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 月
宓月,1976年出生,浙江紹興人,現(xiàn)定居成都,《散文詩世界》雜志主編。出版有散文詩集、詩集、長篇小說多部。
詩 觀:散文詩是思想和審美融合的一種經(jīng)典,它摒棄冗長的鋪敘,省略多余的話語,只擷取最具意義的片斷,讓讀者來完成寫作者留下的空白。
怎么可能無所謂呢?
你的目光淡淡地從24層的樓頂掠過。
北京的天空,此刻如此湛藍而深邃。屬于你的,只是這小小的一角。
如果你愿意,這小小的一角天空,也足以盛裝下整個秋天的陽光……可你卻說不。你含笑的臉上,我找不到陽光停留在何處。或許,陽光根本沒有照臨到你的身上……
你吐露的每一個字句,都染著冰雪的寒氣。是否,草原上的冬季已經(jīng)提前占據(jù)了你的世界?
一直想與你這么靜靜地對坐,說幾句梯己的話。一杯白開水就夠了,真正的友誼,從來都不需要復雜的形式。
可是現(xiàn)在,許多的話語被適時地阻止在了窗外。我知道,所有的解釋都屬多余。我能分明地感覺到一種疼痛,它們一定已經(jīng)在你的心上剜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我多想告訴你,當你輕輕甩動牧羊鞭,一片云也能被你追趕成羊群的模樣,繁花似錦的草原就會向你鋪展……
可我說出的,卻是“下午的陽光真好”。
那一刻,我忽然懷念起那個七月,仿佛已經(jīng)過去很久,很久。
熙攘的人群中,我們告別。身影覆疊成陌生的樣子。
我想回頭,但你的目光是一條結(jié)了薄冰的河,我渡不過去。
曾經(jīng)一起在馬奶酒香里沉醉,一起癡迷于蒙古長調(diào),此時此刻,全淹沒于都市的煙塵。
我不敢想,許多年后,我們是否還會再次擁抱,讓蓄積的淚水淌成歡快的溪流?
我只想說,并不只有一個孤獨的影子徘徊在夜深處……
來自天池的誘惑
你的一個眼神,我的心就從西南跨越到了東北。再遠的距離,再長的奔波,由此就有了別樣的意義。
誰說關(guān)東只有鐵骨錚錚的喧響?這一汪深情,足以讓流云不再飄蕩,讓滿天星辰甘愿墜落。
如果能與你更近,即使走過的每一步都是滄桑,我也多么愿意。
自然的創(chuàng)意,不在于淬火鍛造出一片純粹的藍,而是給了我們一只仰望宇宙的天眼。
把整個天空裝下。
讓目光抵達遙遠。
深夜,忽然想念北方的白樺林
據(jù)說,白樺樹并無多大用處,它勁直的軀干,更多的只是一種象征。
成片的白樺林,讓我想起婷婷的少女。她們那么優(yōu)雅地站著,不卑不亢。即使只是一種風景,她們也毋須去彎一彎腰,或者做一個媚態(tài)。
當然也會有流言,風似的一陣陣吹過。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生命本就是活一種姿態(tài)。
她們安靜地屹立在中國的北方??耧L暴雨,寧可折斷也要這么筆直地挺立著。
在這樣的深夜,想起那片途經(jīng)的白樺林。盡管只是掠過的一瞬,她們在我心上已成了一片深深的烙印。
那些搖擺的日子,在那一刻中已離我遠去。
倘若不曾走過那么多的地方,倘若不曾經(jīng)過那么多的歲月,我或許無法懂得,白樺林站立的全部意義:
人生不過是一種堅守。守住了自己,也就守住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