產(chǎn)階級的代表。在美國，“中產(chǎn)階級”的“中”是“主流、中心”的意思。它是國家的中流砥柱，被美國人當成美國傳統(tǒng)、美國信仰的繼承人，美國進步的主要推動力量。這個階層承擔了最多的社會責任，但卻對城市生活有著矛盾心理，最需要安全感。他們對城市犯罪最為敏感，對私人執(zhí)法的態(tài)度非常矛盾，一方面他們知道其不合理；另一方面，他們又不相信警察、政府能掃清罪惡。在父母被害時，蝙蝠俠開始被仇恨蒙蔽雙眼，利用智慧和科技以暴制暴，不顧社會秩序，認為復仇也是申張社會正義的方式。但后來他意識到如果用個人的判斷與觀察來應(yīng)對社會、判決罪錯，肯定會使社會陷入另一種混亂與無序。因此他回歸公共秩序，由法律來審判犯罪，變成了一個絕不殺生的正義之士。這些都是中產(chǎn)階級價值觀的體現(xiàn)。

而葛洛蜘蛛俠則體現(xiàn)了都市知識分子的身份。他們是當代的哈姆雷特，永遠處于言與行的矛盾中，他們渴望財富與成功，充滿上進的激情，卻又為現(xiàn)實社會所困，懷著種種道德的疑慮，所以銀幕上的彼得·帕克永遠缺乏自信。而最近的鋼鐵俠這一新興超級英雄，由于角色設(shè)計來源于當代商業(yè)巨子霍華德·休斯，因而做事干脆利落，敢于作秀，樂于享受，融合了當代IT巨頭和商業(yè)大亨的沖動和銳氣。

美國電影作為美國文化的一部分，滲透著美國的主流價值觀與意識形態(tài)。科幻英雄影片的興起，除了滿足市場和觀眾的心理訴求外，更深層次的原因正是這些超級英雄反映了美國人的力量和樂觀精神，他們在為美國人尋找希望、承諾、滿足和安全感的同時，也在傳播著美國的價值觀和社會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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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馬菡(1976—)，女，江蘇常州人，碩士研究生，瀘州醫(yī)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與文化，大學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