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面包
2009-06-29 05:25:46林綺童
小品文選刊 2009年2期
林綺童
上大學的時候?？孔约嘿嶅X生活的我曾經有一份在面包店里的兼職工作。那是商業(yè)區(qū)里一個極其普通的面包店，出售各種面包和咖啡。面包店的前面是公共汽車站。來來往往的人們在站臺上等車的時候，不時到店里看看。
每天下午四點左右，都會有一大群可愛的孩子興沖沖地來到面包店里，我也會因他們的到來在熱熱鬧鬧中忙碌。店外的大人們常常奇怪地看著孩子們和我放聲大笑，愉快地嬉戲。孩子們在明亮而又溫暖的小店里等車，看著他們一個個開心地離開小店搭上自己回家的車，我的心里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和孩子們相處久了，我對他們也越來越喜歡了。
遺忘是孩子們的天性。有時候，我也樂意為那些忘記帶錢的孩子買車票。第二天準會收到一大包特殊而有趣的禮物和還來的錢。寒冷的冬季，白雪飄飛的時候。我和孩子們一起蹦蹦跳跳地拍著手開心地等著最后一班車的到來。他們有時也會打電話到家里告訴父母，自己在一家舒適的小店里和一位漂亮的姐姐共舞，很溫暖，也很安全……
我愉快地和孩子們相處著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遇到了麻煩。
那幾天，面包因潮濕寒冷的天氣而賣不出去。幾天積留下來的面包堆得像小山，一個個都變得黯然失色，還有一些開始變壞了?？瘫〉睦习迮瓪鉀_帥地警告我，要是我再帶領孩子們在店里大開“群英會”影響生意，要是面包再賣不出去的話，就立刻辭退我。
對于曾揚言要靠打工來掙生活費的我來說，這樣的警告無疑給我下了最后通牒。接下來的幾天里，我都沉默少言。但是，厄運終于還是降臨了。那天下午四點鐘左右，老板惡狠狠地對我說，如果明天面包還賣不出去，就讓我永遠不要再來上班了。我忍著淚把柜臺又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剛剛做完這一切，孩子們又如同往常一樣來到店里，我的沉默讓孩子們也失去了往日的歡樂與笑聲。我舍不得這里的工作，我更舍不下這群孩子。
第二天中午，我早早地來到小店。這時小店里進來了幾天來的第一位顧客，那是個很精神的中年人……沒過一會兒，又來了好幾位中年顧客，他們仿佛相識似的會心一笑，自覺地在小店里排好隊。不到幾分鐘時間，排隊買面包的人越來越多，一直排到了馬路邊的站臺上。
等車的人都好奇地張望著，我也很納悶為什么今天的生意這么好，忙壞了的我早已顧不得這么多了……幾天沒賣出去的面包一下子賣出去了，只剩下一個還未來得及扔出去的壞面包。
最后一個中年人站到了柜臺前面。
“小姐，給我一個面包好嗎?”他用手指了指放在最下層的那個壞的。我只好跟他解釋，可中年人很固執(zhí)地搖了搖頭，很堅決地說：“不，小姐，我就要那個?！?/p>
“先生，對不起，我不能把這個面包賣給您?！蔽艺f。
中年人仿佛很焦急，他停了停，問我是不是每天下午四點鐘都在這里賣面包的服務員。我吃了一驚，但還是默認了。在他的講述下，我熱淚盈眶地知道了整個故事的經過。
原來，昨天下午老板對我的警告被幾個先到的孩子聽到了，回到家里，孩子們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自己的父母。孩子們說，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可能再不會和他們嬉戲了。為了幫助我，也為了報答我對孩子們的照顧，家長們相約今天下午到小店里來買面包……
“小姐，謝謝你。我常常擔心孩子們的安全，因為他們放學后要乘兩路車才能回家。而你和你溫暖的小店卻無償?shù)卣疹櫫撕⒆觽儭！?/p>
我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偉大”，我只不過做了一件極其快樂的事情啊!
“不，你不理解，當孩子們和你在一起時，我就知道他們很安全，也很溫暖。而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忙碌的父母們無法給他們的。小姐，請你尊重一顆父母的慈愛之心，給我一個補償?shù)臋C會吧!”
最后，我含淚微笑著把那個壞的面包小心地包裹好，送到那個中年父親的手里，只為滿足一顆真摯的愛子之心。
選自《生活之友·依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