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山·那水

游楚雯

青春的人，青春的山，青春的水。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鼻嗌江h(huán)抱著綠水，綠水映漾著青山。

在悠遠的樹林山村里，輕輕的淡云飄游在清湛的藍天，青翠的花枝倒映于澄澈的水面。朝陽溫煦的陽光灑遍山村，水面泛著紅里閃金的漣漪……

“嘩——”水面“噗通”幾聲，波紋漾開一圈又一圈，一條魚躍出了水面。一位少年正赤腳站在岸邊釣魚，他笑瞇瞇地看著魚兒，連忙把魚兒取下，左手提著小桶，右手扯著漁具快活地往家里跑去……家，其實只是一間破舊的小茅屋；家人，其實更多的是山上的小動物。

他無憂無慮，總愛往山上跑，去找他的伙伴兒玩耍。他倚在樹下，和樹兒聊悄悄話；他依偎在花兒旁，和花兒促膝長談；他酣睡在草地上，和草兒一起夢游。他追逐蝴蝶，他挑逗蜜蜂，他調(diào)戲鳥兒，他撫慰瓢蟲螞蟻，他希望每天都能和它們嬉戲。

他愛這里，愛這兒的山，愛這兒的水，很快樂。

滄桑的人，滄桑的山，滄桑的水。

“蕭蕭遠樹流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樹、林、花、草、山、水、魚，似乎都在遠離……

多少個春去秋來，少年漸成中年。他依舊生活在山村里，可那不再是綠意盎然，不再是容他在山水間奔走戲耍的山村了。秋來了，草枯樹萎，葉瘦花殘，水里的魚兒不知何去，山上的朋友也開始躲起來了。山村，一片凄黃，死寂的氣息四處彌漫……

夕陽仍舊依稀在西天，他叼著一個煙斗盤坐在岸邊，一圈圈煙霧漫在空中。漁具依在，桶兒仍在，就缺了那些活潑魚兒?！皢琛币魂嚻崖曉谏介g回蕩，這些年來，不少人來了又去，他們對這兒指手劃腳。他知道，這兒呆不久了?！跋﹃枱o限好，只是近黃昏”當初風光無限好……

他仍愛這里，愛這兒的山，愛這兒的水。但他，很無奈。

衰老的人，衰老的山，衰老的水。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秋風蕭蕭，草木瑟瑟。

暮年已過，他已是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他蹣跚地走向岸邊，他依然帶來了漁具?？蛇@黑污污的水讓他無從下手，況且他已經(jīng)習慣了，習慣了——幾十年來，那釣不到魚的日子。夕陽西下，“斜暉脈脈水悠悠”？不！應該是“斜暉脈脈水油油”！水面漾著的不再是以往的奪目的光粼，那是一灘灘黑色浮油。

他心碎了，抬頭仰望，仰望那依然遼闊湛藍的天際；他伸手去觸摸，觸摸那唯一沒變的太陽；他低頭沉思，滑下了那滴悲傷痛心的淚。他懷念山村里以往的一切一切……

他還是愛這里，愛這兒的山，愛這兒的水。但他，無能為力，因為這一切都已消逝。

那山，遠了；那水，流了；那人，走了！

究竟什么會來臨？誰也不知道！

（指導老師 張金龍）

本欄責任編輯 張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