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然的”?
對自然人類普遍的看法是:它差不多是仁慈的,它對于組成它的物種而言是仁慈的,甚至對于生命本身或者生態(tài)系統(tǒng)本身的延續(xù)性而言是仁慈的。這種認識曾經(jīng)經(jīng)常體現(xiàn)在有關(guān)自然史的電視節(jié)目中,例如:自然是自我維持、自我保護的,自然存在著平衡,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物種存在著平衡,直到人類及其剝削、自私、不自然的貪婪出現(xiàn),才毀掉了自然,等等。
10分鐘時間并不能講許多觀點,所以我只講一個觀點。我的觀點是:我們這個物種本身令人厭惡的品質(zhì)并不是新…現(xiàn)的,并不是唯一的,并不是我們的專利,而是非常、非常自然的。這是所有生命普遍的品質(zhì),只不過沒有(像人類邯樣)實現(xiàn)。智人非但不是最自私、最具剝削性的物種,而且是唯一能夠或者至少有可能反抗這種普遍的達爾文主義推動力的物種。人類并不比動物界的其他動物品格低劣,我們也不比其他動物更自私;只是我們自私得更加有效率,因而更具破壞性。所有的動物做著自然選擇驅(qū)使它們祖先做過的事情,它們關(guān)心自己的短期利益,關(guān)心它們的近親、它們的朋友、它們的同盟。如果說,在生命史巾有一個物種有能力放棄自私的短期利益,并為遙遠的未來做長遠的打算,邯就是人這個物種。我們是地球最好的希望,縱使我們同時也是最有可能毀滅地球上生命的物種。但是當我們談到高瞻遠矚的時候,我們確實是唯一的,因為高瞻遠矚是此前整個生命史上從未出現(xiàn)的觀點。如果我們不為未來打算,沒有其他物種能夠這樣做。
在短期個體利益、長期集體利益或者世界利益之間存在著一種對立。如果僅僅依靠達爾文主義的力量,在某種意義上那是沒有指望的,因為短期的貪欲肯定會勝利。希望在于,獨一無二的人類有能力使用我們的大腦,我們龐大的公共數(shù)據(jù)庫、圖書館、計算機,還有我們一代一代不斷增長的知識以及我們具有前瞻性的想象力。
很不幸,在總體上達爾文主義對于生存的價值并不友好,對于生命的長期價值并不友好。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的價值來自于我們祖先的達爾文選擇,這似乎是一個悲觀的結(jié)論。對生存問題的唯一解決方案,是長遠的眼光。長遠的眼光——正如我所說的——是達爾文主義本身不具有的。
我說希望在于我們獨一無二的前瞻能力,你也許會問,既然我們自身是自然選擇的產(chǎn)物,只追求短期目標,我們?nèi)绾文軌蚋哒斑h矚?有人甚至聲稱,他們所看到的是一個矛盾,我的立場幾乎是不合邏輯的。我如何能夠一方面說我們是自然選擇的產(chǎn)物,不能克服短視和自私,同時又說希望在于人類高瞻遠矚的能力?答案在于我們的大腦,盡管它本身也是自然選擇的產(chǎn)物,有它自己的規(guī)律。但是大腦能夠超越自然選擇的規(guī)律,它已經(jīng)大到足以不服從自私基因的支配。大腦最初是作為幫助基因生存下去的裝置而出現(xiàn)的,這意味著短期的自私行為。但是作為短期自私行為的一部分,人類的大腦因為基因的自然選擇而有能力做出自己的決定,能夠克服最初安排的終極目標。我們能夠做…這樣的決定,并非基于基因生存的達爾文主義終極價值,而是基于其他最接近的價值(例如快樂主義的愉悅),或者更高尚的理由(例如和世界上的其他人一起為整個行星籌劃更光明的未來),這完全與我們過去的進化不同。
所以,我的結(jié)論是,自然的、至少是自然選擇的自然屬性,并不值得引入我們?nèi)祟惖恼紊?。它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代表了我們大多?shù)的祖先,但是我們應(yīng)該明智地懷疑它們,甚至與它們斗爭。我曾經(jīng)說過,盡管在學(xué)術(shù)意義上我是一個熱忱的達爾文主義者,我相信達爾文主義是我們理解我們以及其他所有生命自身存在的主要因素,在那個意義上我是一個熱忱的達爾文主義者。但是,在人類社會、政治事務(wù)和整個世界的政治構(gòu)想問題上,我也是一個熱忱的反達爾文主義者。
自然確實是血紅的牙齒和利爪,自然確實是殘忍、自私和貪婪的。自然在達爾文自然選擇作用下的角色,絕不是我們想要效仿的。
朝圣之旅第四站
會合點4:
歡迎長臂猿!
時間:
1800萬年前,新生代中新世早期。由于這個時期地球上存在著種類繁多的猿,從而被稱為“猿的黃金時代”。
地點:
可能是亞洲的一處森林。其分布范圍東起中國的云南、海南,西至印度的阿薩以及整個東南亞地區(qū)。棲地形態(tài)從一般熱帶雨林至常綠闊葉林不等,海拔高度可至2700米。
加入者:
長臂猿(現(xiàn)生長臂猿的12個種,分屬4個不同的屬)。共同祖先4是我們100萬代前的曾祖。
形貌:
現(xiàn)代長臂猿是有史以來最優(yōu)秀的樹棲生活者,但一般認為人類的祖先沒有這種在樹上生活的高超技藝。因此共同祖先4雖然生活在樹上,卻并不像現(xiàn)代長臂猿那樣游刃有余。這是我們最后的一個猿類共同祖先。
生活習(xí)性
長臂猿是動物中的高空“雜技演員”兼“歌唱家”。它雖然體形纖小,站立起來身高不足1米,但前肢特別長,兩臂伸開時可達1.5米左右,站立起來時兩臂下垂幾乎可以觸到地面。兩條靈活的長臂和鉤形的長手,使它們穿林越樹如屢平地,無論覓食、玩耍、休息、求偶、生殖、哺育幼仔等全部在樹上進行。它們行動的時候,能用單臂把自己的身子懸掛在樹枝上,雙腿蜷曲,來回搖擺,像蕩秋千一樣蕩越前進,一次騰空移動的距離就有3米遠,每次可以連續(xù)蕩越9米左右。雌長臂猿還讓剛出生不久的幼仔用手腳抱在自己的胸前,帶著它一起在森林的上空飛速行進。它們的動作靈活、自然、輕松、優(yōu)美,如同飛鳥一般,使人感到驚心動魄。
長臂猿的喉部長有喉囊,又叫音囊,喊叫的時候喉囊可以脹得很大,使喊聲變得極其嘹亮。它是哺乳動物中的“歌唱家”,特別喜歡嗚叫,形式有雄性長臂猿的“獨唱”、雄性和雌性長臂猿的“二重唱”和雄性長臂猿及其家庭成員的“大合唱”等等。特別是氣勢磅礴的“大合唱”,一般是由成年雄性長臂猿首先發(fā)出“領(lǐng)唱”,然后是成年雌性長臂猿伴以帶有顫音的共鳴,以及家庭中的其他成員單調(diào)的應(yīng)和。“嗚喂,嗚喂,嗚喂,哈哈哈”,音調(diào)由低到高,清晰而高亢,震動山谷,幾千米之外都能聽到。它們的這種習(xí)性,既是群體內(nèi)互相聯(lián)系、表達情感的信號,也是對外顯示存在,防止入侵的手段。遺憾的是,它們高昂悅耳的“歌聲”也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因為偷獵者正是根據(jù)“歌聲”尋找到它們的。
長臂猿還是最重感情的動物,當猿群中有受傷、生病或死亡者時,在相當長的時間里,它們就不再“歌唱”和嬉鬧,算得上是動物中感情最豐富的了。
長臂猿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動物。長臂猿不是群居,它們的每個家庭都生活在一個很大的領(lǐng)地里,有時超過0.4平方千米。
與人類關(guān)系:
長臂猿和人類有著親緣關(guān)系,它的形態(tài)構(gòu)造、生理機能和生活習(xí)性比較接近于人類。它們是中新世上新猿的后代,身材較為矮小,是研究從猿到人的進化過程的重要材料,也是靈長類研究的重要課題。
它們在身體構(gòu)造上也有許多方面和人類極為相似,例如牙齒都是32顆;胸部只有一對乳頭;大腦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都很發(fā)達;血型也有A型、B型和A B型,只是缺少O型。它們細胞中的染色體數(shù)目也和人類相近,有22對,比人類的只少1對;它們的妊娠周期比人類的短,大約為210天;月經(jīng)周期和人類的相差不多,都是30天左右;胚胎發(fā)育過程與人類胚胎保持相似的時間也最長。因此,長臂猿科動物是動物學(xué)、心理學(xué)、醫(yī)學(xué)、人類學(xué)、社會學(xué)等學(xué)科的研究對象之一,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
古籍中的描述
唐·李白《早發(fā)白帝城》:“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卑椎鄢窃诮裰貞c市奉節(jié)縣城東瞿塘峽口,江陵在今湖北江陵縣。從白帝城到江陵約600千米,其間包括350千米的三峽。由詩中可以看出,唐時兩岸山林中的長臂猿頗多。
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卷34)《江水》:“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絕?;蛲趺毙?,有時朝發(fā)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fēng),不以疾也。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zhuǎn)久絕。漁者歌日:‘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p>
朝圣路上的生物種總數(shù):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