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玻璃

朱　湘

（一）

這個公寓地點僻靜，并且這個時間也很少人進出。莫小容小心地四下望了望，走到樓底前的大榕樹下，把鑰匙塞進了樹干底部的一個小洞里。

當(dāng)她站起身時，聽到頭頂有動靜。一抬頭，就看到一只猴子，蹲坐在枝葉間，詭異地盯著她。

莫小容嚇得心里突突直跳，急忙逃走，再回頭看時，那只猴子卻已不見。莫小容定定神，上了樓。

A2204號的門上用粉筆寫著“請勿打擾”的字樣，屋里傳出電視的聲音，和往時一樣地向她傳遞著“安全可進”的信號。

她看了一眼腕表，按響了門鈴。

沒有人來開門。

莫小容緊張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她想錢總可能臨時有事出去了。

莫小容走回電梯前。電梯正在慢慢升上來，數(shù)字依次閃爍。莫小容看著閃亮的數(shù)字，忽然想到：上來的會不會是她？

莫小容轉(zhuǎn)身推開安全樓梯間的門，閃到了門后。不一會兒，她聽到“?！钡囊宦?，從門縫里望去，她看到錢總的妻子梅雪開門進了A2204號房間。

莫小容剛要轉(zhuǎn)身下樓，忽然聽到一聲恐怖的驚叫。

莫小容來不及思考，沖進了A2204號，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讓她嚇呆了——

錢東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一只手按著心口，臉上、手臂上到處是血淋淋的傷痕，衣服也被撕出好幾道口子，地板上散落著許多綠色的玻璃碎片，空氣中飄散著一絲酒的氣味。

莫小容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旁的梅雪揪住了。她語無倫次地說：“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你要作證……”

（二）

在警察取證調(diào)查的時候，莫小容把自己說成是奉命送一份報表來給錢總過目。

錄完口供天已經(jīng)黑，梅雪執(zhí)意要開車送莫小容回家。停車以后，莫小容剛打開車門，就被梅雪叫住了。梅雪將一枚鑰匙遞給她，說：“這是你的吧？為什么要給我？為什么要打電話給我？”

莫小容動容道：“原來你知道是我？”

梅雪嘆道：“聽你說多幾句就聽出來了。我曾經(jīng)是配音演員，對聲音很敏感。你是去和錢東幽會的？”

莫小容垂下頭來，說：“我不想這樣，可他說我若敢不去，就把我和他的事全告訴李可，還有視頻錄像。沒辦法，我就想通過你控制他……”說著說著一滴淚落下來。

三年了，當(dāng)年的莫小容是那么青澀單純，錢東說什么她都信，等到發(fā)現(xiàn)他有老婆孩子，她已經(jīng)成了他的人，無力自拔。后來梅雪發(fā)覺了丈夫的外遇，逼他斷情，錢東就將分公司一個叫李可的年輕人介紹給莫小容。不知情的李可很快就愛上了美麗可人的莫小容，莫小容也打算借此機會洗盡鉛華堂堂正正嫁為人妻。然而，錢東卻念念不忘莫小容，沒過多久又找到她，要她和他保持情人關(guān)系。莫小容不肯，錢東就以向李可告發(fā)她為威脅，逼迫莫小容就范。莫小容無奈，只好背著李可繼續(xù)與錢東私下來往，但她不甘心，一直在想辦法擺脫錢東。

這天在赴約前，莫小容打了個電話給梅雪，通知她前去“捉奸”，并告訴她在哪里可以拿到A2204號的鑰匙。

誰知道，錢東卻忽然死了，死得蹊蹺。

然而梅雪說：“也許人根本就是你殺的，然后打電話騙我來，還把鑰匙留給我，自己卻裝作比我晚到的樣子，我就成了替罪羊?！?/p>

莫小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梅雪卻又淡淡地笑了：“不過我想，你不會殺人，更不會陷害我，因為我們倆都是為情所傷的女人?！?/p>

一句話令莫小容產(chǎn)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心里暗自傷感。莫小容在心底也是同情梅雪的，設(shè)身處地想，若是她自己結(jié)婚多年徐娘半老了，李可卻在外面玩外遇，她也會憤怒和傷心，也許，她會索性玉石俱焚?，F(xiàn)在，不管是誰殺了錢東，莫小容總算是解脫了，這豈不是很好？

梅雪也悵然道：“現(xiàn)在人死了，再沒什么好爭的了。不如，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只是要記住，不要完全相信男人，包括你的李可?！?/p>

那枚鑰匙，莫小容還給了梅雪，說：“這本來就是屬于你的。那里還有一些錢總的東西，也許你想要取回的?！?/p>

（三）

莫小容見到李可的時候，他正在一樓的宿舍里熱火朝天地打掃衛(wèi)生，莫小容想幫忙，卻被他攔住了，說：“一會兒就好了，你去超市買點菜吧，今天你請客，我下廚?！?/p>

莫小容笑了。這也是她喜歡李可的一個方面，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居家男人。

錢東出事那天，因為心里總有點虛，所以莫小容一直沒有主動聯(lián)系他。他是直到很晚才打電話來。李可對錢東另租公寓不覺得奇怪，他說這就是有錢人，有了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包養(yǎng)情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娛樂活動，然后又酸溜溜地問：“他為什么叫你送報表到公寓？不會是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吧？”莫小容的心一陣亂跳，嗔怪他口沒遮攔亂說話，趕緊把話岔開了。

莫小容買了菜回來交給李可。李可讓她坐著休息，自己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莫小容翻了翻桌上的報紙，忽然聽到李可的手機鈴響，看到他的手機正放在桌邊，于是叫道：“李可，有短信?！?/p>

李可應(yīng)道：“看看是誰的？”莫小容拿起他的手機看了看，是不認識的號碼，便道：“等會兒你自己看吧?！?/p>

很快，李可陸續(xù)做好三菜一湯，香氣四溢地端出來，坐下。莫小容將手機遞給他說：“沒見過這號碼?！?/p>

李可笑道：“只怕又是短信廣告?！边呎f邊打開手機查看信息，話音未落，他的笑容僵住了。莫小容奇怪地湊過去看短信內(nèi)容：

“綠玻璃出現(xiàn)之日，將是它們到來之時?！?/p>

綠玻璃？莫小容皺著眉問：“這是什么意思？發(fā)錯了吧？”

李可怔怔地看著她，道：“你不是說錢總出事的現(xiàn)場有一些綠玻璃碎片？還有酒的氣味？是不是啤酒瓶的碎片？”

莫小容點點頭：“對啊，怎么了？”

李可神情古怪地喃喃道：“是它們，一定是它們，從青龍山復(fù)仇來了……”

莫小容陡然想起一件事，臉上倏地失了血色。

那是一年以前。公司曾經(jīng)組織了一次短途旅游，去了青龍山。青龍山上生活著許多猴子，游人可以隨意逗樂、喂食。那些猴子也習(xí)慣了追著游人討要食物，很是活潑有趣。

那天他們帶了很多食物水果，還有兩箱啤酒。

喝啤酒的時候，李可不留神打碎了兩瓶，綠色的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李可想要收拾，卻被錢東阻止了，指著對大伙說：“你們快看！”

原來，一些猴子竟然聞香而來，爭相舔食起地上灑散的酒液來，有幾個還捧起碎片喝殘留的啤酒，喝醉了就歪歪斜斜地站立不穩(wěn)，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說今天看到了最正版的“猴拳”。

后來玩夠了，錢總帶著大家打道回府，那些瓶子碎片就留在了那里，沒人收拾。

過了幾天，報上報道說，青龍山有兩只猴子突然死亡，解剖后，在胃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啤酒瓶的碎片。

聽到李可現(xiàn)在把這件事和錢東的事聯(lián)系到了一起，莫小容只覺得一股寒意颼颼地從腳底躥上來：“如果是這樣，它怎么會只找錢總一個……”說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什么，驚駭?shù)匚孀×俗约旱淖臁?/p>

李可沉重地點了點頭：“也許，下一個就是我。”

莫小容紅著眼圈抱住了他：“不會，一定不會！……”

（四）

眼看錢東的死將要牽扯到自己的幸福，莫小容決心要尋找那只神秘的猴子。

但那只猴子像是從城市里消失了，沒有任何消息和蹤跡，仿佛它真的只是一只亡靈。莫小容找它不來，而它卻找上李可了。

那天莫小容去找李可，在門外隱隱聽到李可在和什么人爭吵。莫小容叫了好一會兒，李可才來開門，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激動。莫小容問他在和誰說話，李可支吾道：“沒，沒誰?！?/p>

莫小容推開他跑進里屋，只見窗戶大開，窗下有一小堆綠玻璃。她變了臉色，看向李可。

李可苦笑道：“是，它剛才來過了，我拼命嚇它趕它都不走，若不是你在門外大聲喊叫，也許我就……”他走過去，從身后環(huán)抱著莫小容，親吻著她的耳垂，說：“小容，我們離開這里吧。這一切太詭異了，我只擔(dān)心連累到你……”

莫小容閉著眼睛，享受著李可的愛撫，一邊呢喃道：“好，我們走?！?/p>

當(dāng)晚莫小容做了很多可怕的夢。一會兒夢見一地的綠玻璃，閃著詭異的光芒；一會兒又夢到面目猙獰的猴子，伸出尖利的爪子向她抓來……莫小容叫了一聲，大口地喘著氣從夢中驚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在公寓外看到那只猴子，她就覺得很奇怪，只是當(dāng)時說不上哪里不對勁，現(xiàn)在她回想起來了，那猴子脖子上好像系了個大盒子，顯得很累贅。那么它應(yīng)該是有人豢養(yǎng)的，不可能是什么幽靈啊，但那個盒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天快亮的時候，莫小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險些錯過了約定的時間，李可簡直急壞了。

在路上，李可忽然接到一個電話，通完話后，李可對莫小容說：“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要辦，完事我去和你會合?！?/p>

莫小容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憂慮，她堅決留了下來，要等李可一起走。

莫小容覺得李可一定有什么事瞞著她?？墒撬幌肷罹浚?，有些事情是經(jīng)不起認真的，一旦認起真來，會讓人無法承受。無奈李可又留了下來，她唯有陪著，或者一起幸福，或者一起沉淪。

（五）

莫小容的對門忽然換了新鄰居，是一個又黑又瘦的男人，總是古怪地對莫小容微笑。入住的當(dāng)天下午就拿了一束百合來送給莫小容，介紹說自己姓溫，在花店上班，希望將來互相關(guān)照。

莫小容其實不喜歡粉色百合，但她還是把百合插在瓶里。她想起，錢東死的時候，茶幾上也放了一束粉色的百合。

李可有一晚終于來找莫小容。他看到桌上的百合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莫小容解釋說是鄰居送的，李可激動地一把將花扔進垃圾桶，說：“不要隨便和陌生人搭腔！你知道他安什么心??？”

莫小容奇怪地看著他。

李可看起來很焦慮不安，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說聲“走了”，轉(zhuǎn)身出門。莫小容跟到門口時，正好對門的新鄰居也開門出來，笑嘻嘻地對李可說：“是小容的男朋友吧？我聽她提起過你。我和小容現(xiàn)在也是很好的朋友了。”

李可狠狠地瞪他一眼，跑下樓去，任莫小容在身后叫他，頭也不回。

鄰居男人聳聳肩說：“怎么了他？吃咱倆的醋嗎？”

莫小容厭煩地扭頭進屋，呯地一聲關(guān)了門。

（六）

第二天，李可打電話給莫小容，請她原諒他前一天的暴躁，問她能不能來一趟，他有點事想和她商量。

莫小容一進門就被李可抱住了，一陣甜蜜的親吻，讓莫小容毫無抵抗地陷入他的溫情。

激情過后，李可燃了一支煙，開口求莫小容從公司里挪出十萬塊來給他應(yīng)急。

莫小容問出了什么事。

李可說你別管，反正過后我一定會盡快還上。

莫小容吞吞吐吐地說：“你知道，挪用公款是犯法的。而且梅雪接手公司以后，對財務(wù)控制很嚴，經(jīng)常親自查賬，我……”

李可不耐煩地說：“我當(dāng)然知道！如果不是特別急的事我也不會讓你為難?！?/p>

莫小容低頭不語。

李可說：“要是你不幫我，那就當(dāng)我們從沒認識過。”

莫小容吃驚地望著他，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她忽然問道：“是因為錢東的事對嗎？”

李可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莫小容驚呆了。他果然騙了她！

自從那天在李可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綠玻璃的碎片，她就起了疑心。當(dāng)時她在門外聽到的明明是兩個男人的爭吵，絕對不是李可在驅(qū)趕猴子，而她在窗臺上看到了鞋子踏過的痕跡，像是有人剛從窗臺跨過。后來她想起自己所見到的猴子，感覺是有人豢養(yǎng)的樣子，便更加不相信“動物幽靈復(fù)仇”的說法。而李可看到她房中粉色百合的過激反應(yīng)，加深了她的懷疑。在案發(fā)現(xiàn)場，她看到錢東茶幾上的粉色百合，就知道不會是錢東自己準備的，因為錢東知道她不喜歡粉色百合，所以那束百合可能是有人送來的。而李可卻不知道，他一直認為送花很老土，所以只送過一次玫瑰給莫小容。剛才李可開口向她借十萬塊，她立刻就明白他與案件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

李可卻憤憤不平：“枉我機關(guān)算盡，卻沒想到被那送花妹的男朋友擺了一道來敲詐我。十五萬哪！我上哪兒找那么多錢去？你不幫我，那我就完了?！?/p>

莫小容搖搖頭道：“李可，你還是去自首吧，你逃不掉的，不如爭取寬大處理?！?/p>

李可臉色灰暗：“那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判個幾十年……”

莫小容握著他的手，溫柔道：“我不在乎，不管多久，我等你?！?/p>

李可甩開她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一去幾十年，我這輩子還有什么好想？還有什么前途？全他媽完了！都是因為你！”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一把掐住了莫小容的脖子：“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殺人犯！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留你不得……”

莫小容拼命掙扎著，但李可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箍著她，讓她透不過氣來，只感到意識正漸漸飄離而去，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七）

莫小容睜開眼時，就看見面前蹲著梅雪，憐惜地搖著頭說：“傻丫頭，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相信李可這樣的男人么？”

莫小容吃力地轉(zhuǎn)頭四望，看見李可正被幾個警察押走，心知是梅雪救了她，并報警抓了李可，她心里一下子像被掏空似的難受。

梅雪接下來的幾句話道破了機關(guān)。原來，李可早就知道莫小容和錢東之間的事，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疑心自己成為周圍所有人的笑柄，這使得他對錢東懷恨在心。

他知道錢東有心臟病，便精心策劃出一樁“動物幽靈復(fù)仇案”。他從黑市里購買了一只小猴子，把它關(guān)進一只特制的輕巧木盒里，餓了一天后，又往盒子里放入一些沾著啤酒殘液的玻璃碎片，找了一間偏僻的小花店，先隨意買了一束百合，連同裝在盒子里的猴子一起，托花店的小妹送到公寓A2204號房交錢東先生。

被關(guān)了一天的猴子又饑又渴，舔食了酒液后，變得狂性大發(fā)。當(dāng)錢東一打開盒子，就兇猛地襲擊了錢東，造成錢東心臟病發(fā)作死亡。因為李可事先是把盒子系在了猴子的脖子上，這樣，猴子跑出去以后，就把盒子也帶走了。李可自以為這樣便不留痕跡。為了制造神秘和擺脫干系，他還買了另一張手機卡，用另一部手機編了一條陰森的神秘短信發(fā)送到自己的手機，并且故意讓小容看到。

令李可沒料到的是，送花小妹把這件特殊的代送業(yè)務(wù)告訴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起先沒當(dāng)一回事，后來從報紙上看到這起案件的報道，馬上聯(lián)想到了李可，于是在公寓附近守候幾天，先找到了梅雪，通過跟蹤梅雪找到了莫小容，繼而找到了李可，對他進行敲詐。并對李可揚言道，他已經(jīng)把李可的事以及他們兩人的錄音寄給了朋友，并和朋友約好，如果他的朋友在24小時之內(nèi)得不到他的消息，就將帶著那些資料去報案。

李可害怕了，想要帶著莫小容一起逃跑，遠遠地避開，可是立刻被那個姓溫的男人所察覺，打了他的手機威脅說要馬上報警，李可只好又留了下來。為防止李可逃跑和盡快達到發(fā)財?shù)哪康?，姓溫的男人還以兩倍的價錢誘使莫小容的對門鄰居將房子轉(zhuǎn)租給他。李可走投無路，只好鋌而走險，求莫小容挪用公款，先打發(fā)掉那個人再說。不料被莫小容一語道破，還勸他去自首，驚慌中，李可想到了殺人滅口。

幸好，在莫小容接到李可電話去見他后，梅雪恰好因為找莫小容而來到李可宿舍，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后報了警，救下了莫小容，抓了李可。

（八）

經(jīng)過審訊，李可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殺人罪名成立。

莫小容去探望李可的時候，李可告訴她，要小心梅雪，她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莫小容與錢東的事情其實是她透露給李可的，而且，聽說錢東曾為自己投了一份巨額保險，由此可見，很可能她是早有預(yù)謀，借刀殺人。

莫小容這才恍然大悟，她已經(jīng)聽說梅雪馬上就要再婚了，準新郎是一個滿嘴甜言蜜語、沒有工作的男人，就等著她的資金來做生意。而自從李可被捕以后，梅雪再也沒有與莫小容聯(lián)系過，仿佛她們從來不認識。

但莫小容沒想到的是，梅雪之所以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她時，梅雪就已在自己坤包的夾層里裝了竊聽器，也正因為這樣，莫小容在李可宿舍情況危急時她才能夠及時救下莫小容，而后又在莫小容醒來之前取走了竊聽器。

從一開始，梅雪就決意不讓她的情敵如愿以償?shù)氐玫叫腋＃约壕陀纱双@得了幸福嗎？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