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教育我們？

編者按 教育問題歸根結(jié)底是社會問題和文明問題。中國正在從農(nóng)業(yè)社會向工業(yè)社會過渡,社會的變遷應(yīng)該有相應(yīng)的倫理道德體系與之相適應(yīng)。農(nóng)耕文明下的德育偏于德性,工業(yè)文明下的德育偏于智慧,道德與智慧是人類之雙翼或者雙足,應(yīng)該用人類的全部文化養(yǎng)育我們的德性與智慧,改變我們的氣質(zhì)。我們將陸續(xù)刊福建師范大學畢世響教授對此問題的解讀。

道德祭司

“誰來教育我們”已經(jīng)成為這個時代道德教育的根本問題,我們進入了一個沒有道德導師的時代。

人類的教育有兩個途徑,一個是人自己教育人自己,一個是神啟。這兩個教育途徑,也是中國教育和西方教育兩種不同的范式,中國教育大率以圣賢為導師,西方教育大率以神為皈依。

人自己教育人自己,依靠的是人類中的思想導師,如中國的老子、莊子、孔子、墨子、孟子、荀子、朱子等,形成了圣賢體系。中國的道德導師以“圣”為稱述,圣賢的話就是道德經(jīng)典,用他們的話語來解釋人心和人性,以道德代法律和宗教。儒家道德教育在于使人保持某種先驗的善,如孟子的“求放心”,就是使人把放逸的心尋找回來。北宋思想家張載提出了我們至今不能超越的“改變氣質(zhì)”學說,人后天的氣質(zhì)之性不是純正的,它卻構(gòu)成人文世界,人最終要皈依到純善的天地之性,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人先驗的善的人性和人心是天的本心。先秦諸子率領(lǐng)門徒游說天下,祖述圣賢,皆以其道德學說馳騁于人世間,是一個道德教育的典范;宋明理學遠紹孔孟經(jīng)典儒學,以講學、著書立說、辦書院為道德教育的典范;中華民國知識分子主要基于中國的社會性質(zhì)上,以喚醒民眾為道德,形成了“社會建設(shè),民族再造,文化復(fù)興,教育救國”的道德教育典范。

神啟即以神的啟示為道德教育。像希伯來人(即以色列人的祖先)在他們的領(lǐng)袖摩西帶領(lǐng)下擺脫了埃及的壓迫,摩西就曾得到神啟,最后奉耶和華為他們的神,形成摩西十戒。摩西創(chuàng)建了猶太教,也設(shè)立了專職的祭司和世襲的祭司制度,形成了祭司貴族,由他們來解釋宗教教義。西方的各種宗教教主以“神”為稱述,以神啟為道德和法律,道德,在宗教文化中是人與神的契約關(guān)系。一般的人與神不能直接對話,于是就有了祭司作為神與人之間的使者,或者神的先知,來溝通人與神。宗教文化的道德教育在于使人保持是神的選民的資格,人最終皈依到神。而祭司成為西方知識分子的源頭。《出埃及記》說明西方的知識分子“祭司”這個身份是本源的,更說明道德是本源的和先驗的。祭司就是道德長老。

可以看出,中國的道德教育傳統(tǒng)是人與天地的同德,西方的道德教育傳統(tǒng)是人保持與神的契約關(guān)系。這兩種教育傳統(tǒng)都有一個先驗理念(善)和民眾之間的使者——中國的圣賢和西方的祭司,實際上,他們就是民眾的道德導師,或者精神領(lǐng)袖。我們可以把這樣的人稱為道德祭司,實際上,他們確實也是道德祭司。道德祭司是介于天(神)與民眾之間的文化使者,他們應(yīng)該代表社會良心,他們應(yīng)該是高于一般民眾的精神貴族,他們在道德上應(yīng)該是先覺者,使后覺者覺悟起來。中國的先秦諸子形成了中國歷史上最早的道德祭司階層,也形成了中國人文世界最燦爛的道德星空。中國后代的文人,又稱讀書人,他們所讀的書,無一不是道德論,他們所唱的歌,所跳的舞,所說的話,所寫的文,無一不是道德之詠嘆。當中國和西方社會交通以來,我們引進了“知識分子”這個概念,盡管西方“知識分子”的意思在中國和在西方不完全一樣,然而,知識分子作為“社會的良心”這一點,應(yīng)該是一樣的。雖然西方知識分子和早期祭司之間的關(guān)系撲朔迷離,近代以來西方知識分子一般都不愿意把知識分子階層和祭司的繼承關(guān)系說得那么明白,甚至要刻意地回避這個出身。因為西方知識分子希望以科學、真理、人文一類的思想為自己的批判身份,不愿意以宗教家的身份立世。宗教家在社會上有自己特殊的體系與地位,如果知識分子以宗教家立世的話,也會形成依附宗教和身份,這就與知識分子追求獨立和自由的理念相悖了。然而,知識分子具有宗教家的情懷、哲學家的思想、貴族的氣質(zhì)、高尚的信仰這四種德性,應(yīng)該是根本的。

知識分子的道德祭司身份,經(jīng)過了歷史的煙塵,這個時代應(yīng)該還其本來面目了。

不可否認,中國當代知識分子身上具有相當?shù)牡赖戮?然而,是否堪當教育民眾的道德祭司,卻是一個難于回答的問題,也是知識分子在這個時代墮落或者升華的一個緣分。一個人或者一個階層本身具有道德,和他們是不是能夠教育他人,是兩種不同的道德典范。譬如,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獨善其身”的道德精神,對中國知識分子影響至深,一個人保持其高潔的德性,無求于世,曾經(jīng)是古代的道德修養(yǎng)的根本途徑。從哲學的意義上說,在網(wǎng)絡(luò)時代,在西方已經(jīng)形成公共領(lǐng)域的時代,中國將來也會形成公共領(lǐng)域,如果知識分子僅僅“獨善其身”,在一定的意義上就背離了這個時代的道德精神,也背離了知識分子道德祭司的身份,因為可以認為“獨善其身”是放棄社會責任感的懦弱行為。網(wǎng)絡(luò)時代也將是公民社會時代,更是人與人的關(guān)系發(fā)生變化的時代,在公民社會,人人都是神。實際上,早在20世紀20年代,德國哲學家馬丁?布伯在他的大著《我與你》之中,就把上帝或者神的概念變化了。馬丁?布伯指出時代危機的根源在于人與上帝的分離,“在信仰領(lǐng)域,人們已與神圣相背離,無力承擔信仰;于是世界的意義只存在于表象之中,世界成了無根基的世界。相對主義價值觀,放任的生活方式,道德感的衰竭,成了這個世界的特征?！盵1]于是,馬丁?布伯要恢復(fù)人與上帝的相遇關(guān)系,“布伯堅持認為生活于世,必須面對上帝,但這一上帝不是外在于我們世界的,超然的上帝。他根據(jù)十八世紀流行于東歐的哈西德主義的教義,認為上帝無所不在,擁有一切事物,滲入所有世界,甚至體現(xiàn)在當下、感性的事物中?！盵1]因為“與人的關(guān)系本是與上帝關(guān)系之本真摹本”[2];這和中國的禪宗把以前佛的概念從人格化轉(zhuǎn)化為普遍化一樣:人人都是佛,因為人人都可以成佛,從而形成了新的道德典范,也形成新的道德教育典范——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道德祭司。

道德涅槃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道德祭司, 是一種應(yīng)然道德教育意義,實然的道德教育意義卻異常復(fù)雜。如果問“中國社會現(xiàn)在進入一個什么樣的倫理道德時代”,這可能是一個非常難于回答的問題。我想用“道德涅槃”這樣的一個字眼才能描畫這個時代。

中國社會當下經(jīng)歷的是歷史上最大的變化,那就是從農(nóng)耕文明(河流文明)向工業(yè)文明(海洋文明)的過渡,這在中國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這個過渡時代應(yīng)該是相當漫長的,我們的社會要遭遇到的問題一定是層出不窮的,在倫理道德上遭遇的尷尬甚至可能會使我們不知所措。這一方面使社會對道德產(chǎn)生懷疑,另外一方面也使社會對道德千呼萬喚。有一點是確實的,我們沒有生產(chǎn)新道德體系,我們甚至懷疑道德的意義,盡管學術(shù)研究把道德說得儀態(tài)萬方,傾城傾國,有幾分天花亂墜的氣象,然而,似乎道德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涅槃了,道德教育要么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學校里面的課程意義,要么只是社會上的宣傳而已。本來,“德育所涉及的是人的靈魂、精神中最深沉的部分”[3],可是,在我國,德育,或者道德教育,卻是最尷尬的領(lǐng)域,它不但不能觸及人的靈魂和精神中最深沉的部分,甚至根本不能觸及靈魂,而且還變?yōu)樯鐣目趯?。難道我們這個民族不敢去正視自己的靈魂嗎?

人類的道德理論和道德教育,成為歷史文化典范的,成為教育內(nèi)容被一代一代稱述的,往往就是某一個歷史階段的某一群特殊人物的生活故事:以色列人的出埃及,古希臘哲學家的對話故事,中國先秦的諸子百家游說天下。這些故事看起來都是發(fā)生在非常年代,而在那樣的年代形成的道德典范是永久的。因為道德觀念都是在那種場景下形成的,譬如中國文化中的仁、義、禮、智、信、勇、禮、義、廉、恥;古希臘文化中的節(jié)制、勇敢、智慮、正義四德;中世文化中的愛心、信心、祈望三主德;近代文化中的真誠、勤勉、悔悟、樸質(zhì)等;現(xiàn)代化的核心德性自由、平等、博愛、人權(quán),最終都成為代表人類文化的偉大德性,也是人類偉大的觀念。理所當然成為道德教育的根本內(nèi)容。[4]美國總統(tǒng)富蘭克林?羅斯福所提出了著名的四項“人類的基本自由”:表達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匱乏的自由,免于恐懼的自由。那是1941年1月6日,他在國會發(fā)表的國情咨文,那是針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法西斯勢力極度猖獗提出的。后來,1948年聯(lián)合國《世界人權(quán)宣言》就將“免于匱乏的自由”寫了進去,從而成為全人類的道德精神,也成為民主國家的基本要求。所以,我們可以這么說:歷史的某一個特殊時機,生成了新道德。

后來的道德教育,都是對非常年代的道德敘事,從而形成道德教育的常態(tài)敘事。道德教育是什么樣的?我們?nèi)プx《論語》,跟著孔子一起周游列國,在杏壇下聽孔子講課;在阿卡德米(Academy)學園聽亞里士多德講課;在呂克昂(Lykeion)學園聽亞里士多德講課,做逍遙學派(Peripatetic School)弟子?；蛘?我們投身于理學大師門下,也在春風中坐一個月。

道德,最直截的意思就是良心。今天的中國社會,可能有一個根本問題:社會還有沒有良心?先秦諸子時代,有那么多的思想大師,整日像孔子那樣席不暇暖地奔走呼號于天下。今天的人,似乎也席不暇暖,卻有著不同的道德訴求。

那些創(chuàng)造春風的大師,都隱退了。今天,我們似乎坐在了沙塵暴里。

有一雙眼睛看著你呢

人類和個人在最困窘或者最放逸(蕩)的時候,最需要的是道德的警醒,而不是其它任何東西。道德是一雙看不見的手,又像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指引著我們的靈魂,守望著我們。在人世間,最明亮、最清澈、最純真的莫過于兒童的眼睛,這雙眼睛應(yīng)該是我們國家這個時代的道德,更是這個時代的社會良心。

中國社會當下的兒童青少年,在中國的歷史上,處于若干個斷代或者斷裂的交織之中,同時又處于個人、家庭和國家的游離狀態(tài),使他們成為中國文明史上最沉重的一代人,這些斷代或者斷裂主要集中在兩個意義上:一個是生計手段的斷代與斷裂,另外一個是倫理的斷代與斷裂。具體說來是這樣的緣由,中國社會的農(nóng)耕文明在這個時代遭遇到最嚴重的折磨,它造成的直接現(xiàn)實是:“當代,農(nóng)業(yè)已非最后的生活保障,今天的青少年可能成為歷史上最沉重的一代,因為他們不能完全依靠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生活方式生活,亦不能從父輩那里獲得生活經(jīng)驗,父輩也不能教育給他們生活經(jīng)驗,甚至生活道德,上下代人之間可能不能對話。當代教育體系之中并沒有具體的生活手段教育,幾乎也沒有新舊道德體系的轉(zhuǎn)換?！盵5]他們的父輩和祖輩都是依靠土地和農(nóng)耕生活方式生活生存,現(xiàn)在,他們既不能依靠前輩那樣的農(nóng)耕生存手段,又尚未獲得工業(yè)文明或者后工業(yè)文明的生計手段,甚至還沒有進入工業(yè)文明的思維之中?，F(xiàn)代教育體系之中沒有生活手段的教育,即使文化科學知識的教育也是淺嘗輒止,因為那樣的文化科學知識既沒有文化修養(yǎng)上的深度,也沒有道德倫理上的深度。所以,這樣的教育甚至不可能直接造就一個自食其力的人。這樣一來,兒童青少年,特別是農(nóng)村的兒童青少年,仍然以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生活伎倆生存,同時和城市的兒童青少年一樣,只是通過上學求得一個生存的機會而已,并沒有多少國家和民族的意義。這在一定的意義上回到了“學而優(yōu)則仕”的教育老圈套之中,也使教育回到了科舉制度的老圈套之中。

比生計手段的斷代與斷裂更嚴重的是倫理上的斷代與斷裂,這將是對中國歷史最劇烈的沖蕩。兒童青少年和他們的父輩以及祖父輩之間的倫理關(guān)系大為松弛,甚至已經(jīng)動蕩起來了。傳統(tǒng)倫理關(guān)系要求子女將來贍養(yǎng)父母,和父母一起生活,以盡為人子女之責;甚至,父母生育子女就是為了在父母老邁以后有子女的供養(yǎng),這就是子女的全部責任之一(另外一個責任是傳宗接代)。這一代兒童青少年在這兩個倫理要求上,幾乎不能為父母負責,更不能為祖先負責;父母也不能要求子女為他們盡責,地下的祖先更不能要求這些子孫為他們盡責。我們的教育之中沒有真正的倫理教育,兒童青少年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父子有親、兄弟有義、夫妻有別、朋友有信”一類的話。而工業(yè)文明倫理或者后工業(yè)文明倫理在我們的社會尚未形成,兒童青少年更多的還是由父母為他們盡責,還是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文明的倫理關(guān)系供養(yǎng)著他們、保證著他們。所以,兒童青少年一方面要求新的、自由的、個人意義的倫理關(guān)系,另一方面卻要父母與家庭把他們包養(yǎng)起來。然而,這樣的包養(yǎng)對父母和兒童雙方來說都是沉重的、無可奈何的,兒童青少年的明天可能并不比他們的父母輕松。

這就是兒童青少年的第三個大問題:歸屬。兒童青少年是誰的?或者,誰應(yīng)該對兒童青少年負責?這個時代的兒童、青少年實際上處于父母、家庭和社會的游離之中。無論哪一方都不能對他們進行最終的負責,似乎他們自己也不能對自己進行最終的負責。既然他們沒有一個明確的歸屬,也就很難有一個明確的道德責任。人們常說,兒童是“祖國的花朵”、“人民的未來”,在兒童的前途上,祖國和人民只是一個道德概念,沒有祖國與人民的實際責任,只有家庭的負擔、甚至是累贅, 這也是現(xiàn)在不結(jié)婚群體、結(jié)婚不生育群體隆起的一個時代機緣。

接受教育是這個時代兒童青少年的生活方式,看樣子似乎要變成全國乃至全人類的生活方式,這是人類夢想中的一個幸福:人人可以上學。義務(wù)教育已經(jīng)努力使所有的兒童青少年來享受這樣的幸福,然而,中國已經(jīng)接受了義務(wù)教育的兒童青少年是不是感覺到這是幸福,還說不清楚。當一種生活方式(如現(xiàn)在的兒童青少年上學)的意義集中在未來的生存上的時候,這樣的生活方式就了無多少幸福可言,幸福得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之外尋找。對中國當今的兒童青少年來說,上學幾乎是唯一的生活方式,那么,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就不會有多少幸福感。實際上,教育對兒童青少年的意義已經(jīng)降低到只是上學罷了,因為教育是一個比上學大得多的概念。如果僅僅是上學,兒童青少年在學校的意義就很模糊,學校很難說是學生的家,似乎也不是老師的家,學校的意義似乎也沒有了多少教育的意思。學生和老師的幸福都得在教育以外尋找,至少得在師生關(guān)系以外的教育作用中尋找。

這樣一來,學生在和父母、家庭與社會的游離狀態(tài)下,又多了一重游離:與老師的游離。學生幾乎是一群孤魂野鬼,那些考不上高中的初中生,將是中國社會最麻煩的一個群體。尤其是農(nóng)村的孩子,既沒有城市社會那樣的社會規(guī)范約束與保證,又沒有家庭的經(jīng)濟與教養(yǎng)支持,更沒有社會的任何保護,他們真的成為游蕩群體了。

中國文化用玉器和香草、鮮花、美人喻示人的高潔,如《論語》中,孔子用瑚璉嘉許他的弟子子貢(子貢名賜)——

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痹?“何器也?”曰:“瑚璉也?！?/p>

按照楊伯峻先生的注釋,瑚璉是“古代祭祀時盛糧食的器皿……是相當尊貴的”[6]43。

孔子的另外一個弟子“南容把‘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的幾句詩讀了又讀,孔子便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他”。(“南容三復(fù)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意思是“白圭的污點還可以磨掉,我們言語中的污點便沒有辦法去掉”[6]111。

兒童無疑是具有禮器性質(zhì)的人類,既是玉器中的圭、璋、環(huán)、璜、玦、璧等,又是青銅器中的罍、彝、瓿、簋,更是以饕餮紋飾為代表的彝與鼎,那是既通向人類亙古之初始、又通向人類遙遠的末日之符號。兒童不就是人類無始劫以來的人種延續(xù)嗎?因為兒童身上有兩種美——圓潤的美,猙獰的美——每一個兒童將來都既有可能是一個珠圓玉潤的人,也有可能是一個猙獰的人。

參考文獻:

[1] 孫向晨.馬丁?布伯的“關(guān)系本體論”[J] .復(fù)旦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4):91—97.

[2] 布伯.我與你[M].陳維綱,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2:128.

[3] 魯潔.序言.[M]//魯潔,王逢賢.德育新論.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0.

[4] 畢世響.用人類的全部文化養(yǎng)育德性與智慧[J] .江蘇教育研究:理論版,2009,(2):11—15.

[5] 畢世響.教育史詩獨白——國民社會教育體系訴說[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283.

[6] 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

【作者單位:福建師范大學教育科學與技術(shù)學院,福建福州,350007】

責任編輯/劉?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