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紅
摘要:《小說連播》節(jié)目,50余年來,象棵長青樹,一直很受聽眾喜愛。這門聽覺藝術,正以其獨特的魅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聽眾。
關鍵詞:小說連播;節(jié)目
《小說連播》節(jié)目中的小說,與寫給人看的小說相比,除了傳播范圍和傳播效果具有更大的優(yōu)勢外,節(jié)目編輯選好書后的精到改編,即做好、做足案頭工作,也是取勝的關鍵。
筆者以為,改編小說,不僅僅是要做一些過硬的技術性處理,更高層次的標準應該是:再進行一次更完整的藝術創(chuàng)作。
也許是因為評書歷史悠久,歷來許多爐火純青的藝術家,對評書改編做了大量的總結和探索,他們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得到了受眾的承認和喜愛,因而,評書的改編是一種再創(chuàng)作的觀點,已經(jīng)得到公認;而作為相對年輕的“小說改編”,卻還沒有得到廣泛認同。甚至有人認為,都是當代人寫的書,不用改,照本宣科就行!
小說改編,雖不象評書那樣“總需添枝加葉,發(fā)展情節(jié),把故事說得格外生動活潑”,可小說也有只提供故事,需要適當增補,才能使之生動活潑,吸引聽眾的先天不足。倘若不好好的下工夫改編,只去“照本宣科”的播出,肯定斷難達到感人效果。
再創(chuàng)作,總是多方面的。要將寫給人看的小說,改編成播給人聽的《小說連播》節(jié)目,將眼看的文字轉換成有感有情的聲音符號,將視覺想象轉變?yōu)槁犛X想象,既使聽眾得到啟迪和審美享受,又使一本只供閱讀的小說具有了連續(xù)可聽的品格,這一變化過程,無疑就是長書編輯的再創(chuàng)作。這當然要下一番功夫的,也決不是僅用“表面的技術性處理”,就能概括的全部內容。
表面的技術性處理,當然是必要的。為了加強某些藝術效果并向聽眾傳達出來,可以將其看作是為藝術效果服務的手段。因此,在進行“長篇小說”改編工作中,不管是為了小說的主線突出,還是為了播講時加快節(jié)奏,抑或是為了使聽者印象深刻、完整,將小說中同一性質的文字“聚在一起”; 或為了留下一個懸念,將整部作品以“講或集”一一截開;或者為著播講方便,把語言“改寫”得具有韻律美等一系列的技術性處理,都是為了把握小說的整體風貌,傳達給聽眾一個最佳的聽覺藝術形象之目的的服務手段。
這里,最重要的是樹立起藝術形象!
而要做到這一點,長書編輯,首先要樹立起自己的完整藝術形象觀。按習慣看法,一般意義上的小說,都有細節(jié)描寫、人物活動、故事結構、以及蘊藏于這些因素中的主題思想等。如果我們將小說的主題比作腦子,小說中的人物活動看作心臟,情節(jié)視為骨骼,細節(jié)喻為血肉,那麼,要使形象豐滿、運動起來,長書編輯,就必須具有再創(chuàng)作的頭腦,具有對原小說的總體把握,具有對藝術想象的再思考、再設計。因此,了解原作背景,明確原作主題,把握原作人物,熟悉原作故事情境等,就顯得十分必要了。長書編輯,不僅應當真正“吃透”原作,甚至應當比原作者站得更高,體會作品更深。
只有具備了這種再創(chuàng)作的思維,然后再進行具體、細致的改編工作,才會改出具有藝術魅力和生命活力的“長篇小說”;經(jīng)如此改編后播出的《小說連播》節(jié)目,才更容易受到聽眾的喜愛。
綜上所述,我以為,長篇小說的改編和評書的改編一樣,都是一種藝術的再創(chuàng)作,都必須下一番功夫;而先期樹立起聽覺藝術形象,再做深層次的或技術性的改編工作,才會成功。
而這些“改編”,若用文字呈現(xiàn)到紙面上,就是編輯的案頭工作。以風靡世界的冒險(懸念)小說《印加寶藏》的改編為例:
作品概略:16世紀初葉,印加國王下令埋藏了一批巨額珍寶。20世紀末期,這罕見而無價的寶藏,引得各色人物競相出動,拼命尋找。 《泰坦尼克號》的作者、被歐美文壇譽為“冒險小說之父”的克萊夫·卡斯勒,在他的新著《印加寶藏》中,將神秘的古文明,恐怖的毒咒語,貧瘠的大沙漠,危機四伏的地下河探險,九死一生的奪寶奇謀,以及人類智慧與體力極限的挑戰(zhàn)等,結構得精妙絕倫,從而使其作品極富娛樂價值,連奪《華盛頓郵報》暢銷書排行榜冠軍,并被譯成40多種語本,在70多個國家出版發(fā)行。
選書思考:咱們國家已經(jīng)WTO了。人們在物質生活日益富足之后,對精神文化消費品也就有了求新、求異、求奇、求樂等新層面的審美需求。客觀地講,在滿足受眾這類需求上,電視比廣播出手早,動作快,成效顯著。因此,將世界級大手筆的名篇名作,尤其那類已在多國暢銷的作品改編成長書節(jié)目,大概是一種很有探求深度的選擇。同時,廣播節(jié)目的日漸商品化,特別是勢必要來臨的傳媒市場化、產(chǎn)業(yè)化運營,也為這類節(jié)目和長書編輯,提供了施展才智的廣闊空間。此外,該作品的字里行間,如花瓣一樣地散落著人類共同珍視的正義與信念、堅毅與勇氣、友愛與真情、幽默與機智、質樸與善良等至純至美的底蘊,讀來聽來,均陶冶情操,完美品格。
這就是我選中并改編外國文學《印加寶藏》的初衷。
編輯札記:《印加寶藏》,是個題材新奇、情節(jié)緊張、懸念叢生、環(huán)環(huán)相扣、神秘刺激、輕松通俗、有很強的藝術吸引力和感染力的大部頭作品。為了將這好看的小說創(chuàng)造性地轉化為好聽的節(jié)目,我確定了這樣的改編思路:以破譯蒂亞波羅金甲(其上的圖形刻錄著印加寶藏的埋藏地)、解讀德雷克繩結(印加人沒有文字--這一直是個極大的謎--記事的唯一方法是繩結語--德雷克繩結就記載了埋藏印加寶藏的整個過程和確切位置)、尋找蛇頭虎身生有雙翅的石雕怪獸(傳說中的印加寶藏守護神,其基座下有到達寶藏的暗道)為主線,以歷險、尋寶為烘托,按欣賞主體即受眾的收聽習慣 ,重新結構故事,讓聽眾在戲劇性愈來愈強的情節(jié)發(fā)展中,不斷得到休閑、娛樂和藝術享受,力求達到:講的雖是遠古文明,但聽起來卻很容易理解和接受這樣的預期效果。
案頭工作:《印加寶藏》近45萬字,做節(jié)目顯然過長。西方作家又有諸多異于東方文人的寫作規(guī)律,這也同國人的收聽習慣有悖。為此,我本著既保持作品“原汁原味”,又滿足大眾口味的原則,進行了——
☆剪枝強干。剪掉了旁支情節(jié)和巧合事件,刪除了冗長的心路剖析和大段的疑有賣弄意味的表述;不要了專業(yè)性、學術性過強的文字。經(jīng)過這樣的刪節(jié),既精粹了故事,又增強了可聽性。
☆串動章節(jié)。將原書篇章,拆分打亂,整合重組,另排新序,只為了銜接連貫,情節(jié)緊湊,收聽方便。此外,還將整章刪掉里的部分內容后移,從而使該頁內容,更加充滿靈異氣氛,更加好聽耐品。
☆承前啟后。對上、下章之間難以接續(xù)的,均根據(jù)內容需要并考慮原譯著行文風格,加寫了串聯(lián)語。(如各章頭、尾)
☆拾遺補缺。因以懸念扣書而造成一段節(jié)目開頭突兀的,補進了前段的縮寫內容(如445頁紅鉛筆標示處),此乃拾遺。對印加帝國的歷史和印加寶藏的豐碩,多數(shù)聽眾不太熟悉,而原著又缺少這方面的鋪敘。我翻閱資料,終從美國依阿華大學人類學教授、著名考古學家詹姆斯·庫克博士的新著《愛多拉都:為冒險家而存在的黃金國》和美國卡羅來那州立大學歷史系教授、英國劍橋大學社會學長期客座教授杰西·蘇珊娜博士所著的《印加帝國探秘》二書中,查到了相關介紹,結合《印加寶藏》的幾許描述,創(chuàng)作 了一段與其接軌相吻的內容,揉合到書的開頭里(請見該書正文前的手寫稿),是為補缺。尤其是這“補缺”,使節(jié)目的開篇之段更具吸引力,既為全書埋下了多處伏筆,又一下子就抓住了聽眾。
☆洋為中用。至于將歐美作家多用的復句形式簡化成漢語聽眾習慣的單句形式,頁頁可見,不再贅述。
☆勘正校誤。印加人沒有文字,對此史有公論,本書中也有肯定的表述。然而,對蒂亞波羅金甲的描寫,(多處是上面有“圖像符號”或“圖形記錄”),卻出現(xiàn)了既錯誤又矛盾的譯文:如271、272頁的“表意文字”,299頁的“刻字”,331頁的“字面上”,333、337頁的“象形文字”等。改編時,均統(tǒng)一為“圖形記錄”,或依上下文需要,偶爾也用了“圖像符號”。另外,如651頁的可爾瓦雷茲,應為阿爾瓦雷茲;649頁約瑟夫·哈根,應為喬·哈根;668頁阿罕布拉號,應為阿爾罕布拉號。
做過前述案頭工作,尤其是經(jīng)過王波、聞佳、關英、于北疆等的二度增色,欣賞效果才像反饋回來的信息那樣:“收聽《印加寶藏》,能夠得到純粹的放松和休息?!?/p>
由此,也堅定了我們的一個信念:聽眾的愛好,也在于我們的培養(yǎng)和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