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才芳中將與妻子楊靜

在共和國開國將軍中有著一對走過金婚的革命夫妻。他們就是我軍著名將領(lǐng)、黃麻起義領(lǐng)導(dǎo)人之一的詹才芳中將和妻子楊靜。

1939年冬天，呼嘯的北風(fēng)蹂躪著晉察冀革命根據(jù)地的土地，可阜平縣婦救會主任楊靜心里卻是暖洋洋的。這位從國統(tǒng)區(qū)來的富家女，自從在延安與母親、大嫂、二姐夫等親人做夢般地團聚后，就一門心思地撲在了工作上。她有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美麗眼睛，人們都稱她是“黑牡丹”。

這天，楊靜和同是婦女干部的洪廣生閑聊。兩人關(guān)系很好，但由于洪廣生準備結(jié)婚，她們有一陣子沒見面了。一見面，楊靜就笑嘻嘻地說道：“說吧，我的洪大姐，今天你把咱叫過來，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讓妹子幫忙籌辦婚事呀?”

“我呀，實話對你說吧，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啦。只要我的‘黑牡丹’不出嫁，我是堅決不結(jié)婚?！焙閺V生認真地回答。

“看你不老實?？隙ㄓ惺裁词虏m著我。”說著，楊靜就故作生氣地要捶洪廣生的肩背。

洪廣生一邊躲讓著，一邊模仿京劇腔道說道：“好啦好啦，不跟你開玩笑啦。你在陜北公校學(xué)習(xí)的時候，有沒有看上過誰啊，快給我從實招來——”

“都給你說了一百遍了!”楊靜一聽這話，不耐煩地噘起小嘴，“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好啊!我問一個人，你還認識啊?”洪廣生一聽更加來勁了。

“誰?”楊靜一下子緊張起來。

“詹才芳?！?/p>

“他呀，就是臨縣牛莊的抗大二分校的特科大隊長啊。老長征，老英雄，誰不認識他啊!”

“那你和人家結(jié)個夫妻如何?”洪廣生終于亮底牌了。

見洪廣生亮底牌了，楊靜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聽人講詹大隊長已經(jīng)30多歲了，又打過那么多仗，肯定是個“小老頭”，自己跟他哪能談得來啊。就算他看上自己，自己未必能看上他呢。想到這，姑娘便含蓄地說：“洪大姐，我不想去見面，我還年輕，謝謝你的好意?！?/p>

“那怎么行!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你都21歲了，該談對象的時候了，別再猶豫啦。詹隊長可是個好人哪!見了面，等你們認識了，你會喜歡他的。他也一定會愛上你的?！焙閺V生的這番話顯然過于直白了點，聽得楊靜直把頭都往懷里鉆，可她還嫌不過癮：“你是這樣溫柔、聰明、能干，又是這樣漂亮。一對大大的眼睛，嬌小、玲瓏的身材……本來嘛!你就是咱們這里的‘黑牡丹’!”

楊靜實在招架不住了，只好小聲說道：“看你!別說了……我去，我去，這總行了吧!”

洪廣生很快就張羅了一個見面的日子，地點在離抗大二分校不遠的一個村子里的老鄉(xiāng)家里。洪廣生帶著楊靜早早地坐在那里等了，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半截子門簾被掀開了，一個男青年跨進了門坎?！鞍?，‘小老頭’來了!”楊靜的心里一陣嘆息，眼睛卻朝來人看去。哪里有什么“小老頭”啊，面前這個青年軍人，高高的個子，一張白皙而又溫文爾雅的臉，明亮的眼睛，筆直的鼻梁，微微凸起的顴骨，一身干凈的粗布舊軍裝，腰里緊扎著皮帶，小腿上打著整齊的綁腿，全身上下洋溢著男性美。當(dāng)她的眼神與詹才芳的“遭遇”時，姑娘心里一陣慌亂，滿臉緋紅，兩只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猛看。那邊楊靜的心里泛起漣漪，這邊詹才芳的心里也是激情澎湃，面對眼前如此秀美的女孩，他一眼就相中了這朵“黑牡丹”。

詹才芳和楊靜心里的小九九自然沒能逃出洪廣生的眼睛，她見兩人有戲，便悄悄地走了出去。詹才芳這才有勇氣開口說話，主動招呼道：“咱們坐下吧!”說著，他順手把軍帽摘下放在了炕沿上，楊靜見他理了個精神的平頭，面頰發(fā)亮，極像是來之前刻意修飾了一番，愈發(fā)產(chǎn)生一種不可言說的好感。見楊靜坐在炕邊低頭不語，詹才芳決定主動出擊，向后摸了一下頭，緩緩地說道：“我聽小洪講過，你的家庭是個革命家庭。你本人革命立場很堅定，工作積極肯干，為人熱情誠懇，是個好婦女干部?！闭膊欧己笨谝艉苤?，雖然語速不快，但出生蘇北的楊靜還是聽得很費勁。

詹才芳似乎覺察出到了這一點，便更加放慢了語速，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全部經(jīng)歷來了個和盤托出，從追隨董必武投身革命、參加黃麻起義、參與創(chuàng)建鄂豫皖革命根據(jù)地到參加長征、來抗大二分校工作，點滴不漏，末了，他還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從小就受窮，參軍后在部隊上才學(xué)得了幾個字，我知道你是個高材生，我很希望有一個像這樣有文化的人做妻子，既是終身伴侶，也是終生教師……”姑娘聽出了詹才芳的弦外之意，也知道他的話是真誠的、坦率的，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像擠牙膏一樣往外吐話：“您是老紅軍、老革命，又是首長……我……”，姑娘“我”不下去了，詹才芳卻來了勁：“好啦!對我，請不要稱什么首長首長的，都是革命同志嘛!嗯，聽你口音與周恩來同志講話差不多，他與你是老鄉(xiāng)啊?”

沒想到詹才芳能聽出自己的口音，姑娘很是驚喜，緊張的情緒消除了不少，說道：“你聽出來啦?辨音能力很是強吶!我們家與周恩來家同住淮安縣城，只隔一條街。他與我家還是至交呢!”接著，楊靜就說起了自己的家庭和參加革命后的情況，楊靜的普通話帶著濃厚的淮安腔調(diào)，詹才芳越聽心里越有底，也就不再為自己基本不怎么會講普通話而擔(dān)心了，大聲說道：“怪得呢!在延安，你的母親肖禹就是周恩來同志夸獎的三個革命母親之一呀!任銳、陶承和肖禹……”“你過獎啦，不過我的母親的確很了不起……”

氣氛終于被調(diào)動起來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楊靜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大首長也不都是那么嚇人的。你就不那么兇嘛!”“哈哈，不兇……”詹才芳也笑了起來，“許多人初見我時，都說害怕我呢!但是，時間長了，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睏铎o搖了搖頭：“不用長，與你說上幾句話，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嚇?biāo)廊说氖组L了?！比思冶頁P自己了，詹才芳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也跟著說道：“那依我看，你也不是那種盛氣凌人的知識分子。你一點架子也沒有啊!”居然還有首長表揚部屬沒架子的，姑娘被詹才芳逗得嗤嗤直樂：“架子?!我能有什么架子!難道我還算知識分子?我不過是個初中生罷了!”

詹才芳和楊靜的第一次見面，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為了不影響工作，楊靜提議兩人一個月見一次面、通兩封信，詹才芳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詹才芳是帶兵的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可這次他卻犯難了，原來，楊靜回去后首先給詹才芳寫了一封信?？粗媚锞晷愕淖舟E，詹才芳死命地撓頭，自己肚子里那點“墨水”有時連寫作戰(zhàn)命令都勉為其難，楊靜是個高材生，給她寫信那不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姑娘的信，詹才芳捧在手上不知讀了多少遍，可一坐下來回信就發(fā)怵，兩天過去了，他一個字都沒寫。無奈之下，詹才芳決定請“外援”。

詹才芳想起了老戰(zhàn)友劉昌毅的愛人徐堅，她是二分校的才女，寫得一手好字，恰好又和自己在同一個黨小組，找徐堅幫忙肯定沒問題。想到這，詹才芳便專程把徐堅請了來，將自己的難處抖落了出來，把徐堅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幫忙，便以詹才芳的口氣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情書。楊靜收到信一看，倍感震驚：不是說沒文化嗎?不僅寫得一手好字，文采也十分了得，他這不是寒磣自己啊!想到這，姑娘就氣不打一處來，特地趕了十幾里路找詹才芳想問個究竟。詹才芳見楊靜前來“興師問罪”，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便老老實實地“交待”了請人代寫情書的經(jīng)過。不料楊靜聽了不僅沒生氣，反而溫柔地說道：“天下什么東西都可以找人寫，惟獨情書不可以請人代筆，哪怕只寫幾個字，只要是自己寫的，就足以表示對愛情的珍重!”

從此，詹才芳再也不敢請人代勞了，硬著頭皮開始寫起了自己的情書。盡管詹才芳的信每次都是一張紙的三分之一，但楊靜總是讀得很認真，在回信時，還會將詹才芳的錯別字一一指出來，詹才芳沒想到自己既能談戀愛還能學(xué)文化，很受鼓舞，慢慢地也不就不再怕寫信了。

時間飛晃而過，轉(zhuǎn)眼就是1940年的夏天了，詹才芳與楊靜的感情已非常穩(wěn)定，可他的心里卻總不是個滋味。原來，詹才芳老家有個規(guī)矩，結(jié)婚前要送女孩子一枚定情物，雖說革命隊伍不搞庸俗的那一套，但送件衣服什么的也還是常有的事，眼瞅著自己四壁空空，除了一身軍裝什么也沒有，詹才芳感到有點對不住未來的妻子。突然，他想到了一件東西……

詹才芳在紅大學(xué)習(xí)時，以前的警衛(wèi)員譚知耕(開國少將)跑來看他。

談話中，譚知耕下意識地掏出鋼筆在手上把玩著，詹才芳眼睛一亮，話峰一轉(zhuǎn)：“你這是什么鋼筆啊?”“派克的。”譚知耕應(yīng)道。“派克的，噢，派克，不錯，是支好筆!”譚知耕似乎察覺到了些什么，趕緊說道：“就筆尖是真的，筆桿是后配的。”不料詹才芳聽了，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不要緊，你就把它送給我吧!”

譚知耕認真地說道：“我就這么個寶貝家伙!你總得說清楚吧!”

“我有用!我找了個對象，人家向我要一支好鋼筆。”雖然這是詹才芳為了“騙”鋼筆胡亂編的理由，譚知耕倒也信以為真了，一拍大腿：“老首長，若是為娶嫂子用，甭說派克鋼筆，就是金元寶咱也給!”說完，譚知耕恭敬地把鋼筆交給了詹才芳。

“把這支派克筆送給楊靜不很好嗎?”想到這，詹才芳便跑去找到楊靜，把鋼筆從口袋里掏出來，深情地說道：“楊靜，我的文化水平低，但我酷愛這支筆，我用了三年多了，它跟著我從紅大到抗大學(xué)習(xí)，又跟我來到抗大二分校工作，我就是用它給你寫信的呢!我想，我一定要把它送給我的心上人……現(xiàn)在……我……”詹才芳突然停了下來，鄭重地把鋼筆別在了楊靜的胸前，姑娘羞赧地低下了頭……不料詹才芳又原原本本地講述了鋼筆的來歷，聽得楊靜直樂，在詹才芳的胸口輕輕打了幾下，故作嗔怒道：“你就用‘騙’來的東西打發(fā)我呀……”“‘騙’來的，也是真心的!”詹才芳趕緊解釋，兩人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來。

1940年8月24日，詹才芳與楊靜結(jié)婚了。

詹的新房是向老鄉(xiāng)借的一間屋子，惟一的私人物品就是兩人各自的被子。夫妻倆共同端詳著彭真簽名批準的結(jié)婚證明，心里頭暖洋洋的，這時，供應(yīng)處長吳先恩手里拎著個包袱“闖”了進來：“楊靜同志，詹隊長是我的老上級、好朋友，我們在一起同甘共苦、南征北戰(zhàn)十幾年了。今天你們結(jié)婚，我個人也沒什么東西可送，只得拿公家的東西送個人情?！闭f著，吳先恩就解開了包袱。

“軍裝!”楊靜驚喜得叫了起來。自打參加革命以來，軍裝就一直是楊靜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想到在自己結(jié)婚這天能收到這樣珍貴的禮物，楊靜的眼睛濕潤了?！翱?穿好軍裝!讓老徐同志(指徐德超)為我們照相!”經(jīng)丈夫一提醒，楊靜急忙穿好軍裝，來到村頭照了一張結(jié)婚合影。

新婚的喜悅只維持了短短的三天，中央一紙命令，把詹才芳調(diào)至?xí)x察冀軍區(qū)第三分區(qū)任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夫妻從此就分開了，有時一年也難得見上一面，但兩人依然像戀愛時那樣保持著通信的習(xí)慣。1943年秋天，正在唐縣白求恩學(xué)校學(xué)習(xí)的楊靜收到了丈夫的來信：“聽到你已懷孕的消息，我很高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多么熟悉的文字啊!多么熟悉的聲音啊!楊靜沉浸在了甜蜜的思念中。突然，屋外傳來了緊急集合的哨聲：鬼子進犯了，學(xué)校立即轉(zhuǎn)移?？蓻]想到的時，學(xué)校在轉(zhuǎn)移途中競走進了敵人的包圍圈，隊伍被沖散了，為了減輕負擔(dān)，大家都盡可能地扔掉身上的東西，可楊靜堅持背著一件卷皮大衣，這是丈夫送給自己的，她舍不得扔。鬼子開槍了，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楊靜親眼看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同樣也是身懷有孕的肖敏倒在了血泊中……楊靜強忍悲痛，隨著人群向東跑，鬼子的槍聲漸漸稀疏了，沖出來的同志好多都負了傷，楊靜解下背著的大衣，想重新整理一下，猛然發(fā)現(xiàn)大衣里竟嵌著一顆子彈，不禁百感交集：要不是丈夫的衣服，自己說不定就倒下了，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久，楊靜和詹才芳團聚了。昕完妻子的敘述，詹才撫摩著妻子的頭，喃喃地說道：“不容易啊，你們這些女同志!”1944年4月15日，夫婦倆的女兒詹楊出生了，因為是春天，詹才芳便給她取了個乳名“小春”。小春是個極可愛的孩子，紅撲撲的小圓臉蛋，淡淡的眉毛，長長的睫毛，詹才芳越看越喜歡，把女兒抱在懷里親了又親，眉開眼笑：“咱們的女兒長得多像你啊!特別是那對眼睛，真好看!你是朵黑牡丹，那咱們小春就是朵小黑牡丹了……”雖然是初為人父，詹才芳卻十分體諒初為人母的妻子，無論工作有多忙，只要一有機會，他就給小春煮小米粥、喂飯喂水、洗臉洗澡，儼然一個家庭好婦男。

1946年1月，詹才芳率部參加阻擊國民黨軍搶占承德的槨欏樹川戰(zhàn)斗，11日這天楊靜生下一男嬰，想起丈夫臨出發(fā)時“你生了以后一定給我拍個電報”的囑咐，楊靜不顧產(chǎn)后的虛弱，找到人給詹才芳發(fā)了電報。當(dāng)作戰(zhàn)參謀跑去送電報時，詹才芳正在前沿陣地觀察敵情，便問電報是什么內(nèi)容。作戰(zhàn)參謀以前沒收到過這樣的電報，也不知該怎么表述，便含含糊糊地說：“生了一個孩子，是……”話沒說完，詹才芳就火了，吼道：“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什么亂七八糟的破事!滾!”作戰(zhàn)參謀嚇得趕緊跑了。

戰(zhàn)斗勝利后，詹才芳又奉命率部參加保衛(wèi)承德的戰(zhàn)斗，在向指定位置行進的途中，他猛然想起了什么，特地找到那個作戰(zhàn)參謀，誠懇地道起了歉：“對不起，我那天不該罵你，可是當(dāng)時正在節(jié)骨眼上……嗯，你當(dāng)時好像說什么來著，孩子，一個孩子……”“對了”，詹才芳猛一拍腦袋，“是不是楊靜生了?”“是啊，首長，電報上說，楊靜同志生了男孩……”“啊!男孩!我得了個兒子!”詹才芳欣喜若狂，緊緊握住了作戰(zhàn)參謀的手，把對方的手都捏痛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啊!謝謝!太謝謝了!謝謝……”20多天后，詹才芳趕回去見了兒子，抱在手上左看右看，興奮地對妻子說道：“小家伙是11日出生的，那天正是簽訂和平停戰(zhàn)令的時候，就叫他‘詹和平’(后改名詹威)吧!愿我們的子女都能生活在安寧、和平之中!”望著丈夫興奮的神情，楊靜幸福地點了點頭。

詹才芳和楊靜是從艱苦環(huán)境走出來的夫妻，一直保持著互敬互愛、相濡以沫的深厚感情。在史無前例的“文革”中，在廣東省委工作的楊靜因為出生地主家庭而受到?jīng)_擊，每天天不亮就要到省委大院做各種苦工，忙完了連辦公室也不讓進。詹才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特地把孩子們召集在一起，說道：“你們的媽媽是一位堅強的共產(chǎn)黨員，要讓她解除思想負擔(dān)，把干活當(dāng)成鍛煉身體。要服侍好媽媽!”他自-已則帶頭照顧起了妻子，為了讓楊靜早點休息，詹才芳改掉了入睡前與妻子長談的習(xí)慣，總是簡短地鼓勵她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正是在丈夫和家人的關(guān)心支持下，楊靜挺過了最難熬的歲月……

直至詹才芳1992年12月2日因病逝世，楊靜都一直陪伴在丈夫的身邊，她把他看成是自己的老師、兄長和保護人，詹才芳也十分敬重、熱愛、體貼妻子，兩人情深似海，愈久彌堅，一同牽手走過了50多年風(fēng)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