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神記（第三卷·９）

前情提要

柳云陽和黎天來比賽結(jié)束后，千雪凌天設(shè)宴款待眾人，柳云陽趁眾人不在，偷偷地向千雪凌天說出了天魔教地官的秘密，這讓千雪凌天大感震驚。東方玉龍見柳云陽、雪鳳儀和黎家父子離開了天魔教，就引誘千雪凌天進入天魔教地宮，想要一舉奪回天魔教主之位，卻被千雪凌天識破了計謀，并被偷偷潛回天魔教的柳云陽打得落花流水。柳云陽幫千雪凌天處理好天魔教事務(wù)后，就要帶雪鳳儀回野山村。

第四十二章 奇人奇遇

離開了天魔教，雪鳳儀跟著柳云陽一路急行，直奔野山村。路上，雪鳳儀發(fā)現(xiàn)柳云陽有些沉悶，不由問道：“怎么了，有心事嗎?”

柳云陽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什么，我在思考三頭蛇龍的神態(tài)，自從我修煉神龍九變后，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某個聲音一直在心底呼喚我，可我卻老是捕捉不到?！?/p>

雪鳳儀安慰道：“不要多想了，目前神龍九變你僅僅學(xué)到六變，等你全部學(xué)齊之后，我想你心中的疑惑自會迎刃而解的。”

柳云陽呵呵笑道：“希望像你說的那樣?！?/p>

雪鳳儀道：“屬于你的緣分，終有一天會實現(xiàn)的?，F(xiàn)在，午時已過，你就不餓嗎?”

柳云陽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憐惜地笑道：“我餓不餓沒關(guān)系，可不能把你餓壞了。走，我們找個地方弄點兒吃的。”

柳云陽看著連綿起伏的大山，皺眉道：“看樣子只能弄點兒野味來嘗一嘗了?！?/p>

雪鳳儀依偎著柳云陽，笑道：“只要是你親手弄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歡吃?！?/p>

柳云陽收起雜念，飛身而下，帶著雪鳳儀在山林中穿梭了片刻，就捉住了一只野兔，于是便開始動手烤制野味。

這一刻，柳云陽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回到了他身為獵人的美好時光。

雪鳳儀看著他，臉上掛著微笑，雪白無瑕的玉手時不時在小溪中揮舞，濺起點點水花，落在柳云陽頭上。

對于雪鳳儀的戲弄，柳云陽只是憨厚地笑笑，并不理會，專心地烤制野味。

對柳云陽來講，此刻坐在數(shù)丈外、戲水作弄他的女子好像并非雪鳳儀，而是他曾經(jīng)最深愛的妻子。他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來換取她的微笑。

當(dāng)野兔傳來濃香的味道時，雪鳳儀停止了戲水，起身走到柳云陽身邊，贊嘆道：“真是個出色的獵人，這烤制野味的本事可真不是吹的。”

柳云陽笑笑，抬頭看著她，眼神在那一刻已經(jīng)與之前不一樣了。

兩人分享完野味，便繼續(xù)趕路，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一處集鎮(zhèn)。

看了看天色，柳云陽知道今晚已趕不回野山村，于是減慢速度，打算找處合適的地方住一晚上，免得委屈了雪鳳儀。

雪鳳儀留意著四周的情況，道：“云陽，你毀滅傲月山莊已經(jīng)數(shù)日，我看不妨打探一下，近日可有什么新的情況?！?/p>

柳云陽沉吟道：“眼下這里就一個集鎮(zhèn)，住的多是尋常百姓，估計他們也不會知道什么?！?/p>

雪鳳儀笑罵道：“傻瓜，我又沒叫你在這里探聽消息?！?/p>

柳云陽訕訕一笑，忙道：“那我們繼續(xù)前行，一邊打探消息，一邊尋找件的地方?！?/p>

離開了那處集鎮(zhèn)，兩人一路前行，在黃昏時分來到一個縣城，找了家比較好的客棧落腳。

隨后，兩人化裝之后離開了客棧，來到城中最好的酒樓打探情況。

由于正值華燈初上，酒樓客人比較多，兩人觀察了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兩位實力不凡的修真界高手，于是便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前坐下。

此時，旁桌的兩人正在低聲談話，一人道：“師弟，聽說傲月山莊倒臺后，慈航劍齋與天星別院組建了除妖聯(lián)盟，由水夢痕任盟主，這段時間正大興土木，在云峰嶺上修建除妖聯(lián)盟的基地呢。眼下，不少道友都前往投靠，以求得保護?！?/p>

那師弟道：“難道師兄你也打算前往加入除妖聯(lián)盟?”

那師兄道：“眼下妖界入侵人間，弄得雞犬不寧，我們這些修道之人，若不找人依附，如何能過得安穩(wěn)?”

那師弟道：“師兄考慮得很周全，可除妖聯(lián)盟專門與妖界對著干，我們前去投靠，豈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眼下，傲月山莊不在了，龍騰云也不知去向，邪派高手頻頻出現(xiàn)，我看躲起來更安全!”

那師兄抱怨道：“躲?往哪里躲?南?；痨`門為了找柳云陽報仇，四處活動，不斷吸收高手，稍有反抗者力斬不饒；冰原千邪宗，四處找尋天巧琉璃劍的下落，只要遇上就沒有好下場；其他一些獨來獨往的高手活動頻繁，你以為我們躲就躲得過嗎?”

那師弟聞言，沉默了半晌，問道：“去天風(fēng)堡，你覺得怎么樣?”

那師兄哼道：“去天風(fēng)堡還不如去除妖聯(lián)盟好呢，至少那里有慈航劍齋與天星別院撐腰?！?/p>

那師弟遲疑道：“除妖聯(lián)盟是不錯，可惜他們的敵人太強，聽說今日妖界又發(fā)動了一次進攻，致使不少修道之人死在了它們手上?！?/p>

那師兄道：“這個消息我聽說了，還聽說后來有一個道士出現(xiàn)，驚走了妖界高手。據(jù)傳，那道士就出白天星別院，只是想不出誰會有這個能耐?！?/p>

那師弟壓低聲音道：“這個還算不了什么，我得到消息，千邪宗主冷天罡已經(jīng)秘密南下，應(yīng)該已到附近?！?/p>

那師兄驚異道：“真的?你還聽到什么消息了?”

那師弟道：“我還聽到一個未經(jīng)證實的消息，據(jù)說在離此三百里外的回音谷，出現(xiàn)了一種時隱時現(xiàn)的城堡。那玩意兒玄乎極了，一會在這里，一會在那里，讓人無法預(yù)料。”

那師兄驚嘆道：“真的?有這等怪事?要不去瞧瞧!”

那師弟道：“那東西邪乎，你就不怕?”

師兄低聲道：“或許會有……寶貝……”

一聽說有寶貝，那師弟就心動了，想了一會兒后，點頭道：“好，反正天下這么亂，說不定哪天就死了，還不如去瞧瞧。走?！毖粤T起身，眨眼兩人就下樓去了。

雪鳳儀和柳云陽跟著二人出了酒樓，輕聲道：“這才幾天，想不到就發(fā)生了這么多事?！?/p>

柳云陽淡然道：“我們聽到的這些，只是一小部分，相信還有許多事情正在醞釀之中，稍后才會顯現(xiàn)出來。目前，冷天罡來此，可能是為了我背上的冰原之神，這時候我還不想見他。至于回音谷那里，有的不是寶物，而是索命的閻王。”

雪鳳儀驚訝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云陽笑道：“因為我見過，所以我知道。那若隱若現(xiàn)的城堡，應(yīng)該就是幽靈鬼堡。”

雪鳳儀輕呼一聲，嘆息道：“世人都愛寶，不知惜命好；等待看清時，悔恨誰能逃?”

柳云陽笑笑，沒有說話，眼神中泛著淡淡的滄桑。

見柳云陽不說話，雪鳳儀問道：“怎么了?”

柳云陽凝視著遠方，輕聲道：“我在想，什么時候我能放下仇恨，不再憂傷?”

雪鳳儀沉默了，她想回答柳云陽，可世事難料，誰能看透未來呢?

夜，冰冷似水，雪鳳儀與柳云陽站在冷清的街道上，默默地看著夜空，許久之后，兩人才返回客棧。

這一夜，柳云陽心情復(fù)雜，一種莫名的愁緒籠罩著他。是近鄉(xiāng)情怯，還是另有緣故，誰能說得清呢?

第二天一早，兩人喬裝了一番便繼續(xù)趕路，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巳時，柳云陽與雪鳳儀途經(jīng)徐霞嶺，發(fā)現(xiàn)了一股奇特的氣息，當(dāng)即便停下查看。

經(jīng)過一番尋找，在一處斷崖下，二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上方刻著“不可道”三個大字。

站在洞外，柳云陽驚異道：“奇怪，何為不可道?這三個字似乎別有玄妙。”

雪鳳儀凝神沉思，推斷道：“就字面理解，不可道有兩層含義：其一，洞中之事不可外揚；其二，在洞中不可說活。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有進去才知道?！?/p>

柳云陽沉吟道：“既然遇上，便有因果。我們就進去看一下?！?/p>

雪鳳儀沒有反對，跟著柳云陽緩步向前。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制止了二人的行為：“不可，去不得。”

柳云陽聞言，心神一變，瞬間轉(zhuǎn)身看著數(shù)丈外。

一個白袍老者神情威嚴，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正冷冷地看著柳云陽。

雪鳳儀轉(zhuǎn)身，打量著老者，皺眉道：“你說此洞進不得，這是為何?”

白袍老者冷漠道：“不可道，非常道，一入此間魂魄消。”

柳云陽問道：“是什么意思呢?”

白袍老者瞪了柳云陽一眼，回道：“信就聽，不信就去，哪來如此多的廢話?”

柳云陽神情微變，冷漠道：“既然不可進，你來干嗎?”

白袍老者大步向前，冷哼道：“非常道，非常人，不是故人不問神?！?/p>

柳云陽不解，看了一眼雪鳳儀，眼中滿是疑問。

雪鳳儀秀眉皺起，沉聲道：“閣下的身份有些神秘，你不會就是這洞的主人吧?”

白袍老者不理，徑直朝洞中走去。

雪鳳儀有些不悅，眼神凌厲地看著老者的背影，質(zhì)問道：“你來自極北之地?”

白袍老者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著雪鳳儀，眼神頗為凌厲。

那一刻，白袍老者周身寒氣大盛，銀白色的冰霧無聲而現(xiàn)，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柳云陽察覺到這股寒氣，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雪鳳儀的安危，第二個考慮的是老者的身份。

就目前的情況分析，雪鳳儀的話似乎說中了老者的來路，他應(yīng)該來自極北之地。配上這一身驚人的寒冰之氣，那他的身份豈不昭然若揭?

“你是千邪宗主冷天罡?”柳云陽驚訝地看著老者，頗為意外，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冷天罡。

白袍老者雙眼爆睜，緊閉雙唇，專注地凝視了柳云陽好一陣子，隨即轉(zhuǎn)身朝洞內(nèi)走去。

自始至終，白袍老者都不曾在洞中言語，難道這洞中真的不能說話，真的是不可道?

雪鳳儀拉著柳云陽退開數(shù)丈，輕聲道：“就他的神情來看，他肯定就是冷天罡。至于他為何來此?這就有點兒不好說了!”

柳云陽沉吟道：“我覺得冷天罡的身份是其次，這不可道中的秘密才是關(guān)鍵所在，以他一派掌教的身份，無事絕不會來此?！?/p>

雪鳳儀道：“你想進去探一探究竟?”

柳云陽遲疑道：“我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擔(dān)心有危險。”

雪鳳儀笑道：“不要擔(dān)憂，我還沒那么嬌氣?！?/p>

柳云陽道：“要不你在這里等我，我自己進去打探一下消息。”

雪鳳儀笑道：“你認為我會放心你一個人去?”

柳云陽聞言，苦澀一笑，只得拉著雪鳳儀的手朝洞中走去。

來到洞口，柳云陽停頓了一下，低聲道：“記得不要開口，免得發(fā)生不必要的事情?！?/p>

雪鳳儀笑笑，點頭表示理解。

于是，柳云陽在前，雪鳳儀在后，兩人走進了陰暗的山洞。一路前行，柳云陽發(fā)現(xiàn)此洞很詭異，意識所能探測的區(qū)域，正好是他目光所能看到的區(qū)域。換句話說，他的探測波在這個洞中受到了限制。這一點，雪鳳儀也深有體會。

山洞隧道蜿蜒迂回，柳云陽與雪鳳儀小心翼翼，兩人歷時半晌來到一個岔道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走哪一邊好。

柳云陽仔細留意，發(fā)現(xiàn)兩條隧道的地面上刻著兩個圖案，左邊是厲鬼骷髏頭像，右邊是三清道尊圖像，這顯然是一種劃分標(biāo)志。

柳云陽揮手指了指地面，用手勢詢問雪鳳儀的意見。雪鳳儀考慮了一下，隨即指了指右邊，示意柳云陽右行。

柳云陽帶著雪鳳儀朝右邊走去，走了一段距離后，前面的隧道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青色的光界，表面懸浮著一尊三清道尊。

觀察了片刻，柳云陽松開雪鳳儀，上前來到光界面前，緩緩伸出右手，輕輕地印了上去。

當(dāng)柳云陽的右手沾上光界，那尊三清道尊突然青光閃爍，發(fā)出強大的氣勢，作用于柳云陽的身體，試圖將他震退。

然而就在此時，柳云陽周身婦：光一閃，玄妙至極地壓下了光界所發(fā)出的青光，身體開始慢慢地滲透過去。

雪鳳儀見此，迅速上前抓住柳云陽的左手，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隨即就恢復(fù)了平靜。

片刻，兩人穿越了光界，來到一個偌大的洞穴中，四周有假山流水，花草樹木，儼然一幅世外仙境圖。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一座閣樓古色古香，前面是一池清水，兩旁依山而建，頗有幾分仙氣。

在閣樓內(nèi)，一位道袍老者凌空盤坐，左手立掌胸前，右手輕握拂塵，正閉目調(diào)息。

此人神色淡定，但卻天生異相，左臉沒有眼睛，右眼長著赤眉，給人一種一見不能忘的感覺。

在閣樓內(nèi)，還有一人，那便是之前的白袍老者，他距離道袍老者大約六尺，同樣懸空盤坐，不同的是他睜著眼睛。

見二人不言不語，雪鳳儀大感怪異，正打算開口詢問，卻發(fā)現(xiàn)柳云陽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柳云陽偏頭給了雪鳳儀一個眼色，同時松開她的右手，徐徐朝閣樓內(nèi)飛去。

雪鳳儀靜立原地，擔(dān)憂地看著柳云陽，暗中蓄勢準(zhǔn)備，打算隨時接應(yīng)，以防不測。

柳云陽飛身臨近，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不是一座閣樓，而是一個神秘的未知領(lǐng)域。

當(dāng)柳云陽飛身閣樓的一瞬間，他的身體明顯一震，仿佛強行進入了某種排斥的空間，讓他受到了兩股強大的壓力。

這時，白袍老者扭頭凝視著柳云陽，眼神憤怒而凌厲。

那閉目的道袍老者右眼開啟，發(fā)出一道絢麗的紅光，有如銳利的劍芒，直接穿透柳云陽雙眼的防御，進入了他的大腦神經(jīng)，開始攝取他腦海中的記憶。

而對這種情形，柳云陽大腦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止，記憶在那一刻呈現(xiàn)出空白狀態(tài)，整個人有些不受控制。

僅僅一瞬間，那感覺就突然消失了，道袍老者睜開的右眼紅光一閃，仿佛遭遇到了某種反擊，瞬間就閉上了，身體出現(xiàn)了輕微的余震。

柳云陽有些不解，只是隱約覺得腦海中發(fā)出了一股不受控制的攻擊力，將入侵大腦的精神異力當(dāng)即擊退。

那力量來源于何地，由什么地方發(fā)出，柳云陽是毫無所知的。

就在此時，閣樓內(nèi)空間一震，以三人為三個交叉點，出現(xiàn)了一個三角形的強勁磁場波，一舉將三人震退。那一幕來得出奇，讓觀看的雪鳳儀滿頭霧水。

雪鳳儀只看見柳云陽與白袍老者被彈出閣樓，那道袍老者凌空一旋，化解了那股暗勁。

柳云陽翻身急轉(zhuǎn)，化解了那股無形的力道，落在雪鳳儀身側(cè)，眼神怪異地看著道袍老者。

白袍老者落在另一側(cè)，怒視著柳云陽，喝道：“小子，你是不是成心與老夫過不去，專門來搗亂?”

柳云陽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我無心搗亂，只是好奇，這里名為不可道，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袍老者生氣道：“不懂就多看、多想、多學(xué)，豈能像你這般輕舉妄動，害人害己?！?/p>

柳云陽聞言，哼道：“害人?我看害人的不是我，應(yīng)該是他吧?！闭f著，右手抬起，指著道袍老者。

面對柳云陽的指責(zé)，道袍老者面無表情，既不開口也不睜眼，就那樣保持著懸浮盤坐的姿勢。

雪鳳儀不解，輕聲道：“云陽，你說他害人，是何原因?”

柳云陽凝視著道袍老者，沉聲道：“此人長相怪異不足為奇，可他那只閉著的眼睛一旦睜開，就會發(fā)出一股紅光，能瞬間入侵別人的大腦，攝取別人腦海中的記憶。至于之后會怎樣，我暫時不知道?？删蛻{這詭秘的異術(shù)，就說明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白袍老者聞言，喝道：“住嘴!你屁事不懂，竟在這里胡說，你以為你的判斷就一定對?”

柳云陽反問道：“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白袍老者坦然道：“你說的的確是事實，可結(jié)果并非如你預(yù)測。所謂的不可道，包含著很多含義，其中一層含義，指的就是不可對外人提起，這意思包含的范圍，不止是來人，也包括主人。簡單而言，來者都有其目的，要用自己的記憶去換取想要的東西?？蔀榱朔乐惯@事被人察覺，雙方就約定在先，誰也不能說出這洞中發(fā)生的一切，不然就將死在對方手里。”

雪鳳儀驚異道：“照你所言，這是兩廂情愿的事情?”

白袍老者道：“自然是兩廂情愿，不然誰會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

柳云陽頗感意外，質(zhì)問道：“他能給你什么?值得你用畢生的記憶去換取?”

白袍老者道：“那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F(xiàn)在，你破壞了我與他之間的交易，你還是先給我一個交代。”

柳云陽道：“你想怎樣?”

白袍老者冷然道：“原本遇上這種事情，我應(yīng)該殺掉你二人，可現(xiàn)在我給你們一次機會，用你們的記憶贖回你們的命，為我完成一件事情?！?/p>

柳云陽冷冷道：“我要是不答應(yīng)呢?”

白袍老者眼神一冷，語氣陰森道：“那我就只有殺了你?！?/p>

柳云陽凝視著白袍老者，質(zhì)問道：“以你千邪宗主的身份，說這話并不為過，只是你肯定就殺得了我嗎?”

白袍老者臉色一變，反問道：“你肯定我就是千邪宗主冷天罡嗎?”

柳云陽遲疑道：“你若不是，會反問我這個問題嗎?”

白袍老者大笑道：“既然你這樣認為，那就姑且當(dāng)我是冷天罡好了。來吧，亮一亮你的手段，讓我看你憑什么這般自信?”

雪鳳儀聞言，看了一眼道袍老者，輕聲道：“要動手不急，先問一問這里的主人，他有什么規(guī)矩?”

白袍老者眼珠一轉(zhuǎn)，回道：“主人有話自會講，用不著你操心。來吧，老夫沒多少耐心。”說著，左腳前移，寒氣匯聚，刺骨的陰風(fēng)迎面而來，吹得雪鳳儀身體一顫，臉上明顯露出了驚異。

柳云陽身體輕移，攔在雪鳳儀前面，沉聲道：“你的冰魂訣有些古怪，你到底是不是冷天罡?”

白袍老者輕蔑道：“小子，你憑什么說我的冰魂訣古怪，你對冰魂訣有多少認識?”

柳云陽冷然道：“有多少認識，你稍后便知?，F(xiàn)在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要殺我嗎?”

白袍老者微怒道：“你小子這是什么話，你當(dāng)我說話是在放屁嗎?我給你機會你不要，我自然留你不得?！?/p>

柳云陽奇異一笑，點頭道：“很好，既然你鐵了心要殺我，那就表明我沒必要留你活命。出手吧，讓我見識一下你這詭異的冰魂訣，看有何威力?！?/p>

柳云陽的這種藐視，當(dāng)即惹怒了白袍老者，只聞他大喝一聲，右手凌空就是一掌，銀白色冰芒凝聚成柱，直射柳云陽的心臟。

看著這一掌，柳云陽神情淡定，右手不經(jīng)意一揮，掌心白光一晃，瞬間就將白袍老者含怒而發(fā)的一掌給化解得無形無色。

白袍老者驚呼一聲，質(zhì)問道：“小子，你到底是誰?”

柳云陽冷笑道：“我的名字你不知道為好，免得你喪失了出手的信心?！?/p>

白袍老者大怒，喝道：“狂妄小輩，老夫這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說著，雙手交錯，氣勢狂升，炫白的冰霧匯聚雙掌，凝聚成一顆發(fā)亮的光球，不停地旋轉(zhuǎn)并吸納著洞中的陰寒之氣。

“住手?！闭?dāng)柳云陽打算反擊之際，一直不曾開口的道袍老者終于發(fā)出了低沉的聲音。

白袍老者有些意外，控制著胸前的光球，問道：“道非不可，你這是什么意思?”

道袍老者依舊閉著眼睛，嘴唇顫動間，發(fā)出低沉而蒼老的聲音：“住手的意思是讓你停手，我有話要與這青年人講?！?/p>

白袍老者遲疑了片刻，收起了攻勢，后退數(shù)尺。

柳云陽臉色淡定，輕聲道：“你想問我的事情，我多半不會告訴你?！?/p>

道袍老者并不生氣，道：“年輕人，我這里來人不多，可皆非尋常之輩。而這么多人中，你是唯一讓我看不透的人，因此，我想問你一個問題?！?/p>

柳云陽頗為意外，質(zhì)疑道：“什么問題?”

道袍老者不睜眼睛，但卻面朝柳云陽，似乎在凝視，又似在探測：“你腦海中那道奇異的意識，到底是什么東西?”

柳云陽眼神微變，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道袍老者道：“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與你切身有關(guān)?！?/p>

柳云陽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希望你不要食言?！?/p>

道袍老者嚴肅道：“我道非不可從來說一是一，絕不反悔?！痹瓉磉@老道名為道非不可，真是個古怪的名字。

柳云陽微微頷首，輕聲道：“那意識是一道火焰，具體是什么，我不能告訴你?！?/p>

道非不可不語，沉默了片刻后，開口道：“好，我相信你。至于我要告訴你的事情，與你左手背卜的那道圖案有關(guān)，你要解開其中的玄機，就非要去一趟幽冥。好了，眼下你我已經(jīng)緣盡，速速離去吧!”

柳云陽很是驚奇，詫異道：“你如何知道我左手的事情?”

道非不可淡漠道：“因為我有一只你看不見的眼睛。”

柳云陽一愣，看看他那光潔的左臉，似乎明白了幾分，卻又帶著幾分疑問。

雪鳳儀覺得這里有些詭異，不愿長久待在這里，于是輕輕地拉了一下柳云陽的衣袖，示意他離去。

柳云陽同過神，看了雪鳳儀一眼，隨即日光移到白袍老者身上，冷然道：“今天這筆恩怨，我等著以后與你清算。相信我們之間，還有機會相遇。”說完轉(zhuǎn)身，牽著雪鳳儀的手，順原路返回。

白袍老者看著二人離去，哼道：“小子，今天看在道非不可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下次遇上，你可就沒那么好命了!”說完，白袍老者臉上立刻換了另一副表情，然后緩緩朝閣樓走去。

第四十三章 竹林之劫

出了山洞，柳云陽與雪鳳儀繼續(xù)趕往野山村，途中，雪鳳儀不禁好奇地問道：“云陽，那道非不可說你左手背上有圖案，你覺得他是怎么知道的?”

柳云陽遲疑道：“這事透著古怪，大致有兩種可能：其一，他之前曾入侵我的大腦，或許知道了某些事情，結(jié)果被我體內(nèi)的九天神焰驅(qū)逐出來了；其二，他左臉上沒有眼睛，那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修煉了某種法訣所造成的，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有種感覺，他那只表面不存在的眼睛，似乎有某種特異功能?！?/p>

雪鳳儀頷首道：“就他那長相，配上那名字，是人都知道有古怪，只可惜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至于那白袍老者，他一口否認自己是冷天罡，這事倒有些蹊蹺。”

柳云陽道：“千邪宗的事情我們不太熟悉，因此不敢肯定他的身份。不過據(jù)我觀察，他的冰魂訣有些奇怪，似乎糅合了另一門陰毒的法訣在內(nèi)。以后遇上此人，你要當(dāng)心?！?/p>

雪鳳儀道：“這個我知道。目前，距離野山村還有多遠?”

柳云陽臉色微變，神情有些怪異，目光凝視著遠方，輕吟道：“以目前的速度，至多三個時辰，就能趕到山村?！?/p>

雪鳳儀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聲道：“云陽，你在為我擔(dān)心，還是在為你自己擔(dān)心?”

柳云陽復(fù)雜一笑，答道：“我也說不清楚，或許二者都有。”

雪鳳儀不語，沉默了半晌后，問道：“若是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你會不會很為難?”

柳云陽一愣，這個問題他還不曾考慮，此時雪鳳儀問起，他才覺得有必要好好考慮一下。

雪鳳儀注視著柳云陽的臉龐，有些緊張，一股未知的恐慌讓她心緒小寧。

柳云陽起初只是沉思，可后來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回頭看著雪鳳儀，并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中，你就是你，圣潔美麗。蒼天既然讓我們相遇，那就必有原因，你切莫多慮?！?/p>

雪鳳儀心神一松，露出了笑意，低吟道：“云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見她露出了笑臉，柳云陽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可想到燕飛兒，想到水夢痕，想到山洞中的妻子柳慧，他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情無比矛盾。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一路飛行，突然，柳云陽皺起了濃眉，這引起了雪鳳儀的注意。

“你怎么了，好好的為何……”

柳云陽不安道：“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似乎有什么事情發(fā)生?！?/p>

雪鳳儀一驚，道：“你仔細想想，危險可能出現(xiàn)在哪里?”

柳云陽心神不定，道：“我心情很亂，這感覺與以往大不相同，似乎充滿了惋惜與同情?！?/p>

雪鳳儀愕然道：“惋惜!同情!那會是什么人呢?”

柳云陽苦惱道：“我怎么會知道……”

二人正說著，柳云陽身上突然泛起了光芒，這讓雪鳳儀大為驚異：“云陽，你這是?”

柳云陽低頭一看，只見那光芒來自自己懷中，光源竟是那幅畫像。

柳云陽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懷中的畫像竟自動飛出，繞著他轉(zhuǎn)了三圈后，呼嘯一聲朝地面飛去。

雪鳳儀一驚，拉著柳云陽就追，并提醒道：“快，它可能是想帶我們?nèi)ツ硞€地方?！?/p>

柳云陽回過神，眼神怪異地看著雪鳳儀，似乎想說點兒什么，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雪鳳儀驚疑道：“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柳云陽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我只是隱約猜到了一些，但無法確定?！?/p>

雪鳳儀安慰道：“別想太多，注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柳云陽點點頭，于是兩人便緊追畫像，呼嘯一聲消失在山林里。

在山林另一邊的竹林上空，正有一老一少兩位修道之人御氣飛行，突然，老者驚疑地叫了一聲便停住了。

年少之人感到不解，問道：“師傅，你干嗎停下?”

老者凝視著腳下的竹林，冷笑道：“天虹，你可發(fā)現(xiàn)這竹林之內(nèi)隱藏著一股玄靈之氣?”

原來這一老一少便是九曲真君與他的徒弟張?zhí)旌纭?/p>

奇云峰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他們暗中追隨慈航劍齋，打算趁機掠走袁紅玉，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于是他們決定先回碧霞峰九曲洞天。

二人途經(jīng)青竹林時，九曲真君突然感應(yīng)到一股陰柔的玄靈之氣，于是便停身叫住了張?zhí)旌纭?/p>

張?zhí)旌绨l(fā)現(xiàn)這片竹林占地面積頗大，看上去清一色，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雜物，也感應(yīng)不到任何玄靈之氣，于是便道：“師傅，是不是你弄錯了?”

九曲真君瞇著雙眼，道：“剛才我明明感應(yīng)到了，可眨眼就消失無影了。走，我們下去瞧瞧，看這里可否藏有玄機!”

飄落地面后，九曲真君發(fā)現(xiàn)一個草屋，于是嘿嘿一笑，道：“走，我們?nèi)デ魄?，看這里住著何方高人?”

張?zhí)旌邕t疑道：“師傅，感覺這里像是一個陣法，我們不會被困在里面吧?”

九曲真君聞言，哼道：“沒用的東西，平日叫你用心修煉，你總是三心二意，連這樣一個小小的陣法都怕擺不平。”

張?zhí)旌缒樕患t，便緊緊地跟在九曲真君身后，兩人左移右旋，向草屋移動。

九曲真君眉頭皺起，詫異道：“奇怪，這草屋之內(nèi)住的竟是凡人。”

張?zhí)旌绲溃骸肮芩歉呷诉€是凡人，拉出來問一問，就全明白了!”

九曲真君默認了徒弟的建議，任由張?zhí)旌缱呷胛輧?nèi)。

不一會兒，張?zhí)旌缇屠粋€五旬老者走出屋外。

那老者一邊極力掙脫張?zhí)旌?，一邊質(zhì)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擅闖民居?”

張?zhí)旌缫话褜⑵淙釉诘厣?，抬頭對九曲真君道：“師傅，屋內(nèi)就他一人?！?/p>

九曲真君微微頷首，走到那老者身前，道：“這里除了你之外，還有什么人在這里住?”

老者掙扎著起身，怒道：“你是誰?我憑什么告訴你?”

九曲真君陰森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惹怒我，你就要倒霉?，F(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除你之外，還有誰住在這里?”

老者身體一震，隱隱感到一絲恐懼，不由自主道：“我叫蕭伯山，與夫人一直住在這里，以賣字畫為生。你們……想干什么?”

九曲真君看了一眼草屋，道：“你夫人呢，為何不在?”

蕭伯山道：“她去弄野菜了，你們不要傷害她?！?/p>

九曲真君不答，對張?zhí)旌绲溃骸澳闳グ巡菸轃??！?/p>

張?zhí)旌鐟?yīng)了一聲，朝草屋走去。

蕭伯山大驚，喝道：“住手，你們?yōu)楹我蛇@些傷天害理的事?”

九曲真君道：“老夫高興，這就是原因。”

張?zhí)旌邕@邊已經(jīng)把草屋點著了，只一會工夫，整間草屋就完全燃燒起來了，滾滾的濃煙直上青云。

蕭伯山大罵不已，上前抓住張?zhí)旌绲囊路?，欲與其拼命，卻被張?zhí)旌缢Τ鰯?shù)丈，當(dāng)場倒地不起。

這時，竹林深處跑出一道青影，伸手將蕭伯山扶起：“伯山，你干嗎跑去與他們拼命啊?”

蕭伯山見妻子青索回來，強忍著痛楚道：“我不要緊!你趕緊離去，這兩個家伙沒有人性，不知道他們還會做什么?！?/p>

青索苦澀一笑，道：“我哪兒也不去，我會一輩子守著你。”

蕭伯山道：“青索，你讓我如何放得下你?”

張?zhí)旌缈粗鴥扇?，驚異道：“看不出，這對老少配還真恩愛啊!”

九曲真君陰笑道：“天虹，回去以后好好修煉，莫把妖孽當(dāng)成人?！?/p>

張?zhí)旌绮唤?，問道：“師傅，你這話什么意思?”

九曲真君看著青索，道：“你真以為她是人?”

張?zhí)旌缫汇叮@愕道：“師傅是說她是妖孽?”

九曲真君道：“她身上的氣息很怪，靈氣壓過了妖氣，想來應(yīng)該是某種靈異，經(jīng)過長時間修煉演化而成的?！?/p>

張?zhí)旌鐚⑿艑⒁桑抗庖频搅饲嗨魃砩?，可自己卻看_i出任何端倪。

蕭伯山留意著九曲真君師徒的動靜，對于他們的對話他聽得真切，臉上不由得泛起了復(fù)雜之色。

青索沒有言語，緩緩扶起蕭伯山，眼神怪異地看著九曲真君。

張?zhí)旌绾葐柕溃骸澳愕降资钦l?”

青索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我是誰重要嗎?”

張?zhí)旌绮簧趺靼?，哼道：“你只需回答就夠了。?/p>

青索不答，目光移到九曲真君臉上，問道：“你呢，來此干嗎?”

九曲真君冷然道：“我來干嗎你會不知道?”

青索道：“看你一身邪氣，所圖必是私欲。你來這里，必是覺得此地蘊含靈氣!”

九曲真君陰笑道：“知道就好。你只要說出靈氣所在，我就可以放你二人一馬。”

青索搖頭道：“你心胸狹隘，并非說話算數(shù)之人?！?/p>

九曲真君哼道：“你就不想賭一賭運氣?”

青索道：“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看人從不會錯，你遇上我，對你而言是浩劫?！?/p>

九曲真君大笑道：“浩劫?就憑你嗎?”

質(zhì)問聲中，九曲真君周身綠光一閃，一股邪魅之氣飛卷而至，出現(xiàn)在青索與蕭伯山面前。

青索微微一嘆，周身青光一閃，發(fā)出一個防御光罩，化解了九曲真君的無形攻擊，身體卻朝后晃動了幾下。

顯然，在力量方面，青索與九曲真君存在著一定差距。

見此，張?zhí)旌绾鹊溃骸霸瓉砟阏媸茄酰€不速速現(xiàn)形?”

青索不語，目光凝視著蕭伯山，發(fā)現(xiàn)他并不驚異，忍不住問道：“伯山，你為何不質(zhì)問我?”

蕭伯山看著妻子，眼中滿是柔情，輕聲道：“愛是包容，不是責(zé)怪。二十年來，你給我的幸福足以讓我忘記一切。歲月無情，容顏易改，每一次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就會想你何以二十年不變。后來，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不安，可又突然明白了，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愛應(yīng)該沒有界線?！?/p>

青索笑道：“二十年歲月雖然短暫，能親身體驗人間真愛，便是蒼天垂憐?！?/p>

蕭伯山笑道：“愛只要至真，就能永遠?！?/p>

張?zhí)旌绮恍嫉溃骸叭搜畱?，講什么永遠，真是無稽之談?！?/p>

蕭伯山喝道：“你住嘴，我們的愛，天地可鑒?！?/p>

張?zhí)旌缗溃骸澳阋粋€凡人，能活幾十年?她身為妖孽，可以千年不死，你們之間的愛對她而言，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何來永遠?”

蕭伯山反駁道：“愛是一種信念，絕對不會隨著時光流逝的，就算我死了，她也會永遠記著我的。你永遠不會明白，因為你心中根本就沒有愛?！?/p>

張?zhí)旌绱笈?，喝道：“住口，你是什么東西，敢教訓(xùn)我?”

九曲真君揮手壓下張?zhí)旌?，對青索道：“既然你們?nèi)绱硕鲪?，何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彼此做場交易?”

青索遲疑了一下，依舊搖頭道：“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相信你?！?/p>

“這么說來，你是執(zhí)意要逼我動手了?”

青索一字一句道：“那樣做，你會后悔的。”

九曲真君不屑道：“威脅我?可惜老夫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天虹，這妖孽攻擊力不強，就交給你了?！?/p>

張?zhí)旌绲溃骸皫煾嫡埛判模⌒⊙?，我還不放在心上?！闭f完移身上前，一抖手中長劍，喝道，“妖孽，過來受死?！?/p>

青索臉色怪異，看著蕭伯山，愧疚道：“伯山，你會怪我嗎?”

蕭伯山含笑搖頭道：“你是我妻子，我怎么會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莫要因為我的拖累而白白犧牲?！?/p>

見青索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張?zhí)旌绱鬄閻琅?，?dāng)即厲吼一聲，手中長劍揮舞而出，直射青索與蕭伯山。

青索拉著蕭伯山迅速后移，避開了這一擊，隨即一閃而逝，從九曲真君與張?zhí)旌绲难矍跋Р灰娏恕?/p>

四周，一叢叢竹林開始運轉(zhuǎn)，一個全新的陣法出現(xiàn)在張?zhí)旌缗c九曲真君眼前。

張?zhí)旌缪杆偈談?，落在九曲真君身邊，問道：“師傅，那妖孽跑了，怎么辦?”

九曲真君冷酷道：“在我面前，還沒有人能跑得掉，何況一個妖孽?！闭f完一把抓住張?zhí)旌绲氖直郏归_詭異身法，在叢林之間迂回游走，追逐著青索。

避開了九曲真君二人，青索對蕭伯山道：“這是屬于我們的最后時光，你還有什么心愿?”

蕭伯山淡淡而笑，道：“死前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是一個無用之人，除了隨手涂鴉，就連保護你都辦不到。”

青索聞言，柔聲道：“愛就是最大的給予。記得我們成親那天，你給我畫了一幅畫，當(dāng)時我對你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蕭伯山道：“你看過畫之后臉色微變，道‘鏡花水月本無緣，丹青一卷二十年’，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我才明白，當(dāng)初你就看透了這段姻緣?！?/p>

青索抬頭，凝視著蒼天，道：“其實當(dāng)年我只是突然有所感，才會說出那句話，誰想?yún)s真的應(yīng)驗了?！?/p>

蕭伯山看著她，問道：“青索，你能告訴我，為何不是三十年、五十年，而是二十年嗎?”

青索身體一顫，聽出他話中的不舍與眷戀，道：“伯山，你就不想說點兒高興的事，給自己留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蕭伯山搖頭道：“我們的愛，注定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到最后，若不知緣由，我如何心甘?”

青索黯然道：“伯山，你真想知道?”

蕭伯山堅定地回答道：“是的，我一定要弄明白，蒼天為何只給我二十年?”

青索見他目光堅定，當(dāng)下幽幽嘆道：“原本，你的一生有六十四年的陽壽，可自從遇上我，你的后半生就發(fā)生了變化，你與我相處一日就折壽一日，相處一年就折壽一年。這樣，二十年過去了，你陽壽只剩四十四年，而你今年正好四十四歲?！?/p>

蕭伯山聞言，驚愕之余又不免感慨，怨只怨自己陽壽太短。

青索見他悲嘆，輕吟道：“伯山，你恨我嗎?我取走了你二十年陽壽，讓你在四旬之時，蒼老得有如五旬之人?！?/p>

蕭伯山笑道：“不，我不恨你，反而要感謝蒼天。雖然與你在一起過一日少一日，但我絲毫沒有后悔。若是回到二十年前，我還是會毫不遲疑地與你相愛，與你相伴的?！?/p>

青索聞言，閉上雙眼，兩行淚水滑落臉龐，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一粒粒珍珠。

蕭伯山見狀，安慰道：“青索，別這樣，你應(yīng)該為我們的愛感到驕傲?！?/p>

青索依偎在他懷里，道：“這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落淚，二十粒珍珠潔白無瑕，代表著二十年來的喜悅。我一生成就了兩千樁姻緣，換來了二十年情愛，蒼天對我不壞。只是我們泄露了天機，注定有此劫難?！?/p>

蕭伯山不甚明白，追問道：“姻緣?天機?劫難?什么意思?”

青索站直身體，輕聲道：“我修煉至今已有一千三百余年，化身成人也有五百年……”

正說著，四周突然傳來震耳巨響，緊接著綠光閃動，青竹橫飛，陣法被九曲真君所破，二人再次落在九曲真君與張?zhí)旌缪矍啊?/p>

張?zhí)旌缋湫σ宦?，道：“看不出你這妖孽竟如此愚笨，不知道逃亡?！?/p>

青索有些悲哀，對蕭伯山道：“時間到了，你怕嗎?”

蕭伯山神色坦然，道：“我的一生，逃不過宿命，但卻有愛，現(xiàn)在就差一個埋骨之人，將你我合葬在一塊兒。”

青索道：“自會有人完成你心愿的。”

蕭伯山聞言，笑道：“那就好!來吧，讓我看一看你們?nèi)似さ紫?，那邪惡的靈魂到底有多壞?！闭f完，怒視著九曲真君與張?zhí)旌纭?/p>

張?zhí)旌缋淇嵋恍Γ溃骸翱床怀瞿氵€是個硬骨頭，那我就讓你知道，我有什么手段?！闭f著，身體一晃，長劍飛旋，密集的劍芒泛著綠光，從不同的方向朝青索與蕭伯山襲來。

青索雖明知反抗無益，卻也不忍蕭伯山死在對方手上，于是迅速拉著他躲閃。

九曲真君當(dāng)即心念一動，發(fā)出一股無形的束縛力，一舉封死了青索的退路，將她移動的身體給彈了回去。

青索周身微光一閃，御開了臨身的劍芒，可蕭伯山卻毫無防御，被劍芒擊中，身受重傷，他顫抖著抓住青索的手臂，虛弱道：“青索……我想看那畫……”

青索泣聲道：“好，我拿給你看?！闭f完，一手抱著蕭伯山，一手從懷中取出畫卷，輕輕地打開。

微風(fēng)吹來，畫卷搖晃，一個青衣女子躍然紙上，遠處的天空有一朵云霞，畫中的女子似在遙望。

看著二十年前自己親手留下的畫卷，蕭伯山臉上泛起了微笑。

“一幅畫，一段緣，平平靜靜二十年；一份愛，兩心牽，陰陽路上不孤單。青索，此生緣散，來世相見，莫忘故人前世顏。”蕭伯山笑著對青索道。

青索神色悲哀，卻沒有點頭。

蕭伯山等待良久，也沒有等到青索那份來世的承諾，就這樣帶著疑惑和不舍，離開了人間。

那一刻，青索身體一顫，眼中淚光閃閃，對于她而言，看透宿命卻無法改變，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青索的身份獨特，擅長的不是攻防之術(shù)，而是另一種奇異之能，雖不足以與九曲真君一較高低，但要周旋一番也非難事，可青索看透了未來，知道了結(jié)局，又加了蕭伯山已死，因此她無心反抗，只是目光呆呆地望著蕭們山的遺容。

第四十四章 宿命因果

見蕭伯山已死，張?zhí)旌绲溃骸皫煾?，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拿下這小妖，然后再慢慢審問吧!”

九曲真君微微頷首道：“小心點，這妖孽身上靈氣很強，當(dāng)心她逃跑?！?/p>

張?zhí)旌鐟?yīng)了一聲，持劍緩緩逼上。

青索耳聞兩人的對話，悲傷的臉上泛起了一縷奇異之笑，她輕輕地放下蕭伯山的尸體，然后站起身來，注視著張?zhí)旌?，恨恨道：“一命去，一命還。你今日之所為，把你送上了死亡的邊緣?！?/p>

張?zhí)旌绮恍嫉溃骸澳愕脑捯强尚?，你就不會看著你夫君死去了。來吧，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你，否則，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p>

青索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九曲真君臉上，冷漠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罪孽滔天?！?/p>

九曲真君自傲道：“勝者為王，實力至上。我能活到現(xiàn)在，說明我實力強大，這是最好的證明?！?/p>

青索冷哼道：“邪惡之人，心無善念，終究要受到懲罰。今日之后，你的人生開始走入黑暗，到死也不過短短數(shù)十日時間。”

九曲真君大笑道：“好嚇人的預(yù)言，你以為你的話就代表天意嗎?”

青索并不反駁，移目看著蒼天，道：“午時已到，我的塵緣終將走完……”說著，身體一顫，手中那幅畫卷突然起火，一邊燃燒一邊朝空中飛去，不一會兒就化為塵埃。

青索周身青光一閃，眼中淚水滴落，卻是兩滴血淚，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一道血色光柱，直射九天。一瞬間，狂風(fēng)怒吼，風(fēng)云色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昏天黑地，數(shù)不盡的閃電夾著怒雷，出現(xiàn)在云端。

九曲真君臉色大變，對于天象異變，他有一種深深的不安。

張?zhí)旌缧逓橐话悖o高手那種心靈感應(yīng)，只道青索在暗中施法，忙道：“師傅，看樣子這妖孽很厲害，徒兒恐怕制不住她。”

九曲真君將目光移到青索身上，發(fā)現(xiàn)她周身青光閃耀，匯聚了大量玄靈之氣，頓時醒悟：之前自己感應(yīng)到的靈氣，原來就源于青索身上。

有此發(fā)現(xiàn)，九曲真君頓生貪念，心道：只要吸取她身上的靈氣，自己修為必能大進，就算到時遇上傲月天尊，也可以一較高下。

拿定了主意，九曲真君顧不得天象異變，右手掌心發(fā)出一束綠色，形成一張侵蝕性的光網(wǎng)，籠罩在青索身外。

察覺到這一情況，青索身體微微搖晃，不閃躲也不反抗，就那樣默默地看著九曲真君，眼神中帶著幾分嘲笑與悲哀。

九曲真君一擊得手，不由得放聲大笑，得意道：“今日真是天助我也，遇上你這頭妖孽，我可以吸光你全身靈氣，以助長我的修為，到時……”

“到時你就死定了?！鼻嗨鞔驍嗨脑挘淠袔е鴰追殖鸷蕖?/p>

九曲真君不以為然道：“你要是喜歡，就隨便詛咒，老夫不在乎這些?，F(xiàn)在，我先吸光你的靈氣?！闭f著，飛身而起，右手掌心的光柱開始全力收緊。

面對九曲真君侵蝕的真元，青索身體一顫，心中頗為不安，但她沒有反抗，只是保持著防御結(jié)界，任由敵人施展手段。

就在九曲真君將青索身外的光界壓制到最小程度，開始吸納她的靈氣時，遠處突然飛來一道畫卷，宛如利刃一般，將九曲真君右手發(fā)出的綠色光柱斬斷了。

這時，昏天黑地的景象眨眼就消失了，一切又恢復(fù)了從前。

面對這一現(xiàn)象，張?zhí)旌缭尞悩O了。九曲真君也覺得古怪，目光鎖定在青索身上，發(fā)現(xiàn)她臉色怪異，身外有一幅畫卷自動旋轉(zhuǎn)，似乎在與她交談。

九曲真君眉毛一揚，道：“區(qū)區(qū)一幅畫，就能阻止老夫嗎?，’質(zhì)問聲中，九曲真君一閃而至，揮手就是一掌。

青索身外轉(zhuǎn)動的畫卷宛如有靈性一般，自動迎上了九曲真君揮出的掌，一舉將九曲真君彈開。

九曲真君怒吼一聲，穩(wěn)住身體，右手一翻一轉(zhuǎn)，發(fā)出一道幽綠色的光芒，在脫手之后化為一頭光豹，直射青索，分明是要取青索的性命。

突然，紅光一閃，一道赤紅的刀罡破空而至，一舉震碎了九曲真君攻出的掌，并將一旁的張?zhí)旌鐝楋w數(shù)丈之外，當(dāng)場受了內(nèi)傷。

“什么人?竟敢插手老夫之事?”九曲真君避開那股爆炸之力，滿臉戾氣地吼道。

光芒散去，柳云陽偕同雪鳳儀飄落在青索身邊。

青索看到柳云陽，神情凄涼道：“你來了?”

柳云陽臉色復(fù)雜，道：“是，我來了，只是太晚了?！?/p>

青索看著他，眼中含著柳云陽看不懂的神情，搖頭道：“一不晚，剛剛好。之前，伯山曾擔(dān)心死后沒人安葬他，如今不用再擔(dān)心了?！?/p>

柳云陽聞言一震，低頭看了看故人，又看了看那圍繞在青索身外的畫卷，沉痛道：“是他們殺害了伯山嗎?”

青索點了點頭。

柳云陽移目九曲真君，道：“我們又見面了，這一次我們雙方中注定有一方要離開人世?！?/p>

柳云陽與雪鳳儀的現(xiàn)身令九曲真君大感意外，心底隱隱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青索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想到這里，九曲真君沒有理會柳云陽，而是移目青索，道：“你早就知道這些?”

青索冷然道：“我早就說過，你會后悔的!”

九曲真君頓時大怒，道：“住嘴，你以為有這小子撐腰，老夫就會怕你，就會后悔?”

青索反駁道：“你若不后悔，用得著有這么大反應(yīng)嗎?看看你徒弟，他之前殺人時何等囂張，如今呢?”

九曲真君回頭，見張?zhí)旌绲皖^四顧，手中長劍不住發(fā)顫，忍不住大怒，道：“沒用的東西，就你這點兒出息，還怎么出人頭地?你以往的自負都哪兒去了?”

張?zhí)旌绲溃骸皫煾?，柳云陽身上殺氣襲人，我承受不住，所以……”

九曲真君吼道：“有為師在，他還敢把你吃了?”

張?zhí)旌缫惑@，連忙抬起頭，可臉上依舊驚惶不定。

雪鳳儀看著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事情，輕輕地問青索：“這畫……”

青索扭頭看著她，道：“這是我與伯山畢生心血所集，含著一個天機，為此，他付出了生命?！?/p>

雪鳳儀臉色一變，道：“對不起。”

青索搖頭道：“這是宿命，屬于我，也關(guān)系到你?！?/p>

雪鳳儀眼珠微動，隱約明白了幾分。

柳云陽在得知是張?zhí)旌鐨⑺朗挷胶?，眼神瞬間變得冷酷起來，厲聲道：“你真該死!”

張?zhí)旌缟眢w一顫，不敢直視柳云陽那憤怒的眼睛，道：“你憑什么強出頭，我可沒有招惹你?！?/p>

柳云陽冷酷道：“憑什么?你們恃強凌弱，人人都該管。更何況蕭老伯與我有舊情，今日你殺了他，我豈能饒你?”

張?zhí)旌绲溃骸熬蜑榱艘粋€平凡老頭而得罪我?guī)煾?，你不覺得太蠢了嗎?”

柳云陽喝道：“住嘴，義之所在，無怨無悔!今日你殺了蕭老伯，我一定要殺了你。”說著，緩步而出。

張?zhí)旌缫姞?，連忙躲到九曲真君身后。

九曲真君瞪了柳云陽一眼，陰森道：“小子，你真要強出頭?”

柳云陽一步步逼近，眼神如刃般看著他，道：“你既然敢做，就該敢于而對?！?/p>

九曲真君哼道：“小子，你不后悔?”

柳云陽漠然道：“就憑你碧霞峰九曲洞天，還不足以讓我生畏。今日，我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一定會親手送你師徒下地獄!”

九曲真君怒笑道：“柳云陽，你好大的口氣。”

柳云陽道：“現(xiàn)在，就讓我領(lǐng)教一下你這個最護短的九曲真君到底有多少本事!’說著，右手高舉，飛身而起，環(huán)繞體外的烈火自動旋轉(zhuǎn)，在柳云陽的控制下化為一頭火龍，盤旋于他的身后。

九曲真君臉色陰沉，暗中對張?zhí)旌绲溃骸斑@小子不太好對付，稍后我出手時，你就速速離去?！?/p>

張?zhí)旌缏勓?，點頭不語，看了一眼雪鳳儀，又看了看四周，暗中尋找著逃走路線。

柳云陽手握神刀，神色莊嚴，之前的憤怒已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一塵不染，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九曲真君有些意外，一邊飛身而起，一邊留意著柳云陽附近的氣場，發(fā)現(xiàn)竟無懈可擊，這讓他感到驚駭，當(dāng)下心念一轉(zhuǎn)，隨后飄身向前，冷漠道：“柳云陽，你的刀法很不錯，老夫在傲月山莊見過?？蓛H憑一刀一劍，你還奈何不了我?！?/p>

柳云陽淡漠一笑，道：“既然奈何不了你，你又何需擔(dān)心，還這般鬼鬼祟祟，想出手偷襲?”

柳云陽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插在了九曲真君心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柳云陽竟一眼就把他看穿了。無奈之下，九曲真君身法一展，圍繞在柳云陽身外，施展出疑惑之術(shù)。

柳云陽身體一閃，橫移一丈，避開了九曲真君的偷襲，隨后右臂一揮，刺耳的刀吟回蕩在天地之間。那一刻，一道璀璨的弧形刀芒如神龍附體，帶著咆哮九天之威，眨眼就出現(xiàn)在九曲真君面前。

九曲真君來不及躲閃，驚呼一聲，當(dāng)下雙掌齊出，發(fā)出兩團綠色光柱，迎上了柳云陽的龍形刀罡。

紅綠之光相撞，柳云陽的龍形刀罡劈碎了綠色光柱，劈在了九曲真君的護體光罩上，當(dāng)即將光罩劈開了。

那一瞬間，驚駭出現(xiàn)在九曲真君臉上，他根本料想不到，柳云陽這一刀有如此厲害。

其實，柳云陽這一刀是圣龍八斬與神龍九變結(jié)合后演化的六大絕招之一，對應(yīng)了他目前習(xí)成的神龍六變。這一刀名為“鱔龍斬”，赤紅耀眼卻含著陰柔之力，正好符合血紋鱔龍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特點。

一般而言，交戰(zhàn)雙方剛開始都不會傾力出擊，而是先進行試探。柳云陽就是掌握了九曲真君這樣的心理，來了個當(dāng)頭棒喝，第一招就要他難看。

果不其然，九曲真君做出了失誤的判斷，結(jié)果被柳云陽一刀劈中胸口，當(dāng)即重傷，被轟入地底。

張?zhí)旌缫姶?，心魂動蕩，轉(zhuǎn)身就逃。誰想柳云陽早有防范，一閃便攔下了他，手中神刀一顫，細碎的刀吟宛如震魂的魔音，使得張?zhí)旌缒X中一片空白。

紅光一閃，血光浮現(xiàn)，赤紅的刀身己插入張?zhí)旌绲男呐K。張?zhí)旌缈粗乜?，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驚怒道：“你……竟然敢殺我!”

柳云陽冷酷道：“你若不殺別人，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來吧，我?guī)闳ヒ娨娔銕煾?，別忘了提醒他，黃泉路上與你做伴。”說著，將張?zhí)旌绲纳眢w高舉在半空，朝著數(shù)丈外的那個大坑走去。

這時，一聲怒吼從地底傳來，緊接著九曲真君飛射而出，周身閃爍著刺眼的綠光：“柳云陽，老夫要將你碎尸萬段!”

柳云陽停身，看著半空的九曲真君，冷哼道：“是嗎?那我就先將你徒兒碎尸萬段。”

張?zhí)旌绱篌@道：“師傅，救我，快救我啊!”

九曲真君聞言，怒吼道：“柳云陽，快放開天虹，不然我就……”

“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冷酷聲中，柳云陽右臂一揮，強勁的真元透過手臂，傳入神刀之內(nèi)，使其猛然震動，一舉將張?zhí)旌绲纳眢w撕得粉碎。同時，身外的烈火匯聚于神刀之外，將張?zhí)旌缰貍脑駸o情地焚燒起來，眨眼之間，張?zhí)旌绫慊觑w魄散。

“天虹!”大吼聲中，九曲真君勢若瘋狂，沖到柳云陽身邊，雙掌急速揮舞，滾滾綠芒如狂風(fēng)怒浪，欲要將柳云陽吞噬掉。

面對這種情況，柳云陽冷酷一笑，身體一閃而逝，施展出幻化無極之術(shù)，詭異至極地出現(xiàn)在九曲真君身后，一刀劈在他的背上。

九曲真君悶哼一聲，詭秘至極地避開了柳云陽的進攻，出現(xiàn)在青索身邊。

雪鳳儀見狀，嬌喝一聲揮掌急拍，密集的掌影連成一片，阻隔在九曲真君與青索之間。

九曲真君怒哼一聲，并沒有進攻二女，而是消失不見了。

柳云陽一閃而至，來到兩女身邊，小心地留意著附近的情況，生怕九曲真君在暗中作怪。

青索見此，淡然道：“不用看，他已經(jīng)逃了，下次相逢，才是了斷的時間。”

柳云陽有些失望，沉聲道：“你放心，我會殺掉他為蕭老伯報仇的。”

青索微微點頭，將目光移到蕭伯山的尸體上，輕吟道：“伯山，安息吧。你這一生雖然平淡，卻留下一樣傳世之寶，令后世驚嘆?！?/p>

柳云陽彎腰抱起蕭伯山的尸體，沉聲道：“蕭老伯一生寄情山水，我們就找一處山明水秀之地，將他好好安葬了吧!”

青索聞言悲嘆，默默地跟在柳云陽后面。

離開了那片竹林，柳云陽找尋了一陣，在一處小溪旁選好了安葬位置，隨后以刀為器，親自挖了一個坑，將蕭伯山埋葬了，并立碑拜祭。

待一切完畢，柳云陽看著青索，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青索手中握著當(dāng)日贈給柳云陽的那幅畫，眼神怪異地看著他，道：“我這一生，除了與伯山在一起的二十年，其余時間都屬于蒼天?！?/p>

雪鳳儀問道：“什么意思?”

青索凄然一笑，輕聲道：“云陽，把情鎖拿給我看看?！?/p>

柳云陽不解，但卻依言取出情鎖，遞到她面前。

青索不接，就那樣靜靜地凝視著，道：“云陽，你可知道有關(guān)它的來歷?”

柳云陽遲疑道：“我只是途經(jīng)蜀地，到天長地久亭去過一次，聽了一些傳說，是否真實，我不得而知?！?/p>

青索聞言，拉開手中的畫卷，道：“宿命姻緣，千年一現(xiàn)，情鎖為媒，笑傲人間。云陽，你這一生很平淡，可你卻歷經(jīng)艱險，一步步走向至高的寶座，你明白這是為何嗎?”

柳云陽茫然道：“不知道。”

青索道：“我明白，可天機不可泄?！?/p>

柳云陽疑惑道：“既然天機不可泄，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呢?”

青索笑笑，低頭看著手中的畫，道：“情鎖玫瑰，天賜良緣，青云不定，一念之間。鳥影入畫，淡淡傷感，紅日暖心，一路相伴。云陽，此畫收好，并記得流傳后世，這將是功德一件?！?/p>

柳云陽道：“我會好好收藏的?！?/p>

雪鳳儀好奇道：“何為功德一件?”

青索看了雪鳳儀一眼，道：“此畫乃我與伯山聯(lián)手之作，上面染有我的心血，乃一件無上法寶，功成之日，威力無邊。目前，此畫并未圓滿，需要云陽去完善?！?/p>

柳云陽驚異道：“完善?如何完善?”

青索道：“莫念執(zhí)著，隨緣聚散：功成之日，一切如愿?，F(xiàn)在，我該離開了，我這一生就差這最后一份姻緣?！?/p>

柳云陽疑惑道：“青索，你語含玄機，能不能說清楚點?”

青索搖頭，手中的畫卷自動松開，盤旋在她的身外，隨著她一起慢慢升上半空。眨眼，那畫卷已是五顏六色，發(fā)出艷麗的光芒，圍繞在青索身外，形成內(nèi)青外紅極為鮮明的對比色彩。

附近，狂風(fēng)怒吼，風(fēng)云色變，晴朗的天空再次出現(xiàn)異象，這讓柳云陽與雪鳳儀都大感驚奇，猜不透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青索懸浮在半空，抬頭望天，閃光的身上隱隱透著一股滄桑，好似在質(zhì)問蒼天。

柳云陽心中有諸多不解，大聲道：“你這是干嗎?”

青索微微搖頭，聲音若有若無，回蕩在狂風(fēng)中：“云陽，好好珍惜這幅畫，那是伯山唯一的遺物，卻是你一生的寫照。”

柳云陽問道：“那你呢?”

青索復(fù)雜一笑，道：“曾經(jīng)的我，自認已經(jīng)功德圓滿，才得蒼天垂愛；如今的我，突然明白，原來蒼天的垂愛不過是宿命的安排。”

柳云陽大聲道：“我不明白。”

青索奇異地笑道：“你用不著明白，也無需明白?！?/p>

雪鳳儀越聽越奇怪，大聲道：“青索，你到底是誰，為何這般神秘?”

青索低吟道：“我是誰，你們很快就會明白的。云陽，我有一個遺愿，需要你幫我實現(xiàn)。”

柳云陽一聽，頗感不妙，大聲道：“你可不要想不開。”

青索不理他，道：“我走之后，你在伯山的墳旁幫我另立一墳，留名伯山之妻青索之墓，我希望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柳云陽大聲勸道：“你不要這樣，蕭老伯不希望你這樣，他想要你好好活著，他把愛留在你的身上，你要好好地延續(xù)這份愛?！?/p>

青索輕嘆道：“我與他的愛，注定曇花一現(xiàn)。他傾盡一生，付出所有，可對我而言，那只不過是朝夕之間。天地間，沒有永恒的愛，因為愛是自私的，自私的東西不可能永在。即便有，也少得可憐，因為蒼天容不得真愛。”

青索道出了心中的幽怨，整個人神情古怪，似喜似悲，交織徘徊，令人看不明白。

柳云陽與雪鳳儀有種莫名的悲哀，不為青索的離去，只為她失去蕭伯山之后，那份怨天不公、癡情不舍的感慨。

青索揮手，輕輕一嘆，像是在告別，又似在感慨，發(fā)出一束幽光，正好射在柳云陽手中的情鎖上，剎那間，情鎖光芒一閃，慢慢飛升，停在了青索上方，這時，一道絢麗的銀光破云而下，正好劈在那情鎖之上，頓時，奇音四濺，化為琴聲，響徹天地間。

仔細聽，那琴聲悠揚婉轉(zhuǎn)，像是情人的呼喚，令人心生歡悅。

這等奇觀，雪鳳儀還是第一次見，心中又驚又奇。

柳云陽神色微變，那日夜晚，在天長地久亭，他曾見過類似的情景，這不由得讓他心生疑惑，青索是誰，她想干嗎?

思索中，天空閃電不斷，一道接著一道，全都劈在那情鎖之上，仿佛它就是妖孽。

這時，青索身體微顫，周身光芒越來越淡，身體逐漸虛化，正慢慢消失不見。

當(dāng)又一道奇亮無比的閃電落下，半空的情鎖突然光芒大盛，一道淡淡的光影正飄向情鎖，慢慢被它吸入體內(nèi)。

眨眼之間，天空烏云漸散，一切異象都不見了，半空中旋轉(zhuǎn)的畫卷也停了下來，然后墜落在柳云陽身前，

同時，情鎖光芒也散去了，與那畫卷一起，落在柳云陽的手上。

雪鳳儀一頭霧水，愕然道：“這就完了?剛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云陽苦澀道：“我也不知道，或許……”

正說著，柳云陽不經(jīng)意打開了畫卷，卻見情鎖與畫卷皆是光芒一閃，隨即青索的聲音在兩人耳邊散開：“青索，情鎖，兩者皆我，情歸伊始，宿命因果。”

雪鳳儀聞言，驚呼道：“青索就是情鎖，這怎么可能?”

柳云陽不言，他明白青索的話，心中有種明悟之后的傷感。

收好畫卷與情鎖，柳云陽走到蕭伯山墳邊，默默地用刀另堆了一座新墳，并依照青索的吩咐，立碑留名，讓他們夫婦永遠在一塊兒。

雪鳳儀上前，輕聲道：“云陽，我們一起拜祭一下，祝愿他們在地下能相親相愛?！?/p>

柳云陽微微點頭，拉著雪鳳儀跪在兩人的墳前，鄭重道：“蕭老伯，你安心去吧，害死你的兇手，我會親手殺掉他。此生，我們僅一面之緣，但你們對我的恩賜，我會永遠記在心上，好好保存你們送我的禮物，并將之永世流傳?！?/p>

這一晚，墳頭上細雨綿綿，像是蒼天在哭泣，也似大地在悲哀。

第四十五章 奇異姻緣

黃昏的時候，柳云陽帶著雪鳳儀回到了野山村，站在村口，柳云陽感應(yīng)到幾分熟悉的氣息，這讓他心情很是復(fù)雜。

雪鳳儀留意著他的神態(tài)，發(fā)現(xiàn)他有些擔(dān)憂，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粗大的手掌，給予他無聲的鼓勵。

柳云陽感應(yīng)到雪鳳儀的愛，凝視著她的雙眼，道：“謝謝你，鳳儀?！?/p>

雪鳳儀淡然含笑，道：“任何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

柳云陽聞言，頓時變得很坦然。隨后，兩人漫步而前，不一會兒就來到當(dāng)日鐵山立碑處，柳云陽緩緩地跪在石碑前，無聲地流著眼淚。

這時，有幾股熟悉的氣息傳來，雪鳳儀扭頭一看，只見小華飛身而來，后面跟著鐵山與蓮心。

三人和雪鳳儀打了個招呼，隨即一并跪在石碑前，直到柳云陽起身，三人才起來。

鐵山抓住柳云陽的肩膀，道：“回來就好，以后我們要重建家園?！?/p>

小華鼓勵道：“開心一點，不要在仇人高興時，我們卻充滿了悲哀?！?/p>

蓮心道：“等小貴回來，我們好好策劃一下，一邊報仇，一邊建設(shè)新的家園?！?/p>

柳云陽看著三人，點頭道：“好，我們一起重建野山村!”

這一刻，四人的手重疊在一起，一股堅定的信念彌漫在野山村上空。

雪鳳儀含笑不語，為四人高興。

柳云陽回頭看了雪鳳儀一眼，對鐵山三人道：“鳳儀以后就和我們在一起了，大家要和睦友愛。”

鐵山與小華雙雙點頭，齊聲笑道：“明白。”

蓮心則打量著雪鳳儀，驚嘆道：“真美，不愧是鳳翔天下，唯夢可比，真的能與水夢痕一比高低?！?/p>

雪鳳儀淺笑道：“過獎了，我可比不過水夢痕，她眼下可是除妖聯(lián)盟的盟主。”

蓮心道：“我說的是美貌，不是能力。”

柳云陽岔開話題道：“幾日不見，你們?nèi)诵逓榇筮M，這是怎么回事?”

蓮心道：“你猜?！?/p>

鐵山笑道：“這都是惜望的功勞，她把天巧國主留下的法訣，選了一些傳授給我們，并以琴音授技，使得我們數(shù)日之內(nèi)實力增加了幾倍?！?/p>

小華滿懷感激道：“惜望對我們真是盡心盡力，近日因為傳藝之事，她已經(jīng)消瘦了許多?！?/p>

柳云陽輕嘆道：“其實她并不欠我什么，她這樣做反而讓我愧疚?！?/p>

雪鳳儀安慰道：“惜望天生殘疾，自小受盡歧視，你數(shù)次給予她幫助，這使得她對你極為感激，也是正常的事情?！?/p>

蓮心嚷道：“好了，不說了，我們還是快去看看惜望與飛兒吧?！?/p>

柳云陽笑笑，叫上雪鳳儀，一起朝自己以前住的小屋走去。

看著熟悉的環(huán)境，柳云陽臉上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沉痛。

鐵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情，輕嘆道：“云陽，不要這樣，我想，柳慧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這樣。”

柳云陽沉痛地搖頭，神情凄苦道：“慧兒在我離家的時候站在門口送我，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后面會發(fā)生的事情了，然而她并沒有阻止我，因為她知道，我的一生將從那一刻開始轉(zhuǎn)變，可代價卻是她和全村父老鄉(xiāng)親的生命。”

聞言，鐵山、小華、蓮心都大為驚訝。

這時，一聲驚呼傳來，隨即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xiàn)在柳云陽身側(cè)。

鐵山三人聞聲便知是燕飛兒，雪鳳儀則打量著她，對于這紅葉公主頗有幾分好奇。

燕飛兒見到柳云陽十分高興，拉著他的手臂不住搖晃。

蓮心上前拉開她，輕輕在她耳旁說了句什么，燕飛兒聞言，頓時平靜下來，扭頭看著雪鳳儀，眼神中帶著幾分復(fù)雜之情。雪鳳儀也靜靜地看著燕飛兒，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曾移開目光。

此時，燕飛兒心中雜念四起，暗道：看不出她還真有幾分姿色，難怪云陽會喜歡她。

雪鳳儀也在心里思量：不愧是以美貌出名的紅葉公主，頗有幾分天真率直，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

兩人各自思量，誰也不說話，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這讓鐵山三人頗為擔(dān)心。

這時，屋內(nèi)的惜望見二女對視，雙手一拍地面，身體飄然而至二女身旁，朝雪鳳儀笑道：“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歡迎你?！?/p>

雪鳳儀淡雅一笑，回應(yīng)道：“聽云陽說，你已是天巧國主，恭喜你?！?/p>

惜望笑道：“我有今日，也要感謝你當(dāng)日的援手。”

鐵山適時地插嘴道：“好了，大家都見過了，我們還是回屋里坐吧?！?/p>

惜望含笑道：“鳳儀姑娘一路勞頓，是該去坐下休息一會兒了，來，我?guī)氵M去?！闭f完，牽住了雪鳳儀的玉手。

惜望另一只手又抓住了燕飛兒的手，笑道：“飛兒，鳳儀姑娘來此，你也不打個招呼?”

燕飛兒嘟著嘴道：“她也沒有招呼我啊?！?/p>

惜望笑道：“人家剛來，你應(yīng)該主動一些嘛?！?/p>

燕飛兒不太情愿地看著雪鳳儀，道：“你好?！?/p>

雪鳳儀道：“飛兒姑娘好?！?/p>

柳云陽早已看出端倪，但他身份尷尬，只得故作沉默。見惜望出面，柳云陽大為感激，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惜望拉著二人進屋坐下，左邊是燕飛兒，右邊是雪鳳儀，對面則是柳云陽，四人正好一桌，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惜望看在眼里，知道柳云陽三人不便開口，于是主動打破沉寂，道：“云陽，此去數(shù)日，可遇上什么麻煩事情沒有?”

見惜望問起，柳云陽沉思了一下，道：“經(jīng)歷頗為曲折，不過總算安然無事。”

惜望輕聲道：“平安就好，此次回來，你有什么打算?”

柳云陽遲疑了一下，道：“我打算留下鐵山幾人重建家園，自己則去探聽龍騰云的消息，看能否找到機會報仇。”

惜望眼神微動，道：“那飛兒與鳳儀，你打算如何安置?”

此言一出，雪鳳儀與燕飛兒都看著柳云陽，眼中滿是期待之情。

柳云陽有些懊惱，想不到惜望會把話題扯到她們二人身上。

惜望見此，淡然道：“大家聚在一起，你不把態(tài)度表明，以后只會更加為難，你要好好考慮。”

柳云陽苦澀一笑，看了看雪鳳儀，又看了看燕飛兒，為難道：“她們都……對……對我很好，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惜望留意了一下雪鳳儀與燕飛兒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兩人都頗為失落。

惜望道：“云陽，你能一視同仁，不偏不倚嗎?”

柳云陽尷尬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盡力不傷害身邊任何人?！?/p>

惜望微微一嘆，偏頭看著燕飛兒，道：“飛兒，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燕飛兒想了一下，指著雪鳳儀道：“你先問她，讓她先回答。”

惜望無奈一笑，回頭看著雪鳳儀，等待著她的回答。

雪鳳儀淡淡一笑，輕聲道：“感情的事很奇妙，不一定要占有，只要對方開心就好。若云陽開心，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

惜望感觸道：“你真是位難得的奇女子，云陽遇上你是他的福氣?！?/p>

燕飛兒聽惜望夸獎雪鳳儀，不服道：“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做到。只要云陽開心，對我好，我就……就接納雪鳳儀?！?/p>

惜望看著燕飛兒那認真勁，忍不住感慨道：“你啊，長大了!可是，你最值得稱道的卻是你那份天真，明白嗎?”

燕飛兒一愣，問道：“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教導(dǎo)我?”

惜望搖頭道：“不要在意，以后你會明白的。飛兒，鳳儀，握握手，以后記得和睦相處，不要讓云陽為你們而苦惱，他還有強敵要對付?！?/p>

雪鳳儀應(yīng)了一聲，目光真摯地看著燕飛兒，輕輕伸出了手。

燕飛兒見她一臉真誠，也伸出了手。

惜望與柳云陽看到二人握了手，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柳云陽緊緊握住二女的手，道：“謝謝你們，但愿我此生不會辜負你們。”

雪鳳儀含笑不語，燕飛兒直率道：“你要是敢辜負我們，我們絕不饒你?！?/p>

柳云陽尷尬一笑，松開手坐回原處。

惜望笑道：“好了，讓云陽講一講這幾天的經(jīng)歷吧!”說完將鐵山三人叫了過來。

于是柳云陽就把雪鳳儀的身份告訴了大家。

眾人聽后，都對雪鳳儀是天魔教主女兒的身份有些驚訝，燕飛兒卻一臉平靜。

柳云陽見此，有些意外，問燕飛兒道：“飛兒，你不驚奇嗎?”

燕飛兒道：“有一點，不過也沒什么，只要人心地善良，什么出身我覺得不重要，就像你，一個打獵的，我就偏偏喜歡上了你?！?/p>

柳云陽訕訕一笑：“想不到燕飛兒挖苦起人來，也是有一手的?！?/p>

惜望笑道：“人的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人的善惡主要還是取決于她的天性。鳳儀品貌端莊，乃蒼天眷顧之人，絕非什么奸邪之輩?！?/p>

雪鳳儀有些感動，道：“謝謝大家?！?/p>

鐵山道：“鳳儀姑娘莫要如此，大家坐在一起，就是一家人。”

小華笑道：“當(dāng)日你救走了云陽，才有我們今日的團聚，如今你與云陽走到了一起，我們都很高興，所以你不要客氣了。”

蓮心道：“我心直口快，你不要在意啊!你跟著云陽，就是我們野山村的一分子，以后大家還要共同努力，所以我們要相互信任，彼此和諧?！?/p>

雪鳳儀含笑點頭，目光移到柳云陽臉上，隱約露出一絲羞意。

惜望輕聲道：“好了，別打擾云陽說話，云陽，你繼續(xù)吧!”

柳云陽點點頭，便將那日跟隨紫葉離開后的經(jīng)過，大致向眾人述說了一遍，只隱去了有關(guān)天魔教的所在以及情鎖之事。

大家聽完無不嘖嘖稱奇，對柳云陽的遭遇感到十分詫異。

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蓮心便跑去做飯，燕飛兒則看著柳云陽，神情好奇道：“云陽，你把那幅畫像給我看一看?！?/p>

柳云陽遲疑了一下，委婉道：“天色已晚，明日再看吧?！?/p>

燕飛兒不依道：“不，我就要看?！?/p>

柳云陽有些遲疑，他并非不給燕飛兒看，而是雪鳳儀看過畫像后的那些事情讓他頗為顧忌，他不想也無法這么快去面對那么多事情。

雪鳳儀似乎看穿了柳云陽的心思，道：“云陽，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飛兒既然想看，你就給她看一眼吧，或許，那會讓你更好地認清楚事實?！?/p>

惜望聽出了一點眉目，看著遲疑不決的柳云陽，勸道：“飛兒率性天真，你不給她看，她會纏著你不放的。”

柳云陽聞言，抬頭看了燕飛兒一眼，見她瞪著天真無邪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憐惜，點頭道：“好，我這就拿出來。”說完，自懷中取出畫卷，放在桌上。

柳云陽一松手，畫卷便自動展開，且閃閃發(fā)亮，給人一種神秘之感。畫卷上那生動的肖像，配上青云、太陽、玫瑰、小鳥，顯得格外別致，讓人頗為贊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鐵山、小華及蓮心的感想，雪鳳儀、惜望、燕飛兒卻是另一番感受。

其中，燕飛兒最為專注，在大致觀察了一遍后，目光被畫上那淡紅色的太陽深深吸引住了，她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看到了一些虛幻的景象，其中最為清晰的便是一個人影，而且是她最在意的柳云陽的身影。

那一刻，柳云陽身體一震，一股清晰的意識便進入他的腦海，稍稍辨認，他就察覺出那意識是來自燕飛兒，兩人正處在一種奇妙的環(huán)境之內(nèi)，似乎心意相通，卻又略顯模糊。

這時，燕飛兒笑了，笑容是那樣真摯，那樣無瑕，這讓雪鳳儀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頗為感觸。

柳云陽清晰地感應(yīng)到了燕飛兒的笑容，體會到了她心中的喜悅，自己也不免高興起來，兩人間那股神秘的聯(lián)系，正越發(fā)清晰。

這時，柳云陽懷中光芒大盛，在鐵山等人詫異的眼神中，飛出一把精致的同心鎖，自動落在燕飛兒手中。

燕飛兒有些驚愕，把玩著手中之物，驚喜道：“情鎖，這是情鎖，好奇妙啊。”

惜望凝視著畫像，低吟道：“宿命姻緣，千年一現(xiàn)，情鎖為媒，笑傲人間?；蛟S，這不僅僅是一幅畫，還是一份……”

蓮心看著燕飛兒手中的情鎖，驚訝道：“情鎖?我看看?！闭f完伸手欲取，雪鳳儀卻道：“不可?！闭f著，玉手一攔，拉住了蓮心的身體，卻無意觸碰到了燕飛兒的手。

燕飛兒玉手一晃，情鎖墜落，正好掉在那畫卷上，印在了粉紅色的太陽上，留下一個情鎖印記。

燕飛兒低頭拾起情鎖，卻發(fā)現(xiàn)太陽上微光一閃，情鎖的印記清晰可辨，但瞬間就暗淡下來。透過那個印記，燕飛兒又看到了柳云陽，他正牽著自己的手，穿梭在山林之間，兩人似乎在談心，不時地扭頭凝視對方。

突然，兩人的目光遇上了，燕飛兒只覺身體一震，立馬就清醒過來。

這時，畫卷的光芒開始轉(zhuǎn)淡，仿佛回歸平靜，卻又略帶一點余光，與上一次雪鳳儀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柳云陽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愣愣地看著燕飛兒，表情很復(fù)雜。

蓮心有些氣惱，掙開雪鳳儀的手，問道：“你拉著我干嗎?”

雪鳳儀道：“你若取走飛兒手中的情鎖，就會斷送她一生的幸福。”

蓮心不以為然道：“有那么嚴重嗎?你怎么知道的?”

雪鳳儀淡然道：“因為我與她一樣，也曾經(jīng)歷過?！?/p>

燕飛兒一愣，看著雪鳳儀道：“什么時候?”

雪鳳儀伸手指著畫上的玫瑰，輕聲道：“這上面有個情鎖印記，與剛剛印在太陽上的印記一模一樣?！?/p>

燕飛兒聞言細看，驚訝道：“真的一模一樣啊，這么說，你也……”

雪鳳儀不語，只是微微頷首。

燕飛兒有些明悟，輕聲道：“如此說來，我們是相同的結(jié)果?”

雪鳳儀復(fù)雜一笑，低吟道：“不同的性格?！?/p>

燕飛兒低頭，看著畫上的其他景物，問道：“那其他東西，又代表了什么?”

柳云陽聞言，連忙起身收好畫卷，岔開話題道：“好了，不早了，該開飯了。”

雪鳳儀明白了柳云的意思，看了燕飛兒一眼，搖頭一笑，沒有回答。

惜望有些失落，默默地坐在那里，輕吟道：“原來那就是我?！?/p>

蓮心很是疑惑，看了看燕飛兒，道：“飛兒，把情鎖給我瞧瞧?！?/p>

燕飛兒聞言，正考慮是不是該給蓮心看時，卻猛然發(fā)現(xiàn)情鎖不見了。

“奇怪，明明在我手中，怎么一下子就不見了?”燕飛兒驚奇道。

鐵山、小華大為驚訝，連忙四處找尋，卻一無所獲。

雪鳳儀道：“不要找了，情鎖很奇特，凡是與云陽有緣之人，都有機會觸碰，無緣之人，強求不得?！?/p>

燕飛兒急切道：“可情鎖不見了，我……”

雪鳳儀安慰道：“別急，事畢之后，情鎖會自動回到云陽身上，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p>

蓮心質(zhì)疑道：“有這么神奇?”

柳云陽點頭道：“是的，情鎖此刻正在我懷中。好了，開飯吧?！?/p>

蓮心沒看到情鎖，有些不大滿意，悶悶不樂地弄飯去了。

小華見此，上前哄了好一會兒，蓮心才恢復(fù)過來，說說笑笑地將飯菜端上了桌。

吃飯時，燕飛兒滿臉笑容，她在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情后，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別提有多高興了。

相反，惜望的情緒有些失落，但她刻意掩飾，因而大家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尋常。

飯后，柳云陽一個人走出草屋，望著夜幕下的大山深處，心道：慧兒，我回來了，你還好嗎?思念涌動時，柳云陽有種馬上飛到妻子柳慧身邊的沖動，可惜還不曾實施，一只小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回過頭，柳云陽看到了燕飛兒，發(fā)現(xiàn)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頭不免有些疑惑，輕聲問道：“干嗎這樣看著我?”

燕飛兒嬌嗔道：“干嗎要告訴你?”

柳云陽一愣，喃喃道：“你不告訴我，那我不是……不是……”

燕飛兒見柳云陽這副模樣，嬌笑道：“你就悶在心里好了?！?/p>

柳云陽搖頭一笑，輕聲道：“你變了，變得頑皮了很多。”

燕飛兒嬌吟道：“我以前就是這樣的，都怪你惹我生氣，弄得我哭了好一陣子，不開心了好一陣子。眼下，我又回到了快樂的自己，不行啊?”

看著她那任性的俏模樣，柳云陽不由心生憐惜，道：“行，只要你高興，什么都行，可是……”語氣一轉(zhuǎn)，柳云陽留下了幾分懸念。

燕飛兒大奇，追問道：“可是什么?快說?！?/p>

柳云陽淡然道：“沒什么，只是你開心的時候，也要顧及到別人是否開心，不能欺負別人?！?/p>

燕飛兒哼道：“你偏心，你護著雪鳳儀，生怕我欺負她，一點兒也不關(guān)心我?！?/p>

柳云陽輕嘆道：“我沒有刻意護著哪個人，你性格率直，所以有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別人。我對你說這些，只是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并非針對誰?！?/p>

燕飛兒想了想，道：“你都這樣說了，我保證以后讓著她就是了?！?/p>

見她一臉認真，柳云陽笑道：“真的?”

燕飛兒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說話雖然十有八九不算數(shù)，可這一次絕對說話算話?！?/p>

柳云陽看了一眼亮著燈的草屋，問道：“他們呢?”

燕飛兒道：“鐵山大哥與小華回新建的草屋去了，惜望姐姐在與你的心肝寶貝聊天。”

柳云陽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要老是拿鳳儀說事，她與我相處很久了，而你只見我一面，就認定我不放，你不怕自己看錯人?”

燕飛兒看著柳云陽，幽幽道：“是你延續(xù)了我的生命，沒有你，就沒有我以后的人生。雖然你長得很平常，但我就是喜歡你，每次欺負你，你都不會反擊，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讓著我，還是憐惜我，反正那種感覺讓我覺得溫暖，有一種被人呵護的感覺?！?/p>

柳云陽不語，默默地看著燕飛兒。

燕飛兒不同于雪鳳儀和水夢痕，她很熱情，很直率，從不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愛，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另外，孩子般的性情，給人一種想要呵護她的感覺。

“干嗎不說話，是不是又在想用什么話來說服我?”燕飛兒有些失意，臉上神情暗淡，顯得很郁悶。

柳云陽察覺到她的變化，輕輕地握住她的小手，道：“不要胡思亂想，過去的不愉快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我只希望每一個人都開開心心?！?/p>

燕飛兒凝視著柳云陽的臉龐，輕聲道：“每一次看著你，特別是你不說話的時候，我根本猜不出你的想法，感覺很無助?！?/p>

柳云陽淡然道：“很多時候，我也搞不懂自己，或許是仇恨太深，或許是變故太急，我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轉(zhuǎn)變了很多。在我的心里，有一種潛意識的恐懼，我怕某一天，又會發(fā)生讓我遺憾終生的事情，我不停地排斥那種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我要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一絲委屈。那是一種看不到的恐懼，它盤踞在我心里，只要我還有牽掛，它就不會離去?！?/p>

燕飛兒聽得心痛，緊緊地握住柳云陽的手，安慰道：“不要怕，我會永遠陪著你，不管什么困難，我都與你一同面對。”

柳云陽看著她，臉色逐漸柔和下來，輕撫著她柔軟的秀發(fā)，輕輕道：“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了解你，到時候我們會走得更近?！?/p>

燕飛兒靠著他的肩膀，道：“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我真的很愛你，我說不出那種感覺，反正就想每天都看到你，一刻也不愿意分離?；蛟S，在你的眼中，我不如雪鳳儀懂事，可我會慢慢改變，總有一天，我會改掉自己的缺點，那時候你一定會愛上我?！?/p>

柳云陽身上流露出淡淡的柔情，輕撫秀發(fā)的手順勢而下，移到了燕飛兒美麗的臉上，輕輕的、柔柔的，像是愛撫一件寶貝，顯得那樣專注與用心。

燕飛兒似乎感受到了柳云陽的愛意，滿心歡喜，嬌柔的身體從柳云陽的肩上移到柳云陽的懷中，溫順如小貓一般。

那一刻，柳云陽與燕飛兒沉醉其中，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意境，籠罩在兩人心底。

天上，星星眨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這對愛侶，隱約間含著微笑，仿佛在祝福他們。

四周，晚風(fēng)徐徐，帶著塵土氣息，圍繞在兩人身外，像是一層結(jié)界，給兩人營造了一個寧靜的世界，讓他們沉醉其中，不愿蘇醒。

(未完待續(xù))

下期提要

柳云陽安慰了燕飛兒一番，燕飛兒去睡后，他卻出了村子，來到大山深處的瀑布前，看到了大虎，大虎帶他飛往瀑布后的山洞中去看他的妻子柳慧，在山洞中，柳云陽還會有怎樣的奇遇呢?惜望說確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不過。得去冥界走一趟，為救活柳慧，柳云陽決定冒險前往，這一次，柳云陽能否平安歸來?青玉在回蓬萊仙島途中，誤闖入鬼谷，遭遇鬼影偷襲，碰巧一笑生路過，出手把其救下，青玉和一笑生之間會有怎樣的故事?更多精彩，下期呈現(xiàn)，敬請期待!

責(zé)任編輯 程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