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帥蔡斌，有點緊張

曉　光

據說，蔡斌私下里也是一個幽默風趣的“小伙子”，可擔當重任之后，老是背著手踱著步繃著臉，從頭到腳都寫著“嚴肅”和“緊張”，顯得比陳忠和還老氣橫秋，讓人看了都有點懷念老陳昔日那超脫的笑容了。

6月6日，中國女排在新主帥蔡斌的率領下，帶著中國兩站四國賽上的冠軍，踏上了有著小世錦賽之稱的瑞士女排精英賽的征程。首次正式亮相國外賽場的新女排自然成為媒體和球迷關注的焦點?？瓷先?，重壓之下，新帥蔡斌在帶隊訓練、比賽及球隊管理方面顯得有些緊張。其實，對于蔡斌和整個新女排來說，要想實現(xiàn)夢想，保持一顆平常心更加重要。

蔡氏變革，未見奇效

從接過陳忠和手中教鞭的那天起，蔡斌就迫不及待地表現(xiàn)出，要打造一支不同于“陳忠和時代”的全新女排的堅定決心，為此他甚至在以女排主帥身份與媒體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暗示:當年陳忠和的愛將、被譽為郎平接班人的重炮手王一梅如果不會接一傳，那么將有可能被棄用。其變革決心之大，由此可見一斑。緊接著，在新女排集訓期間，蔡斌便將自己的變革想法付諸實踐，標新立異地推出了“梅楚革新”。

所謂的“梅楚革新”就是讓“重炮”王一梅從主攻改打接應，而楚金玲改打主攻。蔡斌給出的解釋是:“王一梅的強攻是目前中國女排里實力最強的，但一傳是她的軟肋，司職主攻存在明顯缺陷。讓她打接應二傳，可以取長補短。楚金玲在遼寧女排雖然打的是接應二傳，但同時也承擔一傳重任。況且楚金玲原來就是主攻出身，現(xiàn)在讓她重回老本行，是希望她能頂上王一梅原來的主攻位置。量才錄用，努力將每個球員的優(yōu)點最大化、缺點最小化，是我選拔和指揮隊員的出發(fā)點。”不難發(fā)現(xiàn)，讓大梅改打接應主要基于兩點考慮。一來可以避開她接發(fā)球的弱點，二來通過二傳手低弧度傳球，讓她參加快攻，以加快整體的進攻節(jié)奏。然而，實戰(zhàn)證明這一改造并不成功，比賽中大梅總是習慣性地到四號位接弧線較高的傳球，一旦弧度發(fā)生變化，她的節(jié)奏就被打亂。

大梅“換崗”沒能取得奇兵效果，相反，主攻位置卻塌下了半邊天。原因在于頂替大梅出任主攻的楚金玲表現(xiàn)讓人失望，不但一傳“習慣性”不到位，強攻上也沒有亮眼表現(xiàn)。最讓人著急的是她那脆弱的心理素質，比賽中精力容易分散，與隊友缺乏默契配合，一遇逆境就亂了章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蔡斌太想擺脫“陳忠和的影子”開創(chuàng)屬于自己的時代。戰(zhàn)術打法上的“大膽變革”就是最好的證明，然而從中國賽上的表現(xiàn)上看，蔡氏變革不但沒有收到奇效，反而有些“揚短避長”的感覺。排壇一位資深業(yè)內人士告訴記者:“蔡斌太想區(qū)別于陳忠和，可是他這次變革并不成功，最大的問題是老女排當年的不足沒有解決，反而還丟掉了原有的長處?！薄懊烦镄隆钡膬扇硕际莵碜赃|寧的強力主攻，在陳忠和時代和省隊里，她倆一直都是重要的進攻得分點，可是在蔡斌的手下，這兩位隊員卻全部啞火。如果說，僅憑一兩場比賽就否認了蔡指導的改革成果，那顯然是片面的。可是，了解“梅楚”特點的專家都知道，王一梅最大的長處就在強攻上，高大強悍的身體只有在主攻位置上才能爆發(fā)出最強大的進攻火力，而王一梅則不可能像周蘇紅那樣靈活多變，輕松防守。其實，王一梅防守不好的缺點，早就引起陳忠和的重視了，為此當年的教練組還針對王一梅的自身特點制訂了一系列的訓練計劃。如今，在蔡斌擔任主帥后，王一梅身上的不足還沒有得到任何提高。

與王一梅一樣，楚金玲在位置上的改變也僅僅是“表象上”的變化，她脆弱的心理素質不但依然沒有得到提高，反而還因位置上的變化，增加了信心不足、急于求成的心態(tài)，帶來了更多的不確定性。

多少有些諷刺意味的是，盡管蔡斌一直強調和暗示要打造一支全新的女排?？墒?，在新女排首戰(zhàn)中，蔡斌卻派出了清一色的“陳家軍”成員，而且整場比賽蔡斌一直都在大喊，緊張之情溢于言表。最終，盡管女排贏了球，可是暴露出許多問題，有待解決。

新女排亮相，主帥很緊張，這就是當前中國女排給球迷留下的印象。

重壓之下，難覓平常心

中國女排，作為中國體育的一個特殊符號承載了太多的東西，受到了太多的關注。蔡斌和隊員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然而讓球迷和媒體有些失望的是，在重壓之下，中國女排卻難覓一顆平常心。

據悉，目前隊員接受媒體采訪的“權利”也被“剝奪”了——據說，隊里下了“封口令”，任何隊員都不能接受記者采訪。每場比賽結束后，眾多苦苦等待的記者急切地沖上前去，希望能和隊員聊上幾句，可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答復:“對不起，我們隊里有規(guī)定，不能接受采訪！”在中國女排最后一場對古巴的比賽時，記者好不容易找到了王一梅，因為和王一梅是同鄉(xiāng)，她只回答了一個問題就不得不離開:“真的對不起，我要回休息室了。”大梅一臉無奈。

對于蔡斌(抑或是排管中心)這種極端的做法，很多媒體都表示了抗議，《中國青年報》也撰文對此進行了指責。文中這樣寫道:一支隊伍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是好事，可是真的有必要讓姑娘們“打死都不能說”嗎？面前這支女排的樣子，顯得過于嚴肅了。讓我們先看看這個新女排的構成，主帥蔡斌，今年43歲，在圈內有“小諸葛”之稱，在主帥競聘中最大的優(yōu)勢是年富力強、思路活躍、敢于創(chuàng)新。他剛剛上任時，當有記者因不太熟悉而叫錯他的姓氏時，他干脆地答道:“對不起，我姓蔡！”鮮明的個性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據說，蔡斌私下里也是一個幽默風趣的“小伙子”，可是擔當重任之后，老是背著手踱著步繃著臉，從頭到腳都寫著“嚴肅”和“緊張”，顯得比陳忠和還老氣橫秋，讓人看了都有點懷念老陳昔日那超脫的笑容了。

至于這支新女排的隊員們，全隊平均年齡不足22歲，年齡最大的李娟今年27歲，而年齡最小的惠若琪今年只有18歲，“80后”加上“90后”，新鮮是一目了然的，這本該是一群充滿活力，生機勃勃，敢說敢唱的年輕人，可是在重壓之下，在隊中極端的規(guī)定之下，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放松卻似乎與她們無緣，看到鏡頭就變成驚弓之鳥，有的甚至拔腿就跑，這個樣子誰看了能舒服呢？

作為一個有著光榮傳統(tǒng)的隊伍，優(yōu)良傳統(tǒng)的繼承是必須堅持的，比如艱苦奮斗、比如團結協(xié)作、比如勇敢自信，但是在某些方面卻是需要發(fā)展和改進的，比如管理方法、比如業(yè)余生活、比如溝通方式，面對一群“80后”的青春隊員，正是她們思想活躍學習成長的時候，她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封閉在一個狹窄的環(huán)境中、悶頭苦練提高自己的技戰(zhàn)術水平，她們也需要一種放松的心態(tài)和寬泛的交流，學習與人相處，了解排球外的世界，讓自己成為一個復合型的人才。

不會和媒體、球迷交流的隊員，很難想象他會有多么優(yōu)秀。對于記者們的“抗議”，排管中心的相關領導給予了明確的回答:“這是我們的紀律，是為了給隊伍創(chuàng)造一種寬松的氣氛。”試問，難道就是因為媒體采訪隊伍氣氛就不寬松了？一支真正有戰(zhàn)斗力成熟的球隊，難道連媒體記者都應付不了？試問，一支沒有平常心的強隊，拿什么去突破老女排曾經遭遇的瓶頸？

未來之路，夢想有多遠？

中國國際女排精英賽雖算不上頂級賽事，參賽隊伍也是良莠不齊，但在中國女排整個隊伍心中，其意義遠超比賽本身。從14年前該賽事首創(chuàng)始時起，除2003年和2008年因故停辦兩屆外，中國排協(xié)對該項比賽一直非常重視，而將精英賽選擇在每年的五、六月份之間舉行，也是因為此時中國女排集訓剛剛結束，除了借此良機檢驗封閉訓練成果的新陣容、磨合新陣式外，本屆中國女排還承載著更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打造新女排重新騰飛的自信和希望。

中國歷來講求撞頭彩，走大運。好兆頭就有好希望，這是蔡斌主帥接手中國女排的首演，于情于理都要演繹完美，反之將無法對國人交代。為此，蔡斌也盡遣“有國際大賽經驗的隊員”上陣，可見其對比賽的重視程度，最終也如愿取得了兩站冠軍的優(yōu)異成績。更有意思的是，這兩站比賽的勝出竟也與陳忠和初上任時的“首秀”有異曲同工之意。

遙想2001年陳忠和在一片質疑聲中接過女排教鞭，也是將中國國際女排精英賽作為第一塊試金石，只是與蔡斌此階段仍重用老隊員不同的是，陳忠和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過后，完全摒棄了以孫玥、何琦為首的老女排舊陣容，“一個都不留”地徹頭徹尾獨創(chuàng)女排全新陣式，當時啟用了還略顯稚嫩的馮坤、周蘇紅、楊昊、劉亞男和張靜等一干新手來參加在江蘇舉行的2001年中國國際女排精英賽，雖然當初這批小將們初出茅廬，但卻給人耳目一新的好感，特別是蒸蒸日上的態(tài)勢和深藏的潛質讓國人予以更多期待。

比賽結果也讓人頗感意外，當時“小鬼當家”的中國女排在兩站比賽中各拿到一站冠軍與一站亞軍，當時的三支參賽隊伍雖然有不堪一擊的澳大利亞隊，但也有實力不容小覷的日本隊，特別是身披“八連冠”偉業(yè)正如日中天的古巴隊實力更高出中國隊一個檔次，而在與古巴隊的較量中，中國姑娘不懼強手、輕松應戰(zhàn)，一勝一負的戰(zhàn)績也打破了多年來逢古巴不勝的怪圈，首戰(zhàn)比賽就能戰(zhàn)勝這支超級航母，除了使這批小將們率先贏得心理勝勢外，也為此后的大冠軍杯、世界杯以及雅典奧運會戰(zhàn)勝古巴隊埋下了致勝伏筆。8年一個輪回，陳忠和離開后，中國女排又從終點回到起點。如今的蔡斌也將中國精英賽作為“?！弊终信茡P帆起航，冥冥中似乎期待有一種暗示，是否他也會像陳忠和那樣在未來4年里創(chuàng)造兩大奇跡？

在采訪中，記者發(fā)現(xiàn)，在帶領中國女排短短50天時間里，隊伍沒有太多的變化，倒是蔡指導的身材明顯變得苗條了。這一個多月，蔡斌體重輕了3公斤，這個減肥速度甚至直逼隊中的王一梅(減肥5公斤)。為了率隊實現(xiàn)新的夢想，熬夜、思考技戰(zhàn)術打法、研究對手特點，這些組成了蔡斌帶隊訓練生活的一部分。日夜勞累導致蔡斌瘦了，這幾乎是大家公認的。在比賽期間，記者們發(fā)現(xiàn)蔡斌一直都是那么緊張而嚴肅，就問他帶女排一線隊伍是不是格外辛苦？他笑了，笑容里帶著一絲憔悴:“中國女排主帥的位子的確不好坐，壓力大、任務重，困難也不小。但不管怎么樣，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好它。至于體重的問題嘛，我的確瘦了，雖說工作勞累也有一定關系，但我個人覺得主要還是前段時間一直休息在家，吃得好，睡得好，所以體重增加了很多。一旦進入工作狀態(tài)，體重下降一些也很正常?！?/p>

在昆山站比賽時，比賽地距離上海不到一小時車程，按理說，蔡斌在這么近的地方比賽，在上海的妻兒總會抽空來看看，一家人也可以借機小聚。但這個符合人之常情的設想，在蔡斌這里卻沒能成為現(xiàn)實，“家人對我的鼓勵和支持是一如既往的，我比賽，他們也會在電視里關注我，但這次昆山站比賽，他們不會到現(xiàn)場來給我加油?！币?，昆山站比賽結束后，中國女排就要馬不停蹄地趕往瑞士，一去又是十幾天。這個難得的聚會機會，蔡斌為何放棄呢？蔡斌說:“我愛人要上班啊，小孩也要上學，他們都沒空過來?！逼鋵崳嬲脑虿瘫鬀]有說，他太想球隊取得好成績了，他認為自己需要臥薪嘗膽，盡快帶出成績，這個時候他不希望家人的打擾，盡管他是那么地思念自己的妻兒。顯然，現(xiàn)在的蔡斌有些緊張過頭了。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目前擺在蔡斌面前的是一條并不平坦的道路:變革未必成功，壓力超乎想象，要標新立異還要優(yōu)異成績……未來會怎樣，夢想有多遠，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但是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的他更需要一顆平常心，需要從容地去面對一切，有時候能像陳忠和那樣地笑一笑，可能會換來更多的輕松和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