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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昨天的腳踹開明天的門

      2009-07-03 04:24:02馬步升
      飛天 2009年7期
      關鍵詞:甘肅鄉(xiāng)土青春

      馬步升

      在中國當代詩壇,有一個說法幾乎成為圈內人的共識,即詩刊社舉辦的“青春詩會”堪稱當代中國詩壇的“黃埔軍?!薄_@個說法如果成立,無疑,這是一則讓人怦然心動的神話;這個說法如果還顯得牽強,無疑,這還是一則令人欲信還疑欲疑卻信的神話,原因沒有別的,因為,所謂“黃埔軍?!北緛砭褪侵袊F(xiàn)代歷史上的一則神話。正如,在中國現(xiàn)代軍人杰出將領方陣中,有黃埔背景的比比皆是,而同樣杰出,甚至比黃埔出身還杰出的將領,也在所多有;與這個判斷相關的另一個判斷是,黃埔軍校培養(yǎng)出了一代杰出的中國軍人,但并非所有從黃埔軍校出來的中國軍人都杰出。由此出發(fā)去關照“青春詩會”,自然而然的判斷便是,參加過“青春詩會”的詩人,都曾經是中國當代詩壇的優(yōu)秀詩人,而未能躬逢其盛的詩人未必就不優(yōu)秀;或者說,一個詩人在選拔參加“青春詩會”時,是優(yōu)秀的,但能否繼續(xù)這種優(yōu)秀,能優(yōu)秀到什么程度,仍然是一個未知數(shù)。這也難怪,無論黃埔軍校,還是“青春詩會”,只是為參與者提供了一個從昨天走向今天和明天的可能性,而非必然性,其中,難以計數(shù)的或然性,恰好左右著后來的結局。

      以上的推論,似乎有繞口令、玩文字游戲的嫌疑,即便是這樣,仍然是必要的。要討論一個問題,必須先確定一個前提,劃出內涵和外延的邊界,否則,任何討論都是沒有意義的。假如允許繼續(xù)以黃埔軍校和“青春詩會”作為說話的由頭,那么,具體到甘肅的當代詩壇,“青春詩會”對于甘肅詩壇的意義,便會格外凸現(xiàn)的。二十世紀上半期的中國歷史,是中國的仁人志士施展人生抱負和為國為民拋灑熱血與激情的舞臺,黃埔軍校是走向這個舞臺的預演,可是,在這所學校里,來自甘肅籍的人士并不多,擁有黃埔背景,而以后在軍事上獲得重大成功的甘肅人士,可以說絕無僅有。在那個以軍人實力主導歷史進程和方向的時代,甘肅并不缺軍人,甚至不缺優(yōu)秀的熱血軍人,為什么基本上沒有產生過主導歷史進程和方向的人物呢?這也恰好從一個側面折射出,甘肅社會的發(fā)展與全國總體進程相較,還處在明顯的滯后位置,甘肅社會從整體上,還沒有融入中國社會發(fā)展的潮流中。到了二十世紀后二十年,乃至于今,經濟建設,文化復興,成為整個民族的共識和時代的主旋律。從社會經濟層面而言,甘肅仍處在全國中下游位置;可是,在文化方面,尤其文學創(chuàng)作這一領域,如果與此前的時代相比,甘肅卻借著時代的強勁東風,實現(xiàn)了本土文學的大跨越,大躍進。還是回到“青春詩會”這一重要的文學平臺上觀察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從1986年到2008年,參加過“青春詩會”的甘肅詩人多達十八名。沒有統(tǒng)計這個數(shù)字占參加“青春詩會”詩人總數(shù)的多少比例,有一點毫無疑問,比甘肅軍人在黃埔軍校所占比例,不知要大多少倍。意義不僅限于此。先后參加過“青春詩會”的甘肅詩人,在參加之前,活躍于中國當代詩壇,參加之后,比之前更活躍,取得的成績更顯著。還有,有幸參加“青春詩會”的甘肅詩人,只是當代甘肅詩人隊伍的一部分代表,或一少部分代表,沒有參加過“青春詩會”的甘肅詩人,隊伍還很龐大,取得的成績依然顯著。這里要著重強調的是,甘肅當代詩人是以總體陣容的強大和詩寫能力的強勢,為甘肅詩歌,在當代中國詩壇贏得地位的。

      對于從古到今,一直占據(jù)著中國文學大省地位的省份來說,當下的甘肅詩人取得的這些成績,也許不算什么,在歷史長河中,只是某一天的陽光燦爛而已,但對于甘肅詩歌,對于甘肅文學,對于甘肅文化,無論對昨天、今天,還是明天,其意義說有多大,便有多大。甘肅向來身負歷史悠久文化傳統(tǒng)深厚之美譽,或自稱,或被稱,這都是實際情形??墒牵硪粚嶋H情形同樣不可被忽視,那就是在全國的視野中,甘肅的歷史文化向來處在邊緣位置。即以文學創(chuàng)作而論,在中國文學史中,似乎也不缺乏甘肅文人的星光閃耀,甚至還會出現(xiàn)執(zhí)一時之牛耳的人物,比如東漢之皇甫謐,隴西三李之唐傳奇,明前八子領袖李夢陽等等,但幾乎都是來如閃電之耀亮,去如彗星之迅忽,來了,便來了,去了,便去了,并沒有在腳下這片土地上踩踏出多么難以磨滅的文化痕跡,猶如沙漠中的一棵大樹,孤獨而來,孤獨而去,對周圍的生態(tài)并不能起到多大改良作用一樣。這也不難理解,文化的土壤,都是經過一代代一群群卓有建樹的文化人,不間斷地誕生,不間斷地成長,不間斷地培育,不間斷地堆積而成的,白手起家空穴來風的奇跡少之又少。手頭有幾部由幾個文學大省編纂的分省文學史。為什么這幾個省如今是當之無愧的文學大?。恳驗樽詮挠形膶W這個精神產品種類以來,他們從來都是文學大省,幾乎從無間斷。羅列相關的事實是為了完成一個相關的判斷: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甘肅文學實現(xiàn)了全面的復蘇,作者不再以個別的身份沖進全國文壇,而是以一個群體、一支團隊的姿態(tài),以具有內涵相通的美學品質,在全國文壇頻頻亮相;而且,作者隊伍越來越龐大,影響也越來越大,呈現(xiàn)出一種群體性的厚積薄發(fā)的態(tài)勢。幾十年過去,截至當下,這種態(tài)勢不但得到了延續(xù),還呈現(xiàn)為一種水漲船高的新態(tài)勢。對甘肅本土文學而言,即以已經取得的成就而言,做出帶有終極意義的評價,肯定會失之匆促,亦且無此必要,重要的是,對這種態(tài)勢保持充分的關切,給鞏固和擴大這種態(tài)勢的寫作者予以應有的尊重,這就夠了。在各種文體的眾聲喧嘩中,詩歌功莫大焉。

      值得特別強調的還有,從上世紀八十年代登上中國詩壇的甘肅詩人,直到現(xiàn)在,在其最初的文學實踐中,就帶有明顯的本土文化自覺。隨著多元文化觀念在人們的文化意識中地位的日益凸現(xiàn),甘肅詩人的本土文化自覺,也由最初的感性層面,衍生為一種理性精神。無疑,這很重要,不僅對本土文化的提升很重要,對于寫作者而言,更顯重要。與別的文學樣式比較,甘肅當代詩人之所以在文學之路上起點較高,步態(tài)較穩(wěn),陣容較為齊整,代際傳承較為明晰和緊湊,原因當然多種多樣,但這一因素,也許正好是剖析這一現(xiàn)象的鑰匙。我曾在一篇研究報告中,對這一現(xiàn)象做過如下表述:甘肅本土文學,在歷史上,除個別時代的個別作者創(chuàng)造過輝煌,在全國文學視野中占據(jù)一定地位外,一直是冷寂的,不但很少浮出水面,創(chuàng)制的文本也十分稀少。尤其西風東漸以后,中國傳統(tǒng)的文學觀念受到了根本的顛覆,新的文學無論從形式還是內容,以及文學理念,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將近一個世紀的文學嬗變中,甘肅作者幾乎是缺位的,導致了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版圖上,甘肅作家的整體缺席。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后,隨著國家建設目標向西部的傾斜,一大批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文化人,以各種方式西遷,同時也將現(xiàn)代教育理念和文化理念移植于甘肅本土。有意味的是,依照流行的文學時代分期,在全國范圍的文學視野中,當中國文學進入當代文學時,甘肅正在接受的卻是現(xiàn)代文學的洗禮。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時間坐標,那么,差距在半個世紀左右。在甘肅當代文學的前三十年,甘肅文學史上也出過一些有影響的作者和一些有影響的作品,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些作者大多是移民,作品大多都是用公共話語表現(xiàn)的公共題材,甘肅本土文化更多的只是標簽。這種情形,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有所改觀,此時,受過現(xiàn)代教育和經歷了現(xiàn)代文學理念洗禮的甘肅本土作家逐漸成長起來,他們以現(xiàn)代人文理念,關照甘肅本土的歷史文化積淀,訴諸于作品,明顯地體現(xiàn)著甘肅的本土文化自覺。但同時出現(xiàn)了一種傾向:為地域特色而打造本土文學,忽視了對地域文化內涵的深度開掘,相應地,也缺少較為宏闊的文化視野。經過長時間的陣痛和磨合,地域文化自覺地化為本土作家進行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借鑒和追蹤全國乃至世界文學思潮,成為有自己文學追求的本土作家所必修的功課,創(chuàng)作出了一大批有較高本土文化內涵的文學作品,從而,迎來了甘肅本土文學的新時代。

      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基于以下的理由:文學本來就是以差異性體現(xiàn)其自身存在價值的一種精神產品。因其差異性使得文學殿堂里琳瑯滿目,或光怪陸離;因其差異性而為共通性提供了綿綿不絕的文本樣式,因而使得不同的種群,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人生理念,在閱讀中,因為藝術的感染,因為美的召喚,在相互溝通,相互理解,相互取舍,相互補充中,糾合為帶有共享品質的精神資源。這不但成為需要,而且成為可能。如果判定甘肅當代詩歌是有成就的,或者是有較大成就的,那么,我寧愿認為,其成就主要體現(xiàn)在甘肅當代詩人所秉持或堅守的一種文化立場。要在這里說清楚這個相當復雜的問題,非本文所能承擔,更非本人所敢承擔,何況,本文的任務是討論甘肅參加過“青春詩會”的詩人的作品。回過頭來再看,以上的討論與本文所針對問題的主旨,非但沒有偏移方向,而且,居然不謀而合。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只有一種解釋,便是,甘肅當代詩人以其本土文化自覺,創(chuàng)制出了帶有審美差異性的詩歌文本,而這種文本與別的文化背景下產生的文本,在美學內蘊上具有很強的共通性,因而得到了“青春詩會”的接納、理解和推崇;而甘肅由于地域遼闊,在自然地理上,為中國四大地理板塊的結合部,在歷史文化構成上,又是中原文明和西域文明的通道,同時,又是農業(yè)文明和草原文明的接壤地帶,即便以農業(yè)文明而言,仍然是旱作農業(yè)與綠洲農業(yè)的過渡地帶。所以,甘肅因其地理上的走廊特色,在主流文化那里,帶有明顯的幾種文明過渡和交融的特質,即便在同一個省份,東西南北所呈現(xiàn)的差異,地理上的差異有多大,文化上的差異便有多大。而對差異性的包容和尊重,乃至弘揚,正是現(xiàn)代文化的基本品質。也就是說,甘肅地域文化本身就帶有現(xiàn)代文化的基本稟賦,先前在漫長歷史時期的沉默,以及在近代化、現(xiàn)代化過程中的落伍,只是近現(xiàn)代文化理念沒有得到普及和尊重而已,當現(xiàn)代文化理念成為共識,并且與本土文化中先天蘊涵的現(xiàn)代文化品質不期而遇,并發(fā)生碰撞以后,便如同兩個久違的老朋友乍然謀面,埋藏于內心深處的記憶適時得到召喚,從而形成爭相傾訴的洪流。所以,以詩歌為代表的甘肅本土文學,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浮出水面,漸成爆發(fā)之勢,至今勢頭不減。站在全國文壇的視野下遠遠看去,能一口說出名字的,不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個文學生態(tài)群落,其深層原因在于本土文化內部,不假外求。毛澤東說,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jù)。對于一種文學現(xiàn)象,尋找其發(fā)生的外因是必要的,但如果忽視了對內因的解讀,好似追著公牛擠奶,結果只能是,公牛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當我們對主導甘肅當代詩歌繁榮的深層原因做了必要的剖析以后,以甘肅參加過“青春詩會”的詩人作為說話對象,這個看似混沌,難以在同一篇文章中進行評述和界定的詩歌群落,此時,其基本面貌便顯得清晰起來。主要表現(xiàn)在:

      其一,甘肅當代詩歌是以一種整體爆發(fā)的姿態(tài)呈現(xiàn)的,作者遍及三千里隴上,各個地域和文化板塊上,都不約而同誕生了特色鮮明,具有廣泛代表性的作者。作者分布的地域,西起甘肅最西端的阿克塞,東到最東端的合水,每一個作者如同一塊塊詩歌的綠洲,用他們的詩作,串聯(lián)起了漫漫三千里土地;而且,作者人數(shù)在各個板塊的分布比較均勻,并且,不再是個體閃耀后的群體沉默,而是閃耀的個體持續(xù)閃耀,累積為群體持續(xù)閃耀的態(tài)勢。如河西板塊的張子選(詩歌起步成名于阿克塞)、古馬、梁積林、胡楊、蘇黎,甘南隴南板塊的阿信、樊康琴、包苞,隴中板塊的牛慶國、崔俊堂、李滿強,隴東板塊的高凱、第廣龍、郭曉琦,蘭州都市板塊的葛根圖婭、葉舟、娜夜、沙戈。

      其二,自1986年,在葛根圖婭第一次以甘肅詩人的身份參加第六屆“青春詩會”后,直到2008年,郭曉琦、李滿強、蘇黎參加第二十四屆“青春詩會”,二十二年間,十八位詩人躬逢其盛,詩人的年齡從上世紀六十年代初,順延至七十年代中后期,女性詩人占了五席,僅以參加“青春詩會”的人數(shù)而論,甘肅在國內所有省份中大概是最多的。

      其三,他們都是生長于甘肅本土的詩人,又都受過較為系統(tǒng)的現(xiàn)代教育。從其提供的詩寫文本可以清晰地看出,現(xiàn)代文明理念激活了他們的本土文化情感,而扎根于生命深處的本土文化情感,被他們以可靠的形式表達出來以后,又為現(xiàn)代文明理念提供了新的闡釋。

      那么,誕生于各個地理和文化板塊上的詩人,給我們呈現(xiàn)了什么樣的詩歌景觀呢?張子選之于河西,如果說在最初,引動他詩興的更多的還是日常經驗帶來的震撼、震顫和感覺迷霧的話,當他離開,飄蕩于大都市的樓宇叢林人海茫茫以后,他眼中的心中的筆下的河西已是大西部。因為離開了,蕪雜和表象得以蕩滌,表象之下的隱含得以呈現(xiàn),對他曾經傾心表達過的地域,感覺的觸角更敏銳,理性的鋒芒更深邃。此時,他像一個敬業(yè)的考古學家,試圖揭開地表的紅塵擾攘,解剖支撐地表物象的精神層累,由此進入本質的西部。古馬在故鄉(xiāng)長大,但直到他負笈遠方求學前,他其實對故鄉(xiāng)并沒有多少理解。當回歸以后,懷揣著在思潮前沿地帶熏陶而得的異樣目光,沉淀于文化基因中的故鄉(xiāng)得到了激活,其觸角便直指沉積于真相以下的本相。胡楊、梁積林、蘇黎,對于本土,他們的根扎得更深,體驗得更微觀,描述得更準確。與張子選、古馬相比較,前兩位站在遠處看近處,站在外邊看里邊,以理性之馬拉動感性之車,他們的本土是飄忽的,是一塊邊界線并不十分確定的游牧地帶,前出幾步,便以超越相許,回縮幾步,則以回歸自解。當然,他們游牧的是精神。后三位則是站在近處看遠處,站在里邊看外邊,依靠對日常經驗的忠實,依靠對已知世界的敬畏,尋求抵達未知的路徑。我在一篇詩評中說,阿信在由黃土高原走上雪域高原,并且決定要以詩的形式表達雪域高原時,在內心建立了兩個基點,一是最初的,一是最終的。最初的沖動,令他對最終一往情深,而當他感覺觸摸到最終時,發(fā)現(xiàn)面對的仍是最初。事實上,無論最初,還是最終,都是虛妄的。詩人,任何人,只能行走在追尋的過程中。阿信就是這樣一個追尋者。因為不懈的追尋,使得最初和最終有了被觸摸的可能。樊康琴生活在隴南,但她是這批詩人中的一個例外。也許,她已經敏感到,本土文化對于詩人是一柄雙刃劍,既可以成為榮耀,也可能成為困擾,她從一開始,便在文本中消弭了本土文化的痕跡,既不以此彰顯榮耀,亦不因此困守堅城,她要表達的其實是現(xiàn)代人的精神困境。不過,她所創(chuàng)制的仍然是現(xiàn)代版的本土文本。

      高凱在鄉(xiāng)土詩方面應該說達到了較高的造詣。他是一位帶著鄉(xiāng)土上路的詩人,對于詩和本土的關系,他從感悟到理解是自然天成的。如果把他橫跨二十年的鄉(xiāng)土詩,做一個前后比較,便會發(fā)現(xiàn)他的詩歌追求是一以貫之的。區(qū)別在于,前期,他更注重對日常經驗的描摹和再現(xiàn),后期,則著力挖掘日常生活經驗背后的文化推力和生命意味。打開他的詩集,便會發(fā)現(xiàn),他的詩風的改變,哪怕是微小的調整,都與他的自然年齡的增長是相對應的,人生青澀時,他的詩青澀而單純,宛如田園牧歌,人生成熟時,他的詩淡遠而沉郁,油然游子望鄉(xiāng)。但無論前期和后期,在詩歌中,聲聲斷斷的依然是隴東鄉(xiāng)土,正好成為其帶著鄉(xiāng)土上路的模范注腳。第廣龍是以石油詩享譽詩壇的,但我寧愿認為,這是為了說話方便而率意找出的一個說辭。在任何時候,石油只是他的詩歌的一個載體,一個框架,一個場景,所傳揚的仍是無所不在的鄉(xiāng)土關懷。他的石油是從黃土地深處流淌出來的,他的井架矗立于黃土地上,他眼中的石油工人不過就是黃土地上的另外一種姿態(tài)的耕作者。多年以后,他復歸鄉(xiāng)土。但與其說是復歸,倒不如說是重合。他的石油詩和鄉(xiāng)土詩是血脈相通的,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只不過先前是站在井架下說鄉(xiāng)土,現(xiàn)在是站在鄉(xiāng)土上說鄉(xiāng)土。郭曉琦詩的主流仍然是寫隴東鄉(xiāng)土的。有高凱和第廣龍在前面,似乎這方面的題材不好寫出新意了。事實上,郭曉琦接受了挑戰(zhàn),并寫出了屬于自己的隴東鄉(xiāng)土。在詩中,他盡量拉大喻體和喻意之間的距離,盡量擴展詩的形式空間,盡量鋪排詩的意象,盡量營造一種混沌效果。他用自己的詩表明了,鄉(xiāng)土是永遠寫不盡的,哪怕面對的只是一撮黃土。當牛慶國的《飲驢》問世后,我相當虔誠地將他的這頭“驢”,抄寫在筆記本上,并且妄下斷言:牛氏慶國有此一首,便足以完成一個詩人的使命。確實,這是一頭隴中黃土地上的驢,這是一頭背負苦難和希望的驢,這是一頭任勞任怨堅忍不拔的驢,這是一頭了身達命的驢,這是一頭特殊的驢,又是一頭普遍的驢;驢的命運,人的命運,驢的精神,人的精神,字字句句都是黃土地上的魂魄。李滿強的代表性詩作也是寫隴中黃土地的。他的鄉(xiāng)土詩,與高凱,與牛慶國,與第廣龍,與郭曉琦,與包苞,與崔俊堂,都構成了明顯的區(qū)別。當別的鄉(xiāng)土詩人在描述鄉(xiāng)土有什么時,李滿強反其道而行之,著力張揚的是鄉(xiāng)土里應該有什么。一個“有”,一個“應該有”,看似區(qū)別不大,但前者的側重點在“已有”,在已經存在的存在上,后者的著眼點在于“或有”,是以本不確定的確定完成確定的確定。這不僅僅是詩歌技巧的區(qū)別,而是詩歌觀念上的區(qū)別。

      我在談及葉舟的詩時,用了他的詩句作為標題:風隨著意思吹。我至今還認為,這句話是打開葉舟詩庫的密碼。在葉舟那里,“意思”和“意義”是不一樣的,“意義”的產品需要豐厚的感性經驗和堅實的邏輯關系做后盾,“意思”卻無須這樣,它不需要旁證,甚至不需要自證,有自由心證已足夠。它清除了個體生命與語言之間的障礙,通過直覺,直接獲得對語言的使用權。在詩中,往往陳述句和判斷句是一種句式,擔負著同樣的責任。我不知道我的判斷是否準確,在沒有新的判斷前,我寧愿尊重先前的判斷。對娜夜的詩,我也曾有專章論述,我用了這樣的判斷:以愛情的名義完成自我。我是把娜夜的愛情詩放在中國當代詩壇的背景下進行考察的。我認為,中國當代愛情詩走過了三個階段,一是愛他人,傳揚的是一種古典的愛;二是性,愛縮水以后,性閃亮登場;三是自愛,自愛是愛他、他愛的前提。娜夜的愛情詩,屬于第三階段。沙戈最初的詩歌觸角是游移或猶疑的,這是否與她身處文化構成本來就很駁雜的都市有關?有關,或無關,都是無關要旨的托辭,重要的是她在游移,或猶疑。無論游移,還是猶疑,都不是貶義詞,當然也不是褒義詞,表明的只是一種生活狀態(tài),或詩歌狀態(tài)。游移是未確定前的狀態(tài),猶疑是在將要確定時的道德緊張和價值考量。這是一種情感態(tài)度上的中間態(tài),也是詩歌態(tài)度上的中間態(tài)。這種中間態(tài),誘引她去遙遠的布爾津尋求對自我的確定,這種中間態(tài)又將她拽回日常生活。那只偶爾鉆進她的皮包的螞蟻,本來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只是誤入,但誤入仍然是生活的常態(tài)——我們誰又不是誤入這個世界呢——新的環(huán)境催生了新的目的,那只螞蟻在整個世界游移,完成游移后,獲得的卻是猶疑。沙戈以這種細微的觀察和體驗,確立了自己的詩歌態(tài)度。

      無論怎么說,“青春詩會”是甘肅當代詩人走向全國詩壇的一個重要階梯和象征,這是甘肅當代詩群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與甘肅當代詩歌和別的文學種類一起,實現(xiàn)了甘肅文學史上的一個帶有重要意義的突破,即甘肅文學結束了由個體支撐一個省的文學斷代史的狀況,形成了眾聲喧嘩的可喜局面。正如前面強調過的,無論甘肅文學當下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況,正面的評價,負面的評價,甚至任何評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已經開了一個不錯的頭,今天這種勢頭還在保持,我們將以怎樣的姿態(tài)迎接明天。這就是我為什么要給本文命這樣一個標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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