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的芬芳

尹玉生 編譯

在茫茫沙漠，一株仙人掌孤零零地呆立在那里，面對著空曠無垠的大沙漠，仙人掌哀怨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是可悲可憐！沙漠中恐怕再也沒有比我更丑陋的植物了，就連作為我的標志的掌面，也一個個皺皺褶褶，厚粗多刺，令人生厭。這也罷了，更讓我悲哀的是，除了一天天百無聊賴地傻站在這里，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既不能為任何過客遮陽送涼，也不能給他們提供哪怕一點點的果實。我看不到我對這個世界的絲毫用處！”

可憐的仙人掌所有能做的事情，就是日復(fù)一日地立在那里，漸漸地長高長肥。它的脊越長越彎曲，它的掌大小不一，歪歪斜斜，向一面傾倒著。它真的是越長越奇怪，越丑陋。

“我真的希望我能做些有用的事情！”它哀傷地祈求道。

白天，一只蒼鷹盤旋在了它的上方。

“請你告訴我，我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呢？”仙人掌仰天問蒼鷹道。

蒼鷹俯視了它一會，沒說一句話，振翅飛走了。

夜里，月兒從云層里鉆出來，將皎潔的光撒向沙漠。

“請你告訴我，我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呢？”仙人掌對著月兒喊道。月兒冷冷地注視著它，一言不發(fā)，片刻之間又鉆進了云層里。

一只蜥蜴爬了過來，用它的尾巴在沙地上留下長長的痕跡。

“請你告訴我，我究竟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呢？”仙人掌問身邊的蜥蜴道。

“你？”蜥蜴笑了，“有用的事情？別做夢了，你什么也做不了的！雄鷹盤旋在我們上方，為我們樹立了矯健和威猛的典范；月亮像一盞燈籠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使得我們能夠找到回家的路；即使是我——一只卑微的蜥蜴，也有一些事情要做，我用這美麗的痕跡，裝點著荒涼的沙漠。但是你，除了一天比一天變得更丑之外，你根本什么也做不了！”仙人掌無限悲哀地低下了它的頭。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仙人掌從沒有停止過對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的渴望。終于有一天，仙人掌老了，它知道屬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老天啊，”它絕望地喊道，“我渴望了這么長時間，苦苦追求了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我將不久于這個世界，我恐怕永遠都找不到我的價值了，請你原諒我的無用吧！”

就在這時，仙人掌感到身上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涌動和伸展。一朵黃色的花兒正在綻放，像一頂精美的王冠覆蓋在它的頂端，緊接著，在它的枝節(jié)、掌尖，一朵朵花兒漸次開放，在空曠的沙漠中，彌漫著醉人的清新和芬芳。喜悅的潮流涌向仙人掌的全身，所有的失望、哀傷一掃而光。

這是沙漠中從未見過的美麗，這是沙漠中從未有過的芳香，它給每一位過客都帶來了快樂和驚喜。蒼鷹、蝴蝶、蜥蜴都要在它身邊逗留一會，欣賞它的美麗，即使是月兒，在聞到了沁人的馨香后，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而是露出了笑容。

“讓你等待的時間太長了，”月兒對仙人掌說道，“但是，你并沒有白白等待，至少你明白了一個道理：一顆一直渴望有益于世界的心，總是能夠有益于世界的——即使是這一時刻到來得再晚，即使是這一時刻再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