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章龍談被開除黨籍的前前后后

羅章龍,原名羅璈階,也曾用文虎、仲言等名字,湖南瀏陽縣東鄉(xiāng)塘山鎮(zhèn)人。在長沙讀書期間,參加過新民學(xué)會。在北京大學(xué)讀書期間,參加五四運動,成為“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的發(fā)起人之一和北京共產(chǎn)黨的最早黨員。中共三大當(dāng)選中央委員,中共六大當(dāng)選候補中央委員,中共六大后被任命為中央工委書記和全總黨團書記、全總委員長等職。1931年因反對六屆四中全會和王明上臺,擅自成立“中央非常委員會”,進行組織第二黨的分裂活動,因而被開除黨籍。解放后,在湖南大學(xué)、湖北大學(xué)任教授,后調(diào)到中國革命博物館任顧問。由于羅章龍是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黨員,了解黨的許多歷史,是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參與者、知情者。為了解和研究黨的歷史,20世紀(jì)80年代我曾多次登門對他進行訪問。我認(rèn)為把羅章龍談六大以來黨內(nèi)的紛爭、被開除黨籍的前前后后的內(nèi)容整理出來,很有研究和參考價值。羅章龍曾審看過此訪問記錄,并加以復(fù)印。這些僅代表他個人的看法,供大家研究參考。

參加六大的情況

曹仲彬:請您談?wù)剠⒓恿蟮慕?jīng)過?開會的情況?

羅章龍:這個問題我曾給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的同志詳細(xì)談過,你可去看看記錄。今天時間緊,就不談了。

曹仲彬:有的材料說六大時您被選為中央委員,有的材料說您被選為候補中央委員,到底哪個是對的呢?

羅章龍:六大時,我是湖南代表團團長、大會主席團成員,參加起草了政治局的決議。我當(dāng)選為中央委員,不是候補中央委員。

曹仲彬:六屆一中全會何時何地召開?

羅章龍:黨的六屆一中全會是在莫斯科召開的,時間就在六大閉幕后不幾天,地點是否在克里姆林宮記不清了。斯大林曾出席了這次大會。

曹仲彬:聽說在會上張國燾和瞿秋白爭執(zhí)很厲害。布哈林說:“兩個知識分子打架,不行了,選個工人吧!”于是,選舉工人向忠發(fā)為黨中央政治局的主席。

羅章龍:向忠發(fā)當(dāng)選黨中央政治局的主席,不是大家投票選舉的,而是共產(chǎn)國際提名通過的。

曹仲彬:王明等人說,您反對六大,甚至主張不選舊中委,你還說“六大的路線,就是布哈林的機會主義路線”。他們的這種說法有何根據(jù),到底情況如何?

羅章龍:王明的說法是一面之詞,不是事實。

曹仲彬:六大召開以后,您在全總為貫徹六大路線做了哪些工作?您寫過哪些擁護六大的文章和決議?

羅章龍:參加六大回來后,我被任命為中央工委書記,同時又擔(dān)任全總黨團書記、全總委員長等職。這些職務(wù)一直擔(dān)任到被解除為止。這個階段我寫過文章,編過報紙,為全總起草過決議。

反“立三路線”和反“調(diào)和主義”

曹仲彬:請您談?wù)剠⒓恿鶎枚腥珪那闆r?聽說會上周恩來與李立三發(fā)生了爭執(zhí)。

羅章龍:六屆二中全會上發(fā)生的具體爭執(zhí)記不起來了。

曹仲彬:王仲一是否在二中全會上被撤銷中央委員、開除黨籍?王仲一為什么被開除?

羅章龍:王仲—被開除出黨我印象不深,具體經(jīng)過不清楚。

曹仲彬:您是何時開始反對“立三路線”的?王明說您在1930年7月的中央工作人員會上表示過擁護立三的“6·11”決議,只是在國際來信后才開始反對“立三路線”。到底情況如何?

羅章龍:王明的話不是事實。

曹仲彬:您在什么時候說過“何孟雄是反‘立三路線最早最堅決的代表”?您是怎樣支持他的?

羅章龍:這句話我確實講過。

曹仲彬:您在反“立三路線”時發(fā)表過什么文章?起草過什么文件?在全總黨團有何行動?

羅章龍:我如果像王明所說那樣擁護“立三路線”,怎會贊揚“何孟雄是反‘立三路線最早最堅決的代表”呢?我在反“立三路線”時發(fā)表過什么文章,起草過什么文件,具體記不起來了,可以查查檔案。

曹仲彬:六屆三中全會召開的情況如何?到底在哪里召開?是在上海召開的,還是在九江?

羅章龍:會議肯定是在上海召開的。

曹仲彬:六屆三中全會怎樣集中火力批判何孟雄?張金保說會上有人點名要開除何孟雄的黨籍,不知有無此事?

羅章龍:六屆三中全會的確批判過何孟雄。張金保說的有人點名要開除何孟雄的黨籍,我沒有印象。

曹仲彬:國際來信是怎樣到達(dá)中國的?是由否米夫帶來,先告訴王明,后交給中央的?

羅章龍:國際來信怎樣具體傳來的我不清楚。

曹仲彬:什么時候開始的反對“調(diào)和主義”的斗爭?

羅章龍:三中全會前就開始了斗爭。我們一貫地反對“調(diào)和主義”。

曹仲彬:后來中央怎樣又轉(zhuǎn)彎作出《關(guān)于何孟雄同志問題的決議》?

羅章龍:中央作出何孟雄的決議,是根據(jù)黨員群眾的呼聲。

曹仲彬:中央怎樣作出了《96號通告》?

羅章龍:《96號通告》是黨員群眾壓力、國際催促而寫出的。

曹仲彬:全總1月1日決議怎樣通過的?誰起草的?

羅章龍:這個決議是全總會議一致同意通過的,由我主持起草的。

召開六屆四中全會的經(jīng)過

曹仲彬:請您談?wù)劻鶎盟闹腥珪匍_的情況。共產(chǎn)國際代表在會議上起了什么作用?

羅章龍:六屆四中全會是白天召開的,匆忙召開,開了不到一天。會址不是在東方旅館。會場房子不錯。米夫參加會議,會議實際上是他主持的。

曹仲彬:原來王明與你們都主張召開緊急會議,為什么后來又變成召開四中全會?這是誰決定的?中央開會討論過嗎?

羅章龍:召開四中全會是米夫的主張,我們主張召開七大或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召開四中全會政治局沒討論過,都是米夫親自決定的。我雖是中央委員,什么也不知道。

曹仲彬:為什么米夫堅決主張召開四中全會?他的意圖是什么?

羅章龍:三中全會時,米夫已來到中國。他要李立三離職,由王明主持中央工作,但是大家認(rèn)為不管從政治上還是從組織上來講,王明主持中央工作是不合適的。蘇區(qū)還派了代表團來上海,出席蘇準(zhǔn)會,也表示不同意。這樣王明要主持中央工作就遇到了阻礙。于是,米夫就主持召開四中全會來解決這個問題。米夫急于要抬出王明,又怕大家不同意王明主持中央工作,所以匆忙召開四中全會。

四中全會開得不正常,時間很短促,大家感到很意外。本來四中全會很重要,應(yīng)該很好準(zhǔn)備,而米夫簡單從事,讓會很快地就開完了,只開了一天。會上有爭吵,沒有很好解決思想上和組織上的問題。當(dāng)時王明等非中央委員都不應(yīng)該有表決權(quán),所以表決是不合法的。表決時大家就退席了。

曹仲彬:你們不是曾與王明聯(lián)合反對“立三路線”嗎?為何后來又分裂?什么時候分裂的?

羅章龍:我們沒有與王明聯(lián)合過。

曹仲彬:何孟雄呢?

羅章龍:何孟雄也沒有與他聯(lián)合過,何孟雄也討厭王明。

曹仲彬:在六屆四中全會上你們與王明等人的主要分歧是什么?

羅章龍:我們與他們的主要分歧是:米夫主張由王明來主持中央工作,我們認(rèn)為王明不具備主持中央工作的條件和資格。王明既不是中央委員,又不是候補中央委員。王明沒有實際經(jīng)驗,理論也不行,品質(zhì)道德又不好,被捕后向敵人提供了機關(guān)住址,在群眾中沒有威信,特別是工人們都瞧不起他。

曹仲彬:四中全會為何不通知候補中央委員唐宏經(jīng)到會,而把許多非中央委員弄到會上并享有與中央委員一樣的表決權(quán)?

羅章龍:唐宏經(jīng)已從東北到上海,可是他們就是不通知唐宏經(jīng)參加會議。王明等許多非中央委員享有與中央委員同樣的表決權(quán),這個問題也是米夫決定的。

曹仲彬:何孟雄不是中央委員,怎會被邀到會?

羅章龍:何孟雄不是中央委員,但他是江蘇省委代表,所以出席了會議。

曹仲彬:誰主持六屆四中全會?誰作的報告?米夫在會上起什么作用?

羅章龍:四中全會是米夫一手包辦的,會議主持人實際是米夫。他在會上以命令口吻講了很多話,傳達(dá)共產(chǎn)國際的指示,但沒有解決大家的思想問題,會上有爭吵,四中全會開得不正常。我不記得會上有誰作正式報告。當(dāng)時會上沒有通過決議,沒有進行有效表決會就散了,會議沒有真正開成。

曹仲彬:王明等人在會上進行哪些活動?

羅章龍:王明在會上坐一旁,剛開會時一言未發(fā),都是由米夫替他說話。

曹仲彬:王明說,會議一開始,羅章龍、王鳳飛、余飛、韓連會等便起來反對開會,要求立刻解散四中全會和改期召集緊急會議。當(dāng)時你們反對的理由是什么?

羅章龍:當(dāng)時不只是我們幾個人反對,幾乎全部到會的工人都反對。反對的理由就是認(rèn)為它是非法的會議。

曹仲彬:有材料說通知開緊急會議,到會才知是召開四中全會,所以大家反對。

羅章龍:這也有幾分。

曹仲彬:王明說你們反對會議過程到底情況如何?當(dāng)遭到否決后,威脅要“退席”。

羅章龍:我們不是“威脅”要退席?！巴{”不是我們的語言,這是王明的語言。會議中不是“威脅”,而是真的退席了。最后會議破裂了。

曹仲彬:四中全會選舉時,多數(shù)不同意選舉王明為政治局委員,他最后怎么又被選上了呢?這次選舉表決的情況如何?

羅章龍:王明當(dāng)選政治局委員并沒有進行表決,是由米夫強加給會議的。甚至?xí)隙紱]有通過任何決議,公布的決議都是后來補寫的。

曹仲彬:據(jù)說你們在會上也提出了候選人名單,王明說您在會上提出恢復(fù)王仲一黨籍和中央委員的資格,不知有無此事?

羅章龍:我沒有提出過什么候選人名單,也沒有提出恢復(fù)王仲一黨籍和中央委員資格的問題。

曹仲彬:何孟雄呢?

羅章龍:他也沒有。

曹仲彬:徐彬如說會議表決是19票對18票,張金保說是18票對16票。那這是指表決什么?

羅章龍:米夫說一票之差,其實沒有表決。徐、張都是受了米夫的影響。不是一票之差的問題,而是有票與無票之差的問題。

曹仲彬:王明說表決后袁乃祥拍案咆哮,企圖打架,不知有無此事?

羅章龍:這事是有的,反映了群眾的憤怒。不光袁乃祥,還有其他人,大家非常氣憤。史義彬帶頭作了發(fā)言,我們集體退出了會場。

反對六屆四中全會的內(nèi)情

曹仲彬:六屆四中全會結(jié)束后,米夫召集了反六屆四中全會的代表開會。這次會議的經(jīng)過如何?張金保、唐宏經(jīng)都說沒有參加過這次會議。

羅章龍:米夫曾召集反四中全會的代表開會。米夫覺得四中全會沒有解決思想問題,他緊接四中全會之后,主持召開另一個會議,參加此會的都是不贊成四中全會的代表,共產(chǎn)國際的其他代表也出席了。開會地點是在一家花園里。米夫把在四中全會上的講話重復(fù)了一遍,又作了解釋,但大家仍不同意米夫的說法,不同意王明的那一套理論,也堅決拒絕王明上臺,認(rèn)為不合黨章,希望米夫把大家的意見帶到共產(chǎn)國際去,重新考慮這問題。米夫再次講話仍然堅持己見,另外兩位國際代表的講話就更加粗暴,在會上發(fā)生了嚴(yán)重爭執(zhí)。結(jié)果會議沒達(dá)到米夫的預(yù)期目的,于是他們在會上宣布:誰如果拒絕王明上臺,反對新的臨時中央,就是反對共產(chǎn)國際,應(yīng)受嚴(yán)厲處分,甚至將被開除出黨。他們以組織處分來威脅大家,遭到全體代表反對,他們狼狽而走。

曹仲彬:會前,米夫是否曾經(jīng)找過您談話?

羅章龍:米夫在四中全會后單獨找我談話,說想要找不同意四中全會的代表談?wù)?。我說可以。因為我覺得四中全會開得太不正常,共產(chǎn)國際代表與不同意見的代表交換一下意見是必要的。

曹仲彬:你們后來是否也召集過“反四中全會代表會議”?何時召集?決定什么問題?最近看到了《反四中全會代表團告同志書》,發(fā)表于1931年1月28日,不知誰起草的?怎樣通過的?

羅章龍:“反四中全會代表會議”開過,《告同志書》也確實存在。

曹仲彬:《力爭緊急會議反對四中全會報告大綱》是否是在“反對四中全會代表會議”上通過的?這個大綱誰起草的?發(fā)放到什么范圍?王明說你們到處散發(fā),向敵人告密。

羅章龍:我們起草的報告大綱是內(nèi)部的,沒有散發(fā),是由各級黨組織傳遞,內(nèi)部口頭傳達(dá)。我們曾送交國際和各蘇區(qū)。我們都是多年搞地下工作的,我們不會到處散發(fā)。大綱到王明手里就變成公開的,誣陷我們向敵人告密。

曹仲彬:何孟雄、林育南、李求實是怎樣反四中全會的?他們是怎樣被捕的?誰告的密?

羅章龍:何孟雄等20多位同志被捕是有人告密的。何孟雄從獄中寫信出來,暗示這次被捕與王明、顧順章有關(guān),要未被捕的人提高警惕。

曹仲彬:您領(lǐng)導(dǎo)的全國總工會是怎樣反四中全會的?海總、鐵總、紗總是怎樣反四中全會的?

羅章龍:全總于1月17日通過—個反四中全會的決議,你可看看這個決議。

曹仲彬:江蘇省委、上海各區(qū)委、蘇準(zhǔn)會是怎樣反四中全會的?

羅章龍:蘇準(zhǔn)會也通過反四中全會的決議。

非常委員會和被開除出黨

曹仲彬:您是怎樣被開除出黨的?中央1月27日開除您的決議曾通知您嗎?

羅章龍:花園會議時,米夫曾宣布凡是反四中全會的人就要開除黨籍。這是向大家宣布了一條開除原則。不過會上并沒有立刻宣布開除某個人的黨籍。

曹仲彬:開除您黨籍前,周恩來是否找您談過話?

羅章龍:周恩來找我談過話。我看到王明這樣搞下去不可想象,建議周恩來提個方案,把危機消除下去。但他沒有說什么。

曹仲彬:周恩來是否也動員你擁護四中全會?

羅章龍:是。不過,他沒有王明、米夫那樣粗暴的話。

曹仲彬:王明說您要把陳獨秀請回來擔(dān)任領(lǐng)導(dǎo),咒罵紅軍與根據(jù)地,這種說法有根據(jù)嗎?

羅章龍:陳獨秀的81人聲明,我沒有簽名,這是事實。王明說我要請陳獨秀回來擔(dān)任領(lǐng)導(dǎo),咒罵紅軍與根據(jù)地,簡直是胡說八道!王明、米夫到蘇聯(lián)后,在《真理報》《消息報》還攻擊我。

曹仲彬:徐錫根說:“我與文虎召集反對四中全會的代表開會,決定發(fā)布報告大綱,成立我、文虎、孟雄、克全、鳳飛的干事會,由我負(fù)責(zé)。”這個干事會是否是非常委員會的前身?

羅章龍:我與徐錫根曾召集過反對四中全會的代表開會,也發(fā)布過報告大綱。徐錫根說的干事會,我沒印象。我記得沒用過干事會這名稱。

曹仲彬:你們中央非常委員會到底是什么時候成立的?

羅章龍:花園會議后,開除我的黨籍后,才正式成立了非常委員會。

曹仲彬:你們?yōu)楹我闪⒎浅Ｎ瘑T會?

羅章龍:在花園會議后,大家想為黨繼續(xù)工作,但王明控制的中央不與我們打交道,因為我們都是受過處分、被開除黨籍的人。當(dāng)時,革命工作停頓,大家很著急,為了把黨的工作進行下去,才成立臨時中央非常委員會。為了從政治上公開反對王明,需要公開表態(tài),這樣就寫了反對四中全會的文件,落款是中央非常委員會,大家還簽了名。我們當(dāng)時就在原組織基礎(chǔ)上進行工作,是原來一套人馬,不存在奪權(quán)或成立新中央、新省委等組織。

曹仲彬:王明說這是搞第二組織。

羅章龍:我們不是第二組織,我們是六大合法的組織。我是六屆中委,工作都是黨分配的,怎么成了第二組織?怎么成了“第二中央”、“第二省委”、“第二工會”?那時,我們都是參加黨多年的老黨員了,不會這樣幼稚地搞第二組織。王明一開始就搞殘酷斗爭,無情打擊,不讓我們工作,把我們開除出黨。但我們還要為黨繼續(xù)工作,所以就成立非常委員會。如果正常允許大家繼續(xù)工作,我們也不會成立非常委員會。大家會一邊工作,一邊等待共產(chǎn)國際來解決問題。“第二中央”、“第二省委”不是我們的語言,我們都是六屆中委,是合法的,何必成立“第二中央”、“第二省委”?王明中央才不合法。我們?nèi)偣ぷ?都是六大以來的老攤子,王明派幾個人來接收,我們不給他們。他們派的幾個人另成立了新的全總,把我們打成第二工會。中央工委是原來一套人馬,這不是另外的組織,全總、中央工委,包括鐵總、?？偂⑸峡?及六大后省和地方等原有的組織人員。我們當(dāng)時就在原組織基礎(chǔ)上進行工作。

曹仲彬:據(jù)說中央非常委員會曾經(jīng)寫信給共產(chǎn)國際,不知寫信的內(nèi)容是什么?

羅章龍:我們中央非常委員會確實曾寫信給共產(chǎn)國際。寫給共產(chǎn)國際的信的內(nèi)容是:我們雖覺得米夫行動有錯誤,但我們對第三國際懷有很大的希望。我們寫信的目的,是希望第三國際另派人來中國。信中指出王明的政治主張是錯誤的,如果叫王明領(lǐng)導(dǎo)中國革命,會給中國革命造成很大的損失。而米夫一意孤行,處理此事不當(dāng),不尊重中國的黨,在組織上采取專橫武斷方式成立臨時中央組織,是不合法的。我們大多是六屆中委,按黨的傳統(tǒng)辦事,希望共產(chǎn)國際把米夫召回去,另派人來召開黨的七大。還有一些工人同志,也以個人名義寫信給共產(chǎn)國際,反對四中全會的王明路線。

曹仲彬:據(jù)說中央非常委員會也曾寫信給蘇區(qū)和毛澤東,不知信的內(nèi)容是什么?

羅章龍:我們?yōu)槭裁磳懶沤o毛主席呢?那時毛主席曾派代表團來上海參加蘇準(zhǔn)會,其他蘇區(qū)也派代表團來。這時正是王明醞釀上臺的時間。各代表團紛紛表態(tài),不歡迎王明領(lǐng)導(dǎo),不同意米夫的做法,他們在反對四中全會的綱領(lǐng)上簽名的有幾十人。所以,我們把中央非常委員會的綱領(lǐng)給寄去,那時大家對蘇區(qū)寄予很大希望。我們寫信給毛主席,因為他是蘇區(qū)主要負(fù)責(zé)人。

曹仲彬:誰是中央非常委員會總書記?有一材料說:1931年1月31日,你們成立了以孫正一為總書記,您為宣傳部長的中央非常委員會,具體成立和活動情況如何?

羅章龍:孫正一我不了解,也沒有成立以他為首的中央非常委員會。

曹仲彬:當(dāng)時到底誰是中央非常委員會總書記?

羅章龍:負(fù)責(zé)主持工作的總書記是史文彬,秘書長是林育南,我們都是委員,幾十人參加,我是實際的負(fù)責(zé)人。

曹仲彬:張金保親自對我說,1932年她接任孫正一任非常委員會主任。在您從滿洲回來后,開除了您的黨籍,宣布解散了非常委員會,情況確實嗎?

羅章龍:張金保說的離奇,我不能答復(fù)。

曹仲彬:有材料說,您還恢復(fù)了非常委員會,朱英為書記,您為組織部長,不知確實嗎?

羅章龍:朱英是誰?

曹仲彬:有人說朱英就是周秀珠。

羅章龍:羅登賢夫人。這個事我不了解。

曹仲彬:您怎樣與唐宏經(jīng)聯(lián)系的,怎樣把他與徐文雅派到滿洲活動的?

羅章龍:東北的唐宏經(jīng)來滬參加四中全會,也反對四中個會,參加了中央非常委員會。后來他回到東北地區(qū),不存在非常委員會派人去東北的問題。唐宏經(jīng)、徐文雅兩人去滿洲是回原單位工作。

曹仲彬:您是怎樣派王仲一到北方活動?怎樣派張金保、韓連會、袁乃祥回北方活動的?

羅章龍:王仲一是回北方工作。張金保、韓連會、袁乃祥也是回原單位工作,談不上派遣。

曹仲彬:您是否還派李大漢到過廣州、香港活動?

羅章龍:李大漢去廣州、香港記不得了。

曹仲彬:有材料說,1933年4月27日您被捕后,非常委員會結(jié)束。您被捕的具體情況如何?最近看到一個“羅章龍宣言”,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羅章龍:“羅章龍宣言”與“伍豪啟事”一樣,都是假的,是中統(tǒng)偽造的。我出來是蔡元培保釋的。

(責(zé)任編輯李樹泉文世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