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霸道，盜亦有道

我，Niko Bellic，東歐人。四年前我來到美國。

我為什么要來美國?

我那個多年未見的表哥某天在電話里向我吹噓他在美國的生活是多么美好——住著豪華別墅，開著名牌跑車，出入名流會所。還有……還有享之不盡的女人!表哥顯然還沒忘了我這位千里之外的兄弟，遂邀我到前去與他共享那燙金的美國夢。

你說我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只是，剛下輪船的我，就發(fā)現(xiàn)有那么一點不對勁。

“歡迎來到自由城!”當Roman熱情地擁抱我時，我簡直就不相信懷里的這個肉球竟然是我那個有著浪漫名字、曾迷倒無數(shù)少女的表哥。他看起來足足胖了50磅——還不止!當然跟他身后那輛跟廢鐵沒兩樣的破車比起來。這還不是最令人的沮喪的。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豪華別墅”只不過是東歐移民聚居區(qū)中一個臟亂破敗的廉價公寓，車庫中琳瑯的名牌跑車更是子虛烏有，天殺的，我甚至連車庫都沒有!哦，金發(fā)碧眼前凸后翹的美國姑娘倒是有不少——貼在那直掉渣兒的墻壁上滿屋都是。

更糟糕的是，這個勉強維持著一家快要倒閉了都跑到美國來了，哪一個才是兇手?想到這我就恨得咬牙切齒。

自由城。被電閃雷鳴所籠罩。

車窗雖然嚴實地關(guān)著，但是窗外的雷雨聲依然清晰。這輛跑車是我從大街上搶來的——我殺過人，綁架過人。出賣過人。搶車這種小Case對于我來說就跟喝烈酒一樣刺激而又令人無法抗拒。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把那個可憐人搶行拉下車時他死拽著車門不放的倔強模樣，直到我掏出了M4，他立刻嚇得屁滾尿流，跑得不見蹤影了。當然，并非每次我都能如此得意——我是說，這自由城的警察太煩了!跟蒼蠅似的，無孔不入。別說搶車了，每次端槍時我都要留點神。一不小心走火了，那“嗚嗚嗚”的警笛聲就立刻鳴叫起來，動作稍慢一點就被他們截了去路。此時我只能駕車狂奔，力爭逃離警車的封鎖線。好在那些警車有時真像沒腦的蒼蠅。我轉(zhuǎn)幾個彎他們就會撞暈了頭。

但我喜歡被電閃雷鳴所籠罩的自由城。

自由女神像在迷霧中綻放令人戰(zhàn)栗的詭異笑容。妖艷的霓虹燈映射在濕滑的大街上，同樣妖嬈的女子穿梭在路口的車輛間，只要你停下來按下喇叭，她們會立刻走過來向你拋個媚眼，問你有沒有興趣去“兜風”。自由城的街道比起四年前我曾旅游過的圣安德列斯州可是繁榮得多了。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出租車小公司的老哥還欠了一屁股債!忘了說，那些債主都有黑道背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我為什么要來美國?

難道是為了給我這個軟弱無能的大話王表哥擦屁股的嗎?好吧，除了那個尚在云里霧里的美國夢，我也有自己的理由——我要找出那個為了1000美元而出賣29人的叛徒。聽說當時幸存的兩個人的高樓都讓我時刻體會到這座城市的活力，尤其是那傳說中的帝國大廈和時代廣場，跟以前在照片上看的居然一模一樣，著實讓我震撼了一把。娛樂設(shè)施也比印象中的圣安德列斯多出不少：臨海的保齡球館、鄉(xiāng)村風格的飛鏢場、至少有30臺頂級配置的網(wǎng)吧、每次都出演不同節(jié)目的戲劇院、比想像中還大了一倍的中央公園。還有那令人魂牽夢繞的脫衣舞俱樂部……沒想到自由城的生活是如此多彩——只要你有錢的話!

忘記我所說的“我殺過人，綁架過人。出賣過人”這句話吧，那是在俄羅斯。干我們這行的深知“強龍斗不過地頭蛇”的道理。想要在自由城站穩(wěn)腳跟，就得交朋結(jié)友。朋友會給活兒我干。給錢我賺。甚至會在某些時候出力相助。而像Vlad這種臭名昭著的惡棍，我唯一的能做的就是一槍崩了他的腦袋然后把尸體扔到海里喂魚。

我也很挑剔，所交的朋友，也都是些盜亦有道的狠角色。

愛女人愛名車愛健身的Brucie，看到我總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樣子(他平時也那樣)。每次邀我去“享受人生”時都不忘捎上他的私人游艇，或者直升機，外加兩個風騷的娘們兒。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后腰上的兩個中國字文身——“人妖”。

愛爾蘭移民的Packie一家是我見過最能鬧騰的一家。瞧瞧他們家里都是些什么人：一個瘋瘋癲癲的酒鬼，一個從始至終都不信任我卻讓我為他辦事的大哥，三個異想天開又沖動的年輕弟弟，一個以我的前科為要挾的警察，外加一個似乎對我一見鐘情卻始終對我若即若離的妹妹……簡直是一個瘋?cè)嗽?Packie還是個炮彈專家，與他做朋友的好處就包括讓那些你不喜歡的人支離破碎地從這世界上消失。

我還沒跟你講Packie讓我和他的幾個兄弟搶銀行的光輝事跡呢。那真是我在自由城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整個自由城都在通緝我們。我們每人抗著一整麻袋的鈔票，在槍林彈雨的街道上艱難前行，四處都是不斷涌來的警察，我們想找個掩體都很困難，直到Packie領(lǐng)我們一路殺進地鐵。最后我不得不用噴漆的方法甩掉六顆星的通緝，該死，我不得不承認那實在太刺激了!

說實話，我并不怎么相信這些“朋友”——除了Little Jacob。這個來自牙買加的武器販子，起初給我的都是一些開車去和毒品買家接頭的活兒，偶爾會拉我去看個Show，吃個飯什么的。別看LJ說起話來口音很重，還夾著很多我不甚明白的俚語，雖然聽不懂，但我能感受到“One love，Breda”這句道別語中流露出來的真摯情感。這點在我被人出賣、背腹受敵時得到證實——我永遠忘不了在最緊要關(guān)頭，LJ從隱蔽處沖出，手舉MP5，只身擋在我前面。為我闖出一條血路的情景。那一刻，我的腦子里全是感激和報恩的沖動。直到我們成功脫離的翌日，他還不忘打電話來告訴我“多小心，有什么需要幫忙盡管開口”，我無言以對，只是決定了把自己所有的信賴交給了他。

金錢，美國夢的最終目標。但不是我唯一的原則和目標。

在自由城的這幾年中，我會遇到一些抉擇：殺還是不殺?該殺誰?

我往往選擇放過那些頭頂上沒有寫著“必須死”的小角色。我的目標，只是錢而已。

在PlayboyX與Dwayne這對曾經(jīng)情同手足的難兄難弟面前，我猶豫了。PlayboyX住著豪宅，帶著小弟，目中無人，囂張跋扈；而從牢中出來的Dwayne貧困潦倒，孤立無援。雖然我對Dwayne無休止的抱怨有些不耐煩，但在他黯淡的目光和悲憤的語氣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到過去的影子。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的人，PlayboyX也不肯放過，他擔心Dwayne有朝一日會東山再起。PlayboyX開出了2萬5美元的價格，讓我取Dwayne的性命。而早有預感的Dwayne在電話那頭驚慌失措，他無法允諾我什么，只求我這個唯一理解他的人不要殺他。我不知道此時的選擇會對我的未來造成什么樣的影響，自由城就是這樣充滿了選擇與未知的地方。

你或許在揣測我的選擇，或許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橫行霸道，盜亦有道。

如果我們只知道殺戮。就和那個已在海底腐爛的Vlad沒什么區(qū)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