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新變法時期的女子教育與婦女解放

鮑　琴　羅禮發(fā)

摘 要：維新變法時期，由于維新派對女子教育的重視，女子教育獲得了一定的發(fā)展，女子獲得了受教育權和留學教育的權利，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國婦女自我解放意識的初步覺醒，開創(chuàng)了中國婦女自我解放的先聲。

關鍵詞：維新變法時期 女子教育 婦女解放

維新變法時期，由于維新派對女子教育的重視，大力倡導女子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有利地沖擊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三從四德”的封建傳統(tǒng)觀念，改變了人們對女子的偏見，人們開始重視女子教育的發(fā)展。隨后女子教育的發(fā)展使女子教育最終在學制上確立下來，取得了合法的受教育的權利；另外在維新派女子教育的影響下，女子又獲得了出國留學的權利。維新時期女子教育的發(fā)展不僅使婦女初步獲得了自身解放的有利條件，而且促進了一部分女性自我解放的意識，她們利用獲得的女權積極活動起來，揭開了近代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序幕。

一、女子教育權利的獲得

1901年庚子之役，中國慘敗。喪權辱國的《辛丑條約》的簽訂更刺激了中國人的愛國心，一批愛國志土認為中國慘敗是由于政治腐敗，人才匱乏，教育不振。改變此局的辦法之一就是解放婦女，發(fā)展女子教育，培養(yǎng)婦女人才。他們認為“中國女子之無權，實由于無學，……則欲倡女權，必先興女學。蓋女子若無學問，雖界以權利，亦不能保?！雹龠@就有利的沖擊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使人們認識到女子接受教育同樣可以成為社會上有用的人才。在國人要求創(chuàng)辦女學的呼聲下，國內出現(xiàn)了興辦女學堂的熱潮。1902年，商務印書館開始編印女子學堂用書，為女學堂的教學提供了可靠的保證。同年曾任上海地方官的開明紳士吳懷疚(吳馨)便首先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我國最早的自辦私立女學——務本女塾。隨后上海、北京、天津、南京、漢口、長沙等地先后辦起了女學堂。參加辦學的有資產階級革命派、開明士紳、商人、歸國留學生等，一些地方官僚也出面或出資興辦女學，表現(xiàn)了極大熱情和獻身精神，有的為興辦女學不惜傾家蕩產，有的發(fā)起人兼做義務教員。當時報刊上有關這方面的報道不勝枚舉。特別是l906年浙江杭州貞文女學校長惠興因辦學經費問題而自殺的事件，引起了全國輿論界轟動。這一壯烈之舉感動了無數(shù)國人，推動了興女學熱潮。1901年－1910年，全國主要城鎮(zhèn)涌現(xiàn)了一批女子學堂：1901年留日歸國學生楊白民在上海創(chuàng)辦城東女學，1902年蔡元培在上海創(chuàng)辦愛國女校；廣州女醫(yī)師張竹君創(chuàng)辦育賢女學；社清在廣州西關創(chuàng)辦培英女學；何承疇、顧實在常州創(chuàng)辦爭存女學；1903年胡和梅在無錫創(chuàng)辦胡氏女子小學；1904年曾廣鏞在長沙創(chuàng)辦淑貞女學；呂碧城在天津創(chuàng)辦北洋女子公學；張竹君在廣州河南創(chuàng)設女子工藝學校；俞樹萱于上海創(chuàng)立自立女工傳習所；史家修創(chuàng)立上海女子蠶桑學堂；1905年張竹君在上海創(chuàng)立女子中西醫(yī)學院；1906年山東濰縣創(chuàng)辦志成女學堂；呂惠如在南京創(chuàng)立江南女子中學；1907年來舉宅在開封創(chuàng)辦女學。此外，上海宗孟文學、天津公立女子學校、北京崇實女學堂、南京旅寧女學、漢口淑慎女學、紹興明道女師、長沙湖南第一女學堂、嘉興愛國女社等均在這一時期創(chuàng)立。據(jù)1909年學部不完全統(tǒng)計，全國共有小學堂51678所，除教會女學外，女學堂308所，小學生總數(shù)1532746人，其中女生為14054人。②盡管女學堂很少，女生所占的比例也比較少，但是她們畢竟是近代女子教育所培養(yǎng)出來的最早的知識女性，她們形成近代知識女性群體的雛形，逐漸形成社會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為婦女解放運動準備了潛在的領袖人才。早期女學的發(fā)達，促進了男女平等、婦女解放觀念的傳播，標志著興女學運動的空前發(fā)展，為女性自身的覺醒和步入社會政治生活培養(yǎng)了人才。女子教育的發(fā)展使得清政府不得不考慮女子教育問題，1905年清政府成立了學部，把女子教育納入家庭教育范疇之中。在《奏定學堂章程》中的《蒙養(yǎng)家教合一章》里規(guī)定：“蒙養(yǎng)家教合一之宗旨，在于以蒙養(yǎng)院輔助家庭教育，以家庭教育包括女學，”“中國此時情形若設女學，其間流弊甚多，斷不相宜，即不能多設女學。”張百熙、榮慶和張之洞在1904年的《學務綱要》里還振振有詞地說：“至蒙養(yǎng)院及家庭教育，尤為豫教之原，惟中西女俗不同，不便設立女學及女子師范學堂?！笨梢姰敃r封建統(tǒng)治者對社會上蓬勃興起的女學熱潮采取了反對的態(tài)度。但是女學的進一步發(fā)展已成為不可抑制的潮流，清政府也認識到極力阻止是沒有用的不如從制度上對全國興起的女子教育加以引導使其合法化。1906年清政府將女子教育列入學部職掌。1907年3月清政府頒布了《學部奏定女子學堂章程》26條和《學部奏定女子師范學堂章程》39條，對女子師范及女子小學堂在辦學宗旨、入學年齡、課程設置、修業(yè)年限、培養(yǎng)目標等方面作了詳盡的規(guī)定和要求?！杜有W堂章程》和《女子師范學堂章程》的頒布，使女子教育終于以制度的形式規(guī)定下來，被正式納入了學制系統(tǒng)。從此女子教育有了合法的地位并且得到了社會的廣泛承認。這是女子獲得解放的一項重要的權利。

二、女子留學教育權利的獲得

早在甲午戰(zhàn)爭之前，就有金雅妹、何金英等四位女士赴美留學。而女子留學成風應該是在甲午戰(zhàn)爭之后。甲午戰(zhàn)敗的殘酷現(xiàn)實，強烈地震撼了中國社會，同時也深深地刺激了中國的有識之士。經過痛苦地思索，中國人選定日本作為學習西方的間接老師。20世紀初許多中國人到日本留學，女子留日則成為清末留日熱潮中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1901年，在272名中國留日學生中就有夏循蘭、錢豐保、錢妹子三名女生。到1903年，留日女生已近二十人，其中包括何香凝、陳擷芬、林宗素等近代婦女解放運動中的杰出人物。1905年，日本東亞女校附設中國女子留學速成師范和速成工藝科之后，清政府開始派官費女留學生，吸引了更多的女子去日本留學。當年，湖南派出20名女生官費赴日，這是我國官費留日女學生之始。這批女留學生赴日后分為師范、工藝二班，所學課程主要有；教育、日語、歷史、心理學、理學、地理、游戲、唱歌、算術、圖畫、刺繡等。她們積極奮進，努力鉆研，打算在將來歸國后，以身任教育之事。至1907年底，在日女留學生已達到139人。為了救國救民，為了女子揚眉吐氣，她們刻苦學習，追求新知。她們“舉止嫻雅、志趣高尚，對日本人也不畏懼，彬彬有禮，為日本婦人所不能及”③。留日女生用在日本學到的各種知識武裝自己，并自覺地運用到婦女解放運動中去。清末，她們紛紛返回祖國，參加革命斗爭，把改變自身的命運同國家、民族的命運聯(lián)系到一起。女子留學教育的發(fā)展對國內女子教育的發(fā)展起到了很好的補充作用，使婦女接觸到更多的知識和思想，使她們自身的素質進一步提高，要求解放的意識進一步加強。這是這一時期婦女解放的又一重要權利。

三、部分女性自我解放意識的初步覺醒

維新變法時期的女子教育開創(chuàng)了近代中國人自辦女學的先河，從此女子教育得到社會的普遍認同，在新政時期得到進一步發(fā)展，最終在學制上使女子獲得了合法的受教育權，并且女子又獲得了出國留學的權利，這些權利的獲得為婦女在自身解放的道路上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條件。維新時期，以康同薇、蔣畹芳等為代表的一部分先進的知識婦女開始覺醒，并沖破世俗的偏見和封建家庭的牢籠，毅然走上社會，建立了中國最早的婦女組織——女學會，創(chuàng)辦了中國第一份以婦女為內容的刊物——《女學報》，為爭取自身的解放而大聲疾呼。她們以筆作武器，控訴封建禮教對婦女的壓迫，揭露和抨擊男尊女卑；公然舉起男女平等的旗幟，號召婦女關心國家大事，提出了“天下興亡，匹婦亦有責焉”④的口號。在爭取自身解放的過程中她們逐漸認識到女子教育是婦女解放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她們認為要實現(xiàn)男女同權，重要的是興女學，“使舉國之女，粗識禮儀”，最終達到“才德之女彬彬矣”的目標。有的婦女還積極投身到興辦女學的具體實踐中去，例如上海電報局總辦經元善的夫人就親自宴請“泰西女士之足以匡扶女學者”來興辦女學。這些先進婦女的自我覺醒，揭開了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序幕。她們雖然人數(shù)不多，呼聲甚微，卻對辛亥革命時期婦女的覺醒有直接的啟蒙作用。

接受過教育的女性逐漸認識到她們要想解放，就必須積極主動的行動起來，利用有利的外部環(huán)境，自己解放自己。女子教育使很多女子走出家門，走向社會，進入學校，并接觸各種社會思想，不僅開發(fā)了她們的智慧，而且增強了她們的主體意識，要求解放的意識就更加強烈。只有教育與女性結下不解之緣時，才能促進女性的覺醒，才能從真正意義上促進婦女的解放，實現(xiàn)女性的社會價值。

注 釋：

①《興女學與復女權說》，《江蘇》，1903年第3期

②陳翊林：《最近三十年中國教育史》，第100頁,轉引自呂美頤《論中國近代婦女運動對社會變遷的推動作用》，《鄭州大學學報》（哲社版）1999年第7期。

③實騰惠秀：《中國人留學日本史》，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3年版，第54頁。

④劉紉蘭：《勸女學啟》，《女學報》，1898年第4期。

注：此文章是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科一般項目資助的階段性成果，項目名稱：中國近代女子教育與婦女解放，項目編號：2007SK155。

作者簡介：

鮑琴安徽工程科技學院人文社科系講師業(yè)碩士，方向為社會史；

羅禮發(fā)（1974-），男，安徽廬江人，蕪湖市第二人民醫(yī)院人事科，工商管理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