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應朋友之邀去他那里。朋友住在觀瀾鎮(zhèn)樟徑坑,比較偏僻。晚上7點左右,我與朋友在外面吃過飯,回去的路上,朋友去公用電話亭打電話,我則走往前面的超市,準備買水解渴。
忽然,不知從什么地方?jīng)_出一個青年,攔住了我的去路,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來人黃發(fā)高聳,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語氣兇狠。
“什么是不是我???”我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在這里,我老大被人家砍了,身中數(shù)刀,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老大說,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個子高高瘦瘦,是不是你干的?如果是你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黃發(fā)青年威脅道。
“我今天才到這里的,怎么可能是我?”我覺得不可思議,語氣提高了幾度。
朋友看到我被人攔住,連忙趕了上來,了解是怎么回事時,道:“怎么可能是我朋友呢?他今天剛來,我也是在這里上班的,怎么會做這種事呢?”說完,他就想拉著我離開。
這時,從旁邊又冒出好幾個男子,將我們倆團團圍住。其中一個青年說:“看樣子就是他們,大哥正在住院,咱們先砍了他們,為大哥報仇!”
“是啊,大哥說的兇手的那些特征,跟他們不是很吻合嗎?砍了他們!”
“不要跟他們廢話了,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得了……”
在那些男子七嘴八舌中,我與朋友的頭都有些暈了,心跳也加快了,同時也產(chǎn)生一種恐懼。我們極力想往外闖,沖出他們的包圍圈,但事與愿違,包圍圈越來越小,最終將我們擠在他們中央。
“兄弟,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們,我們只是想為我們老大報仇,這個你們也應該理解?!边@時,一個看起來蠻和藹的、有點胖的中年人開腔了,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家飯店,接著道,“這樣吧,你們跟我到那間飯店去,等一下我們老大會過來辨認,看一下昨晚你們有沒有參與其中,如果是你們的話,那我們就不會客氣;但如果不是你們的話,等一下,我們會向你們賠禮道歉,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你們,為你們壓驚?!?/p>
我緊張的心稍微緩解,與朋友商議,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離開,況且,在飯店里,他們也不敢傷害我們。于是,在他們推搡中,我們進了旁邊飯店的一個包廂。一坐定,那個中年人就說:“兄弟,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里的聯(lián)防隊長。昨晚呢,我的一個好朋友在這里被人家給砍了,錢包啊、手機啊、銀行卡啊,全都被搜去了,所以,今天,他的弟兄都來了這里,就是想找出昨天砍他的那幫人,為他報仇。你說,在我的地盤上,那些人竟然砍我的朋友,還想不想活呢?”
我想,連聯(lián)防隊長都來了,那可是管治安的,是人們的保護傘。我們又沒有做過違法的事,問心無愧,怕什么呢?
我和朋友的心都已經(jīng)放寬了。我說:“隊長,我真的是今天剛來的,肯定不是我們干的?!?/p>
那個自稱聯(lián)防隊長的人道:“看你們的樣子,我也認為應該不是你們干的,但他們那幫兄弟現(xiàn)在是急紅了眼睛,不會這么輕易相信你們。你們在這里等一下,讓我那個朋友從醫(yī)院趕過來確認一下。你們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會對你們怎么樣的?!?/p>
說話間,那班人又從外面趕了4名年輕男子進來,從他們的衣著看,應該是這附近的公司員工,一個個低著頭,顯得十分惶恐。
“不要出聲,我大哥快來了,需要安靜。你們最好老實點,不然,等會兒我大哥生氣了,你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人群中,一個“刀疤臉”惡狠狠地道。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聯(lián)防隊長說:“不要嚇著他們,萬一不是他們干的呢?我身為這里的聯(lián)防隊長,以后怎么跟他們打交道呢?先叫一桌酒菜吧,咱們邊吃邊等。”然后,他又神秘地補充,“對了,我朋友就要到了,他受了傷,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你們都把手機關機,放在桌面上,不要讓手機鈴聲影響了我朋友的情緒?!?/p>
在他們的要求下,我們都關了手機,并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后來,陸續(xù)真的上來了幾瓶啤酒,幾碟菜肴,他們都坐下來,也請我們喝酒吃菜。看到這個場景,聽了聯(lián)防隊長的話,我的心徹底放松了,不再有任何疑慮。
過了10來分鐘,從外面又進來一個人,里面的人一看此人,馬上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九哥?!彪S后,聯(lián)防隊長對我們道:“這是九哥,你們快點跟他打聲招呼?!?/p>
我們6個人都站了起來,也稱了一聲:“九哥好?!?/p>
九哥道:“都把人帶回來啦?大哥他傷得不輕,為了來辨認昨晚吃了豹子膽的幾個人,特地趕了過來,你們等一下小聲一點,不要吵了他。對了,大哥說被搶的銀行卡有25000元整,你們讓他們把銀行卡都拿出來,我去查一下,看一下他們的銀行卡里面的數(shù)目,如果是的話,那么也就可以證明是他干的,也不要等大哥了,直接做掉好了?!?/p>
挾持我們的人都拿出了刀子。在明晃晃的刀子面前,我們都掏出了錢包。我和朋友剛剛吃了飯,錢包里只有幾十塊錢,我們的銀行卡里也只有幾十元。那幾個年輕男孩倒是有好幾百元現(xiàn)金,但那些人并沒有拿,那個“刀疤臉”想拿其中的100元去買煙,被那個聯(lián)防隊長給制止了。聯(lián)防隊長對我們說:“他們只是確認銀行卡是不是他們大哥的,不會要你們的財產(chǎn)?!?/p>
就這樣,在他們威逼利誘下,我們說出了各自的銀行卡密碼。
九哥拿著我們的銀行卡出去了。過了七八分鐘,他又回來了,退回了我們的卡,同時對他的那些弟兄道:“剛剛查過了,不是大哥的。大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你們都去迎接吧。對了,把他們的手機都拿出去給大哥看一下,確認有沒有他的?!?/p>
于是,那幫人又恐嚇了我們一番,并要求我們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就這樣,他們拿了我們的手機,把包廂門一關,都去迎接他們的老大去了。
過了兩分鐘,我突然醒悟過來,把門一開,外面早已沒有他們的蹤影。這時,每個人都懊悔不已。我與朋友只丟了兩部比較破舊的手機,但那4位年輕男子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除了剛買的總價值6000多元的3部新“索愛”,還有銀行卡里面的6000元現(xiàn)金。
隨后,我們報了警。20分鐘后,警察開著車,帶我們在附近以及新田市場轉了幾圈,還是一無所獲。
后來,我偶然在南方都市報看到了一則類似這樣的騙局的新聞報道,這是一個不定點流竄的盜竊團伙。我相信,那些不法分子終會落入法網(wǎng)。
題 圖:李敏學