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鑄武魄

王小明

金秋十月，武當?shù)づ擅绹茏雍蛧鴥?nèi)部分弟子在恩師錢惕明及師叔沙明熙的帶領下，登上了華夏第一仙山——武當山，進行朝圣和拜祖活動。恩師與我們一起爬山朝圣，他以太極腰胯登山，身手矯健，完全不像八十歲高齡的老人，令隨行人員刮目相看，驚嘆其功夫精湛，更對其習武傳藝的經(jīng)歷產(chǎn)生了好奇心。

為健身，結(jié)緣武當功

錢惕明，1929年7月出生于江蘇省無錫縣，1947年考入無錫報社任記者。新中國成立后，人蘇南新聞?？茖W校學習，先后在蘇南日報社、常州民報社、常州日報社，任記者、采訪部主任、總編室主任、黨組成員等職，1987年被評為主任記者(副教授)職稱。1991年離休，被尊為“常州市新聞界元老”。作為一名資深新聞工作者，怎么能成為一名傳習武當武術(shù)的大師和美國武當?shù)づ晒Ψ虻耐茝V者呢?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錢惕明到常州工作，繁重的新聞工作使他患上了神經(jīng)官能癥等疾病，為了增強體質(zhì)，更好地工作，決定習武強身，開始在常州市各大公園尋訪明師。后來，他在人民公園看見楊奎山(號林甫)師爺教授太極拳、武當劍，所示范的太極拳輕柔圓轉(zhuǎn)，瀟灑飄逸，與眾不同；武當劍，劍與身合，神與劍合，身如游龍，于無劍處處處是劍，深深吸引了錢惕明。經(jīng)打聽才知道，楊師爺是近代著名的武術(shù)大師，武當?shù)づ傻谑鷤魅死罹傲值娜胧业茏蛹尜N身副官，武功一等一，曾任第33集團軍大刀隊隊長兼國術(shù)教官，與日軍浴血奮戰(zhàn)過。訪得明師后他十分高興，當即赴北直街楊師爺寓所拜師。在楊師爺?shù)慕陶d下，他勤學苦練，先從基本功人手，學練楊式李架太極拳、李景林太極長拳(又名武當活步太極拳)，再習練武當八卦太極劍、武當劍、武當太極陰符棍、太極連環(huán)刀，同時學練太極內(nèi)丹功和太極推手，兼學形意拳、八卦拳，并在此基礎上習練游身八卦太極拳。此拳主宰太極，步行八卦，“三寶”相通，身如游龍?！叭龑殹?，指太極、形意、八卦三個拳種。力求“三寶”相通，揉為一體。因而此拳風格獨特，習練成熟，可使自身武功提高一個層次。

習武五十多年來，錢師晨昏無間，寒暑不易，刻苦練武，越練越領悟到武術(shù)中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從中汲取優(yōu)秀文化營養(yǎng)，完善人生。文人練武，歷來有之，古有孔子、李白精于劍道，今有眾多文人醉心太極研究，所以書劍相通，文武相承，古來有之。習武后，身體也強壯了，工作時精力充沛，在1983年至1987年錢師擔任常州日報總編辦主任期間，每天要到深夜12點以后才能休息。白天處理來稿，自己不僅要寫稿，還要協(xié)助總編處理其他事項，晚上下班后在報社會議室授拳。那時，我們幾個師兄弟一放學就到常州日報社會議室跟錢師學習太極拳等武當?shù)づ晌涔ΑｅX師晚上在報社等待報紙大樣的一段時間里，自己還去報社樓頂練習，寒暑無間，勤練不輟。錢師每天活動量相當大，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擻，充分體現(xiàn)了武當?shù)づ晌涔∩怼B(yǎng)身之妙。

由于錢師好學不倦，不但得到楊師爺?shù)恼鎮(zhèn)?，還得到其另兩位師爺?shù)闹附獭?987年，錢師偕師叔吳志泉，師弟沙明熙等專程趕赴天津，慶賀師爺郝家俊八十大壽。郝老非常高興，熱情傳授太極、形意的練功要領和太極推手等要訣，使錢師受益匪淺。

1989年，錢師參加武當山首屆武當拳功理功法研討會，遇到形意拳大家尚云祥的關(guān)門弟子李文彬和他的公子。楊奎山曾奉李景林之命拜尚云祥為師，論師門淵源，李文彬應是錢師的師叔。談起這段歷史，李文彬高興地說：“對，對。過去聽師父說過此事，后來一直在尋訪楊師兄，想不到在武當山遇到師兄的傳人了，真是人生之大喜?！毖杏憰陂g，李文杉把尚氏形意拳訣竅詳盡教授給錢師，以后又把他的專著《尚云祥形意拳抉微》寄贈給錢師，囑其認真研習。

藝成后，他從不顯山露水，平時也很少到公園去練習，除師兄弟外，知道他精于此道的人還不多。1984年，全國武術(shù)挖掘整理工作拉開帷幕，常州市體委、江蘇省體委要求其參加江蘇省老拳師獻藝大會，表演李景林太極長拳(武當活步太極拳)，藝精四座，引起轟動。1986年參加在徐州市舉行的全國武術(shù)觀摩交流大會，表演太極長拳和武當陰符棍，獲雄獅獎。而在全面武術(shù)挖掘整理工作之前，經(jīng)師兄弟再三建議和市體委的動員，錢師才開始參與社會武術(shù)。1982年成立常州市武術(shù)協(xié)會時，他當選為副主席，后任主席，并一直連任之出國前?，F(xiàn)為常州市武術(shù)協(xié)會終身名譽主席。1989年被聘為武當山武當拳法研究會特邀研究員。1992年任常州市武當拳法研究會會長。1993年任中國體育科學學會武術(shù)分會委員。

錢師的事跡，曾先后入錄郝心蓮主編的《中華武術(shù)實用百科》和昌滄、周荔裳主編的《中國武術(shù)人名錄》及郝心蓮、王國輝主編的《中華武林著名人物傳》等書，被譽為中國著名太極拳家。

濟蒼生，授拳眾弟子

錢師不但自己勤學苦練，還認真教授學生，發(fā)揚武當武功，使武當武功后繼有人。錢師教拳，先教武德，再授基本功，有一定基礎后再教拳式。對拳式要求更高，先講步法身法，再講腰胯運轉(zhuǎn)與手法滾翻，再從總體上講輕柔、滾翻及圓轉(zhuǎn)。對式與式之間過渡動作，特別詳細，錢師常說：“作用全在過渡動作間，要悉心研習、體會?！绷暰毘墒旌笤僦v內(nèi)功心法與勁路等；練至一定火候，全身能松柔后，再講發(fā)勁。一套拳粗學下來要一年有余，有的師兄弟兩年一套拳都沒有學完，但也能在實踐中發(fā)揮一定作用。聆聽錢師講課是一種心靈的洗滌，觀看錢師練拳是一種享受，與錢師推手是一種陶醉。今年錢師八十歲，依然化勁輕松，發(fā)勁干脆，還親自給我們喂勁，講解發(fā)勁要領和內(nèi)勁運行路線，使我們能及時掌握并運用。與錢師推手中，我們常在不知不覺中被發(fā)出。由于錢師的嚴格要求，無私的傳授，所以大多數(shù)能勤學苦練的弟子都有一定造詣。許多弟子在省市比賽中獲得一等獎，還有弟子在1991年山東套路全國武術(shù)觀摩交流大會上獲得金牌，有的在1999年浙江臺州舉辦的國際武術(shù)邀請賽暨絕技比賽中獲得優(yōu)秀獎和特別優(yōu)秀獎，有的精研推手或散手，對太極拳“松”的作用有獨到體會。

錢師不但在國內(nèi)授徒，傳播武當?shù)づ晒Ψ颍?001年移居美國后，還在美國傳播武當武術(shù)，成立國際武當武術(shù)協(xié)會，為武當武術(shù)在美國發(fā)揚光大做出了重要貢獻。

初到美國，由于人生地不熟，沒有人知道錢師身懷武當絕技，所以從學者甚少。錢師利用一切機會表演武當絕技，利用拜會著名武術(shù)家時演示絕技。諸如拜會旅美著名武術(shù)家徐紀先生時，兩人話語投機，相見恨晚。他在徐先生的止戈武塾練武廳，演練李景林太極長拳和武當太極陰符棍，獲得滿堂喝彩。徐先生高興地對錢師說：“久聞李景林的拳械名揚

海內(nèi)，今日得見其再傳弟子的風采，才知名不虛傳?！毙煜壬敿磳⒆约旱闹鳌肚Ю锊涣粜小?大陸武術(shù)界訪問紀行)簽名相贈，還贈棍一條，并親筆在棍上題詞：“惕明先生方家光臨止戈，陰符棍武當絕技，徐紀拜贈。”隨即徐先生命弟子周培才跟錢師學習太極陰符棍。此棍特點鮮明，主宰太極，步行八卦，棍勢纏綿，滔滔不絕，變化無窮，所以比較難練，要想練好，需要有較好的太極功夫和八卦掌轉(zhuǎn)掌功夫。周培才初步學練后感嘆道：“這棍真難學，也真好，可稱是天下第一棍，今后要好好練棍?！?/p>

錢師到“國際武術(shù)聯(lián)盟總會”拜會江志成會長，表演武當八卦太極劍。這套劍術(shù)是李景林把武當劍的精華與太極劍、八卦步融為一體而成的武當絕學。錢師表演時，步行八卦，身似游龍，剛?cè)嵯酀?，劍法精妙，出神入化，被江志成會長稱為武當名貴絕技。

錢師還到當?shù)卣e辦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節(jié)上表演李景林太極長拳、武當劍等武當功夫，引起了轟動，擴大了武當功夫的影響，從學者開始增多，并被當?shù)氐腂BC大學和華盛頓大學實驗學院聘為太極拳教授，在美國傳授武當武術(shù)取得了初步成功。

為了進一步發(fā)展武當武功，錢師開始在美國招收一批入室弟子，把武當功夫的精髓傳授給他們，使武當功夫在美國生根發(fā)芽，傳承演習，擴大了武當功夫的影響。錢師于2002年1月4日在美國西雅圖舉行“武當?shù)づ砂輲焹x式”。七名弟子逐個投拜師帖并行禮，成為錢師在美國的入室弟子，開始系統(tǒng)學習武當?shù)づ晒Ψ蚝蛢?nèi)功心法。這批美國師兄弟學習認真，熱情高漲，悟納師弟和呂美惠師妹專程從美國趕到常州跟沙明熙師叔學練武當劍、武當八卦太極槍等功夫，并得到常明祥師叔的指點，還與常州師兄弟一起交流切磋，進一步提高和完善功夫。這批美國入室弟子，通過錢師的認真教導，自身的刻苦努力，他們所學的武當劍、太極、八卦掌及相關(guān)功法，都有相當火候，成為武當武功在美國的優(yōu)秀傳播者，將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必將武當武功發(fā)揚光大。

通過招收七名入室弟子，并以他們?yōu)楣歉?，發(fā)起并籌建“國際武當武術(shù)協(xié)會”，于2002年6月1日，經(jīng)華盛頓州政府注冊正式成立。通過協(xié)會發(fā)布廣告招生，并與當?shù)卣〉寐?lián)系，合作辦太極培訓班，學員人數(shù)大增，已逾千人。有的學員以前學過太極拳，跟錢師學習武當太極拳后，深深被錢師精湛的功夫和高深的太極理論所吸引，不愿離師左右。

揚武道，妙手著文章

為了使更多的人學好武當功夫，學好武當太極拳，少走彎路，進一步弘揚武當，錢師嘔心瀝血，在美國美國西雅圖教拳之余，寫下《太極內(nèi)功心法全書》的巨著，并由人民體育出版社出版，全書分上下兩卷，計65萬篇幅，拳功圖片七百七十余幅，在耄耋之年把師門(武當?shù)づ?秘傳及五十年的體悟心得毫無保留地奉獻于世，真是難能可貴。該書內(nèi)容豐富全面，設置了哲源、心法、松靜、身法、內(nèi)氣、內(nèi)勁、拳術(shù)等八篇四十八章，涉及到太極拳內(nèi)功心法的方方面面：1、全面深探太極心法的哲學源頭，列舉了古代太極學說的九種代表性觀點，介紹了古代十幅太極圖，特別探析了周敦頤太極圖及圖說是太極拳起源的催生劑，這是關(guān)于太極拳起源的最新論說。2、關(guān)于太極拳的身法，既有身法總論，又有“太極腳”、“太極手”、“太極身”等各自的要求與練法，更有訓練身法、步法、眼法的精要功法介紹，可謂全面周到。3、圍繞太極內(nèi)功提出了分清太極本勁與太極用勁的新課題，并就本勁與用勁的種種疑難問題，作了全面剖析與釋疑。特別是詳細破譯了《易經(jīng)》八卦與太極八勁相互對應的奧秘，此為同類書籍所罕見；還對螺旋寸勁與發(fā)勁心法作了全面的具體的分析介紹?？梢哉f，該書對太極內(nèi)勁的闡發(fā)是最新最全面的。4、至于人人關(guān)心的放松問題亦說得十分全面具體，既講放松原理及多種方法，又提供生活見證，還公開了師門秘傳的放松功九式，以及放松二十四部位的修煉心法，乃至放松對練、煉勁、修心煉性等全面的功能。5、全面剖析了“以心行氣”的太極原則，既有內(nèi)氣總論的概述，又對煉氣的種種問題作了解答，講清了入手方法及晉階途徑，還奉獻了煉氣的精功法六式，特別對開發(fā)人體潛能，常葆青春活力，提供了例證與方法。6、拳術(shù)是心法的載體。書中介紹的武當太極拳大架56式，式式都從拳招釋義，動作分解、呼吸行氣、內(nèi)功心法、實用舉例等六個方面，作了全面、系統(tǒng)、細微的介紹，既有原理的剖解，又有各自的操作。該書內(nèi)容的全與新，都是為了用。為此，該書采用了精雕細刻的手法，對所有問題，無論是重要原理，或是一招一式的具體操作，都做了全方位、多層次、多角度的精細剖析，尤其對容易一滑而過且很重的過渡性動作與心法，抓住不放，給以細微地解剖。故而該書篇篇精細，章章實用，確實是一部全新而又凸顯實用的精品佳作。

錢師在美國還積極撰寫論文，弘揚武當功夫和文化。2004年8月，在美國權(quán)威雜志《太極》上發(fā)表了題為《陰陽中和之道——太極拳之魂》的論文，以及13幅拳照圖片。2005年4月在《太極》雜志上發(fā)表了《武當劍述真》一文，錢師的太極拳照作為該雜志當期封面，影響深遠。2005年6月又在《太極》上發(fā)表《武當劍及淵源傳承》文章，使美國武當劍愛好者了解到武當劍的特點、淵源及習武傳承情況，有些學員開始有了武當之行的愿望。經(jīng)過三年的醞釀，2008年10月8日終于促成美國西雅圖武當武術(shù)協(xié)會朝圣團到武當山的朝圣活動。

金秋的武當，山巒起伏，云霧繚繞，景色迷人，斑駁的宮殿透露著武當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清晨，我們踏著含露的綠草，呼吸著山間清冽的空氣，手捧太極，腳踏八卦，認真地演練著武當先祖留給我們的瑰寶——太極拳，把自己融入了武當山的大自然中，汲取著武當山的精華，陶冶了自己的情操。美國師兄弟更是被武當拳術(shù)、武當文化深深吸引，清晨自練完畢，還要到紫霄宮欣賞道人練拳并攝像，常常延誤吃飯時間，真是如癡如醉。懷著對武當?shù)膽賾俨簧?，我們離開了武當山?，F(xiàn)在錢師已動身去了美國，此文也表達了對錢師的思念之情。葉落歸根，明年六月，錢師把美國事務交由美國的人室弟子打理后回國定居。臨行前還囑咐我們要好好練功，回國后還要招收一批喜愛武當武術(shù)，并有恒心、毅力的年輕人作為入室弟子，開出更多更美的武當之花，結(jié)出豐碩的武當之果。

在離開武當山前的晚宴上，錢師笑著對武當山武當拳法研究會會長劉洪耀說，要效法常州籍著名畫家徐悲鴻十上黃山，有生之年要十上武當，體現(xiàn)了錢師的壯志雄心和對武當?shù)纳钌顭釔?。我們堅信有武當山武當拳法研究會、武當雜志社的精心組織和宣傳，有一大批像錢師一樣熱愛武當、熱愛武當拳術(shù)的傳播者，武當必興。

(責任編輯喬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